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陸千麒雖然陪著蘇黎在四九城參加婚禮,可心里卻一直不曾放下過這件事。
關于百年望族陸家一朝既損的新聞依然傳得沸沸揚揚,這件事若不消停的話,實在不好再進行其他事宜了。
陸家沒落的這些時日,大家看到的不僅僅是各種各樣的抨擊性的新聞,還有人情冷暖,世態言涼。
陸家老宅因為少了許多人而有些陰森寂寥,參天老樹上時不時的掉落下來碩大的黃葉,行走其間的阿姨以及保鏢來去匆匆。陰郁的氣氛籠罩在陸家老宅的上空,此刻,陸天凡深居簡出在木香的別墅里。
陸元鋒帶著周舟住在老宅里,陸老二和陸老三的媳婦時不時的出來罵罵咧咧幾句,而他卻性子極好的假意沒聽見。
周舟的到來使得他的生活多了許多的色彩,她雖然性子怯懦,遇到事情便不自覺的躲在陸元鋒的身后,生活起居一切行為也幾乎全部以陸元鋒為主。
陸元鋒看得出來,她的一顰一笑都是為了他一人。這感覺,很好。
在周舟看來,陸元鋒是她生命中的救星,更是他她生命中的一縷曙光,不可或缺。
這些時日,他們新婚小兩口沒事就出去自駕游,購物,參加聚會,一時之間,關于周舟的傳聞也多了不少。
這種被眾人矚目,羨慕的感覺是周舟以前不曾有過的,她覺得很新鮮的同時,早就不自覺的愛上了陸元鋒。
與此同時,陸千麒送蘇黎回到四合院便帶著帕克一起去了陸天凡那里。
因為害怕遺囑出現什么問題,他們一直將遺囑擱置在木香這里。畢竟木香的這棟別墅還算是比較隱秘的,陸天凡藏木香藏了將近二十年能夠無人知曉,可見這地方的隱秘措施做的非常到位。
“千麒,遺囑給帕克看完后,便送去法院吧!我看二弟和三弟是沒有悔改之心了,到現在他們依然一口咬死他們的遺囑是真的。”私自扣留陸老二和陸老三,陸天凡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歸根結底都是兄弟。
可這兄弟如此猖狂,不扣留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了,為此他賠上了自己的前途,雖然看起來有些得不償失,可他不愿老爺子死不瞑目。
“也好?!标懬璧故且荒樀唬瑢τ陉懤先覍μK黎所做的一切,他早就恨之入骨,義憤填膺了。之前也給過那么多機會,但他們一家人愣是狗改不了吃屎的玩意兒,現在看來,也只能將其繩之以法了。
說完,陸千麒便拿著遺囑遞給帕克,沉穩而有力道,“帕克,你幫忙看一下這兩個遺囑有什么不一樣。”
遺囑這種東西是萬萬不能出差錯的,尤其是在是一個國際知名的筆跡鑒定師的面前。
華墨遠把這個帕克送來的時候,陸千麒還是有些質疑的。畢竟是個不知根底的人,不能匆匆忙忙便將遺囑交給他。
于是,在四九城的日子里,名義上是帶著他一起游玩,實際上陸千麒早就派人時刻盯住他的一舉一動了。
經過考驗之后,發現他似乎并不是華墨遠的人,陸千麒這才將遺囑取出給帕克看。
自從發生了蘇黎被綁架的事情以后,陸千麒對華家人極其防備,在他看來,華家人都是狐貍,老謀深算,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掉入他們的陷阱之中,當然,這也是華家為什么能夠雄霸一方,甚至在國際上有一席之地的緣故吧。
而華墨遠,雖然帶著帕克前來的那一次受了點委屈,但陸千麒看得出來,華墨遠絕對是不甘示弱的人,他那般,不過是演戲給華家老爺子看罷了。
說到底也是侄孫,華家老爺子不可能不心疼。
遺囑剛剛送到帕克的面前,便聽到帕克十分淡然的話語:“這兩張遺囑的差別很大,你們難道都看不出來嘛?”
他那輕松自如,胸有成竹的模樣讓陸千麒和陸天凡心中大喜,迅速的靠近帕克。
“哪里不同?”陸天凡迫不及待的詢問著,這兩張遺囑找了許多的知名筆跡鑒定師都發現不了什么,怎么這個帕克竟然看得出來?
難道這個帕克真的是傳說中的火眼金睛?
帕克沒有直接回答陸天凡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們有沒有他之前的文字,讓我看看。”
“好。”說著,陸天凡便趕緊將之前收集而來的陸傅今的手稿拿了出來。
其實,陸傅今很少寫字的,他那般高高在上的人物,恐怕除了遺囑這類私密東西,其他的都是讓警備員代勞的。
可陸天凡這里,倒是存了不少陸傅今的筆跡,畢竟工作上他有很多要和老爺子交接的。
帕克的眼睛緊緊盯住陸天凡拿出來的筆跡,看了不一會兒,便十分肯定的說道:“這個,應該是這個?!?
