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悅無奈,一想只是看一眼沒什麼大不了的,便也就點頭答應了。路上無聊,典悅隨口道:“賀夫人,您這去了很有可能是空手而歸,因爲我這個雜役,他有父母,而且父母都已經亡故了。”
“亡故了?”葉玉琴哈哈一笑,“我那個兒子每次失蹤,跑到外面隱姓埋名的時候就喜歡用父母雙亡這個身份來博取別人的同情心。丫頭,我對你那個雜役的身份更加猜疑了,我一定要去看看,說不定他就是我兒子。”
典悅輕輕搖頭,心裡暗想這個女人完全是想兒子想瘋了,秉金跟她一點都不像,說是母子,她一點都不相信。不過,生了個不省心的兒子,典悅倒是有一點點同情她了。
葉玉琴走路有些快,雖說是典悅帶著她往秉金住處去,但其實是葉玉琴在前面走,每到岔路口便回過頭來問,典悅幾乎是小跑地跟在後面。好不容易到了秉金的房門前,典悅急忙喘了口氣,皺眉想:這賀夫人到底是幹什麼的?走路這麼快?真真是像一個男子!
看典悅在一旁大口喘氣,葉玉琴笑道:“小姑娘還是要有點體力才行,不然,到時生兒子的時候沒了力氣可不好。”
典悅臉一紅,撇開臉道:“賀夫人您……說這個還早了點……”
葉玉琴哈哈一笑,“不早不早,你這個年紀的姑娘離出嫁也不遠了,可許人家了?”
聽葉玉琴越問越遠,典悅急忙道:“賀夫人,這就是秉金的房間,您輕手輕腳的進去看看吧。”
“這就到了?”
“嗯。”典悅輕輕點頭,伸手推開了房門。葉玉琴正準備進去,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大聲叫她,她一頓,回身望去。
來人書童打扮,看上去十六七歲,眉清目秀,看到葉玉琴之後急忙行禮道:“夫人。”
葉玉琴一愣,皺眉想了想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是晨兒身邊的那個書童?”
“正是,夫人。”書童欠身道:“公子聽說您在京城,特地叫我來帶您過去找他,公子說要告訴您一件事,希望您能親自過去一趟。”
聽了書童的話,葉玉琴面色一喜,道:“這兒子有長進了!居然第一次主動來找我!好了,”葉雲葉玉琴看著典悅道:“兒子來找我了我就不用再看那個雜役了,不過還是謝謝小姑娘你了。”
葉玉琴說完轉身往外走,書童跟典悅道謝之後立即跟了上去。典悅看著葉玉琴的背影實在是疑惑,於是追上那書童問:“你家夫人以前是做什麼的?”
“典坊主,這件事我這個做下人的不好多置喙,如果典坊主真的好奇,不妨自己去問問。”書童目光清冷,語言進退有理,典悅覺得自己白白吃了碗閉門羹,撇了撇嘴正打算不問了,這時葉玉琴突然回過頭來道:“小丫頭,我是雙熊寨的寨主,如果你有想法,可以來投靠我啊!你這丫頭機靈,我第一眼就喜歡!”
書童一聽這話,立刻一臉黑線,無語半響,還是低頭跟了上去。
典悅一愣,雙熊寨?什麼跟什麼?怎麼沒有聽過?看葉玉琴一臉期許,典悅立刻笑道:“會的,會的,如果有意願,一定會過去的!”
葉玉琴滿意點頭,看書童已經走到了前面,急忙邁開大步追了上去。
看兩人已經走遠,典悅重重地長吁了口氣,突然想起秉金的房門還沒有關,急忙轉身回去。
剛到門口,包的像個糉子的秉金已經坐了起來,典悅撲哧一笑,然後道:“怎麼醒了?”
秉金知道典悅眉眼中的笑意時因爲什麼,這幾天他們已經因爲這個笑過好多次了,而典悅更是見一次笑一次。秉金一開始還不好意思過,先在都已經淡定了,聽典悅在問話,秉金翁聲答道:“睡著睡著感覺到有風,起來一看發現門是開的,所以我就起來了。怎麼,發生了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大事,”典悅一笑,隨手關上房門道:“就是有一個夫人來這裡找她的兒子,結果他兒子派人來找她了。”
“找兒子?”秉金目光一閃,笑問:“那你可知道他們都是誰嗎?”
“嗯,還是知道不少的。”典悅回憶道:“她說她兒子叫賀秉晨……”
“賀秉晨!”
秉金吃驚一叫,典悅疑惑問:“怎麼了?”
“沒什麼……”秉金連忙搖頭,問:“還有嗎?”
