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風沒在玉家久留,出了玉四老爺和四夫人的院子后,便告辭下了山。
和風離開玉家后,玉老爺子問手下,“他們兩個跟那小子說了什么?”
手下當時一直在一旁聽著,一字不差地為玉老爺子復述了一遍。
玉老爺子聽完哼了一聲,“他們兩個倒是疼愛那丫頭,不愧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就由著那丫頭在外不歸,混賬的竟然偷偷回來偷走家里的東西。偏偏他們兩個不認賬,說不是那丫頭回來拿走的。”
他氣不打一處來,“這么多年,他們兩個看起來膩膩歪歪談風弄月的,誰知道倒是有兩把刷子,讓我奈何不得他們。但是他們怎么就不為玉家考慮考慮?生在玉家,長在玉家,吃著玉家的大米,但卻不為玉家的將來著想,可真是玉家的好子孫。生的女兒胳膊肘往外拐,跟了凌畫便不想回家來了,跑去做凌家人了。這也罷了,但是拿了玉家的東西,必須得還回來。”
手下寬慰道,“老爺子別生氣,那黑本子的事情,還需要從長計議拿回來。當下是不好將這件事情直白地說出去,以免被凌畫猜出來里面的機密。她若是知道了是那么重要的東西,泄露咱們的秘密,可就麻煩了。”
“是啊。”玉老爺子心下煩躁,“可是琉璃那丫頭不回來,硬綁也沒將人弄回來,如今凌畫又為了此事特意上門來問,老夫又不能說被她偷拿了什么東西,而云陽那混賬東西,又不配合,他這些年手里攥了玉家的一脈人手,老夫又不能來硬的,如何才能將那件東西拿回來?”
“要不你就與四老爺和四夫人說實話?他們看在是那么重要的東西的份上,畢竟是關乎玉家將來生死存亡的大事兒,他們興許能配合,讓琉璃姑娘還回來?”手下出主意,“對于親生爹娘,琉璃姑娘應該會給。”
“被他們知道了,若是直接找琉璃要,豈不是凌畫也能知道了?”玉老爺子道,“你當我沒想過這個法子?但我總覺得不妥,這等秘事,是天大的事兒,越少人知道越好。”
玉老爺子擺手,“讓我再想想,怎么將琉璃弄回來,弄不回來,怎么想法子將她拿的東西偷回來,或者讓她自己還回來。”
手下道,“琉璃姑娘一年前是為了玉雪劍法而來,沒拿到玉雪劍法,拿到了那個本子,她會不會覺得無用,生氣之下給扔了?”
玉老爺子道,“就算扔了,也得有個扔的地方,那東西埋地下十年都朽不了。”
手下道,“不如請江湖第一神偷走一趟漕郡?”
玉老爺子不語,片刻后,擺手,“讓我想想,凌畫身邊高手眾多,如今這個時候入漕郡,萬一送到凌畫的手里,也是暴露。”
手下想想也是,閉了嘴。
玉老爺子暫時打住此事,問道,“十三娘派人送了封無字的白條子來是什么意思?你可參悟出來了?”
手下搖頭,“我也不明白,難道是她出了什么事兒?”
玉老爺子也不懂,只吩咐道,“將這封白信,送去給主子吧!主子聰慧,興許能明白十三娘的意思。”
手下應是。
綠林押送的兩百萬兩銀子于程舵主和朱舵主等人被扣押的十日后,送到了漕郡城外。
江望得到稟報,派人去給凌畫送信。
凌畫正在書房,得到消息后,思忖了片刻,吩咐望書,“你帶著人去,將銀兩清點了入庫。”
望書點頭,立即去了。
凌畫放下賬本,對崔言書道,“言書,你再走一趟兵營,將程舵主和朱舵主請來總督府做客。”
崔言書微笑,“好。”
林飛遠笑哈哈地問,“掌舵使,你不會是依舊想繼續扣押程舵主和朱舵主吧?”
