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白家

小包子都感覺爸爸突然回家很蹊蹺，說：“我現(xiàn)在打電話給爸爸?！?

不會兒，君爺出來偷襲回家沒回到單位呢，小包子的電話打到了單位爸爸的座機(jī)上。姚爺剛好在君爺?shù)霓k公室，順手接了起來。

小包子問：“我爸爸呢？我知道他回家了?！?

姚爺是聽君爺說自己要回家一趟，但是，聽包子這樣問，貌似君爺這次回家是偷偷回去的，姚爺眼睛微微夾了夾：“什麼事找你爸爸？”

“我爸爸不在嗎？”小包子執(zhí)拗地問。

“你爸爸啊，他剛剛走出去了?！币斈＠鈨煽傻卣f。

“那他是回家了嗎？”小包子繼續(xù)問。

“我怎麼知道？”姚爺狡猾地笑。

小包子聽他聲音很想皺鼻子，說：“洛洛愛哭，都是因爲(wèi)姚叔叔你?！?

姚爺對這罪狀絕對不認(rèn)：“洛洛都在他奶奶家。他奶奶教育他。他愛哭關(guān)我什麼事?！?

小包子氣得捏住自己鼻子奶聲奶氣地說：“姚叔叔你不用賴賬了?！?

姚爺是想，恐怕自己需要哪天回家專門教育下兒子不能輕易哭，不然，兒子這小哭包的名號一出去，都和他姚大爺?shù)拿侄汲对谝粔K了，多丟臉。耳聽眼下這些小孩子真不能輕易得罪。小包子這是決意把他兒子小哭包的名字四處宣揚(yáng)，還要拉上他。

“徵徵?！币敍Q定改變策略，放柔了語氣和小包子商量，“你想想，上回你心情不好，是我陪你玩積木。要是你下回心情哪兒不好了，姚叔叔不和洛洛玩，都陪你玩?！?

小包子心腸其實和媽媽一樣挺軟的，想到上次姚爺確實對自己不錯，所以口氣放軟了說：“回頭，叔叔你幫我問問爸爸是不是回過家找東西了？他把襪子都掉在地上了?！?

“好?！币斎崧暟矒嶙“樱€(wěn)住陣地。

小包子掛上電話。

君爺這時從外頭風(fēng)塵僕僕趕回來了。

姚爺掛上話筒，笑得一臉奸笑回頭看著他：“你回家找衣服了？”

“什麼？”君爺扯開領(lǐng)口的扣子，這一路跑到他大汗淋漓。

“徵徵說你回家時翻衣櫃把襪子掉地上了。”

君爺因這話愣了半宿，這，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一失足成千古恨。

姚爺見他表情，都知道沒錯了。他是突然回家翻衣櫃了。不知爲(wèi)啥翻了衣櫃。

君爺很快回過神來，鎮(zhèn)定地看著青梅竹馬的兄弟：“你和他說了我回家嗎？”

姚爺打個響指，愉快地告訴他：“沒有。我只說了你出去?！?

君爺用很不厚道的目光掃他一眼：“你好意思！”

明明可以幫他圓掉這個謊的，非要留條後路。

姚爺在他面前笑著：“你究竟回家搜你老婆什麼東西了？”

爲(wèi)這話，君爺差點嗆到了口水。

“我哪能搜她什麼東西?！本隣斞鹱魇值娜魺o其事。

姚爺只聽他胡說八道，不予置評。

君爺有沒有回家來翻過東西，白露並沒有放在心上。她這會兒正被彤彤的事佔據(jù)了腦子。想那孩子若真的與陳孝義有些關(guān)係，莫非是陳孝義的親戚。要調(diào)查這事並不難，陳母不是愛嘮叨嗎，和陳母打個電話試探下。

陳母正因爲(wèi)嘮叨她太多，被兒子知道了，陳孝義不敢直接和母親說，只和父親說，陳父後來旁敲陳母，陳母得知白露病了住院的事，才知道自己嘴巴太呱噪惹了麻煩，這不，好幾天都不敢再找白露發(fā)牢騷了。

現(xiàn)在，突然聽見白露自己主動打電話過來。陳母突然有點被感動的心情，想白露姐姐多好人，一點事後都沒有怪罪於她。白露輕輕鬆鬆，從陳母那兒打聽到了陳父是有三個兄弟。而且，第二個兄弟有個兒子是因車禍去世了，剛好還是個獨子。

“可憐啊，老來喪子，那老兩口，前幾年，感覺活都沒有指望了。後來，聽說現(xiàn)在六十歲的女人都有可能繼續(xù)生孩子。於是，我老公那二嫂子，開始想著嘗試再生一個。”陳母說，說來說去又嘮叨回自己兒子兒媳婦，“所以你看看，只要看我老公那二哥的遭遇，都知道我讓他們快點抱孫子不是沒有道理的。”

