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驚鴻一瞥,便已是人間絕色(求訂閱)
方子業結束最后一臺手術時,病人自己都先耐不住了。
“醫…醫…醫生,玩歸玩,鬧歸鬧,別拿手術開玩笑啊?”
“您剛剛說我啥?”說話間,方子業看到病人的雙手開始不安分地捅著無菌布單。
方子業和聶明賢都怕病人摔了,馬上把遮住患者的無菌綠色布單掀開,方子業馬上喝止:“先別動,我手臟。”
一個二十多歲的憑臉青年露出廬山真容,他左右臉上的小痣在瘋狂抖動不安,只是打了神經阻滯麻醉的他用左手一把就將把方子業的右手手腕抓住。
聲音緊張,泫然欲泣:“醫生,你可別嚇我啊,比起你們人均博士,我沒什么文化,但我也知道,骨折了需要手術,然后在手術室里做內固定,叮叮咚咚的。”
“咱們能不能不開玩笑了,雖然我前幾天是有點愛開玩笑。”
聶明賢看著在病房里活潑開朗,和袁威宏都‘車來車去’的‘社牛’,一張塌鼻平臉被嚇成的苦瓜臉,便拍了拍他肩膀。
“兄弟,別緊張,你來的是正經醫院,這里是我們外科的手術室。你的手術全程還是在全省的骨科醫生面前直播的,你怕個啥呢?”
“這里沒有套路啊,中途讓你加錢啊什么的。”
“之前不是和你聊過么,如果說手法復位的質量非常好的話,那么就不用開刀性開放復位內固定了。”
醫學的專業壁壘太高,非骨科專業的臨床醫生,都可能被方子業這‘速度’和治療方式給嚇到,更遑論沒有醫學基礎的普通人。
這并非術前仔細談話就能解決的事情。
青年的眉頭逐漸舒展,臉頰上的小痣也各自為安復位:“真的?”
方子業道:“真的!”
“你說我騙伱干嘛呢?我是覺得你好欺負,不敢舉報我么?”
“你現在的骨折復位已經非常好了,復位后的復查平片就在這里,經過我們的專業評估,你目前的情況,只需要石膏外固定術輔助固定即可。”
“專業的事情就交給專業的人來做,你何必擔心手術質量問題呢?”
“當然,手術后,你必須全程聽從醫囑,不要搞什么三天下床跑步,一個星期去足球場踢球這樣故意找茬的活動……”
“目前的醫療技術和認知,骨折的康復,至少需要一個月到三個月的時間,具體時間因個人的體質差異而異。”
現在,方子業就只怕這個患者鉆牛角尖或者故意搞自己。
說了不要開放手術治療,他故意將自己的骨折弄移位,比如說自己在病床上讓其他人給他強行‘掰’一下!
青年認真地看著方子業的眼神,方子業很坦然。
又轉頭看著與他談話的聶明賢的雙眼,聶明賢也是非常平靜。兩個大男人對視了幾眼后。
聶明賢問:“兄弟,我們可以打石膏了嗎?”
“你要這么想,如果這個手術有什么問題的話,我們敢去同行面前直播么?是吧?”
青年的提著心已經落定,僵著的雙手規規矩矩地平放在了身側,平望著天花板巋然一嘆:“行吧,你們是醫生,就聽你們的。”
看似成了一具任人擺布的“尸體”,可沒過幾秒鐘。
青年才又道:“方醫生,我的那個朋友說你的技術很好,但我絕沒想到能很好到這樣的地步。”
“這也太好了!”
青年自己縱觀手術全程——
九點四十五被人從病房推到了手術室,從是十點整到手術室門口。入預麻室后一直到了十點五分,開始打麻醉,腰麻時間持續至十點二十分。
十點二十五分開始在手術室等待,一直等到了十點二十七分,才終于有手術醫生進來管他。
青年大概就只聽到了這么幾句話。
“麻了嗎?”人物1.
“麻了。”麻醉醫生。
“我們先做手法復位吧。”人物2.
“透視。”人物2.
“結果出來了。”不知道是誰。
“可以了,打石膏吧。”也不知道是誰在說話。
這TM真的是在做手術,而不是嘎腰子?
