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闐辰送穆北北迴家,一路上,因爲(wèi)斯俊偉那通電話,兩個人之間像是隔著一堵牆,誰都沒有說話。
樓門口,“闐辰,謝謝你送我回來。”穆北北開門下車,覃闐辰也跟著下了車。
“你?”穆北北有些意外。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上去?!瘪D辰淡淡地說。
穆北北本想說自己可以,可是,看到覃闐辰陰鷙的臉,她知道,即便是自己說了也是白說。
此刻已經(jīng)是後半夜了,路燈孤零零地站著,小區(qū)大多數(shù)的人家已經(jīng)休息,電梯裡只有穆北北跟覃闐辰兩個人。
穆北北的家住在二十四樓,電梯上升的時候,兩個人都低垂著頭,望著各自的腳尖,電梯停下門開的時候,兩個人互相對望了一眼。
“我到了?!蹦卤北闭f。
“我知道。”覃闐辰說完,先走下了電梯,這讓穆北北不免有些心慌了起來。
她沒有想讓覃闐辰留宿在這裡的想法,可是,身後跟著的覃闐辰離自己很近,穆北北思忖著,等一下自己要找什麼理由,讓他回去。
站在門口,穆北北掏出了鑰匙,打開了門。
覃闐辰率先進門,打開了門口的燈。
“你進去吧!”他說著,往旁邊側(cè)了側(cè)身子,他的這一舉動,令穆北北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你不進去了嗎?”
穆北北說完這句話,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頭,在這種時候,自己只不過是想說句客氣話而已。
覃闐辰定定地望著她,深邃的眸直看進她的眼底。
“你真的想讓我進去?”他歪頭望著她。
“我?”穆北北尷尬地站著,臉紅到了脖頸。
“算了,我不進去了,晚安?!彼f完,極快地轉(zhuǎn)身,不等穆北北說話,按下了電梯的開門鍵。
夜晚的電梯根本就沒有人用,覃闐辰按動開關(guān)的時候,電梯的門很快就開了,他走了進去,探出頭來對穆北北說。
“明天晚上,你不去看貝貝嗎?”
“明天,我下班就過去?!蹦卤北庇行┍粍拥鼗卮?。
她知道他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現(xiàn)在是自己的排卵期,自己最近這一段的時間內(nèi),恐怕都要跟他在一起。
聽穆北北這麼說,覃闐辰按了關(guān)門鍵,穆北北呆呆地看著電梯上的數(shù)字急速地變化著,直至到了一樓。
進屋,換了拖鞋,她來到了窗前,打開了窗戶,讓清涼的夜風(fēng)吹拂自己發(fā)燙的臉頰。低頭,她看到覃闐辰從樓門走了出來,站在蘭博基尼車的旁邊,擡頭往樓上,自己的這邊望了過來,她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此刻站在窗前,看著他。
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穆北北只看到昏黃的路燈,把他的影子投射到地面上,是那麼的落寞淒涼,她的心緊了一緊。
雖然自己很想,很想他不要那麼孤獨,可是,自己能做的唯有如此而已。
他上車走了,穆北北一直目送蘭博基尼出了小區(qū),拐上了街路直至不見。
呆呆地又站了一會兒,穆北北轉(zhuǎn)身走進了浴室,放了一缸的熱水,她洗了個澡。
洗完,披著浴巾出來,穆北北用家裡的座機,給斯俊偉打了電話。
“北北,你在家?”電話那端,斯俊偉頗爲(wèi)意外的聲音。
“是,我回家了?!蹦卤北闭f。
“那他呢?”斯俊偉問。
“他也回家了?!?
電話裡出現(xiàn)短暫的靜音,穆北北說:“俊偉,謝謝你。”
“謝我?guī)致??我又幫不上什麼忙?”
一句話,令兩個人之間又出現(xiàn)了難言的尷尬。
過了一會兒,斯俊偉低沉地說:“北北,你累了一天,去休息,我沒事?!?