凌畫搖頭,“我是想從程舵主的嘴里撬出點兒東西來,我覺得言書那日撬出的東西不夠,正好我手里有一顆真言丹,曾大夫研究出來后,從沒給人用過,不妨就給程舵主用用。”
林飛遠拍手,“妙得很。”
崔言書感慨,“掌舵使手里的好東西也太多了吧?若是早知道你有真言丹,我那日就不必走一趟軍營了。”
“真言丹可沒那么好,曾大夫統共也就制成了兩顆而已,被我好說歹說搶了一顆到手。若非程舵主是個關鍵人物,人都喝多了,口風還嚴得很,我也不會給他浪費這顆真言丹。”
崔言書站起身,“我這就去軍營請他們來。”
凌畫點頭。
宴輕坐在一旁,依舊拿著凌畫常看的兵書在研讀,他看起來懶懶散散,神色漫不經心,手指翻弄書頁的動作也透著一股子散漫,似乎看的不是兵書,看的是閑書畫本子。
林飛遠今兒已瞅了宴輕好幾眼,對他近日來甚是有些好奇,瞅得多了,宴輕挑眉看向他,“有話要說?”
林飛遠摸摸鼻子,嘿嘿一笑,對他問,“宴兄,你近日來怎么這么老實?枯燥無味地跟著我們待在這書房里做什么?怎么不出去玩?”
“無兄弟可跟我一起玩耍。”
林飛遠道,“你不是廣交朋友嗎?”
“廣交朋友的人不是我,是我的四舅兄做紈绔時,他喜好交友,我不好。”
林飛遠恍然,“這樣啊。”
他看著宴輕,“那你這么跟我們待在書房里,已有好幾日了,不悶得慌嗎?”
“悶啊。”宴輕又低頭看書,“但是看著你們忙碌不停,我便不覺得悶了。”
“為何?”
宴輕隨口道,“相比較你們來說,我是不是很清閑幸福?沒資格覺得悶吧?”
林飛遠:“……”
這倒是實話。
但他依舊覺得扎心不已,“我也想做紈绔了,宴兄,要不我不干了,等你什么時候回京城,我跟著你去做紈绔?吃香的喝辣的,你帶著我怎樣?”
宴輕抬頭又看了他一眼,“行啊,只要你能把你被培養出的野心扔去九霄云外。”
林飛遠閉了嘴。
他三年來培養出來的野心,是那么容易拋去九霄云外的嗎?自然是不容易的。
宴輕又道,“你就算做紈绔,也娶不著一個我夫人這樣的妻子。”
林飛遠:“……”
一口老血哽住。王八蛋!又不做人了!
漕郡軍營內,程舵主和朱舵主得知趙舵主派人送來了兩百萬兩銀子,依照凌畫的要求,分文不少,心里雖痛,但想著總算熬過了這幾天,終于能出這破軍營了。
然而,程舵主沒高興太久,便見崔言書來了,含笑說掌舵使請兩位舵主去總督府做客,程舵主險些罵娘,都按照凌畫說的辦了,她到底還有完沒完?
程舵主心里怒的不行,“怎么?掌舵使想要出爾反爾嗎?”
崔言書搖頭,“兩位舵主來了漕郡的地盤,還沒見過掌舵使,掌舵使只是請兩位舵主去做客而已,順便接朱姑娘一起回綠林。”
程舵主沉著眼睛看著崔言書,“此話當真?”
“自是當真。我們掌舵使不說虛言。”
程舵主看向朱舵主。
朱舵主笑,“掌舵使既然有請,是給你我兩個老家伙的面子,豈能不去?你不是吃不慣軍營里的粗茶淡飯嗎?等進了總督府,掌舵使自是有好酒好菜的吧?”
崔言書笑著點頭,“自是有好酒好菜招待兩位老舵主。”
“那就走吧!老夫也想我家那個小丫頭了。”朱舵主倒是很坦然,大概也跟他的性子有關,凡事沒那么較真,也沒有程舵主那么計較利益得失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不甘心。
于是,程舵主和朱舵主一起被崔言書請進了漕郡城內,請到了總督府。
朱蘭一直在關注著她爺爺的消息,從總督府內打聽出綠林已帶來了兩百萬兩銀子,凌畫已讓崔言書去接她爺爺和程爺爺了,她跑到凌畫面前緊張地問她,“你不會換個地方扣押我爺爺吧?”
凌畫看著她緊張的樣子,笑著搖頭,“不會,請他做客一日,他們想走,便可以走。”
朱蘭放心了,跑去總督府門口迎朱舵主和程舵主。
于是,當朱舵主和程舵主被請到總督府,剛下了馬車,便看到了站在總督府門口被總督府廚房的伙食給喂的胖了一圈的朱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