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楊洪已經(jīng)愿意投入他們獨龍島,徐毅于是立即安排人手將楊洪一家送出了杭州,還是繞道揚州,在那里登船出海,并讓他在揚州不妨多采購一些藥材,隨船帶到島上,以免到了島上即便是給人看病,又無藥可用,楊洪答應(yīng)下來,謝過徐毅,便隨著護送他的人員離開了杭州。
至于江得勝那里,水生一直都在盯著這個小子,自從官府禁止私船出海之后,這個家伙就偃旗息鼓,做出了一副良民表現(xiàn),整日都是吃喝玩樂,好像是什么事情都沒有做一般,可水生卻察知,原來這個家伙的手下,早已暗中帶了大批船只人手南下湖廣兩地沿海,繼續(xù)做他的無本買賣去了,而剩下的貨船和人手,自然也沒有閑著,而是聽說也都偷偷出海到了福建路沿海的泉州,一點都不耽擱這個家伙發(fā)財。
徐毅不禁有些愕然,這個江得勝還真是厲害,居然和他們獨龍島想到了一起去了,不過他做的更絕,居然把所有勢力基本都挪到了南面,什么事情都沒有耽誤,倒是把他預備的這個專門對付他的鏢局給涼到了杭州,人家什么事情都沒有耽誤,自己倒是傻乎乎的還以為他因此事偃旗息鼓了呢!
看來這個家伙的腦子也實在夠用,想要收拾這個家伙,還要再等時候了,徐毅聽完了水生的匯報之后,苦笑搖頭,和薛屠商議了一下之后,決定還是先說船場的事情好了。
放下了這個楊洪的事情之后,徐毅便又忙碌了起來,杭州這里有幾家船場。除了官辦的船場有事情做以外。那些私人地船場現(xiàn)在都是清清冷冷,沒有一點生意,即便是以前開工地船只,現(xiàn)在也都擺在塢作之中發(fā)霉呢,這里的情況比起揚州來更是嚴重許多,因為船場無事可做,這些在船場做工的工匠們?yōu)榱松嫞簧俣既フ覄e的事情做了。總不能靠著他們船場的掌柜的養(yǎng)著他們,這些船場的商人可不是什么慈善家,他們才不會白養(yǎng)著這些工匠們呢!
一連看過了數(shù)家船場之后,徐毅、薛屠最終還是看上了當初那個島上范升所在的船場,這個船場叫做福記船場。掌柜正是讓范升惦記地那個還欠著他半年工錢的福掌柜。
這個船場遠離杭州城。在杭州以東臨江而建。規(guī)模比起揚州的江北船場還要大出幾倍,算得上是杭州最大的船場之一了,只是比官辦的船場小上一點罷了,而且這里地塢作比起揚州地江北船場也大出不少,即便不用擴建,也能造出不小地船只來,雖然這里遠離杭州城。但船場來往的交通也比較便利。更是比較安靜,附近有一個村子。許多船場的工匠走住在村子里面,有些工匠就在船場里面安家落戶,徐毅看過之后很是滿意,當場拍板就要這個船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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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福掌柜也算是個倒霉蛋,祖上給他留下不少財產(chǎn),這個福記船場也是他父親給他留的一個產(chǎn)業(yè),可當他老爹頭些年過世之后,幾個兄弟分了財產(chǎn),而這個福掌柜分得的就是這個福記船場,本來覺得算是比較便宜的事情,可前年,方臘起兵圍攻杭州城的時候,看中了他地船場,將他這里洗劫一空,好多東西都被弄走,還將這里當成了一個制作攻城器械地場所,后來方臘兵敗之后,官府說他通匪,要查沒他的船場,他跑回了杭州,好是花了一筆銀子,才擺平了這個事情,又傾其所有,才將船場又恢復了過來,倒霉地是他還沒有掙到錢,兩浙路便又禁止了私船出海,他的船場剛剛恢復生意,便又停了下來,已經(jīng)快要造好的船也無法交貨,頓時讓他陷入了絕境,工匠們天天催要他們的工錢,催帳的天天到他家里面鬧事,鬧得不可開交,他的船場又無事可做,把這個福掌柜弄的是焦頭爛額,無奈之下高掛轉(zhuǎn)讓的牌子,想要賣掉這個船場,可現(xiàn)在這個情況,什么人又會接他這個偏僻的船場呢?這個福掌柜上吊的心都有了。
現(xiàn)在情況終于又有了轉(zhuǎn)機,終于有人找上門想盤下他的船場了,把這個福掌柜高興的差點沒有背過氣去,趕緊有事端茶又是倒水的款待這兩個上門的買家,心里暗想,不管怎樣,這次一定都要把這個船場賣給這兩位,否則他真的就揭不開鍋了。
這次到福掌柜家,談盤下他船場是事情,是薛屠出面來做的,畢竟他在這里混了一些時日,杭州地頭上大致也熟悉一些,而且他有威海鏢局掌柜的身份遮掩,比起徐毅行事要方便不少,所以這次徐毅扮成了他的手下,裝作陪同他一起來找福掌柜洽談收購船場一事。
