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高人[三月到了,求票票支持]
錢若水得了如此重要的證據,喜的心花怒放,哪里還顧得上與相爺云山霧罩的玩那些虛頭八腦的話。表明態度之后,見相爺也并沒有礙于與李至往日的情分而出言相阻自己行止,反而言語中頗多鼓勵,一通感激之后便告辭而去了,對于相爺接見自己的本意反倒沒怎么放在心上。
錢若水走后,李沆獨自一人坐在客廳中沉思。
管家馬大元小心的探進半個身子來查看了一下,見李沆察覺到自己,連忙撲了進來,撲通跪倒:“相爺息怒,今日那兩個歹人之事,實是小的有失查驗,以致相爺在錢大人面前出了丑,小的萬死不能贖罪,請相爺責罰!”開玩笑,雖然說那事情后來陰差陽錯的鬧出了些別的變故,可自己這不稱職的罪過卻是抹不去的,若是不主動認錯,回頭恐怕就得卷了鋪蓋走人了。
李沆揮揮手:“起來吧,此事也不怪你。你也是心系三公子,擔心生了變故,這才亂了方寸。再說,若非你這里失了查驗,恐怕那些供狀也到不了錢大人手上。也算有功勞了。你且去吧!今日之事,想來也無法瞞過別人,也便無須多言,只當尋常之事處置便是。”
“謝相爺不罪之恩!”馬大元磕了個頭就告退了。
“父親!”馬大元退下之后,李沆身后的影壁處走出一個青年書生,正是李沆的長子李宗簡。
李沆似乎一點也不意外,頭也不抬的說道:“大郎,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李宗簡對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當下開口道:“父親,孩兒覺得那禁軍將領之事,錢大人或者果不知情。否則,以他那種不依不饒的性子,斷在不會在此事尚未有定論之時,對那些證據如此上心。”
李沆點頭露出一個贊許的表情:“為父也這么看。只是,如此一來,這禁軍之事,究竟事出何因就頗費思量了。”
李宗簡道:“父親,孩兒聽聞,朝中重臣,均有秘折呈奏陛下,而陛下每有不欲他人所知之舉,亦用此法馭下,想來個中緣由也屬此類。若是父親無法體會上意,何不亦仿此例,上一秘折,向陛下親詢此中關竅呢?”
李沆嘆息一聲,看著兒子道:“大郎啊!為父一生,雖無匡扶宇宙之才,然生平頂天立地,光明磊落。凡事無不可對人言。今身為宰輔,手執百官升遷之柄,一言一行,均是天下百姓楷模。那秘折奏事之舉,實非君子之道。公事則公言之,何用密啟?夫人臣有密啟者,非讒即佞,為父常惡之,更欲向陛下進言永絕此例,又豈可效尤?你道為何為父獨對你三叔如此上心?蓋因你三叔為人,雖才華出眾卻急功近利,若執家則家道富貴指日可待,若為官則飛黃騰達易如反掌。然則,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若依了你三叔之法,富貴顯達自不在話下,卻定然不會長久!你記住了!人生在世,切不可以一已私心而生取巧之意。須知,利己者,必損人,此念一起,種種機械因是而生,端端冤愆因是而造,雖可圖一時痛快,卻終將落個慘淡收場!甚至遺臭萬年,流毒四海!”
李宗簡臉色肅然,拱手施禮:“孩兒謹記父親教誨,有生之年,不敢或忘!”
李沆點點頭:“為父老了,當年官家年少氣盛,或許常有成千古一帝之雄心壯志,故而每有驚人之舉。然則世間之事,不如意者常八九……算了,不提這些了。禁軍將領之事,或許陛下只是一時意動也未知,待為父明日見駕之后再另作計較吧。哦,對了,你找個人,去言幾府上和他說一聲,左右今日之事也瞞不過他,向他說個明白也好,省得他又胡亂猜測,回頭又給咱們府上安插眼線。呵呵,再者說了,人家兩位好漢還等著他送錢贖人呢,可不能因此誤了李家少爺的性命!”
李宗簡連忙答應,想了想,又笑著說了一句:“李大人做了那么多有損陰德之事,自以為遮掩的巧妙,卻不想自家兒子為求活命,竟將如此重要之事盡數向山賊供了狀,更想不到山賊中竟有如此糊涂之人,居然將如此重要之物輕易便送錯了地方。也是碰上這兩個寶貨,否則哪里會有錢大人什么事,這可真是天道循環,報應不爽啊。”
李沆笑道:“你覺得此事乃是天意?”
李宗簡道:“當然了,否則哪會如此湊巧?可見父親所言,人不可虧暗室之心方是正理!”
李沆呵呵一笑:“你能這么想我當然放心。不過你就沒有想想,此事或許別有緣故呢?”
李宗簡搖搖頭,不解的看向父親。
李沆拍拍他的肩膀道:“孩子!天道報應,自是不爽。可有時候,要是碰到那心思過人的高手,恐怕連天道也要自愧不如的。你呀,還是太過自信。你再想想,且不論那仙法是真是假,只問一句,世上果有如此糊涂之綁匪乎?再者說了,十萬兩銀子的肉票,真的會讓兩個糊涂蛋來索要贖金么?就算要證明身份,又犯得著用那么多的證據么?”
