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為什么抓我來?”談羽甜的話才問出口,突然腦海中電光石火的閃過些答案。
身為談羽甜,她沒有得罪過誰,一直都默默無聞。也不可能是沈其宣,兩人已經離婚,該算的也找就一清二楚。
于是只有那個可能了……
想到自己在英國那次無力的出逃,還有華慕言和秦莫深兩人最終的目的,談羽甜自嘲的扯扯嘴角,起床的沖動消散無蹤,語氣也帶了點自暴自棄,“你直接說目的吧,別拐彎抹角了。”
“哈哈,談小姐真是快人快語。”
那個笑聲如同金屬劃過玻璃,刺耳的讓原本洋裝淡定的談羽甜都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耳朵。
而下一刻,房間的門被打開。
談羽甜聞聲抬頭,卻愣住了。只見外面有一個巨大的液晶屏幕,里面播放著一個女人的生活日常,時不時還有被拉近的鏡頭……
這樣的錄像如果說是在主人毫無察覺下進行,是不可能的。
“谷、谷靈安?”
錄像里的人可不就是和她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谷靈安!
“原來談小姐是知根知底的。”右側的聲音突然輕了不少。
一陣涼風吹來,談羽甜打了個寒顫,緊接著就看到液晶屏幕被緩緩的推開,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站在門口。
“談小姐,失敬失敬,我叫趙子游。”男人難聽的聲音依舊,大步進到房間來,伸出手,平凡的臉上帶著虛假的笑意。
談羽甜沒有理會面前的手,原本以為男人是因為怕她認出來用了變聲器,誰知道竟然是原本如此?
“明人不說暗話,直接說你的目的就好。”反正華慕言想要的不就是將她當做誘餌,然后釣出背后搗鬼的人么?
這樣一想,心里隱藏著的不安終于在本質上的減少了不少。
華慕言不是跟她保證過么,會保證她的人身安全。所以華慕言既然會知道她在廁所,那么肯定在她身邊安插眼線。
哪怕當時他是渾身帶著怒意的離開,在她不知道的某些地方跟蹤保護的人也不會離開吧?
也許華慕言現在已經知道她的處境,正準備營救,或者……等待著放長線釣大魚?
不是她說,面前的這個樣貌平平的男人真的一點都不像是要華慕言對付的終極大Boos。
“哈哈,談小姐真幽默。”那人對于談羽甜沒有禮貌的舉動似乎一點都不氣,而是來到床對面的沙發上坐下,雙手交握在翹著的二郎腿上,“這次請談小姐來,其實沒有什么目的,只是聽人說談小姐和谷靈安十分相像,我原本不信的。”
“現在信了?”談羽甜柳眉一挑,櫻唇勾起,動動右肩下了床,“可以放我走了?”
“哎,別急嘛,既然交了朋友,總要吃頓飯再走的。”
誰跟你交朋友了!談羽甜臉上帶著從容淡定的笑,“那就麻煩了。”
而另一邊,華慕言和秦莫深正在查看著醫院前的監控錄像。
這會兒正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將軟綿綿倒下的女人擒住放到車子后座,然后黑色的大眾直接在德明醫院前緩緩平滑而過,最后沒入來來往往的車流之中。
車子沒有車牌號,男人帶著墨鏡看不出面容,只能估計身高體重這樣無用的東西。
秦莫深看了眼一直繃著臉的華慕言,抿了抿唇,不知道怎么開口安慰才好。
“我的人跟著。”
“呼……”聞言,秦莫深松了口氣,看好友那臭臉,還真擔心談羽甜那只小綿羊一不留神入了虎口。
“但是跟丟了。”
“……”
華慕言不緊不慢的說完,從兜里掏出手機扔在桌上,上面還有一條前不久發來的消息——
華先生,我只想請談小姐喝杯茶。
“這……”秦莫深微愕,發來短訊的號碼是網絡虛擬的,一連串的4看得人瘆得慌,而身邊的人的反應更讓人覺得不安。
華慕言的目光一直陰沉著,突然鳳眸劃過一絲冷冽的光芒,毫無溫度的勾起唇,帶了抹玩味兒的開口:“游戲開始了。”
談羽甜坐在餐桌前,面無表情,心里卻千八百遍的低咒了面前這個男人一定有病!
