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芳和麥克又奔波了一天,還是沒有找到阿風。
他們垂頭喪氣地坐在桌前發呆。這時,電話鈴響了
原來是網吧老板看到尋人啟事打來的。敏珍端菜出來見阿芳要走問:“這么晚了要去哪兒?”
阿芳興奮地道。“媽,阿風有消息了。我現在馬上去把他帶回來。”
還沒等敏珍回過神來阿芳已拉著麥克往外奔去。
夜已深。
在網吧干了一天活的阿風正準備離開,忽然抬頭看見姐姐和麥克。
他立即刻掉頭就跑。麥克緊拽住阿芳的手拼命追趕。
一路上,車子來來往往。
忽然,“砰”的一聲巨響,阿風被撞倒在地。
阿芳和麥克慌忙跑過去,抱住他。
肇事車乘機開溜。透過閃爍的車燈,阿芳看到了肇事者的臉——歌星白浪。醫院里顯得異常安靜。阿風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阿芳守在他身旁,淚水止不住地流下來。幾個月前,父親因為車禍去世了。現在,弟弟又出了車禍,昏迷不醒。阿芳很是無助。這時,母親跌跌撞撞地沖進來。
“阿風,我的阿風呢!”
阿芳看到母親難過的樣子,又忍不住掉下淚來。
母親沖過去一把摟住阿風,撕心裂肺地哭著。
“媽,阿風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嚴重,你別太激動了,小心身體!”
“你爸爸走了,阿風現在又這樣,我還小心什么身體,倒不如早點死了,好落個眼不見為凈!”
母親抱著阿芳痛哭起來。
忽然,麥克驚叫道:“阿風醒了,阿風醒了!”
阿風微微地睜開了雙眼。
“阿風,你覺得怎么樣?”
母親從悲傷中回過神來,關切地詢問道。
阿風呆呆地看了她一眼,一臉茫然。
“你是誰啊?我不認識你。”
阿風別過頭去,神情中充滿了陌生。
醫生告訴阿芳他們,阿風的大腦并無異常,可能患了強迫性失憶癥和暫時性失憶癥。這種罕見的病,一般靠藥物是沒用的,必須經過家人的正確引導才有恢復的可能,至于恢復期的長短,那就要看各人的造化了。
得知這個消息,敏珍不由得無助地靠在阿芳肩頭哭起來。望著母親憔悴的樣子,阿芳心酸極了。她想了想,飛快地沖出門去。
麥克趕緊追上她。
“阿芳,你去哪兒?”
“我看見,是那個叫白浪的歌星撞了阿風,我要去報警,我要他給我們家一個交代!”
“你一個女孩家,冒冒失失地跑去找人家算賬,恐怕會吃大虧的。還是我替你去吧。”
麥克急急地從酒店電梯里沖出來,卻不料差點撞上珊珊。
珊珊到酒店來接小旭上學,剛被小旭捉弄,現在又被麥克撞得很疼,禁不住埋怨道:
“麥克,你風風火火趕去投胎啊?”
“我剛剛去找撞到阿風的那個歌星白浪,他居然找了他司機去替他頂罪,還口口聲聲說他昨晚根本就沒開車。”
“怎么有這種爛人啊,簡直是人渣嘛,仗著自己是名人不管別人的生死,我們倆一定要去好好教訓教訓這種人渣!走!”
歌手白浪的宣傳架勢頗大,公司門口圍了一大群記者。
麥克和珊珊擠過人群,想進公司,卻被保安攔住。
正當他們倆束手無策時,白浪在經紀人和保鏢的護送下出來了。
一大群人圍了上去。
珊珊和麥克對視了一眼,飛快地往前沖去。
“喂,你們是誰?為什么要來這里搗亂?”
白浪的經紀人一把擋住他們。
麥克護住珊珊,正色道:
“白先生,你不認識我了嗎?我就是昨天晚上親眼目睹你開車、闖紅燈、撞人、逃匿的那個人,你不要以為找人來替你頂罪,這件事就算完了。我告訴你,這個世界是要講公道人心的……”
記者們立刻拿相機拍起照來.
白浪微微一退,目光閃爍,似乎有些心虛,但他很快恢復了鎮定。
“你在說什么,我怎么一個字也聽不懂。”
白浪想走,被珊珊一把揪住。
“你居然還敢裝糊涂,你的良心被狗吃掉了!”
“我承認,我的司機撞了人,可是那跟我有什么關系?我只是他的雇主,不是他的監護人,請你不要把這件事扯到我身上來好不好?”
“你這個混賬王八蛋,卑鄙無恥的小人,明明是你撞了阿風,你還敢否認得干干凈凈!你簡直人面獸心……你連一點點歉意都沒有……我打死你……”
珊珊上前想打白浪,卻被保安拖開。
“趕快報警,把這個瘋婆子關起來,快!”