薛屠開門見山的便提出了他想買下福記船場的想法,這個事情也正是福掌柜眼前求之不得的事情,當然是滿口答應(yīng),談起來沒有什么障礙,所以沒有用太多時間便基本敲定了這個事情,最后只是在價錢上雙方僵持住了。
“福掌柜現(xiàn)在這個船場要價萬兩白銀顯然是有些過了,以我之見,現(xiàn)在你這個船場最多也不過就值個七千兩紋銀也就一大關(guān)了,我現(xiàn)在只能出七千兩銀子,多了的話,我是不會出了!”薛屠搖頭不肯答應(yīng)福掌柜的要價。
福掌柜一聽便有些急眼,這個船場放在以前的話,至少要值兩萬兩白銀,里面何況還有那么多的設(shè)施、工棚、住房呢,他之所以要一萬兩白銀,就是因為現(xiàn)在因為兩浙路禁止私船出海的緣故,船場沒有生意可做,他要兩萬兩銀子也沒有人搭理他,所以才自降一格,折價了一半,想趕緊出手,可薛屠卻只出七千兩紋銀,這跟單買地的價錢就基本差不多了,于是堅持到:“薛掌柜也是明理之人,我這船場占地二百多畝,除去地價不說,我里面還有這么多設(shè)施房屋之類的東西,你只出七千兩銀子,我可是虧得太多了!不行,不行,這絕對不行!”他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般。
徐毅這個時候插嘴接住了他的話說到:“其實我們薛掌柜出七千兩銀子,已經(jīng)算是高了,想必福掌柜也知道,現(xiàn)在兩浙禁止私船出海行商,我們要了這個船場也不可能去繼續(xù)做造船的買賣,而且你這里地勢偏僻,地價當然也不高,我們之所以想要盤下你的船場,不過是看到這里比較清凈一些,想要建一個莊園而已,你這里面的東西我們要了也沒有什么用處,還要雇人花錢去拆,算來還是我們有些得不償失才對,我們薛掌柜心善,看你現(xiàn)在也正在難處,所以才肯出這么多銀子來買,既然福掌柜還嫌少的話,那我看我們還是到其它地方看看好了!您說是吧,薛掌柜?”徐毅又開始玩他的欲擒故縱的把戲,來之前他和薛屠早已打聽清楚了現(xiàn)在這個福掌柜的處境,定下了這個船場的價錢,要不他不會這么胸有成竹的。
“不錯!說的不錯,福掌柜,其實我也不瞞你,我也是祖上給留了一些家產(chǎn),才來到杭州打算做一些買賣的,不過流年不利,我剛剛弄了一個海運鏢局出來,還沒有開張,便遇到了兩浙路這邊出了這等事情,讓我賠了不少銀子,現(xiàn)在我也是有些心涼了,打算還是買下一塊地,建上一個莊子,安安生生的弄點小本買賣算了,我不過看到這里的地勢有些喜歡罷了,要是你對我這個出價不滿的話,那我只好再去尋其它地方好了,反正沿江這邊現(xiàn)在的地價也不是太高,總不至于花這么高的價錢吧!”薛屠立即點頭配合徐毅的表演。
這個福掌柜簡直要哭了,他現(xiàn)在幾乎想去砍人,把那些個該死的當官的都砍成肉餡,要不是他們的話,自己怎么可能到了這步田地呢?有心不賣吧!可現(xiàn)在眼前他實在等錢用,賣吧可又覺得太虧了一些,坐在那里左右為難起來。
徐毅對薛屠使了一個眼色,他們兩個起身,薛屠說到:“看來福掌柜還是不想這么出手你的船場呀!既然這樣,今日多有打攪了,我們就告辭好了!”
福掌柜這會終于急了起來,最后牙關(guān)一咬,起身攔住了薛屠他們二人,一臉苦澀的說到:“七千就七千好了!船場我賣給你了,只是我現(xiàn)在急著用錢,不知道薛掌柜可否現(xiàn)銀結(jié)算給我,我立即便將船場過到你的名下!”
“爽快!既然如此,那咱們就成交了,我現(xiàn)在就回去準備銀子,銀子一準備好,我就盡快通知福掌柜好了!今日之事我們就這么說定了,告辭,告辭!”薛屠和徐毅暗自竊喜,轉(zhuǎn)身離開了福掌柜的家,回轉(zhuǎn)了杭州城中。
“咱們這么做是不是有些趁火打劫的味道呀?”薛屠陸上和并騎的徐毅笑道。
“怎么能這么說呢?我們這可是在救人于水火之中呀!他想賣,我們想買,兩廂情愿的買賣,當然不是趁火打劫了!呵呵!”徐毅一本正經(jīng)的說到。
“說實話,我還真有些看不明白你了,有時候你看起來宅心仁厚,可做起了生意你卻堪稱奸詐無比,哈哈!”薛屠搖頭說到。
“我做事要分人的,對于窮人,我就盡量大方一些,對于我們來說,一點小錢可能就能解救他們于水火之中,可對于有錢人,我當然用不著可憐他們,誰讓他們的錢大多都來的太容易了呢?這個福掌即便賣了船場,還算是有錢人,只要勤儉一些,日子總還是能過的滋滋潤潤的,我干嗎要可憐他們呢?留下一些錢,說不定我們還能辦許多事情呢!”徐毅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