白露連連點頭說是?？墒前⒎歼t遲懷不上，可能裡頭還有更深的原因。

現(xiàn)在既然調(diào)查出這個事來，彤彤或許是陳孝義二伯的孫女，想知道是不是，只要做個親子鑑定。但是，做了以後是的話，又該怎麼辦？

白露想到這，兩面爲(wèi)難。

雲(yún)姐來了電話，知道她快要上班了，催她帶君爺?shù)桨准页燥垺０茁杜c君爺商量過後，當(dāng)晚，帶了小包子帶上點水果過去白隊家裡。

白露的母親去世以後，白露的父親自己一個人是回老家過田園生活了。現(xiàn)在，白家在京城裡的事，都是由白隊說了算。白露對這個哥哥，一直都是心存敬畏。

白隊這個人，雖然沒有君爺兇，但是，君爺跟了白隊有好幾年，做人做事一些作風(fēng)，都是遺傳了白隊有百分之五十。白隊對君爺，像看小弟弟一樣照看起來的，感情也比一般兄弟或是師徒間要更深一些。至於君爺於白隊作爲(wèi)妹婿的身份，白隊一直卻是看的比較淡。原因很簡單，白隊認(rèn)爲(wèi)夫妻間的事終究是要夫妻間自己解決。因此，這回請妹妹和妹婿到自己家裡小住，不是因爲(wèi)聽說自己妹妹和妹婿之間鬧彆扭了，而是真的有些事需要和君爺他們商量。

白小璐聽說姑姑和姑丈要來，一早打開家門在門口等著。上回白露給他弄到了音樂會門票，爲(wèi)了感謝姑姑，白小璐把親自種的一盆梔子花，等白露一進(jìn)門，送給姑姑。

白露和君爺，帶上小包子，開車前往白家。

路上，坐在兒童座椅裡的小包子，問起爸爸：“爸爸今天回家了嗎？姚叔叔要告訴爸爸嗎？”

君爺像是一心一意專心開車的樣子，說：“沒有，我沒有回過家。你和你媽媽不是出門了嗎？”

“爸爸沒有回過家，怎麼知道我和我媽媽出門？”小包子問。

白露聽他們父子倆這一問一答，差點兒笑噴。這是互相被對方一套，全泄底了。

很快，君爺發(fā)現(xiàn)了這點，黑著臉唬包子說：“你和你媽媽偷偷跑出家門，沒有聽話，還敢說？”

小包子想，爸爸即使回家找東西也很正常，不犯法，倒是自己和媽媽偷偷跑出門，是犯了養(yǎng)病的規(guī)矩，小舌頭一驚，差點咬到，乖乖地一句話都不說了。

薑是老的辣。

白露想了想，沒有再問他回家是找什麼。他找什麼都好，反正她的東西，向來也是他的東西。包括抽屜裡的內(nèi)衣。都是爲(wèi)了他精心準(zhǔn)備的。

君爺看著她淡定到若無其事，益發(fā)覺得自己今天太不像自己了，實在太狼狽了。

來到了白隊家裡。

聽到門鈴打開家門，白小璐站在門口將梔子花獻(xiàn)給白露：“謝謝姑姑，這是我親手養(yǎng)的花?！?

雲(yún)姐在後頭看到，笑話兒子：“送你姑姑花，不會買一束新鮮的嗎？送一盆像什麼？”

“媽，你這就不知道了。我是怕姑丈吃醋?！卑仔¤吹馈?

君爺沉著地道出一聲：“我不會吃小男生的醋。”

白小璐被君爺這話給哽到，憤憤不平對白露說：“姑姑，姑丈也太有底氣了吧。你什麼時候刺激下他？”

雲(yún)姐在後頭拍下兒子的背：“胡說什麼！還不快將你姑姑姑丈請進(jìn)門裡?！?

“姑姑，姑丈——”白小璐叫君爺時，帶了幾分哼哼，接著，把手伸向小包子，笑道，“徵徵，還好你比較像姑姑。要是你像你爸爸就慘了?！?

小包子對這話不買賬，撇撇小嘴角：“我像我爸爸，每個人都說我長得像我爸爸。璐璐哥，你不像你爸爸嗎？”

白小璐正處於叛逆期，把頭一甩：“我像我爸我媽做什麼？我要當(dāng)音樂家，又不是想當(dāng)大夫。”

雲(yún)姐就此和白露說：“瞧吧，現(xiàn)在的孩子，動不動說想學(xué)搖滾了，好好的課業(yè)不學(xué)?，F(xiàn)在有多少學(xué)音樂能出頭？我還聽說，南南是想學(xué)小提琴？”

“南南是開始上基礎(chǔ)課了?！卑茁饵c頭。

“沒想她媽還有這份心思。”雲(yún)姐對於小女王學(xué)琴這事兒倒沒有覺得哪裡不好，笑道，“她媽是藝術(shù)家，南南是有這份遺傳基因，說不定將來真成音樂家?！?

