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畫覺得樂平郡王府之行應該會很順利,但也沒想到會出乎意料的順利。
她與凌云深進門,一盞茶的時間都不到,親事便訂下了。
訂下了親事兒后,凌畫趁熱打鐵,拿出黃歷,與樂平郡王和郡王妃商議走六禮和婚期,樂平郡王和郡王妃更是十分相信凌畫,幾乎是她說什么,就是什么,她說哪個日子好,他們二人看著也挺好,于是,其樂融融地定下了好幾個好日子,只等著欽天監按照這些個日子逐一給掐算一番,選出最好的日子。
蕭青玉坐在一旁瞧著,若不是她自己事先早就同意,上門找的凌云深,此時看她爹娘這樣,她怕是得鬧翻天。
就問,天下哪有這樣的爹娘,嫁閨女啊,一輩子的終身大事兒,同意的也太草率了吧?若不是她從小就受爹娘疼愛,她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他們親生的?
幾個人樂樂呵呵高高興興地商量到了晌午,在樂平郡王府吃了酒席,之后又料到了太陽快落山,凌云深和凌畫才告辭。
樂平郡王喝的醉醺醺地拍著凌云深肩膀,一口一個賢婿,“沒想到你酒量這般好,改日再來,咱們爺倆再喝個盡興。”
凌云深酒量并不好,但是有個好妹妹,好妹妹有個好大夫,曾大夫制作的解酒丸,效用極好,他知道樂平郡王酒量好,若是真實打實地喝,他幾杯就倒,根本陪不好老丈人,于是,早有準備,喝酒前偷偷賽了一顆解酒丸在嘴里,就著茶水喝了。
此時雖也有些醉,但不像往常,面上看起來帶著七分醉意,其實頭腦清醒明白的很,自然答應的痛快,“行,改日我再過來陪岳父飲酒。”
樂平郡王連連點頭,依依不舍地送凌云深上馬。
樂平郡王妃酒量也還不錯,今日高興,拉著凌畫也喝了不少,同樣依依惜別,“過幾日出京去江南漕運,要注意安全,多帶些人護著。”
凌畫的酒量不錯,自然不需要什么解酒丸,實打實地喝了不少,挽著樂平郡王妃的手,與她道別,以前喊云姨,如今依舊,但比以前,更顯親密了幾分,“云姨放心,我會注意的,一定趕在年前回來,過年的時候,還要給您拜年呢。”
樂平郡王妃連連說,“好,等著你回來給我拜年。”
見凌云深已上馬,凌畫也收了話,上了馬車,兄妹二人一起離開了樂平郡王府。
人走后,樂平郡王還依依不舍,“賢婿,早日再來啊。”
蕭青玉實在受不了了,上前一把拽住樂平郡王的胳膊,將他往回拽,“爹,您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女兒了?”
她還沒嫁給凌云深呢,就已經沒地位了,以后嫁給她,她爹是不是只認女婿不認女兒?
樂平郡王呵呵地笑,“女兒啊,能嫁給凌云深,是你的福氣。”
蕭青玉:“……”
凌云深是不錯,但至于嗎?
她不想理樂平郡王了,轉身又去挽樂平郡王妃手臂,“娘,您怎么回事兒啊?怎么答應的那么痛快?多少也要矜持一下啊。”
樂平郡王妃嗔了她一眼,“矜持什么?為了你的婚事兒,你知道我和你爹操心了多久了嗎?整整兩年了,這個你不喜歡,那個你也不要,問你想嫁什么樣兒的,你又是那么苛刻的條件,我和你爹都沒敢往云深身上想,今兒他既然上門求娶,我們倆自然要快些答應,趕緊把你嫁出去。”
蕭青玉:“……”
行吧,是她低估她這一對已經為她婚事兒煩透了心的爹娘了。
她故意說,“可是我怕他啊。您和我爹忘了嗎?”
“怕什么怕?夫君又不是先生,你又不必聽他授課被他打板子,有什么可怕的?”樂平郡王妃一副這都是小事兒的表情。
蕭青玉徹底服氣。
樂平郡王湊過來,“云深那小子,什么時候酒量這么好了啊?”
樂平郡王妃也納悶,“是啊。”
她轉頭問蕭青玉,“你知道嗎?”
蕭青玉自然知道,昨兒那兄妹倆商量解酒丸時,她就在桌上吃飯聽著的,她十分贊同凌云深喝酒前偷吃醒酒丸,因為她爹實在是太能喝了,一般沒有點兒酒量的人,真陪不好他。
凌云深要做他的女婿,那自然在酒桌上,不能矮了氣勢。
但她胳膊肘往外拐的事兒,就沒必要告訴她爹娘了,所以,她搖頭,“我怎么知道?”
