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深,露寒霜重,月色朦朧。默落是自己回到秋落閣的,回來時,夏蝶正站在門口張望,見她回來慌忙將一件銀白鑲金絲邊的大氅披在默落身上。默落沖她一笑,回到屋中,洗漱完畢后邊沉沉睡去,今天確實累得夠嗆。
南允曦書房,青墨站在一旁,等待南允曦下令。
“青墨,你確定夏默落已經死了?”南允曦的臉上滿是鎮驚,絲毫不敢相信。“回稟主子,真的王妃確實已經死了,去查王妃的‘暗閣’,在無意間看到王妃的后背之上沒有蝴蝶胎記,而后又查到六個月前,也就是王爺大婚的前兩個月,夏三小姐去了祁墨山,雖然兩天之后便回去了,不過回去之后夏正城待她的態度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久之后,帶大夏三小姐的余氏無故暴斃,據打探是因為她無意中說真正的夏三小姐已經死了,才招來殺身之禍。不過,始終沒有找到夏三小姐的尸體。”
青墨如實回答,南允曦垂眸,起身將書柜中那幅畫取出來。說道:“秋雨也離開快六個月了吧。哈哈——”“是的,秋雨小姐走了六個多月了。”青墨回答著,不敢多言,雖然主子待他極好,但是在這個時候也是不能亂說話的。“那個瓷玉瓶呢?”南允曦突然說道,目光由畫上移到書桌。那個瓶子正好好的放在桌面上,透著燭光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它晶瑩剔透的瓷胎,這確實是很好的瓷器。“將它放到滴露臺去,好好收著,順便讓江百葉研制紫韻離殤,我要讓他們血債血償!”“是,主子,夜深了,還是先休息吧。”青墨提醒道,若是他不說,估計南允曦得在書房待一晚上了。“恩,你先下去吧。”南允曦說著,見青墨離開,才緩緩離開書房,走到陌若園時,他停了下來,往回走去。那個方向是去秋落閣的。南允曦心中疑惑重重,這夏默落已經死了,那她是誰?夏正城安排的奸細?
那邊,書房外,待南允曦離去,一抹清瘦的身影一閃而逝。“這里就是‘滴露臺’?果然漂亮呢!”滴露臺外,一個嬌小的身影亭亭而立。女子身著嫩綠輕紗錦羅裙,腰間獨佩一把釉色長劍,膚如凝脂,肌勝白雪,臉蛋更是漂亮,腮凝新荔,俊眼修眉,三千發絲輕輕挽起,獨獨飾以一支玉蘭玉簪,耳上戴著玉蘭玉耳墜,顯然是和玉簪一套的。那身材自是不用說,蠻腰一扭奪魄三千,纖腿一邁羨煞四美。玉手纖纖,腳步移移,竟直接進了滴露臺!看來這美人是高手啊!
“哇——”女子忍不住一聲贊嘆,這里怎么這樣多的瓶子啊。“到底是哪個呢?”女子不免蹙眉,模樣更是惹人憐愛。聲音雖然不似黃鶯婉轉,卻也是勝銀鈴悅耳。“你是要找剛剛的瓷玉瓶?”一襲青衣的青墨毫無預兆的出現,渾厚的男聲頓時充斥在滴露臺不大的空間。“你——不是離開了嗎?”女子雖然吃了一驚,但是聲音絲毫不顯緊張,連氣息也是一分未亂。“若我不走,怎引得你現身?”青墨拇指扣在劍柄之處,準備大戰一場,剛剛看女子的身形腳步,斷然不能小瞧。
“呵呵,看你也是為一代豪杰,怎么甘心為這欺壓百姓的福南王賣命?”女子悅耳的聲音響起,那邊青墨聽得卻是哈哈一笑,“福南王?姑娘,你劫富濟貧似乎沒找對地方呢,這里是安南王府。啰,由此出去,往西走約五里便是福南王府了。”“這里是安南王府?”女子眉頭緊蹙,想了一會之后說道:“天下烏鴉一般黑,這安南王爺也定然不是什么好人,今天我就先劫了這安南王府!”
“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青墨一陣無語,這妞居然不分青紅皂白,將主子與福南王那個無惡不作的壞蛋相提并論。寶劍出鞘,青墨拔劍對著女子,見女子并無反應也不好先下手,就這樣僵持著。女子美目一掃,看見諾多的柜子中有一個積其特別,只放了一個瓷玉瓶,于是打定主意就取這一個!目標確定之后,女子沖著青墨一笑,秀手一揮,扔下一個‘朝朝暮暮’,腳步微移,便取了瓷玉瓶飛身離開了。青墨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想要排開眼前的‘霧氣’,卻不得而終。待霧氣散盡,女子早已跑得不見蹤影。青墨大叫不好,仔細檢查之后,發現女子并未偷走剛剛拿過來的瓷玉瓶。一個空著的柜子讓青墨失聲大笑,“哈哈,居然這般無知,偷走了那個瓶子。”
再說這邊,女子偷走瓷玉瓶后連忙往西飛去,此刻她心急如焚,不知哥哥情況如何。半路上,一個黑衣男子擋了她的去路,她正想拔劍,男子沉聲說道:“清寒,你又走錯地方了?”