白小璐在旁聽了來氣：“媽，你這是不是想說我沒有這個天賦？”

“要是有，你和南南這樣七歲的時候，我早送你去學(xué)琴了?！彪?yún)姐毫不客氣地指出兒子的毛病，“你這是近來學(xué)習(xí)成績下降了，心裡煩，所以想著逃避現(xiàn)實?！?

不能不說雲(yún)姐這話一針見血。聽了這話的白小璐，臉色氣得一絲青白，握著拳頭甩門進(jìn)了自己房間不出來。

白隊坐在沙發(fā)裡頭，招呼君爺過來喝茶，對於兒子的行爲(wèi)舉止像是視而不見。由是雲(yún)姐對白露發(fā)起了牢騷：好像兒子的事都是我一個人的。

男人是對教育孩子的理解有自己的一套。通常女人是忍不住的，家裡有一點小瑕疵都忍不住發(fā)牢騷，所以纔會被男人都稱之家裡有個更年期的女人。男人是覺得這些事兒都是小事，不值一提。

“小璐那孩子——”白隊只對同是男人的君爺說，“他心裡其實明白，只是彆扭，和白露一樣?！?

君爺雙手捧起白隊衝好的茶，慢慢地喝，說：“這普洱不錯?！?

“喜歡的話，帶一罐回去。一個老朋友送的，送了我兩罐，我兩罐都帶回家裡了?！卑钻牭馈?

白露捲了袖口，是要進(jìn)廚房裡幫雲(yún)姐做晚飯。

小包子跑去和爸爸一塊坐。

白隊瞇眼看著小包子好，和君爺說起：“徵徵好像長高了些?！?

“體重都重了。”君爺定時給兒子量身高稱體重的。

白露的疹子未全消，雲(yún)姐不敢讓她沾水，只讓她幫忙乾點輕鬆點的活，比如幫著攪一攪湯，拿碗筷之類。

雲(yún)姐看她精神比之前好了不少，笑問：“是不是一病之後，感覺陸君對你還不錯？”

“他啊，老樣子?！卑茁峨S口就答。

雲(yún)姐聽到她這話，用教育她的口吻說她：“你不要要求太高了?，F(xiàn)在的男人，能找到陸君這樣的，已經(jīng)是稀有動物了?！?

“我要求高嗎？”白露自嘲似地一笑，“我哪敢要求高。真要求高養(yǎng)個小白臉，也比嫁棵木頭好多了?！?

“瞧瞧你這語氣?！彪?yún)姐道，“身在福中不知福，是你這種人?！?

聽嫂子的口氣益發(fā)厲害，白露沒再說。

可雲(yún)姐一個勁地往下說：“要我說，婚姻是男女兩個人拍檔，如果日子出了問題，他有責(zé)任，你也一定有責(zé)任?！?

這話讓白露更沒話說了。所以，她現(xiàn)在不敢說君爺有錯。只能說，她白露可能沒有這個魅力撬動君爺那顆石頭做的心。

雲(yún)姐可能覺得自己這話過分了點，手拍下她肩頭，貼住她耳邊說：我看，你們出去旅遊，離開家，離開圈子，拋棄煩惱，好好玩一陣，或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這正是她所想的。

到了時間，擺桌子，擺筷子，兩家人六口人坐在一排桌子兩邊。

端上大鍋飯，每個人舀一碗。在白隊家裡，別想有什麼大魚大肉。白隊家裡兩個大夫，肯定是吃素的，連喝口水都特別講究，不喝京城裡的自來水，喝的全是不知道從哪兒買來的罐裝水。

白露和君爺自己吃飯一樣很注意很講究的，誰讓君爺同樣是個講究的大夫，但是到了白隊家裡這裡一比，白露對比之後，才發(fā)現(xiàn)自己家自己遠(yuǎn)遠(yuǎn)不及白隊家的檔次。

爲(wèi)了保持營養(yǎng)均衡和健康，白隊家裡自己都很少吃白米飯，很多時候三餐吃的都是粗糧。

像今晚，雲(yún)姐給大家做的，是黑米加白米。湯是清淡的海帶湯。白隊家不吃豬肉，只吃魚肉和牛肉。雞肉很少買。像白小璐這個年紀(jì)的孩子特別喜歡吃炸雞腿，都只能是揹著自己父母偷偷在外頭和同學(xué)吃麥當(dāng)勞肯德基才能吃上一口雞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