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巧兒揍了一頓,她沒哼一聲,也沒一句解釋,氣撒夠了然後趴在她腿上吃麪,吃到一半聽到外面有人在尖叫:“不好了,皇帝陛下受傷了。”
啊啊啊?我二話不說跳起來往外衝,巧兒在身後一把揪住了我:“哪兒去?”
我急的跳腳:“皇帝受傷了呀!”
“死了最好。”巧兒冷冷的盯著我摔的亂七八糟的面。
“呃?”我愣了一下沒明白過來,巧兒揪著我的衣服開始往外走:“皇宮裡的事與我們沒關係,小姐是想借此機會離開皇宮還是想去看皇帝?”
這個問題很難決策,巧兒已經把我拖出房裡,沒機會讓我說一句,帶我連跑了幾步翻了幾個圍牆,我跟在她身後氣喘呼呼:“媽的,真是要我老命,巧兒,我走不動了,你揹我!”
巧兒跑在前面的身影愣了一下,回過頭來看我,然後蹲下身子,我樂不可吱地跳到她背上:“駕,回家嘍!”
“誰!有刺客!”經過花叢,被一羣護衛發現了,橫起一劍飛到我面前,巧兒一個急停將我摔在地上,我痛的**,爬起來抱著巧兒的胳膊:“糟糕,被發現了,巧兒,我們完蛋了。”
“乖乖受死,不要亂動!”護衛首領喝道。
巧兒笑了一下,用腳踢起尖土:“滾!”揚起一片溼泥飛濺到護衛眼中,巧兒將我抱在懷裡往裡往空隙裡逃,我揪著她的衣領:“巧兒,你說,我們是不是會死啊?”
“皇宮西邊盡頭是一處高坡,坡下是一片密林,那裡會很安全的。”
啊?我來不及應答,感覺巧兒帶我翻過圍牆,撲簌簌地往下落,我一邊尖叫一邊咬她,眼睛裡開始往外冒金花,然後什麼都不知道了。
思緒朦朧,整個人似是沉浸在水中,手指輕揮便便見波光點點,隱隱的水聲,我蹙了眉攥住身側地物體喃呢道:“巧兒,我渴。”
有人扶住了我的身子,將我斜靠在軟墊上,脣角立即潤上了清涼的水,我亦甘渴地大口吮吸,甘醇的清水緩解了我欲爆的肺,喟嘆了聲,打算再迷糊一會,才抿了下脣,頭皮卻一乍,驀然想到,現下的我可不是在莫家被一羣人侍候,而且我掉下去了,跟巧兒一起。
面前的人淺淺的笑,淡若白菊,漂亮的像神仙一樣,我挑了眉也不顧理儀探了身去猝不及防揭開他束縛住地烏髮,扯了扯,拉了拉,再鼓起腮幫子使勁吹:“我死了嗎?痛不痛啊巧兒?”
“砰!”巧兒一拳將我打我:“痛嗎?”
“痛!”
看來我沒死成,都說壞人難死,果真不假。
“說句話吧,巧兒。”我悶的想死。
巧兒沒理我,轉身走到樹後去了,哎,好孤寂,好不容易巧兒跟我在一起了,卻變成一桿子打不出個屁來的鳥類,我承認,她這樣裝酷很帥,但帥,能解決溫飽問題嗎,此刻五臟廟的抗議聲就是證據,我撫著咕咕上叫喚地肚子自怨自哀:“我餓,我餓……”
嗚,還沒有我想要的男人喜歡我,還沒生寶寶也沒有把錢都花了,可不可以說抗議說不?
“先裹腹吧。”修長的指湊過來,掌中正攥著幾隻青色的果子,我仰起頭迎著光看巧兒,還是那纖塵不染地白衫子,淡淡地笑容,周身似有銀色聖潔地光芒環繞,我怔了怔,愣愣地接過,看著她耳後的發滑落胸前,異樣的妖豔。
巧兒,好像變的有點不一樣?闆闆兒的美人啊!