“談小姐,別客氣。”
“謝了,我不餓。”談羽甜語無波瀾的拒絕,移開放在桌面上的視線。那幾盤生肉還鮮血淋漓,她甚至還能夠聞到濃濃的惹人反嘔的腥味。
男人雙手優雅的拿著餐具,無所謂的聳聳肩,“好吧。”
于是談羽甜看著男人旁若無人的將那些紅通通的肉片吃了進去,有時會沾一點調味料,有時候直接送到嘴邊。
可哪怕動作再小心,疊在衣領的口布仍然滴上了幾抹紅色。
“我可以走了么?”談羽甜忍著當場嘔吐的欲望,等著男人將那整盤都吃下去。
趙子游擦擦嘴唇,然后打了個響指,叫人上來收拾殘局,然后沖談羽甜笑,“別急啊談小姐,我帶你去參觀一下我的院子。”
這是不打算放人了。談羽甜在心里冷笑,原本的忐忑和不安被一點點的消磨,她終于可以將自己置身事外,反正她活在世界上,沒有親人,也沒有多大的意義。
也許消失的無影無蹤,會想她的也只有華慕言,想的內容估計是……憶錦的手術又要暫時擱淺了。
看,明明已經活了二十多年,卻一點存在感都沒有,真是失敗透頂。
“華慕言先生已經知道談小姐在我家做客了,所以不著急回去。”
跟在叫趙子游的男人身后,談羽甜一直控制著四五米距離,聽到這話,那顆已經波瀾不驚的心又跳了跳,最后只能帶著一抹“釋然”語氣的開口:“那就好。”
確實,華慕言那樣的人從不會說謊,既然承諾有人保護,那么她的行蹤也一定了然于掌。
可談羽甜也不能不承認,在聽到他說這話的時候,她第一個想到的是——既然有了華慕言的消息,那么就是說在氣沖沖的開車走之后,他沒有發生什么意外。
想完這個,她又無聲的苦笑著勾唇,談羽甜你還真是賤,能被抓到這里來不就是因為那個男人的自私自利么?
谷靈安……谷靈安……
那個女人在視頻里看來過得很不錯,不像是被虐待亦或者囚禁。可是……她知道有另外一個無辜的生命正在為她面臨著不可知的危險么?
而且……這人錄像的目的,是不是拿來脅迫華慕言?
“如你所見,谷小姐過的很不錯。”走在前方的男人一言就猜中了談羽甜心中所想,然后走到一邊的觀賞亭邊站住,微偏頭看她,“她很快就要回國了。”
回國!?談羽甜一愣,谷靈安竟然在國外么?肯定不是自愿的,她和華慕言有了感情,兩人正面臨著走進禮堂的婚姻生活,不可能拋下華慕言獨自離開。
那么……
“聽說谷小姐是有了她的身世消息,所以才一聲不吭跑到國外的。”男人再一次猜中了談羽甜的所想。
身世!?難道她……谷靈安竟然不是谷家二老所生的!?
談羽甜心口一跳,疑惑堆積越來越多,卻不動聲色的將心里的不解都藏好,挑眉,“趙先生,既然你知道谷靈安的動向,甚至對于她的生活了然指掌,為什么……還要抓我來?”
“因為現在你才是‘谷靈安’啊”。趙子游聲音里的沙啞聽著聽著就讓人習慣了,他抬手落到談羽甜臉側。
談羽甜連連往后退,目光警惕的盯著他,“依你的意思,谷靈安回國還有一段時間?”
“不,快了。”他笑,另一只手箍住她的肩膀,伸出的手不容猶疑的落在她的耳邊,輕輕撫摸,宛若他凝視的是他的情人一般,“真像。”
他的手冰涼毫無溫度,比華慕言的還要冷,至少華慕言只是低溫,他的卻像是從冰柜里拿出一般。
這就是吃生肉的后遺癥吧……談羽甜嘴角抽了抽,努力忍住一巴掌拍掉那手,進而給自己找罪受的沖動,但是肌膚還是本能的起了雞皮疙瘩。
“華家的人還真是自私而冷血。”趙子游突然開口。
聽到這隱約中帶了一點咬牙切齒意味的談羽甜一愣,抬頭看他。
屋里的光線并不好,而那個時候她還沒有從被“綁架”這件事完全走出來。現在兩人站在陽光下,這才發現那平凡的臉上微微扭曲,額角竟然有點模糊不清的烏青之色,嘴邊的皮膚似乎也皺皺巴巴的。
難不成……這不是本來面目?
臉邊的手已經被主人收回,談羽甜連忙移開那個不切實際的念頭,抬手揉揉臉,搓搓胳膊。
趙子游看她這樣的行為,那雙毫無特色的眸子迅速劃過一道莫名的光。
而談羽甜早已移開視線,看著庭前的水池,里面的色彩斑斕的鯉魚正游得十分歡,想了想,道:“趙先生既然知道我是無辜……”這樣的“綁架”有什么必要么?又可笑又沒有威脅。
這個人看上去危險指數也不高。
“我又不會對你做什么。”趙子游突然笑,那臉上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來,陽光下,看上去虛偽而又生硬怪異。
誰知道呢,生肉都敢吃了,誰能保證你不是個變態。
“好吧,其實我只是好奇……”趙子游舒口長長的氣,然后勾唇,趁著身邊的女人放下戒備的那一瞬間,兩步傾過,直接握住她的下頷,緊接著另一手緊緊攬住她的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