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想起巧兒滴血的面具,把勇氣體現出來可是個困難的事,我沉默了一下,捏著手指往桌上指去,衆人的目光隨之跟移,手指在字條間指來指去就是決定不下來,我急的一頭冷汗,周圍人也竊竊私語,小武子揪住我的衣襟晃來晃去:“你到是壓呀,急死我了。”
我爲難的皺起眉頭:“……那……那什麼面具人是哪一個?”
“……”衆人噤語,下一刻鬨笑出聲:“你是不認字還是怎的,怎麼進宮來的?”衆人一邊笑一邊將我推來推去,我捂著肚子撞到這邊撞到那邊,蹭一下火就上來了:“一羣垃圾,敢欺負我,找死!”、
衆人笑的更厲害了,小武跟我舉起拳頭比劃:“看不順眼?來吧,單挑?”
我唾了一口,衆人立即跳上來圍毆,我尖叫一聲往門外衝,被門檻絆了一跤,摔在一個人宮女身上,衆人把我拉起來扯我的頭髮:“咱不欺負你,怕人說以多欺少,上面第二個是戴面具的,你押吧,你要是輸了連本帶利可都要還回來。”
渾身的刺早都被剝光了,我綣著脆弱的身子躲在桌子旁邊被人拉起來看著桌子上的字條,我把手指壓在那個字條上,我押……用心來押這個人是巧兒……押巧兒會來救我……
“用什麼押?”我愣了一下回頭。
“呃?”信公公神思有些恍惚,沒意會過來。
有人先回過神來,衝我的頭就是一記暴粟:“耍人呢小子,賭的當然都是錢,你對面具人這麼有信心,可要多押一點兒。”
錢……我有的是,可是沒帶在身上,我突然覺得呼吸有些困難,我不得不說,十年河東十年河西那句老話是有道理的,要放從前,我愣是不會想到老當壞人慣了的我,有一天也會真的被人當作懦失欺負,雙手緊緊攥在一起,所有人都在等我出錢,空氣靜謐的有些詭異,我擡起頭難看的笑了一下:“我沒錢……”
一衆人與我大眼瞪小眼,信公公笑著看我,眨了一下眼睛,小武立即上來揪我的衣服:“耍人呢,小子,在哪裡當差呢,手上怎麼可能沒那麼點兒,誰都懂要刮點油水,你不可能一分都不撈吧?”
撈油水,這麼些窮的日子,幾乎都讓我忘了曾經富過了,我把手一攤:“我真沒有……”
信公公用手指撥開小武跟我笑:“你押是不押?”
他的身份,他這樣的架勢要跟我換位纔對……可是我暴跳如雷也沒有用,拼命的話只能被羣毆,我默,所有人都在默,然後就聽見門外有人喊:“細辛大人過來了。”
一羣人立即離我遠遠的,笑的笑說的說,下注的下注,一派和諧的模糊,我腦袋有些蒙,然後聞到身後傳來的檀香味,一抹青影走到屋子中,那些人立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謅媚的笑,人跟人的差別……就是那麼明顯。
我難過的想哭。
抹了把淚,我整了整衣服去拍細辛的背,細辛轉過身來看見是我愣了一下,沒等他開口,我就朝他笑:“你有錢嗎?”
細辛更蒙了,猶豫了一下才問:“做什麼用?”
衆人似乎都很奇怪我跟細辛的關係,睜著一雙雙大大小小的眼睛盯著,有些拼命眨眼睛示意我不要放肆,我目中無人的把手伸到細辛面前:“我不管,多多少少你肯定有點兒,拿來給我,我要拿來賭錢用。”
細辛的臉色一下子變的有些難看:“賭錢?”
“是呀。”我看他平時不是對我還挺好的,雖然提錢傷感情,可沒錢啥事也做不成,誰跟誰的關係不是利益啊,錢財什麼的維持呀。
“你不知道宮裡頭有多拮據?居然要錢來賭?”要不是周圍有這麼多人看著,說不準他會忍不住衝上來跟我掐架,算了,雖然我很想討人喜歡,可註定不是那個命,永遠把自己放在首位的人,怎麼可能會活在別人眼中。
我盯著他:“借不借吧?”
細辛皺了皺眉,慢吞吞把手往腰裡送,不情不願問道:“要多少?”
所有人的下巴都掉到了地上合籠不上,我心裡突然有些得意了,其實,認識一個有派頭的人真的是件不錯的事:“隨便吧,多了不嫌多呀,我給你算利息成不?”
細辛苦笑:“我還能盼著你還嗎,你要賭什麼?”
我心情好,忍不住朝他笑,但一想起巧兒的名字,心裡就刺痛了一下:“據聽宮裡頭來了壯士,大家在賭誰會贏到最後,他們都賭一個黑臉的了,我想賭那個戴面具的女人。”
細辛皺了下眉頭:“這件事……你們是如何知道的?”
以信公公爲首的人面色一變,下一刻跪下來朝細辛猛磕頭:“細辛大人饒命,小人們也是聽來的,閒的厲害了就拿出來做個小賭,真的沒有用心啊,細辛大人饒命!”
我仰頭冷笑三聲,丫的,這死東西也有今天,剛剛不是盛氣凌人的,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
話說這皇宮裡頭,除了護衛就是太監,就皇帝一個男人,反正冒牌貨那傢伙不正常,然後這些死人妖們也開始變態起來,這些卑鄙小人,跟傳說中欺軟怕硬的壞蛋一個模樣,真想抓把毒藥給他們吃嘍。
細辛默然,輕輕咳嗽了一聲:“……我是說,戴面具的,怎麼是個女人了?”
“嘎?”所有人回頭看著我,大眼瞪小眼一陣,我一把捂住了嘴巴:“誰說了誰說了……能進宮來的可都是男人,女人進宮來幹嘛,宮裡頭收的是人才又不是妃子。”
細辛不回話,他們也不敢吱聲,細辛走到桌邊看到一堆名字上壓的碎銀子銅子兒:“還都挺有錢的,都壓卓景生呢,怎麼不壓其他人?”
“一文不名唄,有錢有權的是老大!”我比比手指,共他人同意的點頭。
細辛點點頭修長的手指在名單外劃來劃去,半響指著一個名字:“蒼朮?莫小一……你要押他?”
我擡頭有些迷濛的看細辛:“蒼朮?……蒼朮?”不是巧兒嗎?難道,巧兒爲了進宮改名字了,或許他根本不是巧兒?
“嗯,蒼朮。”細辛看我。
“那……那我就壓他了。”
細辛點頭,將幾錠銀子壓在那張名單下:“三十兩紋銀壓蒼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