“那……晚安,哦,不,是我晚安,你也別太累了,早點回來?!蹦卤北闭f著言不由衷的廢話,掛斷了電話。
毫無睡意,她穿著單薄的睡衣,窩在沙發(fā)上,雙臂抱著腿,臉埋在了膝蓋之間。
她想了好多,好多,似乎又什麼都沒有想,反正是思緒繁雜,理都理不清,想找一個人傾吐心事,可是,這種事情自己又能跟誰去說。
淚水,再次的涌流了出來,穆北北哭的悲傷……
不知道過了多久,穆北北被清冷的夜風(fēng)給凍醒了。
動了動身子,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好酸,自己怎麼就這樣睡著了。
吸了吸鼻子,穆北北覺察到自己的鼻子有些堵,千萬別感冒了。
想到此,她趿拉著鞋,來到了廚房,給自己煮了一杯薑糖水,趁熱喝了進去,身體暖和了不少,來到窗前,關(guān)上了窗戶。
此刻,窗外已經(jīng)泛白,濃濃如牛奶般的濃霧正一點點地從地平線升起,整個城市的輪廓漸漸地清晰了起來。
新的一天即將開始,而自己,怎麼彷彿到了垂暮之年,一點也提不起精神來。
現(xiàn)在,離上班的時間還早,穆北北決定,回到牀上睡上一覺。
因爲(wèi),昨天自己就跟劉瑩說好,今天要跟柳白商量,近期內(nèi)儘快去大連海邊拍攝的事情。
眼看著天一天比一天的冷了,如果在不盡快的去海邊,那麼,約定好的事情,就得拖到明年去了。
雖然,溫旭文那邊並無動靜,可是,沒有動靜並不代表是好事。這一點穆北
北是知道的。
溫旭文絕對不是省油的燈,他挖了一個這麼大的陷阱給自己,他是絕對的不會輕易放棄。
穆北北似乎看到了前途會有坎坷,而自己目前唯一能做的,只有儘快地按照合同,他的要求去完成。
其實,穆北北想的一點都沒錯,溫旭文根本就沒有想放過穆北北的意思。
他之所以沒有出手,原因在於斯俊偉。
本來斯俊偉看上並買下來的那塊地皮,是他看好的,怎奈,他手中的資金沒有斯俊偉雄厚,而冰城的招商辦主任,一心想引進外資,所以,即便是他看好,也是足籃打水一場空。
所以,溫旭文設(shè)下了這一個局,他深知,放長線釣大魚的道理,反正自己魚餌有的是,不怕最終大魚不上鉤。
“哥,昨天晚上,穆北北跟覃闐辰在一起了?!睖赝疋鶖r住了要去上班的溫旭文。
“你怎麼還想著他?”溫旭文一臉的不悅。
“哥,覃闐辰再怎麼說也曾經(jīng)是我的老公,要不是,我爲(wèi)了這個家能淪落到現(xiàn)在嗎?你說的是要幫我。”
“你急什麼?等我先把穆北北搞定,在收拾覃闐辰,我一定要讓他傾家蕩產(chǎn),到時候,你還不是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哥,你老是這麼說,現(xiàn)在的溫家已經(jīng)就快要傾家蕩產(chǎn)了,我看我是指望不上你了,不然我自己想辦法?!?
“你別胡鬧行吧?再給我一點時間,我馬上就要成功了。”溫旭文對著跑進門去的溫婉怡說。
溫旭文本以爲(wèi)溫婉怡不會做什麼,她只是說說而已。
柳白早上接到了劉瑩的電話,她們約好了上午十點在英創(chuàng)廣告公司見面。
既然要出門,柳白便把自己打扮的光鮮亮麗,出現(xiàn)在覃家的小飯廳。
小飯廳內(nèi),覃闐辰正拿著一本書給貝貝講故事。
“你在家?”
昨天晚上覃闐辰跟穆北北去了總統(tǒng)套房的事情,柳白知道。
“白阿姨早?!必愗惗Y貌地問好。
“貝貝早上好。”柳白回以甜笑,並伸手寵溺地在貝貝的小臉上摸了一下。
覃闐辰擡頭,看了一眼柳白。
“你要出門?”
“是,等一下我要去英創(chuàng),那個廣告要拍攝了。”
覃闐辰對於柳白跟穆北北之間合作的事情,並不在意,還有穆北北也跟自己解釋過,找柳白拍攝廣告是商家自己的意思。
見覃闐辰?jīng)]有說話,柳白大起了膽子,問:“你回來了,那北北姐也回來了嗎?”
