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為實質的音波形成弧形屏障,將滾滾天雷阻隔,雷霆如水流分散,迸濺于大地之上,閃動璀璨的電弧。
女偶才擋下天雷,耳畔立刻傳來道姑冰冷的低喝聲,“御甲符!”
黃色符紙于虛空燃燒,還未觸及面孔,便是化作飛灰,下一刻,女偶身上有密集石塊浮現,想要將其封印。
她精致的容顏不含表情,兩鬢柔順的青絲飛舞著,腳步未曾有半分停頓,自然地舒展身軀。
隨著她優雅的舞步,覆蓋身軀的石塊接連炸碎,化作漫天的黑色齏粉。
猛然間,衣袂飄飄的道姑從齏粉沖出,雪白的拂塵變得堅硬,猶如根根鋒利的鋼針,驟然抽擊女偶的脖子。
女偶柔嫩的手擋下拂塵,任由鋒利的細絲割破皮膚,殷紅的鮮血在肌膚上格外刺目。
在擋下拂塵的同時,周遭有密集的破空聲響起,道姑左臂被鋒利的東西割裂,身軀僵直在原地,似乎受到束縛。
無形的細絲,像是蛛網一樣……牧知白借著緋紅的月光,發現那片空間的不同,密密麻麻的細絲編織成蛛網,赫然是等著道姑落網!
這場戰斗雖然沒有爆炸、沒有絢爛的元術,但卻格外扣人心弦,稍有不慎,道姑立刻會身首異處。
也正是這個時候,女偶猛地抬頭,空洞、陰暗的雙瞳與牧知白對上。
“糟糕,身體不能動了!”
牧知白目光像是被黏住,癡癡地與女偶對視,四肢不受控制,抬手提了十步,從高空一步躍下。
應該是某種詭異的元術?
對視就能控制我的身體,這是把我當成木偶了……牧知白渾身僵硬,根本難以掙脫對方的束縛。
他神情稍顯驚慌,但很快平復下來,在短暫的時間內心思如電,飛快思考著有什么手段能夠應對。
“單純的元術難以應對,只有神秘能打敗神秘!”
牧知白很快得出結論,毫不猶豫地勾動眉心,青光驟然凝聚成個菱形印記,而后四肢逐漸恢復知覺。
借助儒圣賜福掙脫女偶的控制,他雙手握住十步,借助下墜的力量,在臨近道姑的剎那,陡然調轉方向,“斬瀑!”
在道姑詫異的目光中,十步裹挾紫色電弧,轟然劈砍在女偶的脖子上。
鐺!
鋒利的槍芒,狂暴的紫電元氣,竟是未對女偶造成半點傷害,反而被對方抓住了槍桿,那雙陰暗、空洞的眸子直直地盯著牧知白。
他頓時渾身寒毛倒豎,后背似乎有濕滑的毒蛇劃動,緩緩地纏住脖子,立刻感覺呼吸滯澀,臉龐醬紫,額頭上青筋凸起。
女偶白嫩的手指伸向牧知白,青蔥指尖倏忽張開大口,尖銳密集的獠牙咔嚓咔嚓響動,迫不及待地咬向他的脖子。
眼見就要被獠牙咬中,牧知白渾身燃起火焰,整個人化作飛灰,消散在虛空中。
下一秒,他狼狽的滾落地面,脫離了女偶的控制,眼眸望向道姑,“多謝。”
咔、蹦!
堅韌的細絲割破如雪的肌膚,被強悍的力量生生扯開,道袍頓時裂開不少口子,露出柔嫩雪白的肌膚。
道姑從蛛網中抽離,雙手皆是有符箓燃燒,輕喝道:“煌煌雷霆,聽我號令,誅邪!”
轟隆隆!
伴隨燃燒的符箓,她渾身雷電交織,整片空地都化作雷電海洋,頃刻間將女偶吞沒。
牧知白下意識閉眼,渾身酥麻而劇痛,待到雷霆消散,才緩緩睜開雙眸,而后面色變得無比凝重。
空曠的大地,泥土被生生掀開一層,遠處大樹都是被波及,焦黑的軀干尚有火焰燃燒。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氣味,溫度足有六七十度,漆黑的土壤不存半點生機,像是經過恐怖的大災難。
“如果我被雷海包圍,可能連渣都不會剩……”牧知白心有余悸,望著被雷海吞噬的巨大空地,喃喃道。
“這等可怕的力量,連師姐都比不上,這道姑到底是什么人?”
