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 小包子
火車站人來人往。隨著火車進(jìn)站，乘客們依次排隊過閘。姚子寶去找遲遲未歸的高大帥回來。姚爺牽著沈佳音的手，問：“在想什么？”
“沒。”
“寶兒說他聽見的那些話讓你煩惱了嗎？”
“沒。”
沈佳慧的緋聞她聽得多了。沈佳慧的父母都不管，她管來做什么。所以，那消息對她來說，基本是左耳進(jìn)右耳出。一個人如果做事做到最終，所有人都不管她了，這個人也就無可救藥了。
“很好。”他一只手摸了摸她頭。他比她更不愿意見到她被莫名其妙的人株連。
“首，首長——”聽見他這話，她是仰起頭來，微微地瞇了瞇眼睛，“我是，是圣母嗎？”
“不，你當(dāng)然——”姚爺突然感到語噎，這孩子多聰明，拿這話來提醒他多余的瞎操心。所以，他那句本來擔(dān)心她傻的話收回了肚子里。
“首，首長，知道，知道就好。”她點著頭。
怎么，好像自己才是被她教育的那個？
回頭，再瞧瞧她安靜的文靜的側(cè)顏，秀秀氣氣，仿佛任何事都不能動搖她半分。
這孩子，遠(yuǎn)比他想象中堅強一百倍不止。
姚子寶在火車站饒了大半個圈子，終于在廁所里的某個茅坑找到高大帥：“高大哥，你拉稀？怎么辦，火車快開了！”
他哪是拉稀？正是因聽見火車進(jìn)站的聲音，趕緊貓進(jìn)廁所里躲著和君爺說完后面的話，結(jié)果，依然沒能說完的情況下，姚子寶找上門。
清華學(xué)生就是不一般，一找，馬上找到茅坑里把他逮了個正著。腦瓜比他這個特種兵牛。
只得先掛了電話。拉拉褲子。裝裝樣子，走出來，一只手撐著門，一只手捂肚子，說：“沒辦法，今早吃的有點多。這幾天，暴飲暴食的報應(yīng)。”
“我和我哥怎么不會？”姚子寶好奇地看著他樣子。
“你哥的心眼里只有你嫂子。你嫂子做的太好吃，他吃太飽也要撐著。至于你，你心眼里當(dāng)然要討好你嫂子。”高大帥扶著他肩膀一路走去站臺。
姚子寶儼然對他這話不信。高大帥算是在他們家混很久的人了。什么神態(tài)，什么異常，很快能被他和他哥洞察出個端倪。到這會兒，他算是好心，提醒高大帥一句：“高大哥，我勸你別裝了，你在別人面前裝沒問題，在我哥面前裝，而且是裝病，你不是自己找茬嗎？”
聽到他這么說，高大帥方才意識到自己是去撞姚爺?shù)尼斪樱u蛋碰石頭指的就是他現(xiàn)在這模樣。還好他反應(yīng)的快，馬上挺直腰板恢復(fù)到日常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樱呐囊ψ訉毜募绨蛘f：“謝了，兄弟，回去我請你吃飯。”
“吃飯不用了，記得給我買哈根達(dá)斯。”姚子寶笑一笑，唇角露出清淺的酒窩。
高大帥瞧著他笑的樣子，突然冒出句感慨：“你越來越像你哥了。”
這話倒不是指他臉上疙瘩去除后變得和姚爺一樣漂亮英俊，是說他愈來愈像姚爺像個頂天立地能獨當(dāng)一面的男子漢了。
姚子寶摸下鼻子：自己現(xiàn)在都二十幾歲的人了，怎么可能繼續(xù)像個學(xué)生？
為此，高大帥說：“可人家歡兒不是和你同年生嗎？我上回見著他，他跟在他姐姐后面，完全是個小弟弟。”
對青梅竹馬的陸歡兄弟，姚子寶是無話可說的。
兩人性格本來就南轅北轍。陸歡某些行為讓他一樣看不慣眼。兄弟間感情好，但是不代表非要扭對方的個性。