他的手里舉著當初陸千麒拿出來的那份遺囑,面容堅定。
陸天凡和陸千麒沒有想到這讓不少鑒定師走眼的遺囑竟然讓帕克十分輕易的就分辨了出來,震驚之中,陸天凡連連追問道:“大師吶,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soeasy!從一個人的字跡可以辨別出一個人的性格,然后再從性格去辨認一個人的字跡,這樣便能很輕易的看出哪一個是真的,哪一個是假的了。你看,這是你剛拿出來的此人曾經的筆跡,人的筆跡在不同的時候也許會有差別,但人的性格是不會輕易改變的,這位先生性情剛毅,做事決斷,沉穩之間有些狂傲,是位曠世英才。所以,他的自己狂狷孤傲,即使是臨死之際,應該也帶著少些的狂放不羈?!迸量擞邪逵醒鄣恼f著,分析的頭頭是道。
陸天凡和陸千麒在一旁聽著,對這位帕克先生也是刮目相看。
果然是深藏不漏,之前看他不過是一副游手好閑,無所事事的模樣,沒想到是個如此真才實學的人物。
“您繼續說?!标懱旆猜牭媒蚪蛴形?,看帕克停了下來,便捻滅手中的煙頭對他說道。
“這兩張遺囑看起來是沒有什么區別,字跡什么的都一模一樣,可寫下這兩張遺囑的人性格卻完全不同。假的這張,寫遺囑的人定然是一個深沉內斂,沉默寡言的人,所以,他的字里行間中透著一股爆發力!而真的這張,多的卻是狂狷孤傲的氣韻,與你拿給我的這幾張他生前的字跡十分符合。”帕克一股腦的說完,似是對這筆跡的主人也多了許多的探究之意。
聽完帕克的回答,陸天凡和陸千麒都沉默了。
所謂國際鑒定師,肯定不僅僅是要通過這種性格鑒定來做出判斷,帕克說他還會有一些科學手段去驗證自己的猜想,兩者結合,他將會給出最后的答案。
真假辨別出來,那么接下來
便是靠法律途徑來解決了。
因為陸天凡已經被停職,所以他們別無他法。
可若是走法律程序的話,必定需要證人證明陸老二和陸老三的遺囑是假的,這個人找誰呢?
老二老三家的那兩房媳婦?還是算了吧!看人家丈夫進監獄了依然堅守崗位,甚至放出新聞要與陸天凡拼個魚死網破的架勢,她們是絕對不會出面的。
陸正青?也沒有多大的可能性,那個家伙的老婆蘇媛可不是省油的燈。
陸千麒沉思著轉身離開了別墅。
陸天凡在家里好好的招待了帕克先生,并希望帕克能夠幫忙出庭作證,還開出了不錯的價格。
但是,帕克拒絕了,他說華先生已經給過錢了,而且他十分欣賞陸千麒,想和他做個朋友。
而剛好陸天凡也十分想要交帕克這個朋友,所以,他十分爽快的回道:“好吧!那我這個岳父就替千麒答應了,你以后就是他的朋友!”
不知陸千麒要是聽到這話會不會吐血而亡,這可是他一直喊大哥的人第一次在別人的面前自稱岳父。
陸千麒出了別墅,便讓鄒晉開車回了老宅,他還是決定找陸正青談一談。這件事,陸正青應該是沒有參與的,那小子還沒那么大的膽量。
估計是陸老三因為兒子的賭債無力償還,于是便覬覦起了老爺子的遺產。
讓陸正青站起來反他老子,他也許不行,但讓陸正青償還蘇黎,他也許會有些動搖的。
陸千麒早已看出來,陸正青不知何時竟然對蘇黎生出了別樣的情愫。
抱著這個想法,陸千麒去老宅找了陸正青。
這個時候,陸正青正愁眉苦臉的蹲坐在陸家老宅的老梧桐樹下發呆,由于賭債的緣故,他只能沒日沒夜的躲在陸家的庇佑下,賴以求生。陸家即使樹倒猢猻散,倒也依然不是誰都能踩在頭頂上的主兒。
于是,陸家老宅倒也算是安全之地。
只是,陸正青根本不是能夠安生的主兒,他被圈養在陸家老宅里,只感覺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看見風光一時的陸千麒,陸正青好似沒看見一樣繼續低下頭去,目不斜視的看著地面,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你這是長時間沒賭太難受了,還是被賭債逼得有些六親不認了?”陸千麒話里有話,話中帶刺,尖酸刻薄,完全不顧陸正青的心情,他大模大樣的走到陸正青的面前,嘴角眉梢掛滿了笑意。
聽到陸千麒的聲音,陸正青的身子驀然一僵,“蹭”的一下站起身來,惶恐不安的盯住陸千麒,好半晌才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