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早上一家親

事實全擺在苗莘面前，苗莘沒法說陳家人說的是錯，但是她可以說陳家人是雞蛋裡挑骨頭：“社會上不是個個都有錢的，沒錢的，也不見得會肯把自己的親骨肉給其他人養(yǎng)。舒愨鵡琻我是孩子的媽，我爲(wèi)什麼要把女兒給別人養(yǎng)。”

陳孝義皺了眉，和她的意見分歧不是一天兩天，而且好像是根深蒂固，像陳二嫂說的那樣，沒法解掉的一個結(jié)：“我們意思是說，你可以和彤彤住到陳家來。這樣，你到外面工作的時候，彤彤的爺爺奶奶可以照顧彤彤。你回家的時候，當(dāng)然你自己可以照顧彤彤。兩家人一塊撫養(yǎng)彤彤，讓她得到更好的環(huán)境成長不是很好的事嗎？爲(wèi)什麼你要固執(zhí)己見不讓人家?guī)湍阋话选Ｔ僬f了，我旁邊的朋友，哪怕是我自己，我自己將來如果有孩子，都是會把孩子交給父母幫忙照顧的。平常年輕人上班養(yǎng)家餬口，哪有時間照顧小孩。你說我說的是不是實話。”

這些話，算是拐彎抹角，拿平常人家的家庭與自己的相比，苗莘想著，如果當(dāng)初自己真的做了陳家人的兒媳婦，是他這樣說的生活沒錯了。所以，他這樣的說法，這樣的建議，倒不是很難讓她完全接受。實際上，是可以接受，可以嘗試的。

你看她這幾天出來陪苗爸，之後苗爸身體趨於穩(wěn)定後，她要回去工作，是沒有辦法照顧彤彤。現(xiàn)在是把彤彤先寄放在了白露家裡，而實際照顧孩子的還不是6夫人這樣的老一輩。

如此琢磨來琢磨去，苗莘沒有像之前激烈地反駁，而是有了一絲思考的猶豫。

她唯一害怕的是，女兒能和陳家人好好相處嗎？

“他們是彤彤的爺爺奶奶，血緣關(guān)係在那裡，只要好好引導(dǎo)，不會不親的。”陳孝義說，“當(dāng)然，如果你擔(dān)心，他們兩老是不是能照顧好孩子，你可以讓他們先嚐試。咱們一步步來，不急。”

“嘗試，怎麼嘗試？”

“比如你帶孩子出來，幾個人一塊到遊樂園去玩。”

苗莘感覺是自己必須回去和女兒商量。女兒那點脾氣她知道，挺執(zhí)拗的，和她一個樣，牛脾氣。

“我回去問彤彤她自己意見再說吧。”

話說到這裡，已經(jīng)有了進(jìn)步，陳孝義沒有再逼迫她馬上做決定。那天回到家，陳二嫂和陳二伯剛好都到他家吃飯。陳孝義和他們說起今天和苗莘談話後的結(jié)果。

陳二伯聽見對方願意再次鬆口了，很高興，連對侄子道：辛苦了。

陳二嫂卻一點都不高興起來，今天去看了孩子，沒有得到孩子喜歡，被老公又罵了一頓，哪兒都吃虧，說來說去都是苗莘的錯，出口也就不順：“你以爲(wèi)她是好心嗎？我看她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知道又會出什麼鬼主意。你等著吧，她真的願意讓孩子跟了我們，天都可以塌下來了。”

本來和樂融融的飯桌，因爲(wèi)陳二嫂這段話，氣氛瞬間全冷了下來。陳父哎一聲，陳二伯臉黑，陳母禁不住冒出一聲笑。

聽到老公的弟媳笑，陳二嫂對陳母本就看不過眼，一個橫眉，罵了出來：“你笑什麼！”

陳母連忙收住笑：“我哪有笑。我怎麼敢笑。”

“你明明剛纔是笑了，笑我。”陳二嫂氣起來口不擇言，“誰不知道你們這些人都在後面笑我什麼。但是我告訴你，這世上最沒有資格笑我的人是你。我好歹有個孫女。你呢？你到現(xiàn)在不是一個都沒有！”

阿芳剛好進(jìn)廚房裡幫老公添米飯了，由於陳二嫂嗓門大，罵的聲音傳到整個屋子都能聽見，她聽得一清二楚。

別說陳二嫂罵是罵，但是有了白露的那番話以後，阿芳自己都多少察覺到自己和陳教官是有問題的，不然不會到現(xiàn)在都沒有孩子。而且，貌似這問題挺嚴(yán)重，可能醫(yī)生都解決不了，否則陳教官早帶她趕緊去醫(yī)院治了。

