醋與酸,畢竟還是不同的兩個概念。
醋是酸的,但酸的卻不一定是醋。
對于經(jīng)驗乏乏的男人而言,不能立即從酸聯(lián)想到醋,其實也是很正常的。
望著卜即墨依舊茫然的冷峻神情,秦茗笑得前仰后合,拿著筷子在每個菜盤子上面“叮叮當(dāng)當(dāng)”地敲了敲。
“小叔,你覺不覺得,這兒每個菜都是酸的?喔,就連米飯也是酸的?”
卜即墨即便已經(jīng)確定秦茗這是在耍玩自己了,可仍舊不明白,她為什么要說所有的飯菜都是酸的?
可憐的小叔絕不是情商或智商太低,而是因為他在遇見秦茗之后才有了吃醋的機會,所以對心里那種酸溜溜的感覺,還處于生疏與摸索階段。
“為什么?”
他干脆將疑惑問了出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在這個小女人面前,還有什么臉是不能丟的?
“哈哈……”
秦茗若非知道卜即墨曾經(jīng)有過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差點以為這個男人從未有過戀愛經(jīng)歷呢,竟然連吃醋都不知道?
望著男人求知心切的隱忍模樣,秦茗捂著肚子笑夠之后,終于給他解釋。
“小叔,你這兒有個最可愛的人,為了兩個無關(guān)緊要的男人在吃醋,你沒發(fā)現(xiàn)嗎?”
吃醋兩個字卜即墨還是懂的,無論是本義還是引申義。
一件簡單的事,他卻費了一番功夫才明白,對于縱橫商場的大男人而言,肯定是尷尬窘迫的。
“胡言亂語。”
“切,你還敢狡辯?”
“吃飯。”
“干嘛不承認?敢作敢當(dāng)唄?”
“再不吃飯,把你的嘴咬破。”
秦茗望著他泛著狼性的眸光,吐了吐舌頭,這男人肯定說到做到,她下午還要見人呢,可不能被他欺負。
二人誰都不再說話,可誰的心里都難得地開懷。
秦茗的臉上一直掛著燦爛的笑容,卜即墨的臉上雖冷硬如斯,但只要仔細看,就能發(fā)現(xiàn)那冷硬的線條已經(jīng)柔和萬分。
一頓本就美味的中飯在二人你時而看看我、我時而看看你的歡樂中吃完。
卜即墨=倒了一杯溫水,遞給秦茗,“晚上請你吃火鍋。”
“啊?”秦茗立即想到那日她買了麻辣燙給他之后,他給她的承諾,不由地樂了,“呵,這么守信?”
“當(dāng)然。”
秦茗想著他急性腸胃炎康復(fù)也沒多久,不禁有些不放心,“要不要再緩幾日?”
卜即墨看出她的擔(dān)憂,對她質(zhì)疑他的身體很是不滿,口氣立即強勢霸道起來。
“就今晚。”
“喔。”對于他的決定,秦茗也不想反對,“你說個地址,我下班后自己過去。”
雖然兩人在私底下已經(jīng)跟戀人一般親密,可明面上,他們該避的還是要避,以免落人口舌。
卜即墨的臉頓時暗沉下來,黑壓壓的極為駭人。
他不是不懂秦茗的意思,也不是不想避開閑人的碎語,可他惱怒秦茗天真燦爛的笑容背后,永遠都比他清醒一分。
時不時地以她晚輩的身份來提醒他這個長輩,要注意,要當(dāng)心。
“待會發(fā)給你。”
冷冷地說完,卜即墨沒有再看秦茗一眼,就顧自走到辦公桌前坐下,一副緊急投入辦公的冷酷模樣。
秦茗噘了噘嘴,明白他這是生自己的氣了。
可她認為,她的顧慮并沒有錯。
慢吞吞地走到他身邊,秦茗一眼不眨地望著一絲不茍批閱文件的男人,鼻頭一酸,心里頓時百味陳雜。
如果他跟她沒有血緣關(guān)系,這會兒他就不會生她的氣,就算他生氣了,她也可以毫無顧忌地搖晃著他的胳膊道歉撒嬌,享盡身為他的女人該有的福利。
她更可以在離開之前向他要一個依依不舍的擁抱,甚至嘟起小嘴再無賴地索要一個離別之吻。
這樣的要求很簡單,也許她現(xiàn)在就張口要,他也會給。
但她還是開不了口,畢竟他們的關(guān)系永遠見不得光,她成為不了他真正的女人。
不過,從今天起,秦茗對自己跟卜即墨之間的關(guān)系,也有了全新的認識。
罪孽感仍有,卻能被幸福占據(jù)上風(fēng)。
她固執(zhí)地認為,除非他已經(jīng)徹底地占有了她,否則,她跟他就不是真正的亂:倫。
他們擁抱、接吻、摸撫、肢體糾纏,都只是邁在了通往亂:倫那座大山的道路上。
在沒有上山之前,誰都清白,誰都沒有錯誤到罪大惡極。
“小叔,我走了,拜拜。”
男人就連“嗯”一聲都不屑給,像是太專注公事而沒有聽見似的。
秦茗癟癟嘴,恨恨地瞪著卜即墨。
這個男人真是可惡,需要你的時候熱情似火,不需要你的時候冷酷如冰。
你就裝吧,使勁地裝吧!
