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在為人處世上,女人的確要比男人心細如塵太多,就拿我們背著的包來說,背包里從射燈、罐頭到急救藥品一應俱全,就連內褲都準備了兩條,讓我著實臉紅心跳了一陣子:尼瑪,這婆娘不會連老子穿什么尺碼的內褲都調查清楚了吧?直到看到其他人的背包里也是一樣的號子,我才安定下來。五個背包內東西除了衣物,其他不盡相同,譬如我的都是藥品,強子的都是工具,這樣做的好處就是我們五個誰也離不開誰,我不能用藥丸照明,強子也不能用射燈療傷。在一個彼此并不怎么信任對方的團隊里,用外置條件強制將人組織在一起也不失為一種方法。
下午從長沙出來,我們一路向西,為了不跟三個大男人擠在后座,我自告奮勇的當起了司機駕駛員,其他人不虞有他,既然有苦力主動上門,倒也樂得自己自在輕松。我曾向魏明樂抱怨為什么不坐火車,魏明樂只是笑笑,打開他的背包我就默不作聲了,反而要求正在開車的強子往偏僻的地方走——我現在的位置是副駕駛位,剛開出長沙我就恍然大悟,不坐后座的方法并不一定要開車,還可以做副駕駛位!魏明樂的包里,都是“作案工具”。
夕陽西沉,月如鉤。滿天星斗,密如鱗。在一處不知名的小山溝里,我們圍坐在一起默默地啃著干糧。如果說白天出來的時候我們還有心思演繹一場現實版的“五官爭功”,爭論誰的背包最不可或缺的話,今天的氛圍顯得稍顯沉重。
“吧嗒!”老魯把還剩大半罐的啤酒朝不遠處的樹上扔去,五人當中,他是火氣最旺的一個,嘴里不停地罵罵咧咧:“林墨那小浪蹄子,居然讓老子去那種地方!”
“龍山里耶古城。”我摸著下巴低吟道,眉頭卻皺了起來。龍山里耶古城名氣之大,就算是普通老百姓也或多或少聽過一些,它是“二十一世紀重大考古發現”之一,被譽為“北有西安兵馬俑,南有里耶秦簡牘”。同時也是湖南十大文化遺產之一,與鳳凰古城、老司城共同被評為湘西旅游經濟圈中的三塊金字招牌。這樣一個發掘、開發、保護已經到了極致的遺址,還會有什么東西值得讓林墨她大動干戈?又為什么會讓老魯大動肝火?
里耶,位于湖南省武陵山脈腹地,湘、鄂、渝、黔四省市在此交界,隸屬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龍山縣,土家語是開拓這片土地的意思。“里耶很不錯啊,就當旅游了。”混得久了,強子也聽說過里耶古城的名頭,自然也知道里耶并不是盜墓圣地,那里經過大規模的正規發掘開發,還能有什么東西落在深不見底的地下?在強子眼里,這應該是一次輕松的任務。
“你們懂個屁啊!就你們這樣的也好意思說自己是職業的?”老魯重新打開一罐啤酒,開始倚老賣老,“我們去的可是湘西,湘西啊!”雖然老魯沒有明說,但看魏明樂和郭毅的臉上都比較凝重,我和強子心里都埋下了一絲不安。雖然之前沒到過,但我和強子打小一起看著《僵尸先生》系列鬼片長大的,湘西這個大名鼎鼎的地域名還是知道的。還是湘西位于湖南省西北部,主要是在沅江流域一帶,大多是崇山峻嶺,其間道路崎嶇,武陵山脈自西向東蜿蜒境內,系云貴高原東緣武陵山脈東北部,西騎云貴高原,北鄰鄂西山地,東南以雪峰山為屏,傳說為古苗祖先鬼國轄地。而古苗族的巫儺蠱毒之術,在網上傳的還少嗎?可能其中有夸大失實之處,然空穴來風,非是無因,何況我確信這個世界還有很多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要是真如傳說所言,那湘西這地方邪的很。
即使是現在的湘西,也有很有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奇風異俗,比如不能打張開的傘進別人的家;不能隨便踩別人家的門檻;到別人家做客的時候,男女不能同房住宿,無論是不是夫妻;到苗族家里做客不能踩人家的三腳架,不能坐正堂主位(神龕方向);苗寨里盡量不要和已婚婦女套近乎;苗寨,土家山寨里不能隨便吹口哨,這樣會招來鬼魂。這當中,有些我能理解,但大部分我就有點納悶了。
老魯揮舞著拳頭,絲毫不在意濺出的啤酒濕了他的衣領:“老子好不容易逃出來......林墨這個賤人!”逃出來?雖然老魯收的極快,但還是讓我抓住了一絲綻腳,聯想到林墨不惜以身相誘也要把老魯誆來......或許,這個老魯才是這次行動不可或缺的人啊!