思量間,將果子湊到嘴邊咬了幾口,略微酸澀,卻帶著絲絲甜味,淡淡果香勾引了食慾,我不顧形象狠咬了幾口,狼吞虎嚥,不一會兒幾個小果子便被我一掃而空,我亦眼巴巴再次瞅他,眼眸飽含春水,無言相對,滿臉寫著,“我還要,我還要,我還要……”
她臉上寵溺地笑,掛著一味索然,眼中流光波動似有一抹柔情,我再次怔然,幾乎沉淪其中,腦中一雙溫柔地手掌揉亂那滿頭的青絲亦將我的神思也撫觸地飄忽開來。
眨去眼中的迷茫,見巧已捲了衣袖,步入潭中向深處走去。我忙站起身勾挑著腦袋去瞧她,心臆之間很是疑惑,他這是要幹嘛去,跳河自殺嗎?拷之!他就這麼死了捨得我?我心裡笑的想死又有些奇怪,見他越走越遠,潭水已淹沒了胸襟,我便急的抓耳撓腮,念著身懷有孕不敢下水,只在岸上叫嚷:“笨瓜,快回來,活的好好的幹嘛跟自己過不去,跟誰學的尋死覓活的,有什麼事不能解決的……我說,你耳朵被撕掉了,別人想活不成,你卻一心求死,喂喂,巧兒,難道說你跟冒牌貨見面,然後冒牌貨是個斷袖,見你模樣好將你怎樣怎樣了?你不是個女人嗎?……”
說到這句,我驀然愣住,當真是冒牌貨對她使了什麼詐,他才這個樣子?那晚,冒牌貨還想將我怎樣怎樣了呢,雖然他不知道我是女人,或者說,冒牌貨是雙性戀,男女通用?頭頂立即颳起一陣冷風,我如秋風蕭瑟中一枚破敗的落葉,額上滑下幾條黑線,拷之,我咧嘴恐嚇道:“死巧兒,你要敢死了,信不信我撈你上來姦屍,用更加卑鄙無恥的方法對付你!”
就在我自顧自汾然吼叫,巧兒已悠然靠近,雪色的白衫潭水滴噠,亦有幾條魚在他手中活蹦亂跳,拼力掙扎。
雙眉挑起,眉心顫動,我不能置信地尷尬道:“你是捉魚,不是尋死?”
她莞爾,脣邊綻開一抹優雅地笑容,並不答話,只隨手拋了一條魚扔在地上,哇,巧兒居然會捉魚,這種只有跑江湖的纔會做的事,他居然也會,當真是……深藏不露啊!
她自屋內引來火種,生火、給魚去鱗、除內臟、洗淨一氣呵成,我亦忍不住暗讚了幾句,就這本事,跟著巧兒鐵定不會捱餓,瞧她技術如此純熟,感情是以烤羊肉串起家的?不知她會烤叫化子雞不,這麼想著,我已嗅到淡淡魚香,那去鱗的魚皮已發黃微焦,自魚頭處冉冉滴下鮮亮的汁來,要不是對面是巧兒,我還要在她面前保持形象,否則早已撲上去犯罪了。
“好了沒啊?”我咬了咬脣,再次問了聲,眼巴巴的瞅著火上翻滾的魚,那鮮嫩的模樣令人食指大動,垂涎欲滴,想著魚的美味,我亦忍不住舔了舔脣,心中焦急,嗚嗚,香味都出來了,明明是熟了,見她仍淡然,絲毫不爲之所動,我真想將她的手砍了,把魚搶過來。
大概是意識到我如虎如豺地飢餓,他大發慈悲瞄了我一眼,如安撫張牙舞爪的貓兒,我乖乖地等待,內心不受控制“喵,喵……”了幾聲,終於,巧兒將一隻烤的金黃油亮的魚遞了過來,我小心翼翼接過,深深嗅了一鼻腔魚香:“好香,好香,開動嘍!”
輕吹了幾口,舌尖小小舔了塊魚肉,鮮嫩爽滑,好美味,我激動的熱淚盈眶:“巧兒,你手藝真棒,我好愛你,好好吃!”
吃飽喝足,我開始打量四周,周圍果真是片樹林子,我想了一下,定定凝視著她,壓下心中古怪的情緒:“我要離開這裡,出口在哪裡?我們馬上就走,我不能忍耐了。”
巧兒並未擡頭,所以看不見我此刻高漲的情緒,只淡淡道:“要走,你可以順著原跑爬回去。”
聽了這話,我氣的當場瘋掉汾然道:“那怎麼行,順著原路回去,我便是自投羅網,巧兒你真是腦殘,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巧兒沒理我,過了好一會兒才半死不活的迴應說:“天色不早了,我沒什麼體力,先睡一會兒,然後我們再想辦法離開樹林。”
我雖然不高興,但似乎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
早晨醒來,巧兒已在站在一邊了,他回頭看了我一眼說:“走吧。”
“哦哦。”我跟在她身後,隨口問:“巧兒好像……好像跟以前不一樣?”
巧兒漫不經心地笑,重牽了我的手,語帶玄機道:“以後的事以後才知道。”
雖不明白她的意思,卻釋然,時間是一切的磨合劑,以後的事以後再想吧。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掌心空落,我才擡頭看到橫立在面前的石匾。
“河鎮?”我仰頭一字一頓道,驀然回首問他:“這是什麼地方?我身上可沒有錢,說不準會被餓死。”巧兒注視著那橫匾,一言不發,許久淡然回笑,撫了撫我的發:“有我在。”
因那笑容的堅定,我當真安了心隨他進入小鎮,身影一高一矮,一前一後,亦拉的很長,暗暗的交疊。
已是黃昏了,腹中飢餓難奈,只是不敢表露出來,現下不比以往,怕給他添麻煩,只隱忍下去。這小鎮很是古僕卻也別具一格,裝璜很是纖巧細緻。
一路走來,也不過是黃昏,路上行人已非常稀少,不像我翠傾的繁華,連走幾個巷子都渺無人煙,偶爾遇見幾個行色匆匆結伴行人,也都是避我倆如蛇蠍。
每遇見人,便暗喜的想上去搭話,卻都被我自以爲燦爛了笑容嚇跑,由如見了鬼魅般撒開腿一溜煙就跑沒了蹤影,讓我好生氣惱,想我黃浦依,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那笑再爲恐怖,也算是美人笑,居然逃的如此狼狽,莫非我臉上寫了母老虎三字?
