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善惡到頭
陰暗的天牢最底層,充斥著此起彼伏的男女喘息聲,陰森的氣氛變得異常詭異,獄卒們已是習以為常,幾人坐在外邊的木桌旁打著盹兒,絲毫不被里面不正常的響動所影響。
“泠弦公子,你們里面請,腳下濕滑,請慢些行。”
牢頭的聲音打破寧靜,獄卒們一個抖擻,你推我我推你,立刻站起身子,整理衣冠。
泠弦身側是一個身著黑色斗篷看不清面貌的偉岸男子,兩人并肩而行,緩緩往里面走來。
“還杵著做什么,還不趕緊將火鳳的牢門打開。”牢頭來到呆愣的幾人面前,不悅低斥。
幾人你看我我看你,相互使著眼色,一個機靈一些的獄卒跑到牢頭身旁附耳低語了幾句,牢頭面色瞬間變得有些尷尬。
輕咳一聲后,他又低斥道:“那還不趕緊去將人拉開,可別污了貴人的眼。”
“是是是……”
幾人忙不迭往里面跑去,動作麻利又迅速。
泠弦與火麒站在原地靜待著。
眼珠一轉,牢頭趕忙上前,作出解釋:“您二位稍等片刻,火鳳那邊出了點狀況,我先讓人去處理干凈。”
火麒剛要出聲,便被泠弦抬手制止。
他淡聲對牢頭說道:“無事,我們能等。”
說話間,機靈的獄卒匆匆跑了出來。
“頭兒,已經好了
。”
牢頭轉身與泠弦笑道,“您二位請隨我來,火鳳就關在最里層的牢房中。”
泠弦點頭,與火麒一起往最里邊的牢房走去,走到拐角處無意間瞥見兩個獄卒拖著一個提著褲頭的邋遢男子扔到另一個牢房中。
火麒怒聲道:“你們對她做了什么?”
牢頭不明所以,他口中的‘她或是他’指的到底是誰,只能求助看向泠弦。
泠弦皺眉道:“你無需動怒,牢頭和獄卒也是為了讓火鳳能活下去,她被蕭東籬吸干功力,體內的邪毒無法自控,就只能……”
火麒微怔,跨步往牢房中走去,入眼的便是奄奄一息躺在干草上,身上蓋著破爛發霉的棉被。
“阿鳳。”他疾步奔到火鳳身前,將人從干草上扶起,迅速解下自己寬大斗篷,大掌將破棉被一扯,將火鳳不著一物的身子裹到斗篷中,將她從地上抱起。
牢頭見他要將人帶走,猶豫著要上前制止,被泠弦抬手止住。
“陛下已經同意讓南疆王將火鳳帶走,你們無須聲張,照常做事。”
他的話自然能讓牢頭信服,牢頭點了點頭,對站著的幾個獄卒揮揮手,讓他們下去辦事,別再此處杵著。
火麒抱著有氣進沒氣出的火鳳走了出來,對泠弦道謝。
“謝謝你的幫助,以后若是用得著的地方,盡管派人到南疆來找,南疆王室必會盡力相幫。”他鄭重承諾。
泠弦面無表情道:“不用了,不過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罷了,這是她讓我交給你的,能夠保火鳳兩月性命,回南疆見蜀黎王最后一面。”
泠弦將手中的藥瓶遞到火麒手中。
“阿初……她……你替我謝謝她。”火麒大掌收攏將瓷瓶握于掌中,說完后便抱著火鳳走出天牢。
泠弦站在原地片刻,才出聲問道:“方才那個男犯是何身份?”
“公子您放心,此人是一個月后即將斬首示眾的匪賊,落網前是個窮兇極惡之徒,用他替火鳳保命再合適不過。”牢頭知他話中之意,立即就回答。
泠弦點頭:“嗯,火鳳身上的邪毒非一般陰毒,不出十日此人便會喪命。”
“公子請放心,此人已被判決,就算是身死也連累不到我們頭上。”牢頭感激一笑。
泠弦點頭不語,轉身出了天牢。
見他出來,妙舞上前。
“公子,夏青鸞找到了,原來是被人給賣到了青樓,您看……”她猶豫看著泠弦。
泠弦淡聲道:“稍后讓人去將她贖出,送去破屋見林香彤最后一面。”
妙舞面露難色,說道:“夏青鸞身上帶著蕭東籬的邪毒,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公子要不要見她一面。”
“沒什么可見的,夏家的人與我無甚關系,讓她們母女見最后一面也不過是看在血緣的關系上,往后她們是生是死與我都無關。”泠弦平靜道。
妙舞點頭,不再多說,而后說起另外一件事。
“公子,張語蝶已在牡丹園外等候一個多時辰了,您要不要見見她。”
泠弦以外挑眉,問道:“她為何來找我
。”
妙舞暗自偷笑,掩唇輕咳后,一本正經說道:“自然是想與公子再續前緣。”
泠弦冷冷瞥她一眼,妙舞立即噤聲,將頭垂下。
她小聲咕噥道:“事實如此,公子還不讓人說,她與夫家和離,眼巴巴跑回京城,整日在牡丹園外轉悠,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泠弦給了她一記爆栗,好笑道:“行了,收起你那些歪理邪說,讓人將她打發了,我不去見她。”
“好,我這就去。”妙舞驚喜仰頭,轉身后一陣風消失在泠弦面前。
泠弦看著她離去的身影,無奈嘆了嘆氣,他不是不懂,而是不想懂,此生他的情感全部付諸在另一個女子身上,收不回來了。
無心便休。
太子與離王新婚第二日帶著妻子進宮給皇帝和貴妃行禮,不知為何卻惹得圣心大怒,太子被褫奪了太子之位打回原形,又做回了旭王,而離王卻被加封為親王。
