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辰稍微想了想,以他后世人的思維,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并不難。
而且朱辰可是有著敏銳的政治眼光,豈會連這種題目都答不上來?
朱辰當即開口道:“朝廷暗中將現(xiàn)有糧食全部低價拋出,讓市場承接,待到糧價越來越低,就會造成恐慌,屯糧大戶生怕跌出血本,就會爭相賣出糧食,此時朝廷再大量收購,低價又量大。”
這有點類似于后世的砸盤。
然而,明初時期,并沒有過這種思想,所以當朱辰此話一出,夏原吉如遭雷擊!
他整個人愣在了原地,仿佛遭受到了什么打擊一般。
以往,他也曾經(jīng)費盡心思的想從這些屯糧大戶的手中購買到糧食,補充朝廷的倉庫,可是這些屯糧大戶可惡得很,皆是待價而沽,不肯出手,朝廷也奈何不得。
等到荒年來了,或者哪里遭了災(zāi),這些屯糧大戶就大發(fā)國難財,夏原吉作為戶部尚書,可是十分不喜他們,可卻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次一問,本只是隨意問問,也沒想朱辰能有什么好答案。
可現(xiàn)在,朱辰的答案,徹底震撼了夏原吉。
夏原吉乃是明初著名的管財政第一人,永樂皇帝五征漠北要錢,鄭和下西洋要錢,修筑永樂大典要錢。
這三件事,放在哪個朝代,財政都只夠支出一項。
可因為有夏原吉在,三項支出,他愣是撐過來了!
這樣一位財政大佬,本就對財政很敏感,此時稍微經(jīng)受朱辰點撥,頓時有種撥開云霧見青天的感覺。
“妙,妙極了!”夏原吉有些激動,不吝贊賞。
他萬萬沒想到,這普通的民間,竟然還能隱藏這么一位奇才少年,也難怪皇帝對他不吝贊賞,余學(xué)夔也對他推崇有加了。
光是這個辦法,就絕不是普通人能想到的。
可以說,朱辰是開創(chuàng)了一個財政新思想啊。
這位財政大佬,看向朱辰的眼光徹底變了,多了一分欣賞和敬佩,莫莫名間更覺親切:“你是怎么想到的?”
余學(xué)夔呵呵笑著,迫不及待向夏原吉推崇朱辰:“怎么樣?夏大人,我早說過他是個奇才了吧?”
這樣的辦法,就算余學(xué)夔是個外行,也聽懂了。
簡直是一針見血,絕世妙計啊。
有這樣的辦法,還怕那些屯糧大戶不放糧嗎?
畢竟全國內(nèi),最大的屯糧大戶就是朝廷啊,要是朝廷拋售,他們頂?shù)米。?
朱辰笑著回答道:“兩位大人謬贊了,我只是根據(jù)市場而想出辦法,若有錯漏,還望兩位大人指正。”
謙虛,懂禮貌,夏原吉對朱辰更加滿意了,是怎么看怎么順眼啊。
“小兄弟,你給戶部解決了一個大難題啊。”夏原吉鄭重道。
“隨口說說的,大人不要放在心上。”朱辰笑道。
夏原吉搖頭:“不,這個辦法可是幫了戶部大忙了,朝廷時常缺糧,各地鬧災(zāi),朝廷要賑災(zāi)糧,皇上打仗要軍糧,每年的糧食籌措是戶部一大難題啊。”
“現(xiàn)在,倒是被輕易解決了。”
“小兄弟,請受我一拜!”
話罷,夏原吉就要俯身。
余學(xué)夔臉色一變,連忙扶住夏原吉,低聲道:“夏大人,你可是戶部尚書啊,一品官職,這有點折煞他了吧?”
夏原吉搖頭道:“才學(xué)不分品級,只論能力。”
話罷,夏原吉鄭重躬身,給朱辰行禮。
朝堂大佬,親自給朱辰行禮,這要是被朱棣給看見,只怕要笑得合不攏嘴了。
老爺子就喜歡看見這些文官拜倒在太孫腳下的模樣。
朱辰也連忙還以一禮:“大人折煞我了。”
“若是不嫌棄的話,小兄弟不如留在我戶部任職,我現(xiàn)在便可給你安排。”夏原吉突然開口道。
現(xiàn)在朱辰有功名在身,雖未中舉,但可以先進戶部歷練,待中舉之后,再給予正式官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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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原吉很佩服朱辰,正如他在歷史的演變中,一樣很喜歡皇太孫,他以后也會成為朱辰最親近的幾個人之一。
豈料這話一出,懟帝臉色一變。
“夏大人,你這可不厚道啊,金子是老夫先發(fā)現(xiàn)的,他應(yīng)該入我翰林院才對,你這是想和我搶人啊。”懟帝直接開懟。
夏原吉呵呵笑道:“可是他明顯更有戶部天賦。”
懟帝面紅耳赤,怒道:“你要再和我搶人,那就別怪老夫和你斷交了啊。”
話罷,他連忙看向朱辰:“小兄弟,我在醉仙樓擺了一桌酒,要是不嫌棄的話,就和我一起去吧,如何?”
醉仙樓,那是應(yīng)天最貴的酒樓了,余學(xué)夔這種清官是舍了血本了。
朱辰也不扭捏,想了想道:“既是邀請,那晚輩也不好推辭了。”
懟帝拉著朱辰,嘿嘿一笑:“走走走。”
只留下夏原吉站在原地,望著朱辰的身影,清瘦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這孩子,倒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不過,很快夏原吉又想起了朱辰留下的辦法。
他深吸了一口氣,大步跑回正堂,打算將此法趕緊寫下。
……
與此同時。
錦衣衛(wèi)詔獄中。
此時,太子妃奉太子爺?shù)囊馑迹瑤е允常皝碓t獄看望自己的弟媳了。
太子爺本想親自來的,但公務(wù)繁巨,只好讓太子妃代替了。
也是哄了張?zhí)渝镁茫渝糯饝?yīng)來的。
走進詔獄,幾個錦衣衛(wèi)千戶恭恭敬敬的帶著太子妃來到了韋妃的牢房外。
牢房是單獨的,但比起漢王府的環(huán)境來,又何止差了一百倍。
昏暗的牢房中,只有一束陽光順著窗戶灑下,韋妃蜷縮著身體躺在草堆中,邊上時而爬過幾只不死小強……
張?zhí)渝匆娔菐字惑耄D時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喊了一句:“弟媳,我來看你了。”
韋妃抬起頭來,看見是張?zhí)渝挥衫湫σ宦暎骸霸瓉硎谴笊﹣砹恕!?
“你平時總和我作對,說實話我不喜歡你,但你都下獄了,咱們的恩怨也就了結(jié)了。”
話罷,太子妃吩咐后面的宮女:“來,把菜端進去吧。”
宮女應(yīng)聲,連忙把菜端了進去。
韋妃把菜盒子打開一看,頓時嗤笑一聲:“扁豆絲?你還是那么摳門。”
太子妃點點頭,無奈道:“是啊,在宮里,我就是一個最窮的人了,哪像你們,金豆子隨便撒呀,窮得我每天只能吃扁豆絲了。”
“只是可憐你呀,現(xiàn)在連扁豆絲都吃不上了。”
韋妃臉色變幻,被氣得夠嗆。
她看向太子妃,眼神中多出了一抹嫉恨。
憑什么她有一個身為太子的丈夫,又有一個那么聰明的兒子,以后她會成為皇后,皇太后,而自己就要永遠被關(guān)在這詔獄了。
嫉妒之下,韋妃忽然嗤笑:“我不可憐,我有兒子,可你兒子已經(jīng)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