每此情景便是如此,實是忍耐不住,便揪了巧兒從容的身影,抱怨道:“這河鎮人真奇怪,見人就跑,這算哪門子待客之道,我臉上也沒有吃人二字,不過就是去打聽問個路,那些人便被嚇的屁滾尿流,似我吃人不吐骨頭,我何時有這等本事了?”
“你不餓?”他答非所問,卻意有所指,眼神定定瞄著我咕咕叫喚的肚子。
“還好啦。”臉孔瞬間熟透,只得捂著臉訕訕地笑,也忘了那詭譎的古怪。
“天色已晚,先尋得住處,再作打算。”巧兒不容置疑拉我便走,奇怪她牽我竟如此順手,如此理所當然,我卻無反抗的理由,只得跟隨她的步伐。
隨他在一處倚水而立的樓閣停下,這客棧叫客來居,並無多奇特,也並不曾在意,只在身後拉扯他,嘮叨道:“巧兒大姐,我可毫無錢財,隨便採摘些野果裹腹便好,在客棧吃霸王餐下場會很慘的,我們還是快些走吧!”雖然,我也想魚肉百姓,嗚嗚,我是良好市民,要控制,要忍耐!
“誰呀?”有氣無力的嗓音,木門吱呀一聲被打開,探出一張如菊花盛開的臉,那臉上滿是縱橫交錯的歲月痕跡,顫顫噤噤的身影哆嗦著,像一刻便倒地不支。
我躲在巧兒身後,只露出雙眼,誇張地盯著那張臉,一個寒噤,對上老人渾濁的目光,如被針刺,我驚悚了縮回了腦袋,不敢再看,暗暗扯著巧兒的衣襟:“巧兒,我們不要在此處休息,好可怖,年齡這般大了,都老成妖精了還開客棧,難保會做出不是人吃的東西,還是快些走吧,巧兒,好不好,我們離開此處吧?”
她眼底隱著一抹笑意,淡淡戲調:“你在害怕?所怕何物?是鬼怪亦或是妖物?不過只是風燭殘年的老人,何必怕成這樣,你我總有一天也會老,到時有年輕人見到用同樣的口氣跟你說話,你怎麼想?”
我微微一愣,須臾爲之氣結:“巧兒,我是爲你好,你我空無一物,人家風燭殘年,到時還得用棍棒將你我哄出來,不丟臉嗎?不吃力嗎?你巧言令色說了一堆意有所指,就是想說我!”
她輕巧的笑開來:“誰說空無一物,不是還有你?”
“我?”心中一震,面色已然僵住亦退後了幾步,不能置信道:“巧兒,難道你想將我賣掉?”也不待他回答,我咬牙切齒道:“巧兒,你真是奸商,奸商,奸商,無奸不商,這話怎說的如此順溜,先前我不信,現在當真心服口服,巧兒,你居然打我的主意,你不得好死!”
眼見她逼近,我步步後退,慌亂道:“別過來,不然我將你的惡行都抖落出來,我會叫的,當真會叫的,別在靠近了,離我遠些……”鼻間嗅到淡淡清爽的味道,正想大吼,便被一雙手捂住了口鼻。
巧兒在我面前停住,眸中掩不住的笑意:“怕什麼,怎麼會將小姐你賣了,就算賣了,也無人會要,只是看見你頭上的珠簪由玉製成,價值不菲,想先抵用罷了。”
“說的什麼話,真是難聽,現在將你賣了,拍賣一文錢也無人會要,我比你值錢多了,最起碼我比你漂亮!”巧兒竟將我說的一無是處,當真氣人,我只得用手指戳他,同樣鄙視回去。
她凝神著我,微微發怔,嘴角淡淡勾出一抹邪氣的弧度:“玉簪給是不給,少說費話,不答應當真將你賣了。”
“你!”我對她真是毫無辦法,巧兒這分明是乘火打劫嘛,但情形所逼只不情不願將盤發所用玉簪如數拿下遞給她:“早說嘛,我天天用這個別頭髮,哪裡注意它值錢。”
慶幸皇宮裡雖窮,戴的頭飾卻不差,還值幾個錢。
巧兒頷首淺笑並不在意:“進來吧。”
我朝她扮了鬼臉,蹭著他靠近那類似枯樹皮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