麥克見狀,忙拉住珊珊,說道:
“白先生,你是公眾人物,這么做對你對我們都沒好處。她剛才是因為太生氣了,所以才會喪失理智,我希望你不要跟她計較!”
“看在你們有禍事發生的分上,我就不跟你們計較了,但是這件事到此為止,如果再來找我麻煩,再胡說八道,我就不客氣了!”
說完,白浪推開眾人,轉身進入車里。
一個寂寞的天空。
自從阿芳離開他之后,彬彬的生活幾乎沒有生趣。去美國的事,也因此而擱置下來,彬彬無心考慮。
倒是凱西,十分關心彬彬出國的事。也許,彬彬同她一起去美國,他的心也就自然會慢慢地傾向她。于是,凱西硬是拖著彬彬參加一個名流派對。派對很是熱鬧,許多上層人物往來其間。凱西儼然把彬彬當成了自己的男朋友。
彬彬尷尬地一笑,不置可否。
凱西指了指不遠處的一位先生,輕聲耳語道:
“你看到他了嗎?他是休斯頓大學建筑系的馬克教授。我知道他今天會來,所以要特地介紹你們兩個認識。只要能得到他的賞識,以后你進休斯頓大學就輕松多了。”
彬彬漠然地點了點頭。
凱西挽著他的手,把彬彬引見給馬克教授。
“馬克教授,你好!我想給你介紹一下我的朋友彬彬,他也是學建筑的。”
彬彬禮貌地和他握了握手。
“我在全國大學生建筑設計比賽中見過你,你的作品很好,很有創意。”
“謝謝你的夸獎。”彬彬高興地用英文回答說。
“彬彬,我很喜歡你的融合中西方建筑特點的想法,你能不能詳細地給我解釋一下?”
彬彬一時語塞,想不出如何用英文表達,著急地向凱西求救。
凱西忙上前解釋道:
“其實他要說的是,把中國建筑和西方建筑的特點融合起來。比方說一個中國女孩嫁給了一個西方男孩,那么他們的孩子,就會兼具中西方人的特點,更加國際化。因此他想把這個創意運用到建筑學中。”
凱西輕車熟路。彬彬的這個設計是她幫忙點撥的,現在也就自然能夠幫他解釋得一清二楚。
馬克教授滿意地點點頭:“我喜歡這個創意,我想說,歡迎你來休斯頓大學。”“謝謝!”彬彬開心地望了凱西一眼,滿是感激。
機場候機室里,文秀正跟施婕話別。
“我們凱西就打擾你了。”文秀有些擔心。
這次,凱西并沒有跟她一塊回美國,而要為彬彬留在這里。
“放心吧!我告訴你啊,凱西這個兒媳婦啊,我要定了。”
“你別瞎摻和啊,孩子們大了,什么事讓他們自己決定,你這么使勁撮合,會適得其反的啊。”
文秀雖是擔心,但她還是決定讓凱西為自己做出的選擇負責。
正說著,彬彬帶著凱西朝他們走來。
“你看,他們來了,好得很吧!”施婕笑著對文秀耳語道。
彬彬抱著一堆禮品,走進凱西房間。
彬彬瞥了她一眼,沒好氣道:
“誰叫你這么做的?究竟是誰啊?”
剛才,系主任親自把這些禮品還給他,讓他極度尷尬。
“你這么兇干什么?我這么做也是為你好啊!難道你不希望你的畢業評語是漂漂亮亮的嗎?”
“我當然希望了,但是我更希望靠我自己的努力來爭取,而不是靠你去幫我賄賂老師啊!”
彬彬很生氣,大聲吼道。
“你努力,你爭取,你知道一個成功者背后需要多少人在捧他幫他嗎?否則就算你是個天才,你也會被埋沒。你總不會希望自己像凡?高一樣,死后才成名吧?!”
“就算要有人捧、有人幫,首先要自己有實力啊。你從美國回來,你怎么變得那么世故呢?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說你好!”
“你實在太不了解人類了,你以為美國就可以直來直去嗎?你錯了,我告訴你,這是一個講人情、講關系的世界。”凱西被他激惱了,不禁大聲道。
“可是你現在看到了,你的人情關系完全沒有用!主任把這些東西都退回來了。麻煩你,以后要做什么事,最好先告訴我一聲,不要再自作主張好不好?”彬彬說完,便甩門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自從阿芳跟他分手后,彬彬所能抓住的,就只剩下關于兩個人的點滴回憶,還有阿芳送給他的東西了。
每每看著阿芳親手縫制的靠墊,彬彬的心里總是變得很舒坦,仿佛阿芳就靠在他身邊,滿足和快樂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