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之後上了一節課,老教授剛好講到中國的詩詞。也許他是想考考我們高考後對所學的古詩詞還記得多少,便提了一個相當簡單的問題:同是天涯淪落人的下一句是什麼。
老教授本以爲此問題一提便會有很多同學爭先恐後的回答,誰知我們課室鴉雀無聲,個個像鬥雞眼似的盯著老教授,唯獨林夢夕在低頭寫東西。之後,她把一個紙團扔了過來,老教授的目光自然也就隨著紙團的運動軌跡望向了我。該死的林夢夕,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索性的是老教授又將目光移向了扔紙團的人,林夢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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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夢夕也正看著老教授,正當他們四目相對,全班都以爲有好戲上演時,老教授卻以溫和的笑容看著林夢夕,一臉慈祥的說:“林夢夕同學,想必你早已知道答案,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把答案寫在紙上,然後扔出去與同學分享,對不對?”此時,我們全班同學都非常無語老教授所說的這番話。
而林夢夕則巴不得感謝老教授幫她找了個理由,連忙站起來說:“對,對,對。其實我是知道答案的。那個。什麼同是天涯淪落人的下一句就是扔個包子狗不理。對,就是這樣。同是天涯淪落人,扔個包子狗不理。”
此語一出,全班鬨堂大笑。林夢夕果然是語不驚人死不休。臺上教授的臉早已烏雲密佈,擰著眉頭望著我說:“你來回答。”
老教授黑著臉看我,我只好無奈的站起來,索性還記得下句是什麼,便爽快的回答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老教授聽了,臉上的皺紋才舒展了點,之後又盯著林夢夕說:“你把你的那句扔個包子狗不理抄一百遍,你要時刻記得你犯的錯誤。”老教授的臉皺的跟包子似的,毫不留情的罰了林夢夕。
“是……”林夢夕拖著音不滿的應道。
老教授也真是奇怪,偏要她抄錯誤的答案,那豈不是對錯的答案越抄印象越深?
最近的幾天,林夢夕都在抱怨那老教授。
我便跟她說:“我們去那邊的噴泉池走走,舒緩一下你不滿的情緒。”於是便拽著她來到了噴泉池。
剛到那,便看到一對情侶在噴泉池旁美滋滋的吃著哈根達斯。然後無意間聽到他們的對話。
那女的深情的望著那男的說:“我是你的什麼?”
那男的也含情脈脈的對那女的說:“你是我的哈根達斯。”
那女的聽了,神情說變就變,苦著臉說:“啊?原來我只是雪糕啊。”
誰知還沒等那男的開口回答,一邊的林夢夕便衝過去爽快的接到:“這樣,他就可以把你融在嘴裡,甜在心裡啦!”
更沒想到的是,那女的非但沒有滿心歡喜,反倒是一臉不悅的揪著那男的耳朵說:“你還說你沒小三,我都聽到她幫你說話了。你說是不是這個人,是不是?”
我一看那女的都把林夢夕當成小三了,感到情況不妙,便又拽著夏滿滿逃離了這是非之地。
一路上還不斷的數落她:“你說你怎麼盡是幫忙幫倒忙。”人家好好的一場風花雪月,就這樣被她破壞了。
林夢夕則撅著嘴,不悅的說:“什麼嘛,我這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正好讓那男的看清那女的潑辣。”
“你這是拆散人家。”我反駁道。
“我這是讓他們脫離苦海,阿彌陀佛,哈哈哈。”
“有病。”我大罵了一句。
結果林夢夕笑得更瘋癲了,還時不時蹦出一句:“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我的確是看不穿她的瘋癲,因爲她已經瘋癲到無人可看穿的境界了。
接下來的整個下午,林夢夕都在紙上龍飛鳳舞似的抄她的“扔個包子狗不理”。抄完一百遍後,林夢夕就滿心歡喜的送到老教授那,以爲從此以後就可以脫離苦海了。
誰知老教授看了林夢夕罰抄的內容後,一口咬定她抄的不是“扔個包子狗不理”,理由是字跡太飄逸,無可辯之處。儘管林夢夕跟老教授爭論了半天,但老教授還是讓她重新抄,非得炒的字跡工整不可。
回去的路上,林夢夕仍在那喋喋不休的咒罵老教授:“哼,老頑童就是老頑童,執迷不悟,鬼迷心竅,毫無藝術欣賞能力,明明我寫的就是如此飄逸,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婀娜多姿的字,偏偏說無可辯之處。哼,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唉,原來你罵人也會這麼有文采,這麼會用成語,比你寫字好多了。”事實上,大部分人也是說的比做的漂亮。
“什麼嘛,我的字簡直就是飄若浮雲,矯若蛟龍。是他有眼不識泰山,老眼昏花,竟然還要罰我抄一百遍,真是太可惡了!太可惡了!”林夢夕極其不滿的宣泄她的憤怒,眼裡冒著紅光,頭頂冒著火光。
我嘆了口氣。“你認命吧。”
她仍在喋喋不休的罵著,我聽到後面傳來石頭落地的聲音。一會過頭去看,以爲男生正彎腰撿起那塊石頭。我一直盯著那位男生,覺得他如此面熟。等他開口跟林夢夕講話時,我纔想起他是早上坐在噴泉那陪他女友吃雪糕的那個男生。我一想到這,就毛骨悚然了,他不會是跟他女友吹了,然後找林夢夕算賬吧?
