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萬!這個數不算大,但也決不是個小數目。澤云在他那20層的辦公室落地窗前,看著CBD區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恨得咬牙切齒:這個王八蛋!
澤云對那個錄音的真實性起初是有懷疑的,聲音好像是轉錄過的,聲音也不完全能聽得出來,內容也剪輯過,不過提到的那幾件事,確實是真的,自己的聲音還是熟悉的。
澤云現在很懊悔,當晚不應該喝那么多酒,更不應該在酒后有外人在場的情況下,還說出了局長的姓氏、單位。正是因為這個,澤云才感到棘手。
現在的問題是如果不處理,恐怕要把那些人牽出來,事情就大了,不僅眼下的業務受阻,拔出蘿卜帶出泥,以前的人和事要是都扯出來,那陶氏企業就都要完蛋了。這些年,有線索就查,露頭就打,不敢掉以輕心。從那個人的電話,他已經拿那些人來威脅自己了:“這幾個錢都舍不得,胡局長該看不起你們了!”這不是明白的嗎?
澤云后來記起來應該就是那天晚上在6 號公館吃晚飯的那次,聊得高興喝多了一點。澤云后來去找過代駕公司,想找那晚那個代駕司機的電話,說不出令人信服的理由,代駕平臺那邊死活不給。
澤云想到過報案,可是如果那這個敲詐的人被抓起來了,他把證據交出來,那不是自投羅網嗎?誰讓你被人別人抓住了你的軟肋呢!
澤云再一想,還是值得慶幸的,這個人可能不是什么老手,否則要個1000萬又能拿他怎么樣?這樣想的時候,心里的氣憤又減輕了一些。
但是眼下,馬上新年了,用錢的地方多,資金緊張,500萬的現金一時湊不齊。那個人的電話也沒個準兒,從第一次電話威脅,到開出條件,拖了這么久,拖到年根兒正是用錢多的時候。澤云有些頭疼。
在那個人開價之前,澤云一直沒把這件事情報告給自己的父親。
“你怎么這么粗心大意,講話要分場合,尤其是酒后。”澤云父親聽了澤云的報告,沒有大驚小怪,只是眉頭緊鎖,對澤云提出了批評。
澤云低頭認錯:“是,是,都怪我。”
“除了要錢沒有別的什么要求吧?”澤云父親顯得比較平靜。
“目前沒有別的要求。”
“那就好。給吧,破財免災,但你要想好怎么樣一次處理干凈,不留后患才好。”到底還是久經沙場,澤云的父親果斷地拿出了處理意見,澤云也感到輕松一大截。
但是幾天內湊齊那500萬現金一時有點難度。
“我找陶俊幫你湊湊?”澤云的父親看澤云有難處,提出這么個建議,看澤云的反應。
“算了,不找他,我還是自己想辦法吧。”澤云明確反對父親的提議。
澤云等到那個人再次來電話的時候,撇開其他不說,第一件事就是問怎么能保證證據不會被再次使用。
對方卻耍起流氓:“我說了不會,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氣得澤云當時就把電話掛了。
以為對方會馬上再打過來,人家倒沉得住氣,根本不再打了,這反倒讓澤云沉不住氣了。這是要干嘛?
一連幾天都沒有電話,澤云真的坐不住了。想去找靜茹,又怕她追著問。
著急往外送錢,居然也成了一種煎熬!
終于等到那個電話,約定了交錢的時間、方式及地點。
……
澤云把兩個黑色密碼行李箱,卸在高架橋下主路與輔路的公交站臺前面100米左右的地方,然后掉頭回到馬路對面的輔路上、正對行李箱的位置,關注著行李箱。
這條路通往物流集散地,高架橋下的大掛車和集裝箱大貨車非常多,一輛接一輛,視線時不時被擋住,等連續兩輛大掛車通過后,澤云發現兩個箱子已經不見了蹤影。大掛車拉走的?還是被大掛車擋住的其他人、其他車拉走了?
澤云茫然地站在那兒,如果是那家伙拿了,那就算完成了,如果不是呢?
用這樣公開大膽的方式來領取贓款,真是不敢想象。真是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嗎?還是說對方已經完全摸透了自己的心理?
好在幾分鐘后那人電話來了:“東西拿到,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