一群人坐在火車上，掏出沈老三昨晚送的幾個梨來吃。本來他們不想拿沈老三的，尤其是沈曉貴塞的那張字條，讓人吃他的梨都要在心口里面添堵。可沈奶奶幫他們拿了幾個塞進(jìn)了他們的行李袋里。念到沈奶奶一片心思和心意，姚爺就此沒有退回去。
洗完，每人分一個。高大帥先咬一口，嘴巴砸吧：甜死了。
應(yīng)該說，果農(nóng)直接從園子里摘來的親自挑的，就是好吃。
沈老三再怎么在老婆孩子面前窩囊，但絕對是個種田好手。
姚爺借了沈佳音的ipad，連上3g網(wǎng)，和單位里的人聯(lián)系并傳輸文件。對面，沈佳音用小刀幫他削梨皮。姚子寶和高大帥在旁邊見著，互相眼對眼：這有了女人的男人就是不一樣，有人服侍。
“不用給我削皮，洗了吃就好。”似乎能接到旁人那些異樣的眼神，姚爺可絕對不會是什么“虐妻”的男人，明確搶先聲明。
“削皮，好吃些。”默默地把手上的梨削完皮了，沈佳音再把梨切成兩半，一半遞給他。
姚爺瞇眼看了眼她：你這丫頭挺厲害的嘛，懂得你一半我一半我肯定沒有辦法拒絕。
“首，首長，不，不吃嗎？”邊說，張口咬了口自己手上另半邊梨。
只看著她吃的這模樣，他都要流口水。感覺這半邊梨咬下去的話，是咬著她的唇瓣似的。
“好吧，我吃。”管其他人怎么鄙視好了，他就想和她一人吃一半水果。
她彎了彎眼角，和他一塊啃著那一半。
高大帥和姚子寶直接受不了，走到其它地方透透氣，這兩人坐的地方溫度實在太高。
姚家里，姚夫人自接到小兒子代大哥發(fā)出的報喜信，一直就盼著他們一群人快回來。姚書記這兩天看她不是抹桌子就是拖地板，一天據(jù)說要搞三次以上的衛(wèi)生，念她：“你不要不小心又把腰啊腳啊給扭到了。到時候子業(yè)不得麻煩。”
“我這不心里急，如果不做事，渾身毛毛的，沒法安定。”姚夫人邊說，又端著茶具到了廚房里再洗一遍。
姚書記只好陪著她走到廚房，擼了袖口幫她，一邊悄聲問：“想好他們將來的婚房要安排在哪里了嗎？”
給兒子安排的婚房，兒子是部隊的，由部隊單位統(tǒng)一安排，房子肯定在這個小區(qū)內(nèi)。至于在哪個地方，由于兒子一直都沒有對象，住在他們自己家里，他們也就沒有代替兒子去申請。不像君爺，早就有未婚妻，房子一早也都安排好了，一結(jié)婚，馬上和白露住了進(jìn)去。
“你覺得呢？”姚夫人問。
這片小區(qū)屬于軍事管理區(qū)，新建的樓齡不到五年，而且都是內(nèi)部分房，屬于在職軍人的福利。也因此，房源比較多，到現(xiàn)在，比如他們樓上，很多套房子都是沒人住。其中是一些軍人隨軍跑，但崗位任留在京城，因此搬到其它地方并沒有退掉這邊的住房。如果他們愿意，可以由單位協(xié)調(diào)安排換房。
姚書記儼然是這個問題有所考慮了許久，和老婆商量起來顯得深思熟慮：“我的意思是，如果他們住到我們樓上，方便我們一家人來往不是不可以。但是，說真，有句老話叫距離產(chǎn)生美。這個住的太近，說不定，人家會覺得自己整天是被公公婆婆盯著心里不舒服。當(dāng)然，我信得過佳音的為人，不會這么想，但是，如果她想接待朋友到自己家玩，畢竟有所顧慮。我們當(dāng)人家公公婆婆的，沒有必要天天盯著孩子和兒媳。兒子長大了，就應(yīng)該搬出去，離遠(yuǎn)一些，獨立了，我們也就不用操心如果我們自己老了去了的話子孫怎么辦。”