……
“你那個朋友叫什么啊?”方子業主動幫忙為患者固定石膏與下肢,方便聶明賢纏繞紗布。
“哦,是你們醫院的一個碩士,內科的。叫徐平,方醫生你肯定不認識。”
“我今年才二十五嘛,他也就才讀研還是讀了一年,我忘記了。”青年回完,又是沒由地來了一句。
“醫生,我這個治療的質量,沒問題吧?”
方子業真的還不認識這個徐平的師弟,于是就回第二個問題,玩笑回說:“要不我們還是開一刀吧,你疑心這么重,不給你切開復位,你要么找我麻煩,要么就有了焦慮癥。”
“別啊……”青年連連擺手反駁。
……
手術結束后,患者被管床醫生推回病房。
“賢哥,你回去休息一下吧,我去急診給謝教授打個下手,下午還要去會場一趟。你晚上直接去創傷中心急診診室就可以了。”方子業一邊脫下洗手衣,袒胸露腹。
聶明賢則比方子業慢了半拍,綠色的洗手衣將頭包繞著。
脫下后直接往地上一扔,一邊從柜子里取衣服:“也行。”
接著再開玩笑:“被一個人白嫖好歹算貞潔,被一群人白嫖,聽起來就有點浪蕩了,對吧?”
聶明賢目前算是義務工,沒有工資。
方子業聽著,穿褲子的動作稍稍一頓,而后屁股一撅,將前方的空間讓出來后提上去,左右看了看:“賢哥,這種話被別人聽了去,是非常容易產生誤會的。”
“不過賢哥,要不?你在我們實驗室里掛下名吧,我……”
聶明賢這邊也穿起了七分褲,偏頭道:“算了吧,名不正言不順的,以后麻煩還會更多。”
說完,聶明賢開始系帶子,又道:“子業,你也不要有心理壓力。反正你占便宜也不會占很久。”
方子業收拾地上的洗手衣褲后往布桶方向半路,聞言腳步一滯,而后繼續前行,扔衣服進去后與聶明賢并行走出。
問:“賢哥是打算回去了么?”
聶明賢不是劉煌龍的人,也不是華中科技大學的人,更不是漢市大學的人,他如今的身份是協和醫院的博士。
是一個自由人。
鄧勇和劉煌龍雖然都有心將聶明賢留下,可聶明賢也有不留下的“自由”。
“是啊,打算大概九月份,或者十一之后回去。”
“不管路再難,也得往前走啊。”聶明賢的語氣堅定。
“那賢哥你還有可能回來么?”方子業表情平靜,語氣平穩。
聶明賢看了看方子業,而后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以后的事情誰說得清楚啊?”
“我只是提前把自己的規劃告訴你,子業你應該不是那種過河拆橋,敝帚自珍的人吧?”聶明賢坐下穿鞋時,如此問。
問完皺了皺眉,因為鞋架上不知道哪雙鞋味道超級重。
方子業還沒回話,兩人就穿好了鞋。
聶明賢一站而起:“趕緊走,這TM味也太大了。”
兩人從手術室出后,聶明賢不等方子業把話題拉回,就略“瀟灑”地擺手從外科樓下樓了。
方子業則是走骨科大樓方向,往急診科方向行去了。
路上,方子業左右抬頭,只覺得太陽非常烈,烈得刺眼。方子業沒由地放慢了腳步。
當然,外面很熱,只這一路就燥熱得有點細汗。
方子業后半程趕緊加速,鉆進了急診科才終于感覺涼爽重新侵身。
漢市的夏天,從來都沒讓人失望過。
……
推開創傷中心診室門,謝晉元副教授與人打電話的爽朗聲就襲進方子業的雙耳,看著龔子明小心在旁陪坐,木然的臉也是馬上綻放出笑容。
龔子明啞劇一般地站起來,把位置讓給了方子業,自己則是起身給方子業拿水杯泡茶。
方子業靠近后拍了拍龔子明肩膀,示意對方不用這么客氣。
龔子明只是指了指凳子,而后再比劃了一個打電話手勢,接著轉身泡茶去了……
謝晉元這會兒也是指了指旁邊的凳子,嘴里回道:“杜主任,這個我目前還沒聽說過,可能是鄧教授自有安排吧。”
“我近一年都沒在科室里,我來急診科了。對,就是急診科。”
“嗯,好好好。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您可能要去問問鄧教授有沒有進修的名額。”
