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知道今天晚上要發(fā)生的事情的話,我想我就不會覺得這是我人生最拉風(fēng)的時候了。
可是我不知道,因為韓默從來都沒有給我拉開過車門,像紳士一樣地拉開車門。
我什么都不知道,以為這只是一場一別兩寬,各自生歡的夜宴。
卻沒有想到,這是一場殘忍的狩獵,而我是他們之間的獵物。
看到徐冉的時候我整個人下意識地愣了一下,轉(zhuǎn)頭看著韓默,腳步就好像被人釘在了那兒,不能動彈一般。
韓默回頭看著我,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那眼底是我看不清楚的神色:“傅瑤?”
他叫著我,還是那樣好聽的嗓音,我卻覺得整個人都是冰冷的。
我轉(zhuǎn)身想走,卻沒有想到韓默直接就伸手拉著我:“傅瑤,你忘了我們一開始的協(xié)議了嗎?”
協(xié)議?
事實上我跟韓默之間根本就沒有什么協(xié)議,從前他之所以能夠威脅我,都是因為我的外婆。
可是現(xiàn)在,外婆已經(jīng)不在了,那么我和他之間,也就不存在什么協(xié)議了。
但是我不甘心啊,徐冉站在那包廂的里面,看著我笑,那笑容就好像摻了毒一樣。
她就這么看著我笑,笑我的天真,笑我的傻。
我知道我應(yīng)該轉(zhuǎn)身就走的,可是我卻沒有,硬生生將所有的痛苦吞了下去,轉(zhuǎn)身一步步地走了進去。
“傅小姐。”
徐冉叫我,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的慘烈,就跟刺一樣,直接刺進我的眼球里面。
我只覺得心口好像被人拿著什么東西在攪拌一樣,難受得呼吸都有些困難。
“坐啊,別看著我,蔣總一會兒就到了。”
蔣總。
哈哈,蔣總。
這個蔣總是誰,我當(dāng)然是知道啊,除了蔣飛逸,還有誰。
韓默已經(jīng)坐了下來了,我扭頭看向他,隔著徐冉,我只能夠看到他的側(cè)臉。
他的視線打在那飯桌上面,不知道在看什么,他沒有看我。
我抬腿在徐冉指的位置上坐下來,不一會兒蔣飛逸就被人領(lǐng)著進來了。
韓默沒有動,是徐冉上前打招呼的,然后領(lǐng)著他在我身旁的位置坐了下來。
飯桌很大,該做十幾個人的,此刻卻只坐了我們四個人。
蔣飛逸坐下來的時候看了我一眼,他似乎一點兒都不驚訝我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可是我卻是整個人都是驚悚的,我想了千千萬萬個可能,卻從未想到過這樣的一個局面。
他們在說什么我已經(jīng)聽得不清晰了,視線落在韓默的身上,他沒有看我,他正在和蔣飛逸說話。
氣氛算不上融洽,但是可以說是韓默和蔣飛逸之間最平和的一次了。
然后徐冉提議喝酒,我就這樣被帶著跟著他們一起喝了。
腦袋渾渾噩噩的,包廂里面的暖氣很足,我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是發(fā)冷的,從頭冷到腳。
“傅瑤?”
一旁的蔣飛逸叫了我一下,我扭頭看著他,視線茫茫的一片,只能夠聽到他說話:“沒事吧,你臉色有些白?”
我臉色白?
我何止是臉色是白的,我就連心都是白的。
對面的徐冉這時候也開口了:“是啊傅小姐,你的臉色不太好。”
她又在笑,我從未這么討厭過一個人的笑容,可是她還是在笑。
我看了她一眼,視線落在她身旁的韓默,他正看向我,我和他的視線對撞在一起。
然后我看到他扯著嘴角在笑,那諷刺的笑容就像是一根針一樣,直直地刺進我的雙眼。
放在膝蓋上的手下意識地捉了一下,卻沒想到我不小心把那餐布給捉了,然后上面的碗筷被我捉著動了一下。
“哐哐當(dāng)當(dāng)”的聲音,還有徐冉那讓我發(fā)顫的聲音:“傅小姐,你怎么了,要不要送你去醫(yī)院?”
她看著我,一臉的關(guān)切。
就連一旁的蔣飛逸都忍不住碰了我一下,手落在我的額頭上,半響才離開:“沒發(fā)燒,但是你手怎么這么涼?”