“嗯。你說的都是道理。”姚夫人連連稱贊，“再說，我這不要干點什么事，和他們住的太近的話，也不方便。終究會感到自己是婆婆，要在兒媳面前要有婆婆的樣子，可你知道的，有時候我就是個粗枝大葉的。說起來，這樣安排的話，最得利的是我們不是他們。”
老婆真是個通情達(dá)理的，在這社會上絕對是個大方的婆婆。有這樣一個心胸豁達(dá)的老婆，姚書記一直以為是自己一生最大的幸運。他拿過她手里一個剛剛洗完的杯，拿布擦了擦外面的水，說：“如果你同意，那我就按我們協(xié)商的，和子業(yè)再商量商量。”
“我哪能不同意？”姚夫人俏皮地說完他一句，接著，想起，“可你心里難道沒有過具體的選址位置？比如，是住到這區(qū)里哪棟樓比較合適？”
“是有。”姚書記看她一眼，“我沒說，是覺得你一猜都曉得。”
僅憑他這話意思，姚夫人知道了：“是陸君的樓上，或是對面？”
君爺住的房子在他們后面。本來，君爺?shù)幕榉渴前才旁谂c父母同一棟樓的。后來，陸司令和陸夫人再經(jīng)過一番協(xié)商討論之后，決定臨時在君爺結(jié)婚前，匆匆將房子換到了后面的樓。這么做的原因很顯然，有陸家為他們姚家著想的深一層原因在里面。畢竟，陸家的女兒蔓蔓和她老公，就住在這棟樓里。上上下下，都能見到。將來，如果姚爺結(jié)婚的話，和君爺是好兄弟，都一塊住這棟樓的話。陸家擔(dān)心姚家心里一些芥蒂不能完全消除。
姚夫人這時候方才明白，剛老公和她說的那番話，固然都有理，但是姚家其實最看重的，是這最后一點，想和陸家的感情一直很好地維系下去。為了達(dá)到這個目的，姚爺如果結(jié)婚的話，肯定是要搬到和君爺同個地方的。
“反正，不是樓上就是對面，但不管怎么說，他們倆是好兄弟，這樣安排是很好。老一輩的人終究是要比他們走先一步的，他們兄弟彼此扶持，像你和老陸一樣，才是道理。”姚夫人最終說。
“你明白就好。”姚書記說。
姚夫人又立馬想到另一個問題：“那將來寶兒和歡兒呢？”
老婆的思維三級跳，連姚書記都吃不消：“他們的話，年紀(jì)還小，等他們要結(jié)婚了再說吧。”
“誰說他們年紀(jì)小？他們都二十幾了，敢自稱年紀(jì)小？要不是之前子業(yè)沒對象，我都要幫寶兒找了。”對老公這個觀點姚夫人可不接受，甩了抹布說。
“那——”姚書記爽快地，一同扔了抹布給老婆按摩肩膀，“這樣，等子業(yè)婚事辦完后，你繼續(xù)幫寶兒找，我再繼續(xù)幫他們爭取婚房。”
“這還差不多。”姚夫人嘴里咕噥，眉眼卻堆滿了笑。和老公一塊走去客廳看電視。
今天周末，姚書記是有假不用出差可以在家里陪老婆。兩人一邊磕瓜子一邊等孩子們回來。同時感到這二人世界很難得。
“兒子都養(yǎng)了三十幾年，終于快能清凈了。”姚夫人嘆。
“嗯。”姚書記點巴腦袋，“從此以后，我們的受難日子即將結(jié)束，是我們兩個兒子開始受難的日子了。”
聽到這話，姚夫人忙推推老公：“你這話千萬別在子業(yè)寶兒他們面前說。他們多討厭小孩子你不是不知道？你說了這話，是不想抱孫子嗎？”
“不想生？那也得等他們老婆同意了再說。”姚書記壓根不擔(dān)心這個問題，尤其是他感覺得出未來兒媳沈佳音是很喜歡小孩子的。
姚夫人不和他廢話了，拿出手機看信息看鐘點，說：“寶兒發(fā)來消息說今晚應(yīng)該他們能到。我要去趟菜市場。你要不在家等著？”
“不了，和你一塊去。我一個人，在家里不想辦公的話，不是要悶死。”別看姚書記是個斯文人，但平常壓力太大，有時間，更喜歡散散步，在外面走走，干點悠閑的體力活。