李宗簡目瞪口呆的看著父親,隔了好一會才喃喃的問道:“父親是說,今日之事,是有人刻意為之?為的,就是把那些證據交給父親?”
李沆笑了笑:“或許人家沖的就是錢大人也說不定呢。”
李宗簡不敢置信的嘆道:“若果真如此,那此人可真是了不得了。是了,父親這一提醒,我倒想起來了,那兩個家伙貌似顛三倒四、糊里糊涂,可如今再想一想他們所說的話,居然絲毫找不到有用的線索。方才孩兒在后整理二人的言語之時,尚且以為是這兩個果真糊涂,并不知曉所至,如今看來,竟然是有意為之。這種人……可真是太可怕了。只是,父親既然早就察覺了個中古怪,卻為何還要送他們去高升客棧呢?”
李沆道:“有些事,并非有一顆公正之心便能做到。只看言幾短短幾年便造下諸多罪孽卻依舊逍遙法外便可見端倪。有了證據,不見得就能讓陛下相信。對方此舉,分明就是想借錢大人之后將李言幾父子繩之于法。否則,何需如此大費周章?縱觀滿朝文武,錢大人確是彈劾他的最佳人選。而要錢大人去做此事,便須得證據齊全方可見效。如為父所料不差,這兩人勒索十萬兩銀子,并非本意,實乃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目的,正是為了掩蓋事情的真相。而且無論如何,他們的確涉及到李家三公子被綁票一案,若有人果然對其不利,對方極有可能會置那李三公子于死地。因此,眼下我們都需要依足了對方的意圖去做,且等著李言幾自家去配合一番,乖乖將證據供上之后再看吧。由此可見,對方,的確是個高人啊。”
李宗簡聞言嘆服,自去反思本身之不足。
……
高升客棧某處,一間外觀很普通,毫不起眼的房間內,擺滿了各式各樣別處見不到的工具和設備,此處乃是高文舉專用的實驗室。
寬大結實的超大型工作臺邊,白布衣左手拿著一只木制的小青蛙,右手將鐵片做的專用扳手塞進青蛙肚皮處,嘎吱嘎吱擰了幾圈,然后將小青蛙往吧上一放,那只小青蛙馬上通通通的跳了起來。白布衣樂不可支,眼看著青蛙動力用盡停了下來,連忙又抄起來,重新擰上發條,又讓它再跳起來。
正在另一邊仔細校正著幾塊透鏡的高文舉終于受不了這種噪音了,怒氣沖沖走過來,一把將小青蛙抄起來,順手往自己那白大褂的口袋里一放,狠狠的瞪了白頑童一眼,又回去埋頭工作了。
白布衣一臉無辜:“哎!你這人怎么這樣啊,小青蛙還蹬腿呢,小心別悶壞了!”
高文舉一拍口袋:“就不讓你蹬,憋死你!”
白布衣也不在意,看到高文舉又醉心于他的研究中去了,悄悄起身,四下亂轉,很快又找到了項目,沒幾下,靠著墻壁一面的窄臺上安裝的那臺手搖砂輪又嗡嗡的響了起來,隨即一聲刺耳的打磨聲伴隨著四下亂濺的火花充滿了實驗室。
“白大哥!白神仙!白活佛!我求你了!”高文舉都快哭了:“你就讓我安靜一會行不?小青蛙給你,拜托你了,請你另找個地方玩去行不?”
白布衣笑道:“你又不許我進你那幾間工廠,除了那里,還有哪兒還能比得上這里?而且這里還不像那邊,這些東西都只有你一個人用啊,不試試豈不是要寂寞壞了?”
高文舉簡直要暴走:“你去和孫姑娘談談情,說說愛也好啊。都說熱戀熱戀,粘粘乎乎永不疲倦,你多學學人家七郎,花前月下、郎情妾意的,這些都得小心的呵護培養啊!”
白布衣根本就不接這茬:“嘿嘿,少來這套!我就是要纏著你,除非你肯答應我,把這些東西都傳授給我。又不是白要你的,我這還好多東西跟你換呢。”
高文舉一臉無奈:“行!我答應你了,不過你至少等我把手上這點活弄完再說吧?”
白布衣心情大好:“君子一言~!”
高文舉:“快馬一鞭!”
白布衣笑道:“那就好,那就好,那你先把這小青蛙的圖紙給我吧。”
高文舉一臉不樂意的在桌下一個抽屜中取出幾張圖紙來遞過去:“保密條例不用我教你了吧?就在那安安靜靜的看,不許再出聲打擾我了。”
“放心吧。”白布衣得了便宜,頭點的小雞吃米一般。
高文舉心里暗自得意,費了這么大的勁,總算把這家伙騙上套了。只要有能讓你動心的東西,就不信你不落到我的彀中。什么叫高人?讓高人哭著喊著來投奔的人才叫高人!嘿嘿,正所謂,饒你奸似鬼,也吃洗腳水啊。
不過,眼前還有個很重要的設備要趕緊弄出來才行,還要靠它娶媳婦呢,可不能馬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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