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袁崇煥殺了毛文龍后,忐忑不安,等到了崇禎的嘉獎令后,心情多少緩和了一些。想起和皇太極商議之事,趕緊書信一封,派人送到了沈陽。
到了沈陽,送信的使者見到皇太極后,行了個禮,趕緊呈上了袁崇煥的書信。
皇太極展開書信,看了看,信中道:“本都堂已經履約,殺了毛文龍,汗王當不會失言,不要忘記我們先前的約定,請按約定之條款盡快實施。弭雙方之兵,以求永好。”
皇太極收好信,看了看送信之人,沉聲道:“你回去后轉告袁督師,本王從即日起,就取消天聰年號,改用天朝的年號。至于退出遼陽一事,還涉及十余萬民眾的安置,不能立即執行,先請袁督師等等。為表誠意,我大金從河東一帶后撤三十里,袁督師盡可以向前推進。”
使者回云和袁崇煥一說,這下子可把袁崇煥給美透了。一退三十里,河東許多城堡便可以收復了,就算奴酋一時退不出遼陽,我也收復了三十里失地,五年復遼,起碼往前推進了一步,好歹對皇上也有個交代了。想來想去,心里暗道:“毛文龍殺得太值了!”
不久,八旗軍果然開始逐漸后退,讓了三十里出來。袁崇煥也不客氣,趕緊向前挺進,著手重建河東諸城,忙得不亦樂乎。
書中代言,皇太極真打算履行約定,不打了嗎?非也!這一切都是皇太極所定下的計謀,從假和談開始,到借刀殺人,除掉毛文龍,一切都在皇太極的計劃之內,接下來的計劃就是除掉袁崇煥。一旦把袁崇煥滅掉,入主中原,指日可待!皇太極留下了二貝勒阿敏守城,讓魏寶山等人設法拖住袁崇煥,而他自己,和眾貝勒以狩獵為名,親率六萬大軍,出沈陽城,渡遼河,奔彰武,直入蒙古,開始了頗具冒險的避實就虛的征明之戰。
按下皇太極千里行軍暫且不表,單說留守沈陽城的魏寶山等人,坐在一起商量了一大天,討論如何才能拖住袁崇煥,使其注意不到皇太極的真實意圖。想來想去,最后把目標放在了河東衙門上。此等光榮之事,袁崇煥必定事事躬親,監督收復后的改建與加固事宜,而河東衙門十有八九就會成為其暫時下榻之所。莫不如來個守株待兔,請君入甕。
魏寶山和馬伯通馬不停蹄地趕到了河東衙門,此地官兵早就撤走了,偌大的一個衙門,只有一個留守的老頭在看房子。馬伯通亮明了身份,很輕松地就進了衙門里,穿過朝堂,直奔后院。
三進的院落,最里面才是住人的地方。魏寶山左右看了看,撐開八卦金剛傘定好方位,從院里到屋內,仔仔細細地看了個遍,心中有數后,這才收起金剛傘,沖馬伯通點了點頭:“師叔,咱倆開始忙活吧!”
“好!寶山,你就說怎么弄吧!”
“師叔,你一會找人,把那院墻每隔三尺掏出個磚洞來,抹上灰,別讓人看出破綻。把門樓上面的檐子拆掉,加高五尺,換成四角飛檐,把門垛加寬一尺,把門收窄。兩側的廂廊,把左側收短六尺,改塊空地出來。院里的石板路摳出幾塊來,顯得破敗些,盡量處理得要自然。”
馬伯通眨了眨眼睛:“寶山,這是啥說道?”
魏寶山見四下沒人,笑道:“師叔,這是泄宅氣。風水有云,門左大**,右大孤寡,大磚洞則有牢獄之災。門樓如人之面,一身之強弱系焉,更有千金門樓一說。門樓四角飛,人命官司擔事非;門樓太窄人財兩敗。門樓太大軒昂,口舌官非外亡。廂廊脫離不連墻,退敗田財傷親長;一邊有一邊無,人口定有意外亡。路不平,氣不順,氣亂則運敗,宅運日衰。”
馬伯通聞聽,頻頻點頭:“寶山,照你這么說,這袁崇煥真要是住進來,那不是倒大霉了?”
魏寶山嘆了口氣:“風水術本來是趨吉避兇,如今竟然用之害人,我這風水師當得實在有些不稱職了。”
“寶山,你看歷朝歷代,除了周朝以外,就沒有超過三百年的朝廷。秦不到十五年,漢二百三十年,東漢一百九十五年,兩晉一百五十五年,隋僅三十七年,唐最久,也不過二百八十九年,北宋一百六十七年,南宋一百五十二年,元一百六十年,有道伐無道,有德代無德。三百年就是一個朝廷的定數,就像一個人的壽命一樣,人生七十古來稀,百歲老人有幾個?明朝自洪武皇帝開國至今,已經二百六十年了,這個時期下是朝代更換之機。就算沒有大金,也會有大銀,大銅,大鐵,你管那個干什么?順乎天應乎人,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大明朝現在昏庸不堪,也是天數使然。佛爺都是講道理的,也不會怪你。”
這一通大道理講出來,魏寶山心里敞亮多了,笑著點了點頭,讓馬伯通先去忙活外面這些事,他去布置屋里。推門進了屋,魏寶山徑直走到床前,一屁股坐在床上左右看了看,把屋里的家具重新擺了擺方位。又跑去伙房刮了些鍋底灰,小心地倒在了屋內的花瓶里。到馬圈又撮了些干馬糞,裝進袋子里后,小心地塞在了東北角的膽瓶里。
坐在床上重新再打量了一圈,滿意地點了點頭。
出了屋子,直奔后門,溜出去后跑到附近的一處高崗上,居高臨下又往衙門里望了望,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叫過一直等候在外面的士兵,耳語了幾句。這些士兵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年輕體壯,人又精明,都換上了老百姓的衣服,按魏寶山的吩咐,趕緊著手去辦了。
三天后,衙門里的改造工程全部竣工了。門樓變高變窄了,廂廊也一邊變短了,院墻也掏出花形磚洞了,地面也變得崎嶇不平了。魏寶山來來回回走了幾趟,感覺并沒有什么突兀之感,滿意地點了點頭,拉著馬伯通退了出來。
衙門外,正東的水塘已經被人填平了三分之二,把水引到了門前,穿過一座小石橋,奔著西南而去,最后聚水成塘,像是個月牙似的,斜吊在那里。
馬伯通對這些不太明白,就問魏寶山,為啥費這么大周折,非要挖條河,弄座橋出來。
魏寶山告訴馬伯通:“此水源自震方,震位溝塘破,其家定遭殃。水走門前,是為‘水破天心’,家必敗,人必亡,易惹官司是非。小石橋在離位正南,是為‘黑虎尋山’,定見血光。聚于西南坤卦申位,此位正是袁崇煥出生星所在,聚囊腫水于此,會讓其噩運纏身。”
馬伯通轉了轉眼珠,問:“寶山,這些就能要了袁崇煥的命?”
魏寶山搖了搖頭,“那倒不至于,所謂一命二運三風水,命由天定,運由已生,風水之事可以改運,也就是改其氣運。真要是致人于死,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的,至少要幾年甚至十幾年才行,真要是能幾天就能致人于死,那豈不是殺人無形了嗎?”
馬伯通點了點頭:“那倒是啊!真要是那樣,比果果那丫頭弄的那些都神叨了!”
魏寶山一笑,沒再言語,看看時候不早了,兩個人趕緊返回到了沈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