姚夫人聽了他這話沒有阻止他，到房間里取了錢包出來，把菜籃子直接塞到他手里：“走吧，不知多少年你都沒有提過這東西的爸爸和未來公公。”
面對老婆的調(diào)侃，姚書記只是極是輕松的一笑：“是，老婆大人。”
他們到這附近的菜市場買菜，現(xiàn)在是剛好下午人最多的時間。市場里擠擠攘攘，喧嘩聲都足以蒙蔽人的耳朵，和人講話那是要提高三分嗓門。正因為這樣，姚夫人帶的手機在袋子里震了好幾次她都沒察覺。
姚子寶提行李下火車后，一直嘗試聯(lián)系家里。父親的電話他是不敢打的，因為父親是父母官，不屬于他們家，哪怕出大事他們一般也不敢去找父親給父親添麻煩。現(xiàn)在只是回來了這點芝麻小事，姚子寶打家里電話和姚夫人的手機。大概打了三通都未果，他攤攤手，沖姚爺說：“哥，沒辦法了。媽可能去菜市場買菜了，聽不見我們電話。”
“那她肯定是計算好我們今晚都在家里吃了。這更方便。我們直接殺回去就好。反正本來就不用她來接。”姚爺答。
高大帥聽后，道：“那你們回家，我送你們回家后，也回家。”
“高大哥今晚不到我們家吃嗎？”姚子寶問。一趟旅行，當(dāng)哥的只顧自己女人，小弟弟現(xiàn)在對高大哥產(chǎn)生了惺惺相惜的情感。
高大帥哈一聲笑，拍下他肩頭：“不去了，我要是去的話，這個燈泡當(dāng)?shù)挠悬c大。到你哥請我喝喜酒的時候，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當(dāng)一回?zé)襞萘恕！?
已經(jīng)提到了喜酒問題。沈佳音驀地垂下頭，感到臉不知覺地?zé)耄鹤约哼@下真是快結(jié)婚了嗎？要當(dāng)人家老婆了？
姚爺聽了他這話，則是哎一聲，不客氣地和放大炮的他說清楚了：“我請人喝我喜酒，請不請你，還需要斟酌。”
“姚爺？！”高大帥震驚，“你可不能不顧兄弟。兄弟我為了你和嫂子出生入死。你怎么能在這生死問題上甩了兄弟呢？”
姚爺可不管他怎么耍賴，畢竟君爺那時候的前車之鑒，歷歷在目。這高大帥，當(dāng)初說好要給君爺擋酒，結(jié)果，他一人在后面瞎鬧，推了其他人上去幫君爺擋，最終，就他一個人沒醉，其他伴郎全醉了。君爺照樣被人灌了好幾杯，好在自己酒量盛行頂了下來。
車開到姚家，拎著行李上樓。爬到半截樓梯，陸家的門一開，露出三顆小腦瓜。
姚家兄弟見著這些小蘿卜頭就頭疼。
“那是姚叔叔的新女人嗎？”陸南的目光可謂毫無畏懼，完全是目光高高在上的女王，想怎么打量人就打量人，明明三歲小屁孩的身高不到大人的膝蓋頭。
沈佳音看著她，心想這女娃想讓人忽略都很難，太漂亮，太精靈了，與眾不同，鶴立群芳。所以上回來姚家的時候，被小女王奚落的話，她都記得。
“怎么不說話？”從門縫里鉆出來，陸南交背起兩只小手。
姚爺見著她這模樣，念：“你以為你是老師嗎？學(xué)人家老人交叉手做什么？你嫌自己太小？”
切！兩只烏亮的小眼珠子瞪一下：“我知道我很小，可我說的話有錯嗎？”
若論是其他的孩子敢和大人這樣說話，最少要被罵是沒大沒小。可姚爺再惱這對陸家小惡魔，卻從沒有這樣罵過他們。畢竟當(dāng)初他們怎么出生，以及出生前，都是他和君爺細(xì)心呵護出來的寶貝，不舍得。
姚爺沒說話。
可就這樣一幅突然沉默好像投降了的樣子，倒是讓小女王的氣焰一瞬間蔫了。
要是其他人，她懶都懶得去睬他們，和他們說話等于浪費口舌。處處找姚爺麻煩，其實，正說明這孩子的心里面，姚爺早就是個特殊的存在。