他抬手碰了碰我捉著筷子的手,眉頭微微皺著。
我看著他,努力地抽了一口氣:“沒什么,我想上個洗手間。”
“你臉色不太好,我陪你去吧。”
徐冉說著已經(jīng)站了起來了,我想說不用,可是她顯然不會在乎我的意見。
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抬腿徑自走了出去。
徐冉跟在我的身后,我下意識地加快自己的步伐,可是她由始至終都是不急不快的。
直到我已經(jīng)用紙巾沾著水貼在自己的臉上,才看到她慢條斯理地從外面走進來,然后鏡子里面的人越來越大。
我拿著紙巾的手微微一滯,那冰冷的觸感讓我無比的清醒,清醒地感覺到自己的心在一抽一抽地疼著。
“傅小姐,感覺不錯吧。”
她正補著口紅,視線看著鏡子,并沒有落在我的身上。
可是我卻覺得好像被他拿著錘子往我的心口鑿了一下一樣,疼,四面八方的疼。
但再疼,我也不想讓徐冉看到。
我抬手將紙巾拿下來,然后轉(zhuǎn)頭看著她笑:“徐小姐說什么,我不太明白。”
她也笑,很淺的一個笑容:“是嗎?沒關(guān)系,反正你遲早都會明白的。”
她勝券在握,所以根本就不在乎這么一時半會兒。
我輸了,從一開始就輸了,盡管我千方百計的想要讓自己體面一點兒,可是在徐冉面前,我還是一敗涂地。
我冷起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看著鏡子里面已經(jīng)補完妝了的徐冉,想要冷笑說些什么諷刺她,卻發(fā)現(xiàn)說什么都徒勞。
我和她之間的從來都只有韓默一個,如今我輸了,就算我再怎么諷刺她,也比不上了。
我知道我會輸,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我只是沒有想到,韓默原來從一開始就是想要將我推給蔣飛逸。
我真的沒想到啊,更沒想到,他會和徐冉一起將我推給蔣飛逸。
哈哈哈,我想這個世界上真的再也沒有比我更笨的人了。
從一開始韓默就讓我去勾引蔣飛逸了,我明明一開始就知道他的目的了,卻還是忍不住愛上他。
還有人比我更加蠢的嗎,自己把自己往火坑里面推。
可是就算是推進了火坑又怎么樣,徐冉在身旁,我還是想要讓自己體面一點兒。
我抬手理了理頭發(fā),沒有看徐冉:“我回去了,徐小姐。”
“一起吧,我也好了。”
我不想和她一起,因為我生怕我自己會支持不住,在哪里摔了下去,狼狽地摔在她的跟前。
但是我沒有辦法阻止她,我只能咬著牙強迫自己去忍著,除了忍著,我也沒有什么辦法了。
“傅小姐。”
快到包廂的時候,徐冉突然之間叫了我一下。
我下意識地回頭看了她一眼,她就站在我身后不到一米的距離,勾唇而笑:“你不覺得熱嗎?”
酒店里面一直開著暖氣,今天下了雨,我出來的時候穿的衣服本來就多,雖然脫掉了外套,可是身上還是穿著三件衣服。
她這么一說,我就覺得自己確實是有些熱。
徐冉這么問,自然不是單純的關(guān)心我是不是熱。
那燥熱有些熟悉,我臉色一僵,逼著往徐冉的方向走了一步:“你干了什么?”
她聳了聳肩:“傅小姐,我可沒有干什么。”
她沒干什么?
可是這么熟悉的燥熱,名煙對我做過那么下三濫的手段我至今都記得。
徐冉?jīng)]干什么,那么是誰干的?
我不想去想,可是我卻不得不去想。
除了徐冉,就只有韓默了。
韓默。
真的是太漂亮了,我真的沒有想到,他為了將我送上蔣飛逸的床,他竟然費盡心思。
我忍不住想笑,事實上我也笑了,然后徐冉看著我,一臉不解地皺著眉。
可是我還是想笑,我就這么笑著,抬手推開了門,抬腿徑自走到蔣飛逸的身旁,將椅子拉開,坐下。
我想坐下的,可是卻沒想到自己人直接不穩(wěn),人就栽在蔣飛逸的懷里面了,他伸手護著我,低頭看著我眉頭微微一皺:“傅瑤?”
體內(nèi)的躁動加著男人身上的荷爾蒙,我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微微瞇著眼看著對面的韓默,禁不住冷笑,然后抬手勾上了蔣飛逸的脖子:“蔣先生,我不舒服,麻煩你帶我離開一下。”
我確實是不舒服,我也知道我這樣做意味著什么。
我也知道自己不該這樣的,我已經(jīng)被韓默玩得沒有任何的尊嚴(yán)了,我為什么到了最后還要遂了他的意。
可是腦海里面有一個聲音不斷地呼喊著:傅瑤,既然他讓你爬上蔣飛逸的床,那么你爬上去就好了!爬上去就好了!
這個聲音不斷地擴大,蓋住了一切。
然后蔣飛逸將我抱了起來,我的視線開始模糊,只聽到蔣飛逸的聲音:“合約明天送到貴公司,傅小姐不舒服,我先將她帶走了。”
蔣飛逸抱著我一步步離席,我一半的臉陷在他的懷里面,走出包廂的時候韓默突然之間拉住了我垂放著的手:“傅瑤!”
他叫著我,我微微動了動,不盡清晰地看著他笑,抬手一點點地將他的手扒開來:“韓少,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