“好好好,那就暫時先這樣。”
謝晉元主動掛了電話后,也還沒直接與方子業直視,只是低頭趕緊打開了微信,說:“子業啊,你人沒到會場,卻把會場直接炸了。”
“把會場炸了就算了,我這個來了急診科將近一年的創傷外科邊緣人物,這會兒電話都被轟炸了,可以想得到,科室里其他人的手機,恐怕也在接受著一輪轟炸。”
謝晉元說完,看到方子業要答話,馬上伸出左手示意方子業閉嘴,右手按住語音按鈕,把手機靠近嘴邊。
“陳主任,您可真為難我了,我們醫院的進修名額,不歸我管,我現在已經不在創傷外科了,沒辦法幫你的忙。實在抱歉,不好意思!~”
“我自己都想回去進修,實話。”謝晉元回得語氣苦澀。
回復完之后,又說:“子業,剛剛我回復信息的這個人,是市局里的一個辦公室主任,之前一起喝過酒。”
“他有個外甥,也是骨科醫生,目前在仙市的一家醫院工作,當時正好在會場,現在就有人打電話過來說,他也想來進修學習,讓我找找路子。”
當然,謝晉元說話時,還是在編輯著信息回復另一個聊天框。
估計是交情更淺,只是當著方子業的面打了幾個字:“我不了解情況,請您咨詢鄧教授或者韓教授吧。”
方子業也是剛從手術室走出,對會場的表現一無所知。
確定謝晉元再無信息可回,便道:“謝老師,不好意思啊,給您還添麻煩了。”
“我這手術直播也是韓主任安排的。”
謝晉元再一次注意了方子業對韓元曉的稱呼,看破但不說破:“我們都是跟著上級混飯吃的,但有什么能力就做什么事兒啊?”
說到這,謝晉元把手機往桌子上一蓋。
雙手十指交叉:“子業,按照現在的勢頭,你開私教班每年的收入都不會下于這個數。”
“那子明跟著你學習,我是不是得給您交點學費啊?”
“不然,就算是白嫖了啊?”
謝晉元是在開玩笑,恰逢龔子明端著一次性水杯靠近,語氣越發熱情:“業哥,喝茶。”
龔子明的皮膚膚色屬于中性的黃皮膚,不算白,也不算黑。面相普通,沒什么特色,屬于扎進人堆里毫不起眼的一類。
非要說特色的話,就只能是龔子明笑起來后的兩顆大門牙!
這會兒龔子明正好在笑,兩顆門牙就展露而出,放下水杯后,就規規矩矩地站在了一旁。
方子業聞言笑道:“謝老師,我要是什么地方做得不夠好,您可以直接講,自己的師弟跟我學習還要交學費了,那我方子業以后就真的威名遠揚了。”
謝晉元聞言嘴角一收,怔了怔后問:“子業,你剛剛的這句話,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你在內涵你師父欸。”
方子業:“嗯???”
“威名遠揚啊?”謝晉元一本正經地提取了方子業剛說的成語。
方子業:“……”
我以后是不是連用成語的時候,都得非常謹慎了?
以袁威宏的名聲,估計也算得上是威名遠揚了。
謝晉元馬上開始敲打自己的學生:“龔子明,早就給你說過,多跟子業師兄學習,你偏偏不信。”
“現在大家都知道了,你想要再學,機會可沒之前那么好了。”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還回家睡覺?”
龔子明輕輕低頭:“師父,我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在跟著方師兄學習,只有師兄讓我回去休息的時候,我才會休息一會兒。”
“我沒有偷懶,只是進步沒有聶明賢師兄那么快!”
說到這,龔子明吞咽了一口唾沫道:“我只是之前,沒有意識到自己學習的手法復位術,竟然這么有魅力!”
“所以沒有特別在意和上心,更多的只是追問方師兄的其他基本功技巧。”
謝晉元偏頭問:“子業,子明說的是真的嗎?他現在的手法復位,真的有進步?”
