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畫走了一條街,琉璃趕著馬車來接,凌畫上車后,脫了鞋,揉著腳脖子。
琉璃看的直搖頭,“小姐,您腦子有病吧?大晚上生生走了三條街,您的腳是想走廢了嗎?”
凌畫承認(rèn),“是有點(diǎn)兒毛病。”
她承認(rèn)的這么干脆,琉璃沒話說了,“我若是不來接您,您就這么再兩條街走回去?”
凌畫點(diǎn)頭。
琉璃無語,“就算在宴小侯爺面前刷存在感,您也沒必要這樣折騰自己吧。”
凌畫嘆氣,“他太難搞了,總要先讓他對(duì)我深惡痛絕,然后再徐徐善誘。兵法有云:故兵以詐立,以利動(dòng),以分和為變者也。故其疾如風(fēng),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dòng)如山,難知如陰,動(dòng)如雷震。”
琉璃:“……”
你娘若是知道你為嫁一個(gè)紈绔而這樣費(fèi)盡心思都動(dòng)用了所學(xué)的兵法,估計(jì)得從墳里爬出來罵死你。
她實(shí)在無話可說,閉了嘴。
凌畫笑,“他明明那么想吃鹿肉,但一聽說是送我回府,說十頭鹿肉給他也沒得商量。這么有原則的有多遠(yuǎn)躲我多遠(yuǎn),我偏偏就不如他的意。他不送我回來,我送他回去,讓他既跟我同行了一路,鹿肉還沒吃著。”
琉璃敬服。
就說小姐狠吧!沒人狠的過她。
凌畫心情很好,“三哥今日在醉仙樓約許子舟吃飯,都說了什么?”
琉璃幽幽地說,“許少尹說自從三公子不在京城這一年,他都喝不到海棠醉了,想念的很,三公子說可以找四公子要,許少尹說四公子這一年比他還忙,輕易見不著人,三公子就說待四公子金科高中,以后入朝,他就能多見了,另外,小姐您得罪了黑十三,今年不再出京了,許少尹說那就好,他今年不必為想喝海棠醉而憂思了。”
她看著沈畫,“小姐,您聽聽,許少尹這話言話語,哪里真是為了海棠醉而憂思?分明就是為了您。”
凌畫對(duì)上琉璃的眼睛,還是那句話,“許少尹真善良。”
琉璃氣笑,“小姐,您長點(diǎn)兒心吧!許少尹玉樹臨風(fēng),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哪里不好了?就等著您退婚呢!”
凌畫拿起扇子輕扇,絲絲涼風(fēng)拂臉頰,半晌輕嘆,“人都是犯賤的。”
就比如她!
琉璃牙疼。
回到凌家,已子夜。
凌畫下了馬車,管家守在門口,見她回來了,松了一口氣,“小姐,您總算是回來了,二殿下已等了您一晚上了。”
凌畫腳步一頓,“他又來做什么?”
管家搖頭。
凌畫往內(nèi)院走,“三哥四哥不知道他來吧?”
“不知道。”管家壓低聲音小聲說,“知道三公子回來了,四公子也在家,二殿下走的密道。本來老奴也不知,但二殿下等了一晚上,等的不耐煩了,才派人知會(huì)了老奴問您去了哪里?老奴本要去找,聽說琉璃姑娘已去找您,便在門口等著您回來。”
凌畫看向琉璃,“你剛剛怎么沒說他來了?”
若是說了,她今兒就住外面,不回來了。沒提前傳話,可見不是急事兒,十有八九是找茬來的。
琉璃看著她的腳,“看到您揉了一路的腳,我就忘了。”
凌畫:“……”
回到玉蘭苑,院子里沒人,三哥回來了,四哥在家,蕭枕自然不敢大晚上在這院子里堂而皇之地等她。
凌畫推開房門,外間畫堂沒人,來到里屋,只見那人躺在她的床上,閉著眼睛,呼吸均勻,等睡著了。
凌畫怒,走上前,拿著扇子對(duì)他噼里啪啦一陣亂打,“蕭枕,誰讓你上我的床的?你是想死嗎?”
蕭枕被打醒,一把握住她的扇子,迷迷糊糊地見她一臉怒氣,他先發(fā)制人,“大晚上的,你跑去了哪里?我等了你一晚上,你看看都什么時(shí)候了?不知道我禁不住困嗎?借你的床躺一下怎么了?”
凌畫瞪著他,“你要來,沒提前跟我說,我哪里知道你今天來?”
蕭枕也怒,“京城有什么事兒讓你大晚上的忙到這時(shí)候?你看看外面的天?再看看更漏,子時(shí)都有了,我哪里知道你這時(shí)候才回來?你提前回來一個(gè)時(shí)辰,我也不至于睡你的床。你的床一股子香味,睡的我鼻子不通氣。”
凌畫:“……”
王八蛋!睡了她的床,竟然還敢嫌棄!
她抓起手邊的床帳,狠狠地往他臉上甩。
蕭枕只能又抓住床帳,見她氣的要發(fā)瘋,一時(shí)也有些怕了,連忙跳下床,口中說,“好好好,是我不對(duì),我錯(cuò)了,大不了,我賠你一張床。”
凌畫扔了床帳,趁機(jī)談條件,“要沉香木做的床,最好的沉香木。”
蕭枕氣笑,“我就睡了一個(gè)時(shí)辰,你的破床就要換沉香木?”
凌畫沉著臉,“給不給?不給你現(xiàn)在就給我滾。”
蕭枕轉(zhuǎn)身就走,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咬牙,“給你換!”
真是個(gè)姑奶奶!早知道睡一覺這么大的代價(jià),他寧愿困死也不睡了。
凌畫面色稍霽,扇子打壞了,她隨手扔掉,不放過他,“再賠我一把扇子,要玉龍骨扇柄,天云山的湘妃竹,五菱錦做扇面,繪圖要衛(wèi)九瀾的詩畫一絕。”
蕭枕的臉一下子黑了,“你要點(diǎn)兒臉!”
一把扇子比一張沉香木的床還難弄!
凌畫別不多說,“你給不給?”
不給她就不賠他玩了,他自己斗太子去。大不了蕭澤登基后要?dú)⑺凸环戳怂?
蕭枕快氣瘋了,幾乎吐血,“沉香木的床都答應(yīng)你了,你別得寸進(jìn)尺,你手里那破扇子,打了我也就算了,你就算要我賠一模一樣的,我也能賠你十把,你如今這要求,你自己想想,過分嗎?”
“不過分。”凌畫抱著胳膊看著他,“就說你賠不賠!”
蕭枕對(duì)上她的眼睛,清凌凌如冰峭,他敗下陣來,狠狠咬牙,“賠!賠你!”
凌畫心里舒服了,“行,說吧,來找我什么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