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巧兒幫呂文彥把身上的傷口處理完畢破費了一番功夫,她這樣的大家小姐從沒有做過這種事更加沒有見過這麼多血。
金巧兒認爲自己沒有在見到鮮血的第一時間就暈過去已經是一種進步,等到一切包紮完成,她頗有一種成就感。
彷彿真的做成了一件大事,只是以後回想起來,呂文彥傷口處皮肉翻飛的樣子估計會讓她做上幾宿噩夢。
一邊呂文彥此時經過這樣多的事情之後整個人都是迷糊的,他只感覺自己渴極了,渾身都在發燙,尤其是金巧兒摸過的地方。
那種火一般的熱度讓他一下子握住了金巧兒的手,他不知那是手,只是覺得在這夏天怎麼會有這樣涼爽宜人的物品。
這讓他想起穿越之前的空調,穿越之後夏天沒有空調救命真的要死了...
金巧兒被握住手第一反應是立刻後退,給眼前的登徒子一個耳光,看看這傢伙是否還敢放浪。
只是見呂文彥喃喃著熱,身子上也全是汗,她知道眼前的呂文彥已經由於失血過多開始發熱,如果再不救治恐怕要燒壞腦子的。
然而呂文彥卻將她的小手握得很緊,她一下子拗不過這身強體健的男人,同時又不敢大聲呼救,要是有人來了見著她被人握住手的樣子。
金巧兒想想就覺得耳朵兒也熱了。
只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金巧兒小聲地說道,“公子,你快放開我,我要去找人來?!?
他之前見呂文彥穿著書生的衣袍,以及他父親的一番氣度,這時候自然而然將他當成某個書生了。
只是這書生定是天天舉大石練出的身板,這絕對是她見過的第一個這樣孔武有力的書生。
只是這樣的一番呼喊並沒有能夠讓呂文彥清醒過來,相反他更加燥熱,身上的火熱提醒他要趕緊清醒過來。腦子裡的眩暈卻在讓他沉淪。
就這樣睡過去吧。
所以他只好握住自己身前的這唯一的一抹清涼。
金巧兒見自己叫不醒呂文彥,只好小心的湊了過去,她小心的踱步讓自己不要太貼近這個男人。
但是她不可避免的能夠看見男人的身體,在強健的軀體之下,肌肉在一下下的脈動,男人的氣息不可避免的噴到她的臉上。
甚至一滴汗液滴到了他的身上。
“公子,你,你快放手,你爹和我那侍女現在還不知道什麼情況,若是出了什麼意外...”
“爹,爹!”
呂文彥忽然喊了一聲,他一下子睜開眼看著眼前近在咫尺差一點就要抱在一起的女孩,雙眼發直,然後他鬆開了握住女人的手,再次昏迷過去。
“公子!”
金巧兒嚇了一跳,她連忙上前查看,見呂文彥還是呼吸順暢,姿勢也平穩沒有更大的變化才安心下來。
她連忙站了起來,從賊人帶著珠寶離開,到現在自己給呂文彥包紮好身體只是過了一刻鐘卻讓她彷彿過了一世紀。
長呼了口氣,她只感覺自己半邊身子都麻木起來,小小的給自己打了打氣,金巧兒走到地窖門邊。
“幸好!”
她鬆了口氣,地窖的門並沒有鎖上,那兩個賊人只顧著逃跑並沒有這樣細心。
她小心的打開了地窖的門走了出去。
院子裡這時一片寂靜,任誰也不會想到這裡剛剛發生了一次劫金案。
金巧兒不敢怠慢,快速地在院子裡找了起來,之前被綁時她與那位公子一起被關進地窖,而侍女和那位先生應該是被關進了柴房。
金巧兒摸索著向柴房的方向走去。
“嗚嗚嗚!”金巧兒剛剛走進柴房就見到侍女菲兒和那位先生綁在一根柱子上,而店主和夥計又在另一根柱子上捆著。
“我來了,我這就給你們鬆綁?!苯鹎蓛哼B忙安慰正在大滴大滴落淚的侍女菲兒。
“菲兒別怕。”金巧兒抹去侍女臉上的眼淚,接著向呂父微微一禮退出柴房。
剛剛給呂文彥包紮是潑迫在眉睫,此時既然已經得救,她還是要注意一下禮節。
沒過一會兒,菲兒已經將柴房裡的衆人救了出來。
呂父活動了一下手腳便走出柴房回禮。
“這位大人,您家的小公子身上受傷還在地窖,您快去看看他吧?!?
