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體上島上的人們算是樸實忠厚的,這一點非常符合中國老百姓的本質,老家伙不算,島上的年輕后生們幾乎各個都很是質樸,沒有什么歪心眼,雖然最初兩天對于孝天等新來的人還有點排斥,但是在于孝天、劉通等人的刻意結交之下,這幫后生們很快便消除掉了跟他們的隔閡,這令于孝天頗為慶幸,暗自慶幸當初沒有棄了劉老六跳海逃生,要不然的話,現在他真不知道會是什么一個狀況。
只是于孝天有點不太習慣這里的飲食習慣,在這個島上,日常人們的飲食比起他們在船上的時候,也好不了多少,甚至還要差一點,而且后世人們早已習慣了一日三餐,但是在海島上,大概是因為糧食物資的匱乏的緣故,島上的人還都奉行的是一日兩餐,上午很晚才吃早飯,中午并不吃飯,島民們要一直勞作到晚上回村之后,才會吃一頓晚飯。
這樣的飲食習慣讓于孝天頗為不爽,總覺得難以保持足夠的體力,雖然他有心提議改成一日三餐,但是因為這里暫時他說了還不算,故此也只有暫時忍耐一下。
另外別看島民們雖然主要從事漁業,但是他們卻并沒有像于孝天想象的那樣,會比陸上的人生活好一點,多吃一些海產品,他們有限的漁獲并不是提供給自己食用,主要還是要送到陸上販賣換錢,來換取其它生活用品,僅僅會留下極少的漁獲抑或是不值錢的漁獲晾曬腌制起來,作為他們的輔食來改善一下生活,即便如此,這些不值錢的咸魚干貨也要放在逢年過節的時候拿出來改善生活,平日的飯菜也極為簡單,基本上還是以糙米和島上自產的一些紅薯為主要食物。
大負荷的運動和勞動,加上飯菜之中幾乎沒有多少油水可言,這里的島民獲取營養的途徑也只有通過一些糙米少量的海菜抑或是紅薯攝取蛋白質,這也使得這時代的人的飯量很大,一般后生們一頓飯吃一斤糙米都很是正常,飯量大一點的每天二斤糙米都吃不飽肚子。
而于孝天更是如此,在多少適應了這里的食物之后,他的飯量也變得驚人,每天幾乎都要三斤糙米下肚才能吃個半飽,時不時晚上半夜還會有點饑餓感,看得馬臉等人直搖頭,覺得真是有點架不住他這樣的吃法,擔心島上的存糧會很快消耗光。
為此于孝天初來乍到,也不便給島上的人添麻煩,為了保持身體健壯,迫不得已之下他便利用晚上的時間,獨自或者帶上島上的后生們趁著睡前的工夫,在海邊采集一些蟹貝之類的海鮮,直接架鍋水煮,稍微搞點作料便是不錯的海鮮,用來貼補貼補肚子充當夜宵倒是也相當不錯,還額外給他們提供了一些營養。
對于這樣的生活,于孝天也只能苦中作樂了。
但是島上的生活還是在于孝天和劉老六來到這里之后,情況開始有所變化了起來,因為他們為島上的人們帶來了滿滿一船的貨物,這些貨物價值不菲,起碼比起他們幾年打漁所獲還要多出許多倍,這讓過怕了苦日子的島上眾人都對未來過上好點的日子看到了一絲希望。
所以馬臉他們這些日子都樂的合不攏嘴,一邊忙著招呼給劉老六,于孝天他們安家,一方面也開始琢磨著如何將這船貨盡快出手,趕緊變現換成銀子,然后大家伙分了銀子好給島上的后生們張羅著到陸上娶個媳婦。
對于這件事,于孝天并不上心,因為現在即便是這船貨都算是他的,讓他找地方賣掉,他也沒有一點門道,總不能跑到陸上去沿街吆喝,如果是那樣的話,他的頭就算是被驢給踢了,所以對于如何出手這船貨的事情,他全交給了劉老六、馬臉他們負責,至于他們怎么找門道出手這船貨,能獲得多少銀子,于孝天根本就不關心。