“還有就是那個婦人的名字,聽起來挺詩意的,叫葉玉琴……”
“葉玉琴?”秉金立刻挖苦道:“她那個行事作風可是一點都配不上這個名字的。”
秉金講得一臉憤憤的,典悅一愣,皺眉問:“你怎麼知道這個的?”
“我……”秉金一噎,懊惱之色一閃而過,旋即笑道:“我聽到你們說話的聲音了。”
“你那時就醒了?”
秉金不太明白典悅口中的那時是什麼時候,但是點頭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於是他看向別處道:“額……嗯,是醒了……”
典悅皺著眉,細細的看了幾眼秉金,覺得他今天的神情似乎有點不對,說的話也有點前言不搭後語,正想再問幾句,突然想起今天還要去成衣坊加製衣服。典悅懊惱的一拍腦門,丟下一句讓秉金好好休息的話之後立刻奪門而出。
看了眼被典悅忘記關上的房門,秉金重重的鬆了口氣。
加制的衣服到的第二天正好是歌舞大賽開賽的日子。秉金這次病的雖嚴重但是現在也好的差不多了,留下李茂才等人看守歌舞坊,典悅和秉金帶著吳月等人風風火火的趕向比賽場地。
因爲歌舞大賽的開始,柳巷裡客人少了大半,凝芙閣裡更是沒什麼人來。李茂才百無聊賴的坐在大門口撥著算盤玩,店裡沒什麼事做的小廝上前套近乎道:“李大哥,你說咱們凝芙閣這次可有辦法展露頭角嗎?”
李茂才撥著算盤的手一頓,道:“我哪裡知道,其他歌舞坊的水平我又沒見過。”
“這……”小廝覺得這話頭開得不好,於是又道:“新來的那個秉金可真是得坊主的歡心,他乾的幾乎是跟咱們一樣的事,工錢卻是咱們的三倍……”
李茂才隨意的撥著算盤,笑道:“怎麼?嫉妒了?”
“怎麼會?”那小廝連忙賠笑道:“小的只是有點疑惑而已,爲什麼參加比賽這麼大的事,典坊主要秉金這麼個外人跟去,卻讓您守在這沒什麼人的歌舞坊裡?”
聽出了那小廝話裡有話,李茂才故作好奇的問:“你什麼意思?”
那小廝一看李茂才有興趣,爲了表現自己不是亂嚼舌根和趁人之危,那小廝正色道:“我也沒有其他的意思,就是就事論事,李大哥是明白人,自然心裡清楚。”
“嗯,”李茂才點頭道:“我知道你立志做一個君子,你的話我自然不會於其他人的話放到一起比較。”
一聽李茂才說他是君子,那小廝神色一滿,連忙道:“李大哥您真是謬讚了……我只是猜想罷了……”
“你猜想什麼?”
“你看,那秉金長得可是一表人才,玉樹臨風,跟典坊主年紀差得又不大。坊主現在正是到了那種年紀,要是被有心之人騙了,可就麻煩了!失點錢是小,若是失了其他的那就麻煩了!”
李茂才一愣,這小廝說的這一點他確實是沒有想到。原以爲阿悅帶著秉金過去是因爲秉金力氣大,背東西什麼的方便。但現在細細一想,這其中的確有門道。
但是阿悅早就將人帶走了,多餘的話就不好多說,看那小廝一臉期盼的樣子。李茂才裝傻道:“你想多了,阿悅帶秉金去是因爲秉金力氣大,是搬東西的好手。你們這其中也沒有哪些人能將那些衣服道具一個人搬在身上吧?”
李茂才起身,轉身進了凝芙閣。那小廝跟在後面一臉的不悅。李茂才走了幾步,突然回頭問:“前幾天聽說廚房裡人手不夠?”
“是是是,沒人砍柴……”那小廝眼珠子一轉,討好笑道:“雖然典坊主說過,在廚房裡忙活的人都要砍柴,但是,如果去砍柴……那燒水做飯的事情就沒時間做了……”
“那就這樣吧,”李茂才道:“等秉金回來了,將他從前院調到後院砍柴。”
“典坊主那裡……”
“阿悅那裡我自會說清楚,天氣冷了,好多客人都要溫酒,沒有柴火怎麼可以?這點小事我還是可以做主的。”
一聽李茂才將這件事說定了,那小廝立刻眉開眼笑道:“李大哥您英明!”
李茂才橫了那小廝一眼道:“你少貧嘴,馬上去幹活!”
“是是是,馬上去!”
那小廝剛一到廚房,看見有人在砍柴立刻大叫道:“兄弟們,都別幹了!馬上那個小白臉就要到咱們這裡來幹活了!還幹什麼?都留著他來幹吧!典坊主不是說他力氣大麼?給我們那麼一點點工錢卻給他三倍,我們這就看看,他力氣到底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