“我不說了。”小女王難得地扯了扯唇角，率先棄械投降轉(zhuǎn)身回了屋。
妹妹留下的爛攤子，好哥哥小西西馬上來收拾了。賣萌的金牌笑容向姚爺和沈佳音綻開：“姚叔叔，姐姐，我妹妹不是故意的。”
什么？叔叔和姐姐？！
這可比小女王剛才那話性質(zhì)嚴(yán)重多了，能一棒打昏了姚爺。
最嚴(yán)重的是，這孩子剛說出嘴巴的話絕對是無心的，直覺的，以一個純真的孩子來說，等同于現(xiàn)實。
在小西西眼里，沈佳音明顯比李含笑、嚴(yán)雅靜她們看起來都要像小孩子。
“咳咳。”看著哥被打擊的模樣，姚子寶蹭到小屁孩身邊，擠著眼提醒：“是阿姨哦，不是姐姐。”
小西西算聰明伶俐的，馬上反應(yīng)了過來，沖沈佳音改口：“阿姨好。”
第一次被人叫阿姨，這感覺……輪到沈佳音稍稍有點不適應(yīng)。
小西西見狀，感覺是自己都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太可怕了。左右都不討好。他總不能因沈佳音改變對姚爺?shù)姆Q呼，叫姚爺哥哥，那真得亂套了。
“我，我尿急，上廁所。”賣萌金牌小孩束手無策之下，拿起爺爺教的一招，尿遁。
眼見小表姐小表哥都溜了，跟在姐姐哥哥后面的小包子，暴露在姚爺他們面前。
這包子，換做以前，見姐姐哥哥跑的話，都會聰明地跟著逃命。這會兒怎么留了下來？
沈佳音在包子面前蹲了下來，眼前這孩子既沒有小女王那種不屑一切的高貴，又沒有小西西的天生賣萌，但是，同樣有一種強烈的存在感讓人感到他的與眾不同。
“阿……阿姨。”學(xué)話尚不周全的小包子叫她。
還是兄弟的兒子夠乖！姚爺聽到小包子這沒有錯誤的喊聲，在心里抹一把淚。
沈佳音聽這稚嫩的嗓子喊自己阿姨，不僅沒有感到不適，而是有一種幸福感。這孩子喊自己阿姨的時候，那么賣力，兩只烏溜溜的小眼珠子望著她，讓她感覺很溫馨。第一次見面就喜歡她的孩子，可以說是前所未有。
“想，想吃糖嗎？”她往自己兜里摸糖果，當(dāng)然沒摸到半顆。
見她鬧了個大烏龍，小包子卻笑了，漂亮的小臉蛋笑開顏的時候，真心比他爸他媽都要漂亮上三分。姚爺見著都想：后生可畏！
在單純的小孩子面前，她很坦率：“阿姨，阿姨比較笨，忘，忘記了。”
“沒，沒事。”小包子說。
說完，一大一小兩張臉對著傻呵呵地笑。
這一幕，直讓姚爺看得都要妒忌起來。
感覺小包子那根天線能直接越過他，接上她的。
“該走了。”姚爺咳一聲說，“寶兒，你先抱他回家。”
“哎。”在旁察言觀色的姚子寶，早就覺察到姚爺?shù)牟粷M。
小包子伸出手，讓姚子寶彎下腰牽著，走進(jìn)屋里，不時的，小腳一邊邁，一邊小腦袋回頭瞧一瞧阿姨。
沈佳音一直看著他進(jìn)了屋里把門關(guān)上。
姚爺伸出的大手摸下她腦袋瓜：“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歡小孩子？”
村子里，她經(jīng)常被大大小小的小孩子嘲笑，怎么可能喜歡？但是，小包子不同。太可愛了。而且眼珠子那么純粹，壓根看不到一點污點。
“我，我喜歡他。”
傻孩子說話就是直抒己見。
姚爺只得咽下這顆妒忌的果實。好在小包子是他兄弟的兒子。小包子，也確實比陸家那兩只惡魔討人喜歡。
“知道他是誰的孩子嗎？”
她搖搖頭。
既然她那么喜歡小包子，他需要給她先打支預(yù)防針：“他是陸隊的兒子。”
君爺?shù)暮⒆樱浚?