怎麼辦？

耳聽陳二嫂這一罵過後，矛盾轉(zhuǎn)移到她公公婆婆這裡。等會兒，婆婆肯定要說她了。

阿芳眉頭皺緊。

客廳裡，陳二嫂罵了這一頓，陳母當(dāng)然是最不高興的那一個，氣息大喘。陳父主張以和爲(wèi)貴，按住老婆情緒不讓陳母與陳二嫂對罵。陳大伯成了夾心餅乾，臉上最難堪了，筷子擱下，站起來對老婆喊：“你給我進(jìn)來！”

是要喊陳二嫂到房間裡說話。

陳二嫂自知自己心直口快說錯話了，可是，不願意認(rèn)錯，坐在椅子上彆彆扭扭：“我說的有錯嗎？我哪一句說錯了！”

“你還說你沒錯！”陳二伯對著她劈頭蓋臉一頓暴罵，“今天你到人家家裡，當(dāng)著人家6夫人的面怎麼對孩子發(fā)脾氣，而且那孩子是自己孫女，我只能說我們陳家人的面都被你丟光了！”

衆(zhòng)人這才知道今天發(fā)生的事。

陳二嫂感覺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她這裡，真心感覺自己臉是丟光了，在陳母面前都擡不起頭來了，兩把眼淚立馬掉了下來，哭嚥著把矛頭都指回了陳二伯：“不都是因爲(wèi)你！因爲(wèi)你，如果你有本事，把孩子搶回來，我會發(fā)脾氣嗎？”

“孩子能用搶的嗎？”

“好吧，你說不能用搶。你自個兒，等著吧，等著看她會不會把孩子送回來給你。”陳二嫂一不做二不休，同樣摔了筷子，“這頓飯我不吃了！你們陳家人吃吧。孩子我也不管了，反正是姓你們陳家的姓，與我無關(guān)！”

衆(zhòng)人當(dāng)場一陣愣。眼看苗莘都願意鬆口，事情都有了轉(zhuǎn)機(jī)，而陳二嫂不知道卻發(fā)起了什麼瘋，氣騰騰地遇到誰都要咬，咬完拍拍屁股飈出了屋門。

砰！

響亮的甩門聲，讓衆(zhòng)人的意識好像從夢中醒了過來。陳父連忙站起來，對兄弟說：“快去追嫂子！”

“追她幹嘛。她是該好好反省的了。這種脾氣，孩子哪怕抱回家裡，不都得被她嚇哭。”陳二伯氣呼呼地說，說的卻是大實話。

衆(zhòng)人聽了都覺得有道理。孩子要哄的，被陳二嫂這樣再幾次三番嚇唬，今後他們陳家人怎麼可能和孩子親近。

陳母暗自哼一聲：這陳二嫂是成不了氣候的了，連怎麼做人家的奶奶都不懂，還好意思來說她。不過，到底兒媳婦到現(xiàn)在肚子都沒有一點動靜，是被陳二嫂說中了，讓她心頭這根刺一直都拔不出來。

所以，事後被阿芳料中了。吃過飯，陳母找了個機(jī)會，趁家裡男人們都沒有注意時，帶兒媳婦到房裡裡談判，問阿芳：有沒有去醫(yī)院看過？

阿芳突然想了個主意，想繞開陳教官弄清楚自己是怎麼回事，於是答婆婆說：沒有。

陳母馬上說：要不要我?guī)闳メt(yī)院看看。或許你懷孕了你自己都不知道。

阿芳是不想把問題再遮遮掩掩拖拖沓沓了，拖下去，像白露說的，一點都不好，事情真相坦白開來，所有人商量著解決，不是更好嗎。阿芳欣然贊同了陳母的主意。

苗莘晚上委託了護(hù)理工，回到白露姐姐家。因爲(wèi)她回家太晚，女兒彤彤自己上牀先睡覺了。

白露幫她照顧女兒，在客廳坐著等她回來。

苗莘知道後怪不好意思的，連聲道謝。

白露說不用，接著和她說起：“明天，我想帶彤彤去買衣服，徵徵也一塊去，好嗎？”

苗莘連連搖頭：不用麻煩。

拉住苗莘的手，白露讓她坐下，說：“我只是帶她去玩。如果你明天有空，可以一塊來。”

苗莘猶豫了下，說到帶女兒出去玩的問題，不免會扯到了今天陳家人提出的建議，於是和白露說了。

白露一聽拍手叫好：“可以啊。如果你不放心，有我在，應(yīng)該沒有問題。”

確實，如果有氣勢威嚴(yán)的白露姐姐在，陳家人應(yīng)該不會對她們母女動手。苗莘心頭最大的擔(dān)心去除了，答應(yīng)了下來，連問不問女兒都忘了問。因爲(wèi)知道小包子會一塊去，想必女兒不會反對。