方子業點頭表示認可:“嗯,是有了不小的進步,但還需要繼續錘煉。”
“如果可以再進一步,就可以放心將常規的骨折交給他處理了。”
目前,龔子明的操作水平也就是2級+,距離3級還有一段距離。
3級熟練度,就算是有點精通了。方子業也是從這個階段開始在臨床做手法復位術的。
謝晉元聞言點了點頭:“那還行。”
說完,謝晉元的眼珠子又是轉動了一圈,而后問:“子業,科室里的下級最近有傳言,韓主任之所以把你派來創傷中心,是因為你修正了下級的跟班制度。”
“住院總的辛苦背后的特權就是,為自己所在組的師弟們謀福利。”
“對于這件事,你怎么看?”謝晉元問。 方子業眉頭一皺,搖頭:“我沒有看法,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理解和看法。”
“住院總是哪個組的,組內的碩士和博士能擁有更多的機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于我個人而言,之前的金宏洲大哥擔任住院總時,他并沒有因為我是鄧教授組的,就格外偏向自己組的下級。”
“別人給我撐過傘,那我就也要學著別人的樣子,把他的善意擴散。”
“這是我個人理解的言傳身教。”
最后,方子業又笑著多說了一句:“謝老師,我可不是說現在這么做不夠好啊,我就只是說說我自己的想法,您可不能轉頭就把我賣了。”
“子業,你這話說得。”
“你還怕我把你給賣了啊?”謝晉元戲笑起來。
謝晉元都沒有說不會,而是說方子業不怕。
方子業笑了笑:“謝老師,怕肯定還是怕的,也知道謝老師肯定不會。”
說話間,有病人敲門而入了。
謝晉元兩人的聊天戛然而止,接著馬上就開始接診起來。
……
下午,一點二十分。
方子業在急診科外科診室眉頭緊皺,一邊讓開位置給普外科的住院總,一邊到一旁打電話:“王師兄,急診外科診室這邊有一個急診手術。”
“胸腹部連帶雙下肢多發聯合傷患者,照了CT之后,就要送急診手術室了。”
“我已經安排了龔子明找家屬進行相關手術的談話簽字。”
“子業,是什么情況啊?”王元奇應該是開著擴音問。
因為方子業還聽到了科室里一群人敲擊鍵盤的聲音,估計是王元奇安排下級醫生在修病歷。
“毀損傷。”方子業道。
王元奇在另一頭的語氣一滯,可能是關了擴音,且把手機貼在了耳旁:“子業,那這個手術要你上啊?”
“謝教授在急診科嗎?”
“王師兄,我要去會場一趟,下午兩點一十分,我有一個賽前操作示范。”方子業回。
如今,方子業的任務不是急診手術,只是參與急會診。
所以,方子業是可以給謝晉元請假去會場的。
王元奇吞咽唾沫的聲音響起:“可是,子業,這毀損傷?我怕我處理不好啊,目前師父和韓主任都去了會場,彭隆教授他們也去了會場。”
“子業,你看,你能不能給會場打個電話,讓他們換一個人進行賽前操作示范啊?”
“畢竟我們臨床醫生,還是要以臨床為重嘛。”
“方總,病人的情況不穩定,估計來不及推CT室了。我們先把病人送急診手術室了啊。”旁邊,黃彥副主任醫師對方子業方向回了一聲。
方子業對其比劃了一個OK手勢,接著回道:“王師兄,并不是所有的毀損傷患者,都可以保肢的。”
“骨科年會期間,教授們出去開會后,截肢幾率提升,也是能理解的事情。”
方子業算是隱晦地回拒了王元奇的請求。
我方子業是個人,不是一臺機器,不是遇到了所有的毀損傷,就必須要上臺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核心任務。
“可是?”王元奇還要多說些什么的時候。
方子業又道:“王師兄,你趕緊下急診手術室吧,這個患者估計不會送去外科手術室了。”
“我爭取早點趕回來!”
