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手給我。”
聽到沈墨最后一句話,穆師瑤有些驚慌。她聽說有些邪法,便是以獻(xiàn)祭某部分肢體為代價,來獲得不可思議的異力,從而救死扶傷。
果真沒有叫錯的外號,難道邪君打算用邪法來救治她?
穆師瑤清楚自己的傷勢,用正常的手段, 實是很難治愈的。
沈墨見她神色略有慌亂,“怎么了?”
他心想:莫非是害怕男女授受不親?不至于吧。江湖兒女,還在意這些。
何況,沈墨的手明顯也比穆師瑤的好看。
手活也比對方好!
穆師瑤略顯緊張,“不可以用其他部位做代價嗎?”
她又補了一句,“我是手要持劍的。”
沈墨隨即恍然, 板著臉色:“不可以, 必須用手。”
穆師瑤很是惆悵,“好吧。”
隨即沈墨握住了她的手, 精純內(nèi)斂的真炁,在她全身每一個角落游走,酥酥麻麻的。
穆師瑤這才明白,沈墨不是要施展什么邪法。
他是在檢查自己的身體。
穆師瑤從未試過,毫無保留地將身體向另一個人展開,不設(shè)防護(hù),當(dāng)然她也沒法設(shè)防。
且對方還是一個男子。
男女始終有別的。
來自沈墨的真炁,在穆師瑤身上推宮過血,讓她很舒服,發(fā)出淺淺的呻吟。但很快,身體又發(fā)出深入骨髓的疼痛,她身體本能地啊了一聲。
其實她也不想的,只是現(xiàn)在她對身體的控制力大為減弱。
“想叫就叫出來。”
穆師瑤反而閉緊嘴巴了,因為旁邊還有趙普法呢。她總覺得, 那樣叫出聲會很羞澀。
至于殺生道果,兇萌的嬰兒臉好奇地瞪著穆師瑤和沈墨,它心想:這難道是什么可怕的刑罰?
它見到穆師瑤又痛苦又欣喜,覺得人類的手段, 果然高深莫測。
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過了一會,沈墨算是將穆師瑤里里外外仔細(xì)檢查了一遍。
他一臉沉凝,好一會才開口:“你的傷能治,倒是有一樁麻煩。”
“什么麻煩?”
“你需要修煉一段口訣,可這是我門中不傳之秘。”
他打算傳授穆師瑤一部分般若寺石洞里的玄妙,憑其破而后立的神奇,讓穆師瑤恢復(fù)這幾乎必死的傷勢。
“那就不麻煩你了。”穆師瑤很清楚,偷學(xué)別派神功,乃是修煉者之間的大忌。
沈墨:“倒也不是沒辦法解決,你拜我為師怎么樣?”
修煉者敬天法祖,師徒名分一旦定下,便有很強的約束力,哪怕是魔道中人,也罕有人敢欺師滅祖。
“正好趙兄做個見證。”
趙普法忙道:“穆姑娘,若是你拜沈兄為師,我也不敢當(dāng)你長輩,咱們各論各的。”
穆師瑤略有些遲疑:“那我這算是加入嶗山嗎?還是幽冥教?”
沈墨搖頭, “都不是, 我打算自立門戶, 便用這道觀的名字為名,喚作五臟觀。你當(dāng)我開山大弟子怎么樣?”
收穆師瑤這樣的修道奇才為弟子,其實很有牌面。
人之大病,在于好為人師,沈墨亦不能免俗。
而且穆師瑤潛力極大,若是將來沈墨遭遇大劫,難道真指望鳩摩尊者來救他,又或者指望被他忽悠的趙無極,還是老謀深算的趙普法?
沈墨思來想去,他認(rèn)識的人當(dāng)中,還是以穆師瑤人品最為貴重,且潛力無窮,救下穆師瑤,若是強行收她為手下,未免有隔閡,不如以師徒名分約束。
而且穆師瑤是修道奇才,兩人還可以交流修行經(jīng)驗,互相進(jìn)步。
可以說穆師瑤即可以當(dāng)徒弟,又能承擔(dān)一部分道侶的功能。
穆師瑤:“邪君是為了救我命,師瑤怎么會不答應(yīng),只是我已經(jīng)加入懸空寺和太上劍宗,將來若有沖突,我怕是不能參與進(jìn)來。屆時救命傳道之恩,實是無以為報了。”
沈墨微笑:“真有那樣的事,我也不為難你。”
穆師瑤隨即向沈墨盈盈一拜,“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趙普法賀喜道:“恭喜沈兄收了個好弟子。”
他是發(fā)自內(nèi)心羨慕,這樣的機會可是千載難逢。折服一個煉神級數(shù)的存在,實是非常不易,何況穆師瑤來歷殊奇,本身潛力極大,這樣的人物,莫說收為弟子,就算想要深交,也不是易事。
只是沈兄未免太過不解風(fēng)情,收什么弟子,直接雙修多好?
他都想說,小弟這有一份道門房中術(shù),童叟無欺,只愿從沈兄這里換得殺生道果參悟幾日,結(jié)果咋不給機會呢?