趁此良機(jī)，白露打電話給陳孝義，溝通明天的行程。

到了第二天一早，白露姐姐清晨五點鐘，已經(jīng)爬起來準(zhǔn)備東西，大人不麻煩，主要是小孩子。怕小孩子半路要吃要喝，外面東西不乾淨(jìng)，自己能帶的儘量自己帶。同時，又怕孩子玩累了汗多了，衣服要帶。到外面玩，會不會突然意外，藥品要帶。七七八八的東西，裝滿一大袋。因爲(wèi)不是隻有自己兒子一個人，白露姐姐比日常格外細(xì)心。

君爺從來是早起的一個人，六點起牀時，見老婆已經(jīng)一個人在屋裡忙來忙去了。

要忙著出遊的物品，要忙著家裡幾口人的早餐。昨晚上洗衣機(jī)洗完的衣服還得晾曬。白露姐姐忙得像只小陀螺，沒有一刻能停下來

洗了臉?biāo)⑼暄赖木隣敚叱鰜頃r，對忙著提衣服去陽臺曬的白露說：“我來做早餐吧。她們吃西餐還是中餐？”

苗莘她們在這兒住以後，君爺沒有和她們一塊用過早餐。苗莘她們怕麻煩，通常不在這裡吃早餐。早早苗莘帶女兒去探苗爸的路上買點豆?jié){和包子自己解決。

對此，白露也不太清楚。只記得自家婆婆好像昨天早上，給兩個小孩子做了皮蛋粥。回來沒有聽婆婆在這方面特別說過話。應(yīng)該是彤彤不會不喜歡喝粥，因此和君爺說：“你做點粥吧，再弄點麪包。徵徵比較喜歡吃烤麪包。彤彤應(yīng)該會喜歡。”

聽白露姐姐這口氣，小包子幾乎和彤彤是捆綁在一塊了。憑什麼說自己兒子喜歡什麼，人家小姑娘肯定喜歡什麼。

君爺沒有指出白露口裡的錯誤，只是脣角微勾：“行。”君爺其實一樣有自己的算盤，究竟兒子做哥哥的影響力能到哪個程度。

在白露晾曬完衣服，提著垃圾準(zhǔn)備下樓時，對面姚家的門一開，姚爺站在門口看著她：“你兒子醒了嗎？”

白露不明不白他這話：“沒醒。”

“我家洛洛說要和徵徵哥吃早餐，可以嗎？”

“可以。”只覺得姚爺這話越來越詭異了，白露警惕地看回他，“你怎麼了，姚子業(yè)？一早上，你家裡老婆不是在嗎？又想帶兒子到我家裡來蹭飯？”

“我只是聽人家說了。說是小時候兩兄弟一塊泡澡，有人怪妒忌的。這不趕緊把自己兒子送過來，免得某人的妒忌心爆發(fā)了。”

白露翻了白眼。怎麼都沒想到，自家的君爺居然小雞肚腸，昨晚剛被她調(diào)侃過，今天馬上讓自家兄弟來複仇了。

姚爺衝她瞇了瞇狹長的美睞：“你說你是不是該感激我？要不是有我這個完勝女人的男人，你男人可能小時候都不知道和哪個小美女一塊泡澡了。”

白露只差沒伸出一隻腳來踹他：“得了吧。看你這個得瑟樣。姚子業(yè)，花瓶這種事你都能得瑟！”

“怎麼不能了？”姚爺懶洋洋地拿手指掏了掏耳洞，“花瓶也是資本。否則，我怎麼釣老婆。”

白露打算等哪天有空，在背後找沈佳音刮他欠癢的皮。

小洛洛卻是聽說今天能到包子哥家蹭飯以後，已是迫不及待地從牀上爬了起來。這小傢伙，若是放以前，都是和其他小朋友一樣喜歡賴牀的。

沈佳音幫他剛穿好衣服，他已是急急忙忙衝出家門口，要到對面找包子哥。沈佳音只好拿著漱口杯牙刷牙膏，追著兒子跑。

姚爺剛好是回自己臥室美容去了，不然，知道老婆追著兒子跑，肯定抓起兒子老婆一塊拍屁股。

倒黴的小包子就這樣，早上是在洛洛弟弟惡魔似的催叫聲，給叫醒的。

“徵徵哥，徵徵哥，洛洛來找你了。”

小洛洛來找他，這不是噩夢嗎？小包子抓起被子，翻個身，蓋住腦袋耳朵，杜絕噩夢。

洛洛只好鑽進(jìn)他被坑裡，與他睡一塊，催眠：“徵徵哥，我陪徵徵哥一塊睡。”

聽到洛洛要和自己一塊睡，小包子瞬間睡意全無，忽的從牀上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