金巧兒垂著煙並不去看呂父,只是小心的提醒。
呂父一聽兒子受傷,心下大急,出來買一次金銀首飾竟然就要遭一次這樣的罪過,他連忙吩咐店主報官,同時去了地窖。
地窖裡,呂文彥在金巧兒離開之後就已經醒了,他此時頗有些進退不得,剛剛在金巧兒第二次呼喊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了。
或許是常年食用靈泉水澆灌過的葡萄,他的身體素質極好,賊人砍在他身上的那一刀雖然不在要害卻也是激鬥時的全力一擊,給呂文彥身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傷口。
呂文彥相信在靈泉水的作用下,這傷痕甚至不會留疤,只是此時此刻卻也是真的痛極。
要是可以他真希望自己趕緊暈過去好了。
只是他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當時的那小姐給自己包紮的場景實在太過於尷尬,而自己現在這個樣子若是讓人知道,那小姐的清譽可以說就是徹底沒了。
所以在賊人已經逃走的情況下,他果斷選擇裝暈,雖然可能會嚇著別人,但是至少自己待會有口辯解。
他閉著眼呆在地窖裡,只等著店家的人或者是父親趕來找他,然後趕緊演一場戲。
呂父愛子心切,一陣風一般的跑了進來,就見兒子滿身是血靠在牆邊坐著。
“逆子!誰讓你逞能的,你以爲就你這點身體就能夠擋住賊人白刀子進嗎?”
“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讓你那老孃上吊嗎?”
“那幫賊人明顯只是衝著錢纔來的,要你在這裡逞英雄,咱老呂家沒了你這大英雄是不是就全是狗熊啊?”
呂父氣的極了對著呂文彥就噴了好一會,他氣到極處掉下淚來,用手一擦立刻溼了袖子。
“爹爹爹,是兒子錯了。”呂文彥也慌了,他從小到大可沒有見過自己親爹在自己面前哭。
祭祖的時候倒是非常真切地掉過幾滴眼淚。
“兒子不該跟那幫強人逞英雄,兒子這沒有事,這只是小傷,剛剛我自己就給包紮好了?!?
“要不是那小姐憐惜我不讓我出來,剛剛就是我來給你們鬆綁?!?
“你小子是一位你爹不靠你就怎麼樣是吧?”呂父原本還在號哭聽了兒子的解釋氣不打一處來,“你還說你不是想逞英雄,連給你爹鬆綁這種事你都要裝一下!”
“...”呂文彥眼見著自己親爹耍無賴,只覺得頭都大了,“啊,我這腰,頭好暈,這是哪,爹我會飛!”
呂文彥忽然捂著額頭,唱起戲來,只嚇得呂父忘了罵人,一下竄到兒子面前。
“我在這陪你等著,你別怕,官府的人很快就來了,那小姐做事麻利,必定會給你請大夫一起過來的?!?
“爹,我想睡一覺,眼睛怎麼都睜不開了,你給吹一吹。”
“好,彥兒?!眳胃感⌒牡脑趨挝膹┠樕蠐崦?,同時輕輕吹著,只盼能夠稍微削減一下兒子的痛苦。
呂文彥瞇著眼見親爹似乎安靜下來,心裡鬆了下來,這一場大戲終於過關,他想起回到家還要經歷母親和阿湘那一關,只覺得整個人都慵懶了。
他打了個哈欠,“爹,我不想回去,肯定會嚇壞孃的。”
“好你不回去,我在你這陪著?!眳胃感⌒牡膹﹥喊杨^髮整理好,又小心的給他擦拭身體。
呂文彥自從過了十五歲學業漸漸跟不上課堂裡的其他同學,因此呂父整日追著罵,已經很久沒見到過父親溫柔的樣子。
他想起兒時這個男人將他扛在脖子上玩耍的場景,只覺得這次最好能夠多病一陣子。
只是這樣肯定會害到母親阿湘擔心,想到母親待會見自己的場景,他只覺得自己也要掉眼淚了。
而且阿湘,這次本是出來給阿湘買上一些金銀首飾作爲以後的禮品使用,出了這樣的問題那金器也買不成了。
真是晦氣。
他這樣想著微微睜眼,就只見自己身旁一個被血染透的手絹,那是最初小娘子幫他包紮傷口時用的。只是那小姐走時竟然忘了帶走。
要是讓爹知道,那小姐的清譽必定有了瑕疵,雖然親爹必定會保密,只是這樣那小姐必定尷尬。
他想了想,開口說道,“爹,我心裡悶得慌,這地窖實在是不透氣,我想出去。”
呂父環視了一下週圍,“可是你那傷口也不知能不能動彈,要是再扯破傷口,怕是就要危險?!?
