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像是墜入深海,孤獨(dú)、惶恐、徘徊的情緒縈繞心間,牧知白只覺得渾身火辣辣的疼,像是被燒焦了似的。
我應(yīng)該被傳送出獵場了……他嘗試收束發(fā)散的意識,想要睜開雙眼,但眼皮無比沉重,根本難以睜開。
“不會是受傷過重醒不來了吧?”
“不可能,書院既然開設(shè)獵場,就必然有保證弟子安全的手段。”
“但沒想到那火焰晶石爆發(fā)的威力如此巨大,七葉靈元花多半沒有保住,一切的努力都白費(fèi)了。”
……
難以睜眼的他發(fā)散思維,混亂的思緒在腦海中閃動,想到懷中的七葉靈元花,心中不覺繃緊幾分。
又過去約莫一刻鐘時間,牧知白眼皮抖動,四肢終于逐漸恢復(fù)了知覺,從沉睡中蘇醒過來。
漆黑的眸子眺望遠(yuǎn)方,只見天光昏暗,夜幕下的山林靜謐無聲。
傷勢好了許多,應(yīng)該在傳送時就被治好了大半……牧知白詳細(xì)地感知著身體狀況,確認(rèn)沒有留下暗傷后,才緩緩?fù)鲁隹跐釟狻?
緊接著他猛地坐起身來,顧不得傷口傳來的劇痛,急忙望向懷中的七葉靈元花。
根莖處的火焰晶石早已消散,碧綠如玉的根莖變得漆黑,原本晶瑩的花瓣也是黯淡無光,花苞無力的垂落,根本感覺不到半點生機(jī)。
“那火焰晶石的力量實在太過恐怖,僅憑我的修為根本護(hù)不住七葉靈元花……”
牧知白沉默地垂下頭,漆黑的眸子緊緊盯著花苞,眼前閃過之前所做的種種努力,心頭涌起深深的無力感。
驀然間,輕柔的山風(fēng)吹拂,只見暗淡的花苞上,有微光一閃而逝,散發(fā)出無比微弱的生機(jī)。
牧知白急忙毫無保留的傳送元?dú)猓ΡW∑呷~靈元花最后的生機(jī),驚喜道:“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隨著元?dú)夤嘧⒒òò杲K于有了些許生機(jī),但終究還是太過黯淡,如此下去恐怕還是難以存活。
“僅憑我的元?dú)怆y以支撐,必須找到程元霸他們。”
牧知白心中有了決斷,脫下破爛的外衣將七葉靈元花包裹,起身巡視四方,確定方向后便是一路狂奔而去。
大青山下,茂盛的樹林隨風(fēng)搖動。
程元霸面色陰沉,幾個起落間向著前方奔馳,“僅憑師姐和牧知白,成功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我們還是失敗了。”
他如大鵬展翅,猛地停在樹冠上,犀利的目光掃視群山,確定方向后起身狂奔,不多時便趕到目的地。
前方乃是處無名山坳,此刻正有火光搖動。
火堆旁,程詩神情低落地添著柴火,寧越拳頭無力地錘著大地,即便感應(yīng)到程元霸,兩人也是毫無反應(yīng),情緒低沉。
程元霸走近,望著在風(fēng)中劇烈搖動的火焰,聲音低沉地問道:“都垂頭喪氣的干甚,可有打探到什么消息?”
程詩將樹枝丟進(jìn)火堆,頓時發(fā)出啪拉聲音,炸出點點火星,沉默著沒有說話。
寧越一拳將青石轟碎,憤怒道:“獵場被無盡火海吞噬,聽說源頭是劉洪的洞府,根據(jù)我們的推斷,七葉靈元花極有可能被燒毀。”
“牧知白呢,他或許提前帶出了七葉……”
程元霸嗓音提高了些,但話還沒有說完,便失落地坐在地上,眸光尤為黯淡地說道。
“本以為能借助七葉靈元花晉升,如今卻是什么都沒了。”
這句話像是打開情緒的閘口,程詩慘笑著搖頭,“兄弟們都因我被重傷,如今卻連七葉靈元花都沒見到,還有什么顏面見他們?”
“被踢出獵場也好,反正小隊也要解散了。”寧越粗濃的眉頭挑起,露出個僵硬而苦澀的表情。
“若是牧知白得到七葉靈元花,該有多好?”程元霸說了一句。
空氣頓時陷入寂靜,唯有火堆中偶爾傳來爆炸聲,飛出細(xì)碎的火星,在場眾人心底都很清楚,這根本沒有可能。
“即便他能完美易容劉洪,但修為是無法改變的,或許早就被踢出了獵場,但根本沒臉來見我們。”程詩盯著劇烈晃動的火焰,下意識說道。
沙沙……濃密的樹林中傳來聲音,眾人立刻望了過去,而后便愕然見到傷痕累累的少年站在不遠(yuǎn)處,正露出個燦爛的笑容。
“雖然只有九品修為,但也還是對我有幾分期待好吧。”
明亮的火把讓少年笑容更加燦爛,只見他緩緩地揭開破爛衣衫,露出根莖碧玉,花苞潔白的七葉靈元花。
呼~程詩呼吸都是沉重幾分,肩頭更是劇烈地顫抖著,不敢相信地問道:“這真的是七葉靈元花?”
牧知白笑而不語。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行的!”
程元霸重重地拍在牧知白肩頭,眉心郁結(jié)的沉悶悉數(shù)消散,聞到了山風(fēng)中淡淡的花香。
寧越緊皺的眉頭倏忽松開,猛地將火堆踢散,飛起漫天火光,大笑道:“牧師弟膽大心細(xì),可愿意加入我的隊伍?”
牧知白沒有回答寧越,小心地將七葉靈元花放下,道:“此花生機(jī)微弱,需要大量元?dú)鉁仞B(yǎng),還要勞煩程師兄與寧師兄護(hù)住生機(jī)。”
他轉(zhuǎn)頭望向程元霸,道:“程師弟與我再去獵場一趟,把師姐接出來,然后找個地方等待七葉靈元花開。”
“牧師弟且放心去,我們定然會護(hù)住七葉靈元花。”程詩盤膝而坐,所剩不多的元?dú)庀?shù)涌入七葉靈元花。
牧知白則與程元霸一同,朝著獵場中奔馳而去。
……
獵場中,火海滔天,搏云擊月。
鑲嵌在大地上的劉洪面色猙獰,額頭上的鮮血讓他看起來狼狽不已,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咆哮,“你這個瘋婆娘,還要折磨我到什么時候?”
精致的容顏上覆蓋冰霜,連火光都好似凍結(jié),陳溪雙臂覆蓋紅芒,“無矩之地,重傷出局實屬正常,但你不應(yīng)該用這等不可控的力量算計我們。”
“多說無益,你根本不會聽我的解釋,殺了我吧。”劉洪絕望地躺在大地上,周身赤甲被錘的稀巴爛,銳利的眸子光芒黯淡。
“這件事還沒完。”
陳溪凌空而立,如瀑般的青絲隨風(fēng)亂舞,冰冷的眼睛俯瞰大地,纏繞紅芒的右手抬起后驟然按下。
虛空中的赤紅拳頭陡然張開,做出相同的動作,朝著下方的劉洪猛然按下,狂暴的力量震得巖漿四濺,大地轟然塌陷下去,露出個七丈方圓的深坑。
將劉洪徹底解決,陳溪孤零零地立在原地,清澈的眸子望著大火彌漫,巖漿噴涌的山體,眼底有著濃郁的擔(dān)憂,但卻無可奈何地化為一聲長嘆。
就在這時,耳畔傳來道熟悉的聲音,“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