早在這個月的月初,方子業就意識到了這個世界脫離了方子業,依舊運行,即便是創傷外科的急診手術,離開了方子業,也同樣可以開展。
至少,王元奇就完成了幾例截肢術。
“行吧,子業,那你去吧!~”王元奇會意后,趕緊起身了。
“好的,王師兄。你看要不要給彭隆副教授和陳芳副教授打個電話吧。”方子業再多講了一句,就主動地掛斷了電話。
掛完之后,方子業就按照之前的安排和規劃,到了隔壁的謝晉元所在診室,客客氣氣地交待道:“謝老師,我又要臨時請個假。”
謝晉元這會兒十指交叉,上下掃著方子業:“這個毀損傷,你的王師兄可又只能截肢才能搞得定哦?”
“謝老師,您就別PUA和試探我了。”方子業根本就不接謝晉元的話茬。
醫生走向成熟的第一步,就是摁滅自己的‘絕對圣母心’。
做手術時,好好做手術,對得起自己做的手術。
沒有手術時,或者不該自己上班的時候,就好好休息,先保證好自己的身體,才能讓自己上班的時候,發揮更好的狀態。
人只是一個人,需要休息。
有無數的先例證實過無限期的連軸轉會死人的。
“我先走了啊!~我盡量早點趕回來。”方子業道。
“那行,去吧!”謝晉元揮了揮手,而后就看著方子業脫掉自己的白大褂,并沒有任何遲疑地離開了診室。
認清自己只是一個人,而不是一塊磚,擁有一定的自主性,這就是邁向成熟的第一步。
方子業的碩士、博士、住院總無縫銜接,因此方子業根本沒有給鄧勇和袁威宏足夠的時間,去帶著方子業體會工作時該秉持的原則。
為了讓方子業更快地升職,就減免了很多教學,希望方子業可以自行體悟。
方子業出門就叫了個車,到了急診科門口上車后,就奔著學術會議的現場而去。
方子業在這一次的學術會議和青年大比武中,共有四個項目。
今天上午的手術直播,今天下午的創傷外科比賽分賽場的切開術賽前操作展示。
周六上午的毀損傷專題學術報告,周日最后一天時,手外科縫合術項目的評委。
之所以這么安排,主要就是讓方子業在省內開始亮眼,讓方子業逐漸進入到鄂省創傷外科這座江湖。
每個人想要走教學路線,就必然要先進到專科的江湖內。
小的教學就是教學生,更大的教學就是同行的交流。不與同行交流,如何進步?不分享自己做的東西,一直等著別人來主動了解你?
憑什么?大家都這么忙。
因此,學術會議就是在特定時間內,同行間進行交流的一次契機。
……
方子業就是個無名小輩,到了酒店后,自然無人迎接。
倒是遇到了有人送外省的專家在午休后乘機離開的。
但送人的團隊不是中南醫院的,方子業并不認識。
根據學會會議的日程安排圖,方子業就在一點五十五分,找到了創傷外科分賽場。
出現在分賽場后,終于是有人認出來了方子業:“子業,你可算來了,你要再不來,我就得打電話報警找你了。”
“這已經都五十五了,兩點一十分操作預演就要開始了。”說話的是同濟醫院的龍源。
龍源頂著一顆方顱大平頭,一邊說話,一邊站起來給方子業發放工作牌,而后再示意身旁的研究生趕緊去拿白大褂工作服。
雖然是比賽,但再怎么不是手術室,也要對醫學賽場表示尊重,不穿無菌手術衣,白大褂工作服還是要來一件的。
以前在恩市的時候,吳軒奇幫忙引薦過。因此方子業還有印象,方子業開始叫人:“龍教授好。”
“鐘教授,董教授。”
協和醫院的董東升副教授和同濟醫院的鐘文淵副教授在看到方子業的一瞬間,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可能很多人都不認識方子業,但他們是認識的。
去年的創傷外科分會場,方子業是參賽者,最后拿到了特等獎。
雖然有運氣的嫌疑,另外兩名實力更加厲害的‘弟弟’因管不住‘弟弟’,就被叫去問話了。
可方子業能夠在吳軒奇等人的圍剿之下還能脫穎而出,就代表著方子業的實力真的很強。
然則,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僅僅過了一年!
方子業半年如煙消云散,半年如如來神掌,從天而降!
