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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就罷了,當他們浩浩蕩蕩回到了軒轅王府,以因公事來遲了的三皇子姬非晚也旁敲側擊的向顧還卿打聽燕然郡主,這就叫顧還卿有此啼笑皆非了。
由于不記得跟姬非晚的一些糾葛過往,她幾句話敷衍走了姬非晚。
之后回房更衣,她小聲地問姬十二:“你這么巴巴的接我回來,搞這么大的陣仗,不會也跟他們的目的相同吧?”
“什么?”都過了半天,姬十二猶沉浸在姬非晚離開時,那望著顧還卿閃閃爍爍的眼神,以及他欲言又止的神態中,他微蹙著眉,正琢磨著姬非晚是不是仍對顧還卿舊情難忘,心里酸溜溜的,因此沒弄懂顧還卿的意思。
顧還卿把話重說了一遍,語氣略重。
姬十二頓時被她氣笑了:“那我還大費周折的逼他們交出你來干嘛?直接找他們要那個什么郡主不就得了,還怕他們不給嗎?”
這話說的,既囂張又牛叉,卻也是事實,以東陵人“萬事以和為貴”的性子,當時那種情況,不說要他們交出郡主,要他們交個公主出來,也是可能的。
不知為何,顧還卿心里似有蜜水淌過,忍不住撇過臉去偷笑。
“很得意,我只要你?”姬十二轉到她面前,傾下身,目光灼灼地望著她,微彎的唇邊掛著一抹笑意。
此刻他剛沐浴過,墨染般的長發如瀑般垂落腰際,發梢處還有水珠緩緩的滑落。尚未著正裝,只穿了一件袖口有金色刺繡的素色便褸,玉色絲絳松松垮垮的系在他窄窄的腰身。
領口松開,衣襟半敞,露出他性感的喉節與精致而白皙的鎖骨,往下,還有絲綢般光滑的結實胸膛,泛著玉一般的光澤。
男、色、蕩、漾!
顧還卿情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腦海中霎時冒出這么個詞。
這不是活生生的誘人犯罪嘛!
真受不了他經常若有若無的在她面前散發他無遠弗屆的男性魅力,他好像知道這招對她管用,便時不時的拿出來用,騷包的不行。
看看他那挑逗的眼神,眼波流轉的都能勾人魂了。
顧還卿的面皮控制不住的熱了,身上也有點發軟,她此刻正坐在白玉榻上,便伸腿抵住他的小腿,不讓他靠近:“趕緊穿衣服去,在這里貧什么嘴?”
姬十二纏過來,把她從榻上像個小嬰兒一樣抱起來,不要臉地說:“我先幫你穿。”
“別,你還是叫杏雨她們進來吧。”顧還卿可不敢讓他幫著穿,省得越穿越亂,最后多半是滾到床上練習“妖精打架”。
也不是第一次這樣了,她再上當她就是豬!
她那副談穿變色的樣子,讓姬十二得意地輕笑出聲:“下次再敢亂說,看我怎么收拾你。”
怕你呀!顧還卿肚內腹誹。
兩人正你儂我儂磨磨唧唧的耍花槍,外面丫鬟來報,琉璃公主駕到。
乍聽到姬琉璃的名字,顧還卿腦中似有什么一閃而過,好像是一張半人半獸的恐怖面孔,然而很快就消逝了,她蹙著眉,用力想抓住,奈何卻是徒勞。
“怎么了?”姬十二時刻都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連她臉上細小的情緒變化也未放過。
“沒什么。”顧還卿伸指按了按額角:“就是覺得這名字在哪聽過……不是……”她覺得自己說錯了,琉璃公主之名,天下聞名,何況又是姬十二的表姨兼堂姐,她沒聽到過才怪呢!