“嘩啦!”郭毅沖著老魯的臉毫不客氣的獻上了自己的水杯,他不喝酒,不飲茶,只喝開水和林墨煮的咖啡,白開水永遠是保持健康的最要飲品。“你的嘴巴很臭,給你漱漱口。”郭毅冷聲道。他是林墨的人,對林墨無條件的服從和信任,當然不會任由老魯逞口舌之快,對林墨不敬。估計那杯開水還是有點溫度的,潑得老魯立馬跳腳起來,沒一會兒,脖子上就紅了一塊。
郭毅的一杯子開水到底還是起了一點作用,最起碼老魯不再大喊大叫了。只見老魯又把才喝了一口的啤酒丟在地上,擦了一把臉坐在地上,臉色陰晴不定,似乎在考慮要不要當場翻臉走人,林墨再怎么秀色可餐,也比不上自己的身家性命,牡丹花下死這樣的事也只有在電視上偏偏青少年,真輪上了估計沒人愿意吧。“要是情況不對,我立馬就走。”果然,老魯要命不要色。
有了這個小插曲,我們誰也沒有了繼續席地而坐的雅致,郭毅和老魯更是不對付,互相沒正眼瞧過對方一眼,最后只好各自拍打著衣服和屁股,滾回車上。按照計劃,明天就將到達里耶,我們必須充分的休息。
“老哥,林墨就這么讓你舍不得?”上車前,我調侃式的問道。老魯選擇留下,到底還是因為舍不得林墨的身子。老魯已經有點微醺,打了一個酒嗝:“老子閱女無數,林墨絕對值得我冒險一次,那身段臉蛋,那股子騷勁兒,想想就激動,嘿嘿嘿......”我徹底無語,腦海中響起兩句歌詞: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五個人擠一輛車坐著都別扭,更何況要橫躺著睡覺,我和強子動作稍微慢了一點,就被無情的趕出了車廂。在寒風中哆哆嗦嗦,抱團取暖了半夜之后,我和強子終于忍無可忍,媽的,老子沒法睡,你們也休想睡得安穩!于是搖車的搖車,高歌的高歌,總之第二天我們每人頂著漆黑的黑眼圈上路了,各自的眼神均是不善,互不搭理。這樣的團隊,真的能順利嗎?我心中哀嘆!
畢竟行的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為了以防萬一,不被有心之人發現,我們在里耶鎮附近的清水坪鎮早早下了車,然后改行步行。臨行前,我們輕裝簡行,把包括手機在內的能舍棄的都舍棄了。我們可不認為國內的三大通訊行業壟斷寡頭把信號鋪到了地下。在那里,手機一無是處,連個核桃都砸不開。
夕陽再次如約而至,河水細波蕩漾,點點金光閃爍。此時的里耶鎮,尚沒有十里珠簾、游人凌波的盛況,但二月末,城內梨花含苞,等春來放,讓人賞心悅目。我們沒有游玩的閑情,徑直穿過里耶鎮,朝著遠處的一座山峰走去,那里才是我們此行的目的地。途中強子不止一次提出要在鎮上過夜,都被魏明樂拒絕了,趁著天未完全黑下來抓緊時間趕路。老天爺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里耶鎮西北方,有一山,名字我們懶得打聽,很可能又是牛首、饅頭之類的,此山聲名雖不顯,山勢卻很有氣勢。山其實并不高,不過百余丈,因為四周并沒有其他明顯的山峰,只有它獨自孤峰聳立,所以看上去就顯得突兀奇絕,仿佛里耶鎮的撐天之柱,山的北側,峭壁懸崖,下臨酉水,那原本舒緩的酉水江水被兩岸一逼,激涌奔流,驚濤拍岸,所以這座山是里耶鎮絕佳的登高望遠的好去處,奈何山路崎嶇陡峭,交通閉塞,這里常年人跡罕至,我們才深入山區不到百米,就已經不能看見任何人跡了。
此時是里耶多雨的季節,空氣中的水汽十分濃重,好在我們的裝備足夠給力,防水性能絕佳,才不至于變成落湯雞。陽光已經不可見,月亮也躲在云層中猶抱琵琶,整做山在黑幕和霧氣的包圍中,顯得寧靜而又神秘,山林中時不時響起的那一聲聲蟲鳴鳥叫,讓我們一個個繃緊了神經。前路不清,我們只好找了一片相對開闊的草地安營扎寨。
“猴子,我們是不是走錯片場了,這地方,怎么看都是拍鬼片的地方啊!”強子舔舔嘴唇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