秦茗轉(zhuǎn)身背對著他,正準備頭也不回地離開,卻又轉(zhuǎn)念一想。
憑什么她要被這個一本正經(jīng)裝冷的男人一副逼走的可憐模樣呢?
她就不能擺出一副比他神氣的得瑟模樣?
他冷酷,她大可以熱酷!
想通之后,秦茗的臉上立即綻開了一個燦中帶壞的笑容。
迅速回轉(zhuǎn)身,秦茗在卜即墨的側(cè)臉上留下響亮的一吻,“嘖!”
然后,她像個打了勝仗的小戰(zhàn)士般,雄糾糾氣昂昂地朝著門口大步走去。
雖然她很想回頭瞧瞧男人臉上此刻的表情,但為了將熱酷進行到底,愣是沒回頭。
而且,她認為,就算男人此刻心里波濤洶涌,也絕對不會體現(xiàn)在臉上的,因為他在生她的氣,哪能這么容易原諒她呢?
誰料,秦茗沒回頭的結(jié)果不是她的瀟灑離去,而是因為沒能顧及后面的風(fēng)景,以致于才走到一半,就被無聲無息跟上來的男人給霸道地攬在了懷里。
不知是心有靈犀,還是純屬湊巧,卜即墨將她摟在懷里靜靜地抱了一會兒,然后在她唇上深深地吮吻一通,最后才戀戀不舍地將她松開。
“去吧。”
二人之間微微小的隔閡就此化解。
秦茗甜甜地笑著,即使人已經(jīng)走進了電梯,腦海里縈繞的還是那個有點夸張的形容詞死而無憾。
當(dāng)她將小小的心愿隱藏在心底,不寄予任何希望時,他卻默默地幫她實現(xiàn)。
這樣的結(jié)局,無論是默契還是巧合,都是一種精神上的死而無憾,其實幸福到難以形容。
……
秦茗收到卜即墨所給的火鍋店地址后,立即查了查電子地圖,一番確認之后,她卻傻眼了。
火鍋店雖然很有名氣,但遠離市區(qū),她從公司過去,沒有直達車,必須地鐵加公交加走路才能到達,而她不是不舍得打出租車,而是下班高峰期根本就打不到出租車。
秦茗覺得卜即墨肯定是故意的,因為她提出不坐他的車,所以他才故意選了個很遠的地方打擊她吧?
如果他是有心為難她,一旦她在這個時候提出更換地址,不是被他笑話就是被他拒絕。
如果他不是故意為難,畢竟是他提出請客,作為被邀請之人的禮數(shù),她怎么能因為距離遠要求更換地址呢?
怪就怪她當(dāng)時沒有問清楚,若是問清楚了,她也不會立即說自己坐公交的話了,譬如她可以請他將車開到哪里等她……
此時后悔顯然已經(jīng)來不及了。
難得心情燦爛,秦茗決定,火鍋店就是遠在天邊,她也要欣然赴約。
下班之后,秦茗出了black集團大廈,就連走帶跑地朝著地鐵站趕去。
嗖一聲,一輛跑車從秦茗身邊擦身而過,繼而又慢慢地退回停下。
車窗搖下,戴著墨鏡的莫靜北朝她吹了個口哨,“小侄女,上車!”
秦茗走近,朝車窗里看看,里頭并沒有莫靜玲的身影。
秦茗正猶豫該怎么稱呼他才好時,莫靜北已經(jīng)率先開口。
“你可以叫我莫叔叔,也可以跟著玲玲叫,隨你喜歡,當(dāng)然,我個人喜歡前者。”
這個男人真會借著卜即墨占她便宜。
秦茗抿唇一笑,“莫二哥,我要去坐地鐵。”
“我知道。上車,幫你抄近路。”
秦茗一愣,雖有些不解,但還是在莫靜北主動的邀請下上了車。
“謝謝,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哪里?”
莫靜北斜了她一眼,竟賣起了關(guān)子,“待會你就知道了。”
十五分鐘后,莫靜北的車在a市公園附近停下。
“小侄女,下車,徑直往前走,祝你百步之內(nèi)有驚喜。”
秦茗不知道這一路莫靜北的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說送她么,卻半途而廢,沒有直接將她送到該去的地方,說他沒送么,他已經(jīng)送了小半程。
她跟莫靜北終究是不熟,雖然因著卜即墨與莫靜玲的關(guān)系,她對他沒有什么戒備,但也不好意思追問太多。
他說下車,她便只能乖乖下車。
秦茗下車后剛關(guān)上車門,還沒來得及說一聲謝謝,嗖一下,跑車走了。
怔怔地站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秦茗最后還是決定,就按照莫靜北說的徑直往前走。
他說百步之內(nèi)有驚喜,雖然她不信,但不妨數(shù)數(shù)看?
秦茗低著頭,沿著樹蔭認真地開走。
一步,兩步,三步……
十步未到,斜刺里竟沖出一個高大的身影,一陣風(fēng)似的,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秦茗嚇了一大跳,抬眸看清男人冷硬中夾含著溫情的俊臉時,終于明白,原來這就是莫靜北所說的百步之內(nèi)有驚喜。
不過,因為某男對她的出現(xiàn)心急如焚,所以自動送上門,將百步打了折扣,變成了十步之內(nèi)。
給讀者的話:
四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