樂平郡王妃說,“云深性子穩,以前酒量不少,大約是藏著,克制著分寸的。”
樂平郡王沒心眼地說,“嗯,那他以后在我面前,大可不必藏著了,我是不會往外說的。”
夫妻二人一邊就著酒量的問題,又大夸特夸了凌云深一番,蕭青玉聽的無語,轉身走了。
凌畫上了馬車后,靠在車壁上,暈乎乎地說,“云姨太能喝了。”
樂平郡王與郡王妃,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一個賽著一個的有酒量。
琉璃唏噓,“今兒這事兒太順利了。”
誰能想到那夫妻倆,對三公子滿意成這樣?小姐都沒想到,三公子自己都震驚了。
“三哥本來就好。”凌畫若是真說起來,也能說出一大堆凌云深的優點,“三哥讀書好是其一,七歲時,被人譽為神童,可惜,唯一迷的是,他逢考必睡著,以至于,沒辦法金榜題名,入得朝堂。”
琉璃點頭,“算起來,在小侯爺之前,的確是三公子十分被人矚目。只不過后來小侯爺實在是文武雙全,驚才艷艷,這才蓋住了三公子的才名。”
凌畫笑,“我三哥與宴輕,也算是有異曲同工之妙,一個逢考必睡著,一個受萬眾矚目,卻棄學業跑去做了紈绔。”
琉璃唏噓,“天賦異稟的人,上天給其智,但總要收回點兒什么吧!”
是這樣說沒錯吧?
凌畫點頭,“沒錯。”
這樣說是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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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娘小時候時常夸她聰慧,比一般的女子都聰慧,可是她還沒長成人,凌家就被人陷害,遭了大難,她爹娘兄長至親們早早去了。
馬車回到凌家,凌畫下了馬車,見凌云深也下了馬,站在門口啞然失笑笑。
凌畫挑眉,“三哥這么高興?”
昨兒還沒見他怎么高興,今兒看起來似乎是真高興。
凌云深抬頭看她,笑著說,“也不是高興,就是想笑,實在是……出乎意料。”
他不知道別人娶妻是怎么個程序,但絕對不是他這樣,剛一登門,說明來意,岳父岳母便痛快答應了,當天便定了六禮的日子,大婚的日子等等,真是……
讓他都不知道怎么說好了。
只能說,蕭青玉不愧是她親爹娘生的,她爽快的性子,真是隨了父母。
凌畫也有些好笑,“因為是三哥,才會如此順利,不過你以后一定要記著,只要登樂平郡王府的門,就別忘了帶曾大夫的解酒丸,否則,你真應付不來。”
幾杯酒就倒的量,應付老丈人千杯不醉的酒量,真是難為他了。
凌云深誠然地點頭,唏噓,“必須記著。”
無論什么時候,也不能忘了,否則,他今日的好酒量豈不是露餡了。
兄妹二人一起進了府,凌云揚匆匆迎出來,關心地問,“三哥,七妹,怎么樣?順利不?怎么待了整整一天?”
“順利。”凌畫簡略地將經過跟他說了,“再沒有哪個登門求娶的人,有三哥這么順利的了。”
凌云揚也震驚了,對凌云深翹起大拇指,同時,也想對樂平郡王和郡王妃翹個大拇指。
兄妹三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各回各院,凌云揚的院子與凌畫的院子有一段路相同,走在路上,凌云揚對她問,“你今兒怎么還住娘家?不回端敬候府?”
若是他沒記錯,昨兒她住了一晚了,今兒第二晚了,宴輕就不管她嗎?
凌畫喝了酒吹風,酒意有點兒上頭,“嗯,還住,宴輕帶著人出京去莊子上玩了,回府也就我自己,索性多住兩天。”
她以為她說完,凌云揚要瞪眼說“剛大婚,他就扔下你跑莊子上去玩了?像話嗎?”,但凌云揚聽了,不止沒這樣說,還連連點頭,“挺好,他最好多玩些天,你多住些天。”
凌畫:“……”
凌云揚感慨,“以前你常年在外面跑沒覺得如何想你,嫁人那日也沒覺得有什么舍不得你的,但這些日子,才覺出區別來,嫁人和沒嫁人的妹妹,就是不同。怪想你的。”
凌畫笑問,“哪怕我愛欺負你?”
凌云揚:“……”
是唄!
沒人欺負他了,還有點兒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