他踏上焦黑的土地,只覺得腳心滾燙,仿佛有烈焰灼燒,緩步朝空地中心走去。
焦黑的空地中,女偶早已不見蹤跡,只有道姑倒在地上。
她衣衫襤褸,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雪白的雙腿彎曲,像是暈厥過去。
精致的容顏沒有半點瑕疵,即便處在昏迷中,渾身也散發著猶如雪蓮般澄澈、干凈的氣息。
她渾身都是細長的傷痕,但傷口早已結痂,正在緩慢地愈合著。
好美的女人……牧知白直到此刻才看清她的臉,眼神有剎那失神,而后便見到對方正冷冷地望著自己。
“你若是敢對我做什么,待我恢復后必殺你!”
楊希音口吐鮮血,面色覆蓋寒霜,下意識地緊了緊道袍,但破碎的道袍難以遮掩她妙曼的身姿,細長而飽滿的大腿交織在一起。
就在她嘗試催動元氣的剎那,皮膚上立刻又漆黑的咒文浮現,元氣頃刻間消散,她變得更加萎靡。
牧知白眼眸閃動,眺望遠方,問道:“那女偶死了?”
楊希音冷冷地看著他,沒有半點要回答的意思。
牧知白脫下青衣,覆蓋在道姑身上,而后蹲下來,微笑道:“這衣服送給你,算是償還剛才的救命之恩,接下來我想和你談一筆交易。”
道姑用青衣將身體包裹嚴實,警惕地問道:“什么交易?”
“你現在的狀態,隨便撞上一人,應該都不是對手,若是再遇見垂涎你美色的人,嘿嘿。”
牧知白右手摩挲下巴,笑瞇瞇地望著道姑,像只狡詐的狐貍,“在你虛弱的這段時間,我將你帶到安全的地方好好照顧,直到你修為恢復為止。”
“就憑你。”楊希音神情冷漠,上下打量著牧知白,“且不說你這個小小的九品能否保護我,難道你就不會饞我的身子?”
牧知白盤膝坐在地上,望了眼女人起伏的身姿,搖頭道:“雖然都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我更看中你的修為、你的知識。
而且你也沒有更好的選擇,誰知道那詭霧中會沖出什么東西,至少我能保證不會動你一根毫毛。”
楊希音柳眉輕蹙,神色掙扎片刻,恢復了平靜,問道:“條件是什么?”
牧知白笑著伸出兩根手指,道:“第一,我要你一些血液,第二,我希望你能為我講解關于元魂境的知識。”
“就這些?”
楊希音心頭狐疑,第一個條件他直接就能獲取,至于第二個條件,元魂境中的知識,只要找到書院弟子,就能了解清楚。
何必冒著出局的危險,來幫助自己,除非他有其他目的。
她微微思索,目光凝重地說道:“我要提醒你,這元魂境中危機四伏,而且那女偶并未被我擊殺。”
牧知白伸出小拇指,做出拉鉤的動作,笑道:“答應,還是不答應?”
這是變著法要報我救命之恩,只是有些好面子拉不下臉……楊希音不理會他的動作,沉吟片刻,說道:“成交。”
牧知白點頭,右手一翻,半塊面具落在手心,在他的控制下,將楊希音吐出的鮮血吸收。
“這是什么東西?”楊希音神色頓時變得警惕,身子往后傾,過了幾個呼吸,卻并未感受到不適,神色這才略顯緩和。
“一個小東西,不會對你產生傷害。”牧知白嘴角微翹,將詭面收回儲物袋中。
他起身打量四周,濃郁的詭異再度合攏,已然是看不清前路,一時竟是不知應該往哪里走。
“往東邊走,那里是茂盛的森林,利于躲避。”楊希音極為熟練地指著東方,說道:“我背下了元魂境的地圖。”
“行,那就往東。”牧知白拍了拍手,抬步正要往前,突然神色古怪的回頭。
只見楊希音雙臂支撐起身子,卻又無力倒下,連起身的力量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