而他則將所有精力,都放在了這條歸于他名下的船上,這條船雖然不大,但是比起島上馬臉他們擁有的那條小漁船,卻還算是很大了,隨著他們的到來,島上的這幫年輕后生們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到了這條船上,以至于連他們平日主要的生計出海捕魚的事情也都擱了下來。
所以于孝天在島上安頓下來之后,便請島上諸人幫忙,開始仔細檢查起了這條船,經過一番里里外外的檢查之后,于孝天發現這條船果真不算是一條破船,劉老六沒有騙他,這條船的確建造的年頭并不多,也就是剛剛三四年時間,而且船體的木料也都多用的是結實耐用的好木料。
全船共有八個隔艙,整體是標準的中式帆船的式樣,每個艙室都用隔板隔開,這樣便增強了船只的抗沉性能,水密隔艙也算是中國老祖宗的一項獨特發明了,這樣制造出來的船只,即便是一兩個艙進水,也不會輕易沉沒,所以在明代之前,甚至于清朝之前中國所造的木質帆船基本上都是采用的這樣的方法,即便是現代的艦船,也都采用了這種隔艙設計。
船上的兩個桅桿都是用的一根完整的杉木制作,通體沒有一個接口,這樣的桅桿強度和韌性都比較好,而且很利于硬式船帆的升降,在檢查過之后,這兩根桅桿都還很結實,沒有出現蟲蛀的情況,只有前桅上部出現了一條裂紋,讓于孝天有點不太放心,想回頭把這根前桅給換掉,省的出海的時候出麻煩。
但是劉老六聽說之后,到船上看罷這條裂縫之后搖頭道:“這開裂沒多大事,用不著更換,何況換這個桅桿要不少人力,還要專門送到陸上船寮里面花大價錢換,依俺看回頭請鐵匠打倆鐵箍,箍住就沒事了!照樣還很結實!”
所以經過初步檢查之后,于孝天得出結論,這條船還是比較結實耐用的,只是這條船因為平日保養不善,船底結滿了一層厚厚的海生物,另外船體下部的木材中還生了不少的海蛆,這對于船體的堅固將會是一個很大的隱患,需要盡快解決才行!
另外船體和船艙里面臟的厲害,這也是于孝天對這條船最不滿意的事情,今后很長時間他要靠著這條船生活,而船上鼠患還有蚊蟲跳蚤都會給船員造成嚴重的健康隱患,這一點是他無法接受的。
于是于孝天便合計著想讓島上的這幫后生們充當他的船員,先行對這條船進行一次大規模的清理和修整,然后考慮下一步該做什么。
聽罷了于孝天的提議之后,馬臉搖搖頭道:“于老弟,不是俺們這些家伙不肯幫你,這船雖說確實不錯,但是你想要把這條船給整修一下卻并不容易!
你也看到了,咱們島上人手有限,現在船上的貨還沒有出手,島上的人還要過日子,幾十口子人張著嘴要吃飯,都去幫你弄船的話,咱們這島上的人吃飯變成問題了!你們來這兒也這么幾天了,咱們打漁的伙計都停下了好多天了,這島上的存糧馬上就見底了,所以趕明俺正琢磨著要出海打點魚,去換些糧食回來,所以暫時也抽不出多少人手給你去弄那條船呀!
再者說了,這船的船底你想要鏟平,這活兒恐怕咱們這兒做不了,俺看你不太懂怎么弄這種船的事情,要知道想要鏟船底的話,一般船東要么是送到船寮,把船拉上岸鏟船底,要么就雇請人手幫忙,卸了船桅,把船弄上岸倒扣在岸上,鏟平船底。
咱們島上的人手恐怕是干不成呀!再者說了,修船要用不少木料,咱們這島子你也看了,山上都是些小樹,連造房子木料都不夠,哪兒夠你來修船之用呢?
依俺看,這修船的事情先放放也罷!待到俺們把船上的這些貨給出了手之后,才能抽出手來搞這件事!你看成不?”