“我媽咪沒回來,我爸爸說,媽咪晚上會回來。”沒等覃闐辰回答,貝貝搶先這樣說。
穆北北又要住回這裡,自己必須要跟她相對,這讓柳白很是不快,那個女人願意跟別人分享自己的男人,自己的愛。
可是,自己在覃闐辰的面前,什麼都不敢表現(xiàn),愛得這麼的卑微。
作爲(wèi)女人,一個算是成功的女人,能夠做到自己這一點,也實在是夠跌份的了。
如果,如果不是自己真心喜歡覃闐辰,如果不是自己拿了人家的錢,柳白還真的沒有勇氣,留在這個家裡,整日的看人家的臉色。
就像是現(xiàn)在,自己本想問:‘那你們昨天……’
可看覃闐辰那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柳白趕緊放下手中拿著的電話,幫助張媽往桌上擺放餐具。
上午時分,柳白來到了英創(chuàng),劉瑩接待了她。
“穆北北怎麼還沒來?說好了的事情。”劉瑩蹙眉,拿起了手機撥通了穆北北的電話。
鈴聲淒厲地響著,穆北北倦怠地睜開了眼睛,掙扎著下地。
“噗通?!彼溶?、耳鳴跌倒在地上。
口怎麼這麼的渴,嗓子眼像是被火燒灼了一般,勉強嚥下了一口唾液,嗓子眼便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費力地站起身,一路掙扎著扶著牆壁,她下樓,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
此刻,電話早已經(jīng)沒了聲音,家裡的座機在房屋的一角尖叫了起來。
能夠知道自己家裡座機電話的人,一定是跟自己很熟的人,去接電話時,穆北北掃了一眼牆上的時鐘。
該死!都十點了,劉瑩一定著急死了。
電話果然是劉瑩打來的,當(dāng)穆北北乾啞的聲音令劉瑩立刻意識到,穆北北生病了。
“北北,你別動,我馬上就到?!?
“北北姐怎麼了?我跟你一起去?!绷鬃愿鎶^勇。
覃闐辰來到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中午時分了,是柳白打電話告訴他穆北北高燒生病的。
二十分鐘後,覃闐辰來到醫(yī)院的時候,觸目的是穆北北蒼白如紙的臉,她氣若游絲的正跟醫(yī)生談判。
“醫(yī)生,我不能打針吃藥,我多喝熱水沒問題的。”
“那怎麼可以,你已經(jīng)三十九度高燒了,如果不盡快地退燒會很危險。”
“醫(yī)生,我這個月準(zhǔn)備要孩子,我不能吃藥打針,能不能用物理療法退燒?!?
覃闐辰進門的時候,柳白迎了上去。
“闐辰,你快勸勸北北姐,她怎麼都不肯用藥?!?
“柳白,謝謝你打電話給我?!币驙?wèi)柳白在這種時候,找了自己,這讓覃闐辰很意外,同時從心底裡感謝她。
“醫(yī)生,別聽她的,該用什麼藥就用?!瘪D辰來到了
醫(yī)生的面前,撇開穆北北對醫(yī)生說。
“闐辰,你別管我的事,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我能挺過去的?!蹦卤北闭酒鹕?,由於太過激動,她的身子搖晃了幾下,被劉瑩扶住。
事情的結(jié)果是覃闐辰執(zhí)意的讓穆北北打上了吊瓶,望著穆北北老實地躺在牀上的樣子,覃闐辰不由地心疼。
“昨天……不好好的嗎?怎麼才幾個小時就把自己弄成了這個樣子?!?
提起昨天晚上,穆北北的臉微微的一紅,柳白趕緊轉(zhuǎn)過了頭去,她目前還做不到無動於衷。
劉瑩自然不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可她從三個人的表情當(dāng)中,自然能猜出幾分。
“北北姐,這裡有覃總裁跟柳白照顧,我就先回公司了。”
“劉瑩,儘快地安排去大連,迪威廣告的事情,真不能再拖了,我的身體沒事,用了藥很快就能好的?!?
柳白出去送劉瑩了,病房裡只剩下了覃闐辰跟穆北北兩個人。
“你怎麼就著涼了?”覃闐辰痛心地問。
“昨天,我忘記關(guān)窗,坐在沙發(fā)上就睡著了。”穆北北實話實說。
覃闐辰聞聽,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都這麼大了,兩個孩子的媽媽了,還不懂得怎麼照顧自己。”
被覃闐辰責(zé)怪,穆北北還能說些什麼,自己總不能告訴他,昨天晚上自己是一直看著他離開。
見穆北北不說話,覃闐辰伸手覆蓋住穆北北的手背,輸液管很涼,他只想用自己掌心的溫度,溫暖著她。
暖意一點點地滲入了肌膚,穆北北有些感動地看著覃闐辰,醞釀了很久。
“謝謝!”