“沒關係,爹,我那傷口其實只是在腰間,您扶著我上去就不會有什麼事?!?
他這樣說著就要站起來,立刻就被呂父拉住。
“你這小子就知道逞能,一天到晚這樣的衝動!”
他說著輕輕摟住兒子的腰,讓他站了起來,而呂文彥也小心的將那手帕藏了起來。
待會兒見到那小姐的時候再把這手絹交給她。
那手怕沾了他自己的血,粘糊糊的,他小心的在父親的攙扶下往外走,生怕將那手絹給弄丟。
等到了屋外,就能夠見到金店的店主已經指揮夥計們打掃現場,這一次損失慘重,店主臉上愁雲密佈。
只是想到好歹沒有死人還是值得慶幸。
此時那小姐躲在店主屋內由侍女菲兒陪著,呂文彥暫時沒有藉口前去看望。
他見對方沒有出來的意思,只好去了小姐旁邊的房間躺下。
畢竟他身上有傷,如果活動劇烈有傷口崩裂的危險。
呂文彥等在一邊,半靠在屬於店主的躺椅上。此時已經安全,再無危險,心神放鬆之下,沒一會兒他就真的睡去。
等到呂文彥再次醒來竟然已經到了晚上,他早上跟著親爹出門,受了個傷竟然一覺睡了好幾個時辰。
他一醒來就見母親坐在自己牀邊抹眼淚,而阿湘也陪在身邊,看周圍的情況竟然已經回到家了。
也不知父親是怎麼給他搬回來的,他在夢中一點兒也沒有感到顛簸。
“娘?”呂文彥叫了一聲,連忙坐了起來。
“兒,我的彥兒你可算醒了!”呂母一見到兒子醒,手裡正在擦淚的卷子掉在地上。
她一臉驚喜,一下抱著兒子更大聲地哭泣起來。
“娘以爲再也見不到你!”她一邊哭一邊將頭抵在兒子額頭之上,“你那爹讓人將你擡回來的時候娘整個人都是傻的?!?
阿湘在一邊直點頭,“真是嚇壞人了?!?
她鼻尖微紅顯然也被嚇得不輕。
“娘,我還好,不過是皮外傷,我這樣的壯年男子受了傷睡一覺也就好了,你看我還能...”
他剛想爬起來,就感覺腰部疼痛,不過想到自己叫出聲來,恐怕整個家都要被掀翻。
於是呂文彥擰巴著嘴硬生生把痛哼憋了回去,只是發出無意義的呼聲。
“知道你小子身體好,可是也架不住這樣折騰。”呂母給兒子選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你爹說你是爲了救人才受的傷?!?
“以後可不許逞能了。”
呂文彥摸摸後腦勺,保證,“我聽孃的?!?
“你最好真的記住了?!边@時呂父掀了簾子走了進來,他看著呂母,“你可要好好管教你這親兒子,就知道逞能!”
“那他還不是爲了救人嗎?救你的時候聽說你還被綁在柱子上,怎麼這回就知道數落兒子了!”
呂母立刻爲兒子辯護,惹得兩人立刻爭吵起來。
呂文彥開心的見著父母爭吵,這兩個人總是要吵吵的,要是不吵反而說明感情出了問題。
他眼一挑看著簾子外兩個弟弟探頭探腦,“小杰小德要進來看看哥哥嗎?”
兩個弟弟立刻大聲喊到,“要!”
他們一下跑了進來,堵在呂文彥牀邊,兩雙眼睛滴溜溜地轉,看起來活潑極了。
只是這一下子惹了呂母,她一把拉住兩個兒子,“你們兩個小傢伙,不是告訴你們不可以進來嗎?”
“成天就知道皮,等你們爹爹來檢查課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