“啊——哥哥,我——”女子低下頭不敢爭辯,確實,她又找錯地方了。男子看了一眼女子,沒有再多說,“走吧,先回去”說完,兄妹二人飛身回家。
京城一個偏僻的小院中,兩人剛剛落地,一個約十二三歲的男孩子就跑了出來。“清寒姐姐,秋祭哥哥,你們回來啦!”小男孩純真的聲音響起,被喚作秋祭哥哥的男子大手在小男孩頭上揉了兩下,柔聲說道:“仰慕怎么還沒去睡覺啊?快些睡覺去吧,睡晚了可是長不高的。“我才不怕呢,你看我現在已經和清寒姐姐差不多高了。”男孩得意的說著,沒有注意到清寒已經寒若冰霜的臉,還繼續說道:“用不了多久,我可是就要比清寒姐姐高了呢。”
“仰慕——”清寒好聽的聲音變得恐怖,嚇得仰慕一下子躲在了秋祭的身后。“好了,仰慕,姐姐是女孩子,這樣高已經很好了,可是你是男孩子,趕快去睡覺吧!我和你清寒姐姐還有事要做。”“哦,那我去睡了。”仰慕極其不愿意的離開,回到自己房中。“好了,清寒,你先回房換衣服。”秋祭轉身離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過頭來,看了一眼清寒。“你居然又沒換夜行衣!”
“啊——我先回房!”清寒知道哥哥又要開始嘮叨了,趕快開溜。冷秋祭站在原地,看著清寒溜得那么快,嘆氣之后便回房了。
這里是一處私人院落,老北京的四合院樣式,共有四間住房,分布在左右兩廂,對著大門的就是現在所說的會客廳,大廳左邊是吃飯的地兒,右邊充作書房。清寒全名冷清寒,住在左廂第一間,也就是靠著中間的會客廳。被喚作仰慕的小男孩在她的隔壁,冷秋祭則是在她的對面。說來仰慕到冷家已經快兩年了,兩年前冷秋祭還不是俠盜的時候從一個人販子手中救下了仰慕,然后仰慕就和他們兄妹二人生活在一起,雖說不是富貴之家,日子過得也算是舒心。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兄妹二人在前廳集合,冷秋祭一身白色抽絲長袍,袖口繡著幾片竹葉,顯得清幽典雅。冷清寒則還是穿嫩綠輕紗錦羅裙,只是已經將腰間的長劍放了下來。“清寒,你今天錯盜了哪家啊?”冷秋祭直言不諱,絲毫不顧自己妹妹的感受,他倒是覺得這個妹妹沒救了,不蒙面,不換夜行衣,竟然還不認路,真心不適合當俠盜啊。
“這個,我盜的是安南王府,和盜福南王府是一樣的呢。”清寒邊說邊從懷中取出瓷玉瓶,遞給冷秋祭,“我在王府轉了半天都沒找到好東西,見兩個穿著不菲的清寒得意得說著,這邊冷秋祭仔細觀察過后說:“這就是一個普通的瓶子,看不出什么特別的 啊。”
“不可能的,我明明聽那個男子說什么‘紫韻離殤’的!”
“紫韻離殤?怪老子研制的絕世毒藥?就這個瓶子?”冷秋祭不敢相信的問道。清寒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要不我們打開看看?”“也好,不過要小心點,這可是毒藥。”冷秋祭提醒道。
清寒接過藥瓶,小心的揭開瓶塞,一股刺鼻的臭味從瓶中飄散出來。“這——是什么?”清寒捂著鼻子問,“這紫韻離殤怎么這樣變態啊!好臭。”
“趕快蓋上蓋子,這恐怕不是紫韻離殤。”待清寒蓋上瓶塞之后,冷秋祭繼續說道,“紫韻離殤,江湖盛傳是怪老子用三十年精心研制而成,無色無臭、氣味清香,殺人與無形之中,且無法檢驗其毒性,但是中毒之人卻不會遭受蝕骨疼痛。這瓶子里的東西斷然不會是‘紫韻離殤’了。”
“哼——那個壞蛋居然敢騙我!”清寒將手中的瓷玉瓶握得緊緊的,發狠的說著,那邊,剛剛準備躺下休息的青墨突然覺得鼻子不舒服,打了一個噴嚏,然后蓋上被子沉沉睡去。人進了書房,我便偷偷跟了過去,無意間聽到什么滴露臺,所以就跟過去盜了這個瓶子,看樣子很不錯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