于是她又嘗試著形容自己的感覺:“就是覺得有些異樣,有些重要的感覺……”越說越糊涂,她索性放棄:“算了,我也形容不出來,等我以后想起來再說吧。”
姬十二攬過她玉白的修頸,在她額上落下憐惜的一吻,又伸手撫著她的臉頰:“乖,她沒當公主之前,曾是你的貼身丫鬟,你們兩人感情不錯。”
顧還卿聽了,臉上的神情更顯怪異,她望著姬十二,眨了眨眼皮:“公主不記恨我嗎?我可是魚肉過她的刁蠻小姐啊。”
“你想哪兒去了?”姬十二不禁莞爾。
她長睫忽閃忽閃的,宛若兩把小扇子,格外的撩人心懷,姬十二心下一蕩,忍不住又伸指觸她的睫毛,先是碰了磁,爾后再輕輕撥弄,玩的不亦樂乎:“姬琉璃的性子比較柔和,再說你是慕家小姐的時候,待她不薄,你們主仆情誼深厚,因而她當了公主之后,待你依然如故,極是親近你。”
“這樣啊……”顧還卿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好像是忘了什么,但這樣說又很矛盾——因為她的記憶本就沒恢復啊,忘了才是正常。
姬琉璃的模樣沒什么變化,仍舊五官姣好,嫻靜纖巧,如一朵菟絲花般嬌弱柔順,婉約而美麗,氣質卻勝以前太多,少了原來的靦腆,多了皇家的尊貴與高雅。
她給顧還卿送來一些養身子的珍貴藥材,還送了幾樣華美的首飾,顧還卿謝過她,卻又不知和她說什么才好,心里頭總有些異樣的感覺。
好在姬琉璃溫柔大方,只叫她好好將養身子,有時間去公主府找她說說話,便隨駙馬離開了。
她被駙馬扶上馬車時,掉首對顧還卿回眸一笑,顧還卿霎時瞇了瞇眸,旋即也回她一笑,末了,她不動聲色的垂下眸子。
回來的這幾天都很忙——
姬十二先去皇宮覆命,次日又帶她去皇宮謝恩,這一次,慶隆帝待她比較客氣,問了許多九龍司之事。
她斟酌著回答,撿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一字不露。
慶隆帝對她的回答顯然不滿意,皺著眉,背著手在御案前徘徊許久,最后非常向往地問道:“你究竟會不會御龍?”
顧還卿一本正經:“會。”
“……”姬十二險此噴茶。
“……”慶隆帝的嘴也張了張,半晌才半信半疑地道:“真會啊?”
顧還卿非常嚴肅地點頭:“若陛下不信,可給條龍臣媳試試,包管讓陛下大開眼界。”
慶隆帝:“……”
他上哪找條龍來?要不,讓他現出“真身”來怎么樣?橫豎世人皆知他是真龍天子……
慶隆帝找不出龍來,而九龍司的龍又死光了,所以他無法大飽眼福,看顧還卿是如何御龍,不過,顧還卿氣定神閑,胸有成竹,想來龍家的御龍術并未失傳,慶隆帝放心了。
這一次回來,顧還卿才有一種真真切切的感受,哦,原來自己真的是姬十二的王妃啊!——起初總有一種不踏實,猶如在夢中的感覺,主要是不相信擁有一雙老殘腿的她竟有如此的好運道,能有姬十二這么優秀而出色的年輕郎君。
但在見過黛宮主、淺淺、聶九靈、宮少陵、何以春……以及服侍過她的杏雨雪柳等人,還有傲嬌的大白之后,這些熟悉的人和事物已讓她迅速投入其中,沒有半點懷疑了。
黛宮主得知她的情況后,倒是極淡定,伸手摩了摩她的頭頂,宛如九天神女般的預言:“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顧還卿。
淺淺得知她的情況后,除了慶幸就是唏噓,直呼老天保佑,菩薩保佑,然后就給她當頭一捧:“卿卿,我恐怕等不到你培育出龍之靈了,我要走了。”
“走……走哪?”顧還卿極是愕然,她感覺自己一直是和淺淺在一起的,仿佛一家人,從未分開過。
淺淺清秀動人的臉上漾出一絲薄紅,似真非假地嘆了一口氣:“回家,嫁人。”
顧還卿半天沒反應過來,隨后才驚訝地道:“嫁誰?你不是說你親爹待你不好,要把你嫁給一個老頭子,而你又沒有別的親人,家里也只有后媽,不,后娘和繼姐繼妹嗎?那你回去做啥?聽你爹的話,嫁給那個老頭子做填房還是做妾?”
