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
站在牛莊不高的城牆上,楊凡抱著自己的刀,伸長了脖子繼續向外觀察,天邊還是一抹魚肚白,從大海上吹來的凜冽南風颳的大旗呼啦啦的響,似乎要撕碎了它一般,大海是墨一樣的黑,而海灘灘塗上的鹽田,確是耀眼的白,這一黑一白之間,有太強烈的色差,竟然讓他的眼神有點花。
在巨大的南風吹拂下,大海依舊是層一層的浪涌過來,最後摔碎在灘塗之上,海上仍然沒有一片木板一點雲帆,寂靜的就像洪荒一般。
看著在南風不斷吹動下的浪潮,跟在身邊滿身素白的大牛不由可惜的嘆了一聲:“多麼好的浪??!正好將那片灘塗的鹽田付滿,這一定又是一個響晴的天頭,會曬出更好的滷水,曬出更好的鹽?!?
但這樣的想法當然被楊凡拋棄,因爲不知道呂漢強什麼時候打過來,沒有去敢到灘塗鹽田上去放海水,就那麼任由著白花花的鹽,就那麼在潮溼的南風裡,由於沒有人照看而慢慢的再次融化,將多日來的心血變成烏有。
“多麼好的鹽啊,結果就這麼白白的糟蹋了,那可都是錢哪。”大牛望著城外那望著城外,扯地連天,一直延伸到海邊的鹽田裡白花花的鹽,不由得惋惜的嘆道。
這時候,楊凡就上去一腳,笑罵道:“你這就是小兵的命,操著守備的心,那鹽再多再好也不是咱們的,賣了銀子,還不是老爺們揣兜裡?跟你有一文錢關係嗎?”
大牛就攏著袖子,轉過身靠著城頭女牆上看著楊凡:“哥,你說這封城還要封多長時間呢,就這巴掌大的一個小城,滯留了無數商人,和無數的難民,這每天死的人都海了去了,這樣下去,再有個十天八天的,那這城裡的老小不都餓死一半?”
楊凡就再次探頭望向黑黝黝的大海:“誰知道呢!也不知道那呂漢強什麼時候打過來,他一天不打過來,這封城就一天不能結束?!比会嵝÷暤膯柎笈#骸澳慵业募Z食藏好了嗎?這時候什麼都不緊要,最緊要的就是糧食,千萬小心,大意不得?!?
大牛也將聲音壓得低低的:“現在我家就我和你弟妹翠花,我暫時還吃著官家的糧,每天吃飯的時候,我悄悄的還在懷裡藏一點,所以家裡的糧食,還能在關鍵的時候應急,估摸著能熬過這段封城的時間?!?
楊凡就小聲的笑:“人家老鴇子不放人,你就一天不能說人家是你的媳婦,現在你跟我說叫弟妹,是不是早了點?”
結果大牛就這賊嘻嘻的笑著:“他放不放人我不管,反正現在她已經是你弟妹了?!?
楊凡也笑了,孤男寡女在一起,早就**了,尤其那女孩還是做那個的,說不得就把自己的兄弟帶壞了。
“等這場戰爭完事兒,要是我們能守住牛莊,上面少不得一些賞賜下來,到時候你我兩兄弟加在一起,就去那老鴇子那裡給她贖身,然後明媒正娶成個人家。”
大牛就轉過身繼續向大海上張望,眼睛裡居然有了一些期盼:“這呂漢強也是婆婆媽媽,說打來說打來的,結果這一晃眼十多天,怎麼還不打呢!伸頭是一刀縮脖子是一刀,你就給大家來個痛快,好過著鈍刀子割肉,真是——”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就好像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沒有了下文。
楊凡就納悶,隨口問道:“怎麼不說了?”
結果大牛依舊沒有回話,卻用手使勁的拍著楊凡的肩膀,然後指向了南面的大海。
楊凡的心就咯噔一下,猛地轉回身,向南方大??慈ァ?
這時候,在那黑漆漆的海天邊緣,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白帆,正在一點點,向上浮動,然後在他的身邊左右,慢慢的,有越來越多的帆尖開始出現,也在慢慢地向上生長,最後,就在剛剛跳躍出來的太陽前,無數的白帆布滿了整個海天相接的地方,帶著無邊的殺氣,慢慢地鋪滿了整面大海。
“來了,呂漢強總算是來了?!睏罘蚕氲竭@裡的時候,突然跳起來,拽下腰裡的銅鑼,用手中的腰刀猛烈地敲打起來,而同一時刻,也有無數鑼聲在四處敲響,最後匯成一個巨大的聲浪,籠罩了整個牛莊城。
鑼聲敲響的時候,整個牛莊城突然一靜,不過就是幾呼吸之間,立刻就像滾油裡倒進了一筐食鹽,整個牛莊徹底炸開了,大人哭孩子叫沸反盈天,但楊凡莫名其妙地在這些哭喊裡,竟然聽到了歡呼的聲音。
三百條戰艦,將整個海灣徹底鋪滿,一條條戰艦落下風帆,拋下錨鏈,一條條小船兒放下大海,在戰艦的兩側,一片一片的繩梯垂了下去,一排一排穿著半身鐵甲戴著頭盔的海軍6戰隊士兵,揹著上了刺刀的燧槍,在小隊長的口號裡,順著繩梯向下攀爬,密密麻麻就如同螞蟻一樣,鋪滿了整個高大的船舷,一個小隊坐滿一艘衝鋒的小船兒,船上的士兵就揮動船槳將小船兒劃離戰艦,然後就在戰艦不遠的地方靜靜的等待,等待下一批兄弟和他們會合,然後組成一箇中隊的船隊,再然後組成一個大的隊,然後靜靜的等待著指揮艦上,傳達衝鋒的命令。
站在海軍6戰隊指揮艦巨大的船頭上,呂漢強恍惚間好像看到了好萊塢的戰爭大片兒,在眼前真實的展現,缺少的是隆隆的炮聲和激揚的軍樂。
掃視了一眼海灣裡被早早拆毀的簡易碼頭,盯著那平原上孤零零的牛莊城,不由得嘆息一聲。
周楚鈞就站在身邊問道:“大人因何嘆息?”
(本章完)
本書由,請記住我們網址看最新更新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