覃闐辰望著她,好久,嘆了口氣,幽幽地回了她一句,“別客氣?!?
柳白悄聲地走了進來,第一眼,她看到的是覃闐辰緊握著穆北北的手,她的身子微震,本想往前走的步子,頓住。
“你們想吃點什麼,我去買。”她低頭望著自己的腳尖說。
穆北北看到柳白的那一刻,手本能地從覃闐辰的大掌下回抽,不想,卻弄疼了自己的手,針尖從她的血管裡穿透,刺疼立馬襲來,手背上鼓起了一個大包。
“你怎麼這樣?”覃闐辰惱怒地望著她,麻利地閉了點滴管上的開關(guān),按下了護士站的鈴聲。
重新打上了針,穆北北望著柳白,面上有著隱隱的歉意。
“柳白,謝謝你,你別多想,其實,覃闐辰的心裡有你?!?
“北北姐,我沒有多想,我瞭解,你們必須要爲(wèi)了貝貝生下一個孩子,所以,我真的沒事,你不要跟我道歉?!?
“柳白,快別這麼說,你纔是我真正想感激的人?!蹦卤北闭f完,轉(zhuǎn)臉看了一眼覃闐辰。
“覃闐辰,我沒事了,你跟柳白一起去吃飯,回來的時候給我?guī)б煌霟嶂嗑托辛恕!?
“這怎麼行,我一個人去買就行了,讓闐辰留下來陪著你?!绷渍f完,不等覃闐辰說話,轉(zhuǎn)身出來。
她知道,覃闐辰是不會舍下穆北北跟自己出去吃飯的,如果被他當(dāng)面的說,莫不如自己識趣的好。
“闐辰,柳白人不錯,你不要這樣的對待人家?!蹦卤北睂φ驹谀莾旱鸟D辰說。
“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我的事不用你管。”覃闐辰滿臉的黑線,他生氣,自己怎麼可以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團糟。
內(nèi)心既有對柳白的虧欠,又有著對她想愛,卻又愛不起來的無奈。
醫(yī)院對面就有一家快餐店,此刻時至中午,來快餐店吃飯、買飯的人很多。
柳白鬱悶地排在人羣的後面,眼前老是呈現(xiàn)覃闐辰緊握著穆北北手,一臉心疼的樣子。
心底一陣強似一陣的刺疼侵襲著她。
“柳白,好巧,你怎麼在這裡?”
溫婉怡微笑著來到了柳白的身邊。
“你?”
“我出去辦事,餓了,過來吃飯。”溫婉怡是不會告訴柳白,她過來專門是爲(wèi)了見她而來的。
面前的女人,美麗高貴典雅,氣場十足,柳白對於溫婉怡的這張臉,並不陌生,之前她就在電視上,報紙上見過她。
“你好,我叫溫婉怡,覃闐辰的前妻?!睖赝疋稽c也不晦澀,大方地伸出手來。
“你好?!?
等餐的間隙,兩個同病相憐的女人,坐在了一起。
“覃闐辰的心裡一直喜歡的是穆北北,我是受不了一個自己身邊的男人,心繫另一個女人,所以……”
溫婉怡苦笑了一下,便侃侃而談,一點都不把對面的柳白當(dāng)成陌生人。
對於溫婉怡的忽然出現(xiàn),柳白是有所警覺的,溫婉怡的爲(wèi)人,她早有耳聞,柳白不想捲入無謂的紛爭中去。
便對著她笑了笑,沒有說話。
“我知道,你對我有成見,不管你怎麼想我,我反正是深知你內(nèi)心的苦楚。”溫婉怡打出了理解、體貼的牌。
果然,這句話在柳白的臉上起了效應(yīng),柳白的眼神黯淡了下來。
“不管我多麼的努力,覃闐辰都看不到,他的眼裡只有穆北北?!?
“聽說,昨天晚上,他們兩個人在一起了?”溫婉怡也不避諱。
“你怎麼知道?”柳白啞然。
“只要我想知道,我就什麼都知道?!睖赝疋柤缋湫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