董東升靠近鐘文淵幾步:“淵哥,這位就是最近半年的‘熱搜’狂魔啊?”
鐘文淵看了看方子業,抿著嘴點了點頭,嚴肅的表情中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就是這位大神啊,還有一個外號叫牛魔王,連段教授都被他踹了一腳。”
方子業聞聲,盯向了鐘文淵。
去年只顧著看鐘文淵的教授風采和高端的操作技術了,完全沒有注意到,鐘文淵就是一顆大頭。
鐘文淵的頭是真的有點大,稍微搖動一下,就能輕易地越過肩膀。
方子業道:“鐘教授,董教授,我怎么這么多外號呀?”
“沒辦法啊,誰讓讓小方你太厲害了,以至于讓鄧教授特立獨行了。”
“你們取得的進步太多,可不就是小范圍的熱搜了么?”董東升道。
比起鐘文淵,董東升可以說是小頭了。而且,董東升左邊的嘴角處,還有一塊小兔唇缺。
去年董東升示教表演時,戴著口罩,方子業都還沒特別注意到。
“至于牛魔王的外號,如來來了都得踹一腳。”董東升的語氣略帶幾分陰陽怪氣。
毀損傷課題,本來是段宏先支棱起來的。鄧勇與段宏怎么比?
鄧勇能被拉進臨床課題組,就只是關系好,否則的話,鄧勇只能在外圍看戲。
然則,鄧勇倒好,半路上直接把鍋給端了,只帶著自己的人吃。
方子業以往不知道自己的風評。
聽到這話,也不禁只有尬笑:“兩位教授,這外號有點誅心了呀。”
“我是不是來錯了地方?要不,我先回去?”
道理講不過,那就認慫。
其他的事情,不歸方子業管。
解釋不清楚就不解釋。
成年人只要不要臉,大部分人都拿你沒辦法。
毀損傷的課題,又不是段氏毀損傷課題,大家都能做,憑什么鄧勇不能做啊?
你先領頭,就得以你為尊啊?
那華國的醫學,所有的成果都歸幾家頂級醫院得了唄,其他醫院就別搞了唄?
龍源馬上伸手拉方子業:“別,開個玩笑。”
方子業年輕,氣不過真走了,等會兒麻煩的是他們幾個。
其實鐘文淵和董東升,就只是想在方子業這里占一下口頭上的便宜。
兩點整,比賽正式開始了。
這一次創傷外科分賽場的比賽主考官,是協和醫院的齊喬文教授,他做了去年省人民醫院安陸明教授的活兒。
在宣布下午場次的比賽開始之前,先巴拉巴拉地介紹了一下方子業的身份,其實也就是讀了一遍方子業的簡歷。
讀完,覺得還不夠味,自己加了一句:“那個,這個方醫生啊,是去年年中舉行的青年大比武的特等獎獲得者,大家應該都還印象深刻。”
“我還聽說有一句順口溜叫江湖人稱方小特,是我們鄂省青年醫師大比武中目前最年輕的特等獎獲得者。”
“接下來,我們就由方小特醫生,給我們做一下切開術的示范,大家請注意看啊。這就是你們比賽成績的示范啊。”
聞言,眾人都響起了掌聲。
不管怎么樣,這最年輕的特等獎獲得者,都足以讓很多人尊重了,或許方子業的賽前示范,不如其他人那么精湛,可該給的面子還是得給。
然而,方子業到了臺上后,看著這一次切開術的操作耗材從去年的血管變成了五花肉。
見此,方子業還稍微疑惑地看了一眼齊喬文主考官,確定到底是不是對方擺錯了。
五花肉的切開術,一般都是3級技能的練習材料,拿來這里考核,是不是不太合適啊?
不過齊喬文教授卻伸手示意說:“方醫生,請開始你的表演。”
方子業見狀,也就不再客氣了什么,拿起了手術圓刀,就在五花肉的其中一個層面上開始快速繞切。
一圈一圈又一圈。
一刀直接劃拉了三圈之后,方子業直接停下了刀,而后把五花肉分開成了兩坨!
做完,方子業就如同去年做過操作預演的董東升等人一樣,從臺下下去了。
現場,先是一片石化!
然后再看操作臺上的展示,直接懵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