沈墨輕笑:“趙兄,咱們相交莫逆,對也不對。”
趙普法下意識道:“這是自然。”
“所以我收得佳徒,你不隨上一份賀禮嗎?”
趙普法臉上標(biāo)志性的微笑,緩緩消失,他都想說明教有急事,得趕緊逃走了,但又舍不得殺生道果。
合著孩子都舍出去了,狼毛都沒見著?
失策失策!
穆師瑤抿嘴一笑,她實在沒想到邪君,哦不,新任的師父居然有如此無賴的一面,倒是怪有意思的。
一想到今后又多了這么一位有意思有本事的師父,覺得自己著實幸運。
趙普法頗有不舍地拿出一根木釵,瞧著平平無奇。
“這是從瑤池秘境流傳出來的,堅不可摧,且另有妙用,便作為給沈兄師徒的賀禮吧。”
趙普法極為緩慢地遞過去,可是手剛到半路上,木釵就消失了。
“袖里乾坤?”趙普法震驚。
沈墨一臉云淡風(fēng)輕,“趙兄好眼力。”
他又對穆師瑤道:“這份賀禮我先替你收下,等你傷勢好轉(zhuǎn),我再給伱。”這一番話,像極了小時候家長給小孩保管壓歲錢的口吻。
穆師瑤:“……”
趙普法輕咳一聲:“沈兄,你說這殺生道果怎么處理?”
那邊殺生道果游手好閑地散起步來,至于胖道人,仍舊在昏迷中。可能醒了,但是不敢醒。
裝暈先混著!
沈墨拿了人家好處,這回不好裝沒聽到,笑吟吟道:“趙兄,咱們親兄弟,明算賬。這殺生道果,我借你參悟也不是不行,只是今后……”
趙普法:“出去之后,我給沈兄辦三件大事,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給你弄得妥妥帖帖。”
沈墨忍不住一笑:“刀山火海,對趙兄怕是沒什么難度。”
趙普法咳嗽一聲,“反正你有事盡管說。”
沈墨隨即道:“如此甚好。”
他又對著殺生道果,“過來。”接下來沈墨打算簡單地問問殺生道果一些五臟觀的事。
殺生道果對沈墨本能地畏懼,立刻恭敬地小跑過來,“見過老爺。”
這話它脫口而出,仿佛本能一般。
沈墨:“你對五臟觀還有多少記憶?”
殺生道果搖了搖頭,“我只知你是五臟觀主人,那就是老爺。還有就是,記得曾有一個老爺爺來過,跟他有點像。”
它指了指胖道人。
沈墨看了看昏迷的胖道人,“道友,莫要裝暈,請起來說話。”
胖道人無奈睜開眼,“太和山第三代弟子清都子見過前輩。”
“你是太和道人的徒孫?”
“正是。”
沈墨聽殺生道果說老爺爺有點像胖道人,腦海里不禁浮現(xiàn)出洪金寶演的張三豐形象?
難道太和道人還是個胖子,形象邋遢。
無論如何,沈墨都很容易將太和道人和前世傳說中的邋遢道人張三豐聯(lián)系在一起。
就很形象!
沈墨又問殺生道果,“那位老爺爺來五臟觀做什么?”
“做客。”
“以前的老爺長什么樣?”
殺生道果搖頭,“不記得了。”
沈墨心知,看來五臟觀的事,太和道人或許知曉眉目,看來得跟武湟去太和山見一面,順道帶胖道人回太和人,這總算一件人情吧,屆時太和山不至于為難他。
沈墨于是對胖道人溫言和色,“我對太和真人,一向心向往之,等我這邊事了,便送道友回太和山,若是能見真人一面,那自是再好不過。”
胖道人面色為難:“道兄,我丑話說在前面,我?guī)熥婺f是我,就算是我?guī)煾福搽y得見他一面。不過道友救我一命,送我回山,我必定懇請我?guī)煾福瑹o論如何都盡量滿足道兄的愿望。”
沈墨:“如此甚好。”
他接著讓胖道人先出大殿運功療傷,又讓殺生道果傳授趙普法白蓮大法最深層玄微的奧妙。
而沈墨則帶穆師瑤進(jìn)入后殿,傳授她石壁的修行法。
以穆師瑤的天資,自是一點就透,且能舉一反三。
她身兼懸空寺和太上劍宗道統(tǒng),偶爾只言片語,頗能給沈墨啟發(fā),要不是穆師瑤需要趕緊療傷,沈墨都想要和她促膝長談下去。
在穆師瑤療傷時,沈墨又讓殺生道果放了一點血,以陽五雷的雷氣渡入穆師瑤體內(nèi),幫助她彌補損失的根基。
如此一來,折騰兩日。
穆師瑤終于無須沈墨相助,便可自行恢復(fù)傷勢。
這一破一立,穆師瑤便能締結(jié)劍胎,堪比舊法煉神的元胎。
她也算是因禍得福,對于自身的天道枷鎖,有了更清晰的認(rèn)知。
沈墨同樣收獲匪淺,尤其是在劍道上,大有收獲,對于天罪的使用,漸漸有了新的想法。
他打算對天罪劍法進(jìn)行改造,重新創(chuàng)造出獨屬于自身的劍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