額……
傻孩子承認(rèn)：要和君爺?shù)暮⒆油娴脑挘遣皇切枰惺芫隣斂膳碌膲毫Γ恳话闳耍瑧?yīng)該沒有這個勇氣去挑戰(zhàn)。
“沒事。”姚爺見著心里幸災(zāi)樂禍了，鼓勵她，“陸隊和我是兄弟，你要和包子玩，我和他說一聲行了。”
她抬起頭，傻瞪了他兩眼后，吐：“首，首長，你，你也有壞心的時候。”
姚爺：……
單位里，嚴(yán)雅靜熬到傍晚實在熬不住，跑來找人說話，于是碰上了周末值班的徐美琳。
徐美琳問她：“難道你會覺得一個人在家里太悶？不可能吧。你以前不都是一個人？”
“不要提了。我這心里正煩著呢。自從和小不點一塊住后，都習(xí)慣有她的存在了。結(jié)果小不點被姚科拐走了。我今天聽她說回來又不回家，要去姚爺家——”說著說著，嚴(yán)雅靜都要學(xué)哭泣的小貓嗚嗚嗚，“她現(xiàn)在有了姚爺沒有了嚴(yán)姐姐了。”
“女人，本來就是要嫁的。”徐美琳趁此念了她一句婚前顧慮太重，“你想這么多，到時候個個都結(jié)婚了，有老公孩子陪了，剩你一個人，你怎么辦？”
“哎，到時候再說吧。”沒有經(jīng)濟壓力的嚴(yán)魔女無壓力道，“要是被人娶了回家，天天和老公吵，還要被孩子氣，不是更短命？”
徐美琳投降了：“什么話你都能說。”
“今天有其他人加班嗎？真難得，領(lǐng)導(dǎo)不在都加班？難道一個個都在家里和我一樣因小不點不在煩著？”嚴(yán)雅靜看著墻上掛的值班人員牌子，發(fā)現(xiàn)了有人額外到崗。
“嗯，馮上校加班。”徐美琳點頭。
“馮永卓？那個斤斤計較的會加班？”嚴(yán)雅靜真是不信呢。
“他加班不是一回兩回了。”徐美琳說起來深有同感，“就這段日子的事，人家都誤以為他改性了。”
“他加什么班？”
“檢驗。”
“他一個外科醫(yī)生突然想學(xué)習(xí)檢驗學(xué)，是想轉(zhuǎn)行？”
“不知道。反正我和檢驗科科長都被他搞糊涂了。當(dāng)然，他愿意免費加班，我和科長不能阻止他吧，那會被領(lǐng)導(dǎo)刮的，說沒有一點經(jīng)濟頭腦。”
嚴(yán)雅靜聽她這么說后，更是興致勃勃地跑去瞧熱鬧。推開門后發(fā)現(xiàn)，馮永卓在，她那木頭部下李俊濤也在。
兩個大男人看到她沖進(jìn)來，都露出一絲驚訝。
“嚴(yán)科長，你加班？”李俊濤問。
“你今天值班？”她反問。
“是。”
嚴(yán)魔女嘴巴堵住了。
馮永卓卻能看出她為什么來似的，拉了李俊濤說：“走，快下班了，到我家去。我媽今晚在，讓她做幾個菜。她手藝很好的。”
嚴(yán)魔女直瞪著他們兩個背影：什么時候起，這兩人感情這么好了？
走到外頭，李俊濤才對兄弟說：“謝謝。”
“謝什么？”馮永卓一挑眉。
“你不知道，我每次對著她，就想發(fā)急！”上司不在，李俊濤終于可以發(fā)泄出對女上司的不滿。
“她是那模樣。單位里面能忍受得了她的，只有她一幫閨蜜。”馮永卓邊說，邊想起了沈佳音。
“你說你媽今晚回來？我去你家做客是不是會麻煩伯母？”
馮永卓回了神，道：“不會。我媽那是經(jīng)常出差，而且回來的話，早上已經(jīng)回來了的，一直都是這樣，因為她每次回來都要準(zhǔn)備給我和我爸做好吃的。”
“聽起來，伯母是個很顧家的女強人。”
馮永卓只是笑了笑，沒接他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