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圖塔戒備嚴不嚴?”
“它是符圖宗立宗的根本,自然是嚴的。”
“誰在守著?”
“有兩位七百多歲的老修士,他們已經(jīng)不再管別的事,就住在塔外符修院里,我那位二師兄也在,這還只是看守符修院,不讓人靠近的,至于塔里,據(jù)說各種封禁的符箓隨處可見,很多附著戴明池的神識,所以若是沒有戴明池的命令,以我們現(xiàn)在的實力還真是進不去。”
“那你以前進去過么?”
“沒有。我只到過符修院。”
“那還真是要小心,戴明池死后,符圖塔如何了?”
“符圖宗的人棄宗而逃,臨走時南宮久作主,將符圖塔毀掉了。”
“啊,這真是……”紅箋“嘖嘖”兩聲,甚是惋惜。這樣的一座塔,承載著一門獨特的傳承,本是道修們的一筆巨大財富,卻毀于*。
兩個人說這番話時,紅箋已經(jīng)到了符圖宗,便呆在石清響的洞府里。
前些日子各大宗派到符圖宗的元嬰已經(jīng)陸續(xù)趕到,除了小瀛洲石清響根本未派人聯(lián)絡(luò),三清門借故推脫以外,到的元嬰有十幾位。
江焰負責(zé)在星漢殿旁找了處閣樓安排他們住下,出乎江焰預(yù)料,躚云宗來的不是他的師父朱顯,而是師伯管儀白。
對此紅箋到覺沒什么奇怪的,雖然事先并沒有明說這些元嬰到符圖宗是來做什么的,但有江焰在,肯定會給師門透露點消息,依管儀白對符箓的興趣,他肯定會想辦法跟殷泉爭取到這個機會。
丹崖宗來人果然是赤輪峰的洪夜汐洪師伯。
紅箋擔(dān)心自己到時萬一糊弄不了戴明池的神識露餡,會連累石清響,石清響卻道:“放心吧,你的修為和氣息都較寰華殿那會兒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容貌我再來幫你想想辦法。化神也不是無所不能的,不過是一縷神識,你自己不要先心虛氣短就好。”
紅箋好奇笑道:“是你扮成何風(fēng)的那功法么?快快教我。”
她知道這是門功法,而不是“仙霓霞光”那樣的幻術(shù)障眼法。這門法術(shù)聞所未聞,只看石清響一直未被戴明池和季有云看穿識破,便知這門功法有多了不起。
“生命假面”雖然是個木系功法,但這難不住二人,功法是石清響所創(chuàng),熟知其中轉(zhuǎn)換法則,紅箋又有木系靈種幫忙,她金丹圓滿的修為在那里,只用兩天工夫便給自己整了個假模樣,變成了一個眼睛大大。朝氣洋溢的長腿美人兒,這與她強體不破境的氣息到是相得益彰。
石清響身邊的親信雖然都是他自己招攬的,可跟隨他進符圖塔的人要過二師兄的眼,顯然不可能自石頭縫里蹦出來,即使是散修也要有來歷。
不過不是有個現(xiàn)成的“蕭蕭”嘛。石清響早在丹崖宗養(yǎng)病的時候就看好選中的人,筑基期拜了丹崖宗的費承吉為師,人家姑娘那時候就開始照顧石清響了,兄長又是符圖宗的,這身份最合適不過。
至于符圖宗有個見過蕭蕭的竇東陽,還有洪師伯在,紅箋到?jīng)]怎么擔(dān)心。以蕭蕭在丹崖宗的那身打扮,很難說他們是認識蕭蕭的人還是認識她的衣裳,自己只要照舊打扮一下,相信就會勾起他們那熟悉的記憶。
戴明池的二弟子莊豫對近期宗門里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早有耳聞,師弟梅杞一個多月前自海上神宮火燒火燎返回,未過多久。他那邊竟?jié)u漸消停下來,好似春風(fēng)吹過,快要凍死的樹苗又返了青,究其原因,不外是師弟石清響給他頂缸解了圍。
這才是個厲害角色啊。大師兄南宮久早失了寵,師弟梅杞野心勃勃,全未發(fā)覺自從這位石師弟自丹崖宗回來,他就一天比一天仰仗著人家么?