事后據知情人透露,原來是旭王殿下膽大妄為,來了招偷梁換柱,將新娘子給換了惹得圣帝大怒,又覺得離王受了委屈,才做出廢太子的決定,旭王殿下成了慕氏王朝第一個不滿三月就被趕下臺的太子。
旭王府小院中,慕景旭就跟個軟骨頭似的躺在軟榻上,頭枕在美人膝上,悠閑自在。
楚映月低笑道:“你可真是太冤了,娶了我,丟了太子之位不說,還得背負一切罪名,恐怕京中此時都在傳旭王殿下是個貪戀女色的糊涂蟲。”
“只要能將你娶進門,不做太子算什么,就算是讓我去做庶民也愿意,如今落得個清閑自在,整日與你在家中廝守,這可是我夢中的日子,等了兩年終于如愿以償了。”慕景旭微微睜眼,薄唇彎彎。
將俊臉揉搓一番,楚映月才得意笑道:“像你這般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要真是成了庶民,我還不得出去掙錢養家,你還不得被人指著脊梁骨罵。”
“夫人放心,我不會讓你跟著我受苦的,咱們名下還有一些瓷器生意,都是交由手下去打理的,不說像吟風那樣富得流油,但錦衣玉食是不在話下的,將來咱們的孩子也得繼承一而不是,所以我早就打算好了。”慕景旭頂著一張被她揉紅的俊臉,湊近去,曖昧問道:“你說這一個月來,我這么勤勞夜夜耕耘,來年能不能也抱上孩子。”
楚映月面上一紅,嗔他一眼,說道:“我哪兒知道,這種事情也要看緣分的。”
“唉,吟風這小子,什么都走在我前面,如今倒好,他連老二都要生下來了,看來當日所打的賭,我是輸了。”慕景旭委屈說道。
楚映月不想理他,這個話頭還是就此打住的好,今日她可是睡到午時才醒的,就因這廝天未明就心血來潮與她談起孩子,說著說著就開始動手動腳,半推半就讓他得了逞,午時她醒來還是骨頭散架的狀態。
“母妃她近日身子越發不好,你也不進宮去瞧瞧。”楚映月擔憂道。
慕景旭眼一閉又倒回她的膝上,悠然道:“母妃這病是藥石無靈了,咱們就等著明日進宮去侍疾。”
“胡說什么呢。”楚映月惱怒擰了一下他的耳朵。
慕景旭揉著耳朵笑著仰頭望她,說道:“這就是那日玉氏族長拿出血芝,所提的條件,他要母妃出宮來,我問過母妃了,她并未回答,想必心里是愿意的,所以就讓吟風去找弄月咯。”
楚映月震驚:“你們聯合起來給母妃下藥?”
“算是吧,不出三日咱們就能在宮外見到母妃了
。”慕景旭淡笑。
楚映月更加不解了,有他這么做兒子的?圣帝再怎么說也是他的親生父親。
“別想這么多,母妃為了蘇家為了我,已經在深宮內院虛度了大半輩子,我這個做兒子的自然希望她后半輩子過得舒心。”慕景旭知道她心中所想,不在意地笑笑。
三日后,宮中的貴妃娘娘,也就是旭王之母因疾離世,應旭王所求第二日便匆匆下葬,圣帝哀慟不已,身子每況愈下,短短三月過去便已是下不了龍榻。
又是三個月過去,圣帝駕崩,留有遺詔讓已升為親王的離王景離即位,登基為帝。
離王府中,景離握著手中明黃的圣旨,站在窗前久久未動。
“可是還想不明白陛下為何會做如此決定?”何云檀小腹微隆,扶著腰走到他身邊。
景離將手中的圣旨放下,轉身扶著她,說道:“現在忽然想明白了,那日在宮中給六哥求情,父皇說了一句話,當時覺得莫名,也沒多想,原來他早有此打算。”
何云檀輕輕悶頭在他的懷中,低聲道:“雖然我也不愿意你坐上那個位子,但我和孩子還是會一直陪著你的。”
“為何不愿意?到時你就能母儀天下。”他故意打趣。
何云檀卻是哽咽道:“母儀天下又如何,到時你有三宮六院,就不再是我一個人的了。”
“傻瓜,誰說做皇帝就必須三宮六院的,我這人可沒這么貪心,最好的你已經在我身邊,有你陪著,此生已是圓滿。”景離捧起她的臉,輕輕給她拭淚。
看著她紅紅的眼眶,景離心疼輕哄道:“不是自詡要做個比弄月還出名的悍婦嗎,怎地就哭起來了。”
何云檀再次撲進他的懷中,哽咽卻霸道地說道:“我不僅要做悍婦,我還要做毒后,你要是敢納妃,我就找弄月拿毒藥,將她們統統毒死,誰也不能將你搶走。”
“我的皇后這么厲害,誰還敢打我的主意,不哭了,我保證往后就只有你一個,不會有別人。”景離溫柔撫著她的發,鄭重說著。
又是一年春好處,牡丹園中花色正好。
“公子,逸郡王和逸郡王妃帶著小公子和小小姐來了。”見泠弦撫琴的手停下,妙舞端著剛沏的茶走了進去。
“不是前幾日才來過,怎地一家子人整日往我這里跑,白吃白喝來的。”泠弦面上很嫌棄的樣子,唇角卻是不自覺的上揚。
他話音剛落,慕梓尋軟嫩嫩的聲音就在門口響起。
“泠弦叔叔,這次我們不是來白吃白喝的,我給你帶了我最愛的點心,今日你做一桌子好吃的,咱們作交換。”
泠弦扶額,妙舞掩唇低笑,郡王家的小公子可是出了名的會做生意,而且從來不做虧本兒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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