這些情況,她暫時遺忘了,但周圍的人都不厭其煩的幫她復習了一遍,讓她能更好的憶起重前。
淺淺低下頭,左手玩著右手的指甲,語氣沉悶地道:“不嫁那老頭子,我都逃出來這么多年了,那老頭子只怕早歸西了,回去嫁給即墨白……”
“即墨白?”顧還卿眼睛都瞪圓了:“你不是說他娶了你繼姐?你還嫁給他?難道你忘不了和他之間的情誼,想去把他搶過來?”
“不是……”淺淺愈加悶悶不樂了:“他沒有娶我繼姐,他一直在等我,我原本不信,因為我以前無意中看見過他和我繼姐抱在一起,他們……”
淺淺咬了咬唇:“他們不規矩……”
顧還卿愈發的一頭霧水,她到底忘了多少重要的事啊,怎么連淺淺跟即墨白之間發生這么大的事,她都不知道?
晚上就寢的時候,姬十二見她仍惦記著淺淺的事,便擁她在懷道:“你別擔心即墨白對二淺不好,他雖是世家之子,但他能頂著家族的壓力,等了二淺這么多年,可見他是個有手段,性格堅毅的男子,他不會讓二淺受委屈的。”
顧還卿掙脫他的懷抱,起身給自己的兩條腿穿上特制的襪子——她自己縫的,因為嫌棄自己的兩條腿丑,也怕姬十二看見了傷心,所以她給自己縫了兩條長襪子,一直到大腿上,把肌肉萎縮的腿部全罩住,有點像長絲襪,只是料子不同,大腿上面縫了活結絲絳,可以打結。
她背著姬十二穿,情緒低落地嘟囔:“你也知道淺淺二,她除了愛鉆研醫術,酷愛各種珍貴的藥材,還是個吃貨以外,連方手帕都繡不好,人也粗枝大葉;那即墨白一看就是個精明的,長的又俊,淺淺哪是他的對手?只怕被騙了還幫他數銀子。”
由于親娘死的早,淺淺幾乎對家事和女紅一竅不通,據說福嬸當年很是下了一番苦功,想把這姑娘改造過來,結果灰頭土臉的鎩羽而歸——淺淺依舊只會耍長長的銀針,不會耍繡花針……
而即墨白,顧還卿回來后見過,玉面朱唇,眉清目秀,面冷若冬日寒梅,氣質偏風雅卻又不失風流,橫看豎看都是個能惹桃花的,且英明睿智,辯口利辭,三言兩語便能把淺淺氣的如青蛙般蹦蹦跳。
淺淺跟他在一起,明顯居于下風。
關鍵是淺淺對他有心結,認為他跟她繼姐不清白,一想起來心里便跟吃了蒼蠅似的不舒服。
“那是淺淺誤會了。”姬十二把顧還卿的身子轉過來,伸手幫她系大腿上的活結,系的不松不緊,系好后左右一打量:“你這樣真好看的,既新穎又別致,這紅色尤其好看,昨天那黑色的也不錯,淡米分色的也襯你膚色,顯得你水嫩……”
顧還卿白了他一眼:“還有什么顏色是你不喜歡的?”
果不其然,姬十二撲到她腿上,隔著襪子,像小狗一樣左親親右親親,厚顏無恥地說:“都喜歡。”
“……”就知道是這樣,顧還卿想望天,抬頭卻看到繡著富貴花卉的錦帳,她不由暗地感慨:姬十二的嘴,真甜!
眼看姬十二又不安分的去掰她的腿,想把她的腿分開,她連忙拉住他:“說淺淺呢,虧淺淺對你那么好,還為了你去當軍醫,她要走了,你就沒一點傷心?”