照這樣子,不用多久,符圖宗上下只怕都需得看石師弟臉色過日子了。
故而莊豫一聽說石清響已經(jīng)到了符修院外,要進符圖塔,不敢怠慢,趕緊迎了出來。
紅箋正在打量符圖塔外的情況。
符圖塔周圍數(shù)里之外便筑起了高墻,閑雜人等禁止靠近,墻里房屋鱗次櫛比,除了住著莊豫和兩位老修士,不知還作什么用場。
事實上符圖宗雖然收了很多散修,但戴明池這么多年殺伐決斷,宗門里面規(guī)矩森嚴,眾門人弟子雖然在外邊橫行無忌,在宗門里絕沒有敢放肆不聽話的。
符圖塔高達百丈,高聳入云,人在塔下,只會覺著自己格外渺小。
外表看這座塔不知是以什么質(zhì)地的材料砌成,整個基座呈深灰色,越往上顏色越淺,云里那一截已經(jīng)是望之一片瑩白,尤顯莊嚴肅穆。
石清響見莊豫迎出來,忙道:“師兄,還要勞動你,真是不好意思。若非師父命我進一趟符圖塔,我也不敢來打擾你修煉。”
莊豫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你說這話可就太見外了,師兄就是干這個的,有什么勞動不勞動。再說你這是為師父分憂,有什么師兄能做的,不要客氣,只管吩咐就是。”說話間他的眼睛越過石清響,打量了一下紅箋。
紅箋今天特意穿了身大紅色勁裝,眼睛既大,皮膚又白,整個人既美又艷,看上去活力四射的,和灰不溜秋死樣活氣的石清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莊豫本想看看沒問題就拉倒,瞧是這等模樣,忍不住看了又看。
石清響道:“我的情況師兄也知道,蕭蕭需得跟我進去。來,蕭蕭,給我莊師兄見個禮。”
莊豫笑道:“哎呀,水靈根美人兒,還是個金丹圓滿,師兄可消受不起,快別多禮。”
紅箋抿嘴笑了笑,好似有些不好意思,跟著拿大眼睛瞟了下石清響,那眼神頗為情真意切。
莊豫光看著便覺著心里一麻,暗忖:“唉呀我的媽,這兩個人還真是天地之差,該不會就是因為這樣石師弟才把她留在身邊吧?他可是道魔同修,說不定就是靠著吸這姑娘身上的活氣兒,不但沒死,還結(jié)嬰了。”
他被自己這想法嚇了一跳,連忙以說話來掩飾這片刻失神:“石師弟既是有師父手令,便請拿出來,我送給兩位師叔祖瞧一瞧,好給你開塔。”
石清響點了點頭,依言將戴明池的手令遞給了莊豫,道:“符圖塔我往后需得常進,師父信里有交待,勞師兄提醒師叔祖一聲。”
莊豫松了口氣,有手令就好,至于石清響要做什么他沒有權(quán)利過問,不過他們師兄弟幾個里面石清響是第一個可以隨意進出符圖塔的人,依師父的偏心,若是石師弟不死,他的衣缽要傳給誰已經(jīng)無需再懷疑了。
他接過手令,轉(zhuǎn)身回了符修院。
石清響神識傳音:“我剛以《大難經(jīng)》悄悄看了他一下。”
紅箋凜然,急問:“怎么樣?”
她這里《大難經(jīng)》不敢輕用,但石清響已經(jīng)結(jié)嬰,又服了自己自小神殿帶出來的丹藥,動用《大難經(jīng)》并無大礙,而且他雖然修為不如季有云,但勝在《大難經(jīng)》三學(xué)其二,施展起來應(yīng)該更加厲害。
“他腦袋里正想著別的事,對符圖塔里的情況似乎并不怎么了解。我懷疑他這么多年有沒有真正進去過。”莊豫并不知道他那點小心思完全暴露在石清響眼皮底下。
紅箋不由一陣失望。
不大會兒工夫莊豫回來,將手令還回石清響,說話愈發(fā)客氣:“封禁法陣已經(jīng)關(guān)閉,師兄不好靠近,石師弟自便。你該知道,到了塔里,你的一舉一動其實都在師父眼皮底下,”他望了紅箋一眼,笑得頗有些意味深長,“小心點好。”
石清響恭謹受教:“師兄提醒得是。”
莊豫笑容親切:“石師弟這么聰明能干,哪里還需師兄多嘴,我這都是瞎擔(dān)心。”說著讓到了一邊。
石清響溫和地對他笑笑,同紅箋道:“走吧,我們進塔。”
符圖塔的正面只有空空的門洞,封禁法陣關(guān)閉之后,門洞上的禁制被取消,在外邊便能感覺到塔里陽光明媚,宛如沿著這條路,可以直達仙界。
這對于兩人都是一段充滿了新奇與未知的冒險,石清響握住了紅箋的手。
寂靜肅穆的符圖塔里,戴明池的氣息好似無處不在,謹慎起見,兩人連神識交流都省了。
但既然進來,必要仔細查探,兩人先在第一層站住,好像只是隨意停下來打量打量周圍長長見識,各自將神識完全放開,一往左一往右,在塔內(nèi)鋪散開來。
這符圖塔第一層給兩人的感覺都是空蕩蕩的,符箓有,但并不像兩人之前想得那樣多,整層加起來也只有十幾張的樣子,一張張離得很遠,孤零零擺放在桌案上,雖有法陣保護,卻連個名字都未標(biāo)注,更不用指望桌案上有說明用途的玉簡。
除了這些再無它物。
沒有觸發(fā)的符箓,石清響和紅箋就算拿在手里,也無法辨別它有什么作用。
石清響不再浪費時間,抬腿沿著灰色石階往上走。他的神情略顯凝重,符圖塔一進來便如此,多少有些出乎他的預(yù)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