馬臉對于孝天倒是很客氣,雖然拒絕了于孝天的請求,但是卻還是答應,只要將這船貨出手,便給于孝天幫忙,把這條船給收拾一下。
于孝天聽罷之后有點失望,起碼馬臉這幫人眼下還沒有打算給他幫忙,這條船名義上算是他名下的,所以馬臉這幾個老家伙對整修這條船的事情并不十分上心。
劉老六這個時候也瘸著腿走了過來,經過上島之后幾天的休息,他屁股上的傷口已經基本愈合,自己走路已經不是什么大問題了,加上兒女這會兒盡孝膝前,他的心情著實不錯,一天到晚都是樂呵呵的,他那張老臉的皺紋似乎也因為笑得太多,而顯得更深了一些。
“我說馬臉!這便是你的不對了!你那小漁船出海能打多少魚呀!看看這條船,本來劉家當初為了遮人耳目,就是按照漁船式樣造的,比起你們那條小破船要強多了,只不過這船被劉家用來跑海,要是咱們把這船給好好拾掇拾掇的話,出海打漁一趟下來比起你們現在用這條小破船要強出十倍!
更何況了,你那小破船出趟海只用得上四五個人足矣,島上十幾個后生閑著也是閑著,那幾十畝田地,也用不著怎么伺候!留些人手給于老弟幫忙修船豈不更好?
你說這島子上沒木料,這也好辦,你糊弄得了于兄弟,卻糊弄不了俺劉老六!你別以為俺不知道,這小黃島確實木料不多不假,可是東面那大黃島上卻有不少樹,而且大黃島也是無主之地,上面沒人住,正是修船的好地方!
本來這船藏在這小黃島上,就有點扎眼,時不時陸上還會來人,搞不好就被人家瞅見了,依俺看,這船還是先藏在大黃島哪兒比較好!
這船上的貨,前天趙麻子不是已經去了羅源找那李掌柜嗎?以姓李的財力,吃下這船貨算不了什么,估摸著很快便能把這船貨給出手了!
有了這船貨的錢,你們這幫家伙還用天天出去打漁過活嗎?這事兒你不能推,否則的話俺老六便不認你這兄弟了!你說咋辦?”
聽了劉老六的話之后,馬臉的臉色微微一紅,干笑了一下之后說道:“我說六哥呀!你這是在難為俺呀!你之前不在島上,對這兒的事兒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
這島說來是咱們弟兄們占著,但是實質上卻還是那蔣百戶管著,蔣百戶你也不是不知道,那廝是這一帶的一霸,霸著這一帶的漁獲生意,之所以對咱們占著這島子睜只眼閉只眼,說白了還是讓咱們為他打漁,替他賺錢呀!
這么長時間咱們都沒有送漁獲去陸上,保不準那蔣百戶會來找咱們的麻煩!所以這兩天俺才會想著該出去捕點魚,應付應付差事,也順便去打聽打聽劉家那邊的消息!
至于島上的這些后生們,你老六也是叔叔,想用他們,誰要是不聽使喚的話,看俺不打斷他的腿!
還有大黃島那邊,船藏到那邊修倒是不錯,可是近來雙峰島那邊一伙海賊,也時常出沒于這一帶海面上,時不時會去大黃島那邊落腳,咱們去哪兒修船,萬一要是讓他們碰上,這船豈不等于白送給他們了?恐怕去的人還會有性命之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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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是俺馬臉不給兄弟幫忙,這件事還是要從長計議才行!”
劉老六聽罷了馬臉的話之后,伸手摸著下頜的山羊胡子,向東望著想了想之后點頭道:“你說的倒是也有道理!這件事確實要從長計議一下!這樣吧!你該招呼人出海打漁,就只管安排好了,明天出海的時候,俺和于老弟也坐船出去,到大黃島轉一圈!
大黃島很大,灣子也多,找個既能藏船又能修船的地方也不難,海賊雖說會到大黃島停靠,但是也多在島子東邊和北邊登島,西南那邊據我所知,很少有人去哪兒!”
聽罷了劉老六的話之后,馬臉連忙點頭道:“這倒是成!就按你老六說的辦好了!”
于孝天也感到十分滿意,連連點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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