“我傷心什么?”姬十二不以為然,仍舊跟她的腿奮斗:“她是回去嫁人,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她比你還大幾個月,你都嫁給我幾年了,她還打算當老閨女讓我養啊?關鍵她不是我女兒啊。”
“誰要你養了,淺淺一手好醫術,不知幫了你多少忙,連我都多虧了她,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不是賣乖,她若決意此生不嫁,她跟我們住一輩子也沒關系,橫豎我們能護她一輩子周全。但她又不是尼姑,且芳華正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總有人老打她的主意,跑來問我,她是我什么人,若不是我的誰誰誰,可不可以做個大媒,玉成好事,我也不勝其擾。”
這世道女子必須會女紅,針線活越好的女子,越受追捧,說媒的也越多,淺淺女紅是不好,可知道的人并不多。
外加淺淺外表雖然看著嬌里嬌氣,有點呆萌,奈何她生得清秀柔媚,婉約動人,裝起端莊起來,也非常溫柔的樣子,極招男人的眼,也惹了不少桃花,都被姬十二給她擋了。
姬十二說的頭頭是道:“可她和即墨白那家伙打小就訂有婚約,兩人又是青梅竹馬,即墨白不悔婚,她這輩子除了嫁即墨白,還真不能嫁給別人。”
“再說人家即墨白也說了,當年純粹是誤會一場,陰差陽錯的,一些事情都趕一塊了,這才導致他和二淺分開了這么多年,如今誤會解除,他們也該在一起了。”
姬十二搖頭,替那兩人不值:“這兩人真能蹉跎,青春能有多少?一耽擱就好幾年,傻啊!他倆要是成親早,娃兒都能打醬油了。”
“誰讓他當年傻,嘴上答應要娶淺淺的繼姐呢,也怨不得淺淺誤會他。”顧還卿道:“何況他當年和淺淺的繼姐在一起,又讓淺淺看見了,活該淺淺不相信他。”
姬十二拿手指戳她的頭:“笨啦,都跟你說了是誤會,親眼所見就是真的嗎?當年是淺淺的繼姐耍心眼,穿了淺淺的衣裳,跟淺淺打扮的一模一樣,背對著即墨白,即墨白沒防備,以為是心上人,那時他跟二淺的感情很好,沖上去就就……就……”
他伸手挑著顧還卿精致的下巴,勾唇壞笑,望的顧還卿的眼神要有多邪魅就有多邪魅:“就這樣那樣,這樣那樣……來,親親乖,我來示范給你看。”說著就撲上來,抱著顧還卿要這樣那樣。
“滾……”顧還卿忙拍開他不規矩的手,臉也紅了:“誰要你示范?說就說,別動手動腳。”
“說是說不清楚的,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姬十二無賴地躺到她懷里打滾,眼眸含笑,俊美無儔的臉上全是狡黠:“總之,只能說即墨白運氣太好了,當時他太年輕,太猴急,人都沒看清楚,上去就抱住了二淺的繼姐,結果恰恰被二淺看到了,于是乎……”
“呵呵……”姬十二一點也不同情即墨白,快笑岔了氣:“你想啊,以二淺那種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性子,如何能受得了?且她還是個悶葫蘆,當時看到了也不沖上去拉開那兩人,更不發飚,扭頭便悄沒聲息的走了,誰都沒言語。”
“所以啊,即墨白也死的蠻冤枉,得罪了淺淺都不知道是咋得罪的。”姬十二正色地道:“其實他當時就甩開了淺淺的繼姐,生氣的走了。”
只是即墨白太小看女人了,淺淺的繼姐后來拿這個事去刺激淺淺,說了很多不要臉的混帳話,還得意地說即墨白喜歡的是她,壓根不喜歡淺淺,罵淺淺蠢物一個。
而淺淺的后娘也在一旁添油加醋,稱即墨白要退掉與淺淺的婚約,娶她繼姐。
淺淺原本還不信,但她親眼見到即墨白和她后娘談婚事,點頭答應娶她繼姐,而她,將代她繼姐去嫁給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
至此,淺淺心里的大廈傾坍,她在出嫁前夕逃出家門。
實際上,即墨白當時是假意答應淺淺的繼母,他原本都計劃好了,打算來個將計就半——他要求淺淺和她的繼姐在同一天出嫁,想的就是半路調換花轎,把淺淺的花轎和她繼姐的花轎調換。
誰知淺淺跑了個不見人影,讓他苦找了兩年多才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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