誰知他說了句:“同學,這是你掉的嗎?”他順手揚了揚手中的石頭。
林夢夕火氣未消,大罵道:“你有病啊,隨身帶錢也不會帶塊石頭啦。”之後便重重的踏著步子走了。
那男生聽了傻愣在那,我過去跟他搭訕:“喂,同學,你想幹嘛?”
那男生一臉憂鬱的說:“自從早上在噴泉池旁見了她以後,我才明白什麼叫一見鍾情。她就是我生命中的太陽,沒有她我的生活就沒了光明。她就像我生命中的甘泉,沒有她我就會乾涸而死。她就像我。”
其實他不知道太陽是可以曬死人的,甘泉是可以淹死人的。夏滿滿對付她不喜歡的人,絕對是毀人不倦。
我拍了拍那男生的肩膀:“你算了吧,人家早已名花有主。你惹了她,你麻煩就大了。”
之後一轉身便瀟灑的走掉。可以想象,此時,那男生肯定覺得自己正處於落葉繽紛,滿地蕭條,折花敗柳的一個淒涼環境中。
我跑了一段路才追上林夢夕,誰知後面也有腳步聲,看來那個男生還是不死心。
之後聽到一個物品“啪”的一聲墜落於地,不知那位男生又要用什麼花招來結識林夢夕。
下一刻,就看到那位男生手捧錢包來到林夢夕面前,說出同一句臺詞:“同學,這是你掉的嗎?”
林夢夕對於天下掉的餡餅毫無放過之意,裝出副丟失錢包的樣子,連忙翻翻口袋,又順便把我的口袋也翻了翻,然後說:“啊,對!就是我掉的。”
然後就從他手裡接過了錢包,滿心歡喜的說:“真謝謝你啊。”那態
度,簡直就是三百六十度大轉彎,然後她就瀟灑的走了。
我真佩服那男生,原來追人可以這麼追。
我在那又跟那男生講了句:“她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你現在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哎。”之後,那男生的世界肯定又是滿地落葉隨風起。
那男生搖搖頭,鏗鏘有力的說道:“不,她一定會接受我的!”
我嘆了一口氣,追上林夢夕。我才懶得理他,都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呢?但俗話也有說:不在一棵樹上吊死,就會在一片森林裡迷路但我覺得在一棵樹上吊死的精神是可貴的,至少體現了你對愛情的忠貞。
等我回過神來,那男生又佇立在林夢夕面前,真是不到長城心不死。他一臉靦腆的說:“額同學我能跟你做朋友嗎?”
林夢夕自從白拿了個錢包,又恢復了正常的心情。“爲什麼要跟你做朋友呢?”這臺詞怎麼像那些任性小朋友說的臺詞?
“因爲。因爲我對你一見鍾情。”一邊說,那位男生還一邊臉紅了,連林夢夕這女生都比他淡定。
林夢夕聽了,裝出副苦臉說:“不行,我今天心情太不好了。”白撿了個錢包,還什麼心情不好?林夢夕一定在她心裡打著小算盤。
“爲什麼?”那位男生一臉焦急。
“因爲教授罰我抄東西,要抄一百遍,我很不開心。”果然,她果然圖謀不軌。
“哦,這樣啊。那我幫你抄吧。”那位男生飛快的答應。
林夢夕等了那麼久,就是在等他這句話了。“啊!那太好了!把這個抄一百遍哦,拜拜。”之後夏滿滿就興高采烈的把要罰抄的內容塞給那位男生,正準備飛快的逃離時,那男生拽住了她。
“同學,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嗎?”那位男生又是略帶羞澀的問道。
“當然可以啊,我叫林夢夕。”林夢夕剛“撿”了錢包,現在又不用抄書,心情自然大好,像天上金燦燦的太陽似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姓程,我叫程方城。”程方城在做自我介紹了。不得不說,他名字倒挺特別的。當然,凡是特別的東西,到林夢夕那一般都會變成她的笑料。
“哈哈哈,程方城。有一元一次方程,有二元二次方程,二元一次方程。你爸是不是叫不等式啊?”林夢夕已經用她平生所學的數學知識把方程這人名聯繫起來了。
被林夢夕這麼一笑,程方城顯得更不好意思了。“其實。我爸不叫不等式,他叫程方塊。”
“哈哈哈,你家人名真好玩。”說著林夢夕就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程方城被她這麼一拍,似乎有點受寵若驚,傻乎乎的笑了笑。
林夢夕見狀,說了句:“你抄好以後,明天在這等我。”
“恩恩,好,你放心。”說著,程方城打開那抄了一百遍句子的紙,滿臉疑問的說:“這寫的是什麼?我怎麼看不懂?”
“扔個包子狗不理!”林夢夕惡狠狠的說,看來她對這句話還是心有不甘。
“哦,哦,好。”程方城對林夢夕真是言聽計從。
“你要一筆一劃的抄好,不要潦草的!”林夢夕也像老教授般嘮叨。
等我們慢慢遠離程方城後,我跟林夢夕說了句:“你挺會利用社交關係的啊,還平白無故的多了個錢包。”
“你懂什麼,這就叫社!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