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亂戰
這一通好殺喊殺聲直沖天際,那動靜大的讓張凝等人都是一臉慚愧,他們這兒的動靜連自己都聽不清楚了,耳朵里全是人家契丹大營傳來的喊殺聲,不夠丟人現眼的還好高文舉也沒怪罪,既然人家自己動了樂器,咱這不入眼的玩意,收了吧這里張凝等人奉命留下一大堆樂器什么的,先行撤退,一步三回頭的還想看熱鬧,不過高大人這里好像不怎么好說話,讓你撤就得趕緊撤,不然恐怕沒什么好果子吃。想想也是,人家三十號人就整的契丹十萬大軍亂成一鍋粥了,想玩死自己一個手下才一千人的先鋒官還不是手拿把攥的,再說人家有這本事,自己佩服還來不及呢,頂什么牛呢,撤
高文舉一看契丹人這么給力,索性就配合一下,先不著急,下令埋鍋造飯,原地休息,等著那邊鬧騰的差不子了再說。這種情況下,士兵們哪還有心情休息,一個個神情激動巴不得沖到火堆跟前去瞅個清楚,看個明白。得知僅僅用了三十個人的小分隊就起到了這么大的效果,再看高文舉時的神態,就跟活神仙一樣了
孟良那邊一收到張凝等人撤退的消息,連忙通知了宋思棋,宋思棋一伙翻身上馬連忙走路,這些馬都是孟良早就準備好了的,除了糧食之外,還有一些戰備物資。一路急馳,倒比原計劃早了半個時辰趕到了高文舉面前,張凝等人撤的早了些,高文舉這邊又因契丹大營動靜太熱烈,行動稍緩了一步,使原計劃高文舉一伙離開后才到達的宋思棋一行碰到了高文舉。
如此大的功勞,高文舉也沒夸獎,只是淡淡的點了下頭,吩咐他們趕緊去行事,宋思棋連忙率人開始在張凝一伙扔下的東西上搗鼓了起來,折騰了半天,總算搗鼓完了。直到這時候,契丹大營的喊殺聲依舊震天的響,高文舉望著火光沖天的契丹大營,贊嘆道:“到底是訓練有素啊,嘩變也來得這么給力真不是一般的牛”
旁邊所有人一聽都樂了,不一時,飯也做好了,大家連忙吃飯,只等著吃飽了好提起勁來干活。東邊天際,已經露出了魚肚白,今天,又是個大晴天,消雪的時節,可是冷的緊呢,不吃飽些,可就很難應對這鬼天氣了。
契丹大營的嘩變也鬧到了要緊關頭,許多砍殺了大半夜的士兵早就殺紅了眼,逮著身邊不拘是哪一帳的人,只要不是自己的服色迎面就砍。那些身為主將的大人物,多少算是回過了些味,已經開始在逐步的制止自己帳下的士兵暫且住手,先把事情原委搞清楚了再計較。
這事要怪多少也得怪那個心思慎密的韓德讓,本來這次南征,他打的主意就有些居心不良,為了防止自己的居心被那些老奸巨滑的家伙們察覺,他在整個行動中都做了周密部署,尤其為了防止那些平日關系就不錯的各帳之間互相勾結,在扎營時他總是會費盡心思將所有平日關系不錯的隊伍岔開,這么一搞,除了中央由已經完全被他自己掌握的北院禁軍和皇帝的親兵興圣帳團團守護著皇帳之外,外圍的八帳之間,基本上與各帳相鄰的那個都是平日看不對眼的。
這本來是為了防止各帳互相勾結,如果一旦做起亂來勢大到無法控制的措施。畢竟先帝那個皇帝之位就是這么從穆宗手里搶來的,那被搶了皇位的皇帝和他的心腹,下場可想而知。這種事情不見得就不會再次上演,他可不得不妨,尤其是對延昌帳的耶律大悲奴,這家伙本就是當年穆宗的心腹,更是防的要緊,就連扎營也是,兩邊都是與他不對盤的,為的就是防止這家伙有什么不良企圖。
這里一鬧將起來,果不其然,耶律大悲奴這兒剛和韓繼遠抄起家伙來,背后積慶帳的耶律臺里懷馬上發難,為啥?只因這個積慶帳卻是當年世宗耶律阮的部下,契丹話叫耶魯斡魯朵(意為興盛),當年穆宗那帝位就是靠篡位殺了世宗奪來的,兩家也算是世仇。這里平日沒事都給他憋著一股勁呢,一看到眼下有戲,哪肯就此放過?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的鳥氣,這一路來損兵折將也沒撈著好處,白天剛和蕭繼遠商量著分點好處,你這里就趁火打劫?再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還真把別人都當擺設了?
類似這種新仇舊怨都在連日來郁悶的氣氛壓抑之下被一把火點燃了,這是原本打算把這把火引到宋國腹地去放一放的韓德讓所始料未及的。等他和懷里因為擔心兒子耶律隆慶而輾轉反側折騰了大半夜才剛剛睡熟的蕭太后被驚醒,兩人著了衣冠打發人出去查看時,大營事態已經失去控制了。兩人連忙趕到皇帝耶律隆緒的御帳中,三人商量了一下,覺得此事蹊蹺,現在滿營都吵吵著是反賊,可到底是誰反還沒人鬧明白呢,只好讓興圣帳的蕭達凜和禁衛軍的將士們先護著中央皇帳,無論是誰都不許靠近,等把事態搞清楚了再做計較。
本來這時候是有個機會可以控制事態擴散的,就是由皇帳出面將各方制止,可一來這三位心里沒譜,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二來又是深夜,到處都是喊殺聲和戰火,哪里能分得清誰是誰?這兒還怕出去人少沒用,出去人多中了人家的調虎離山之計呢。皇帳這兒一守,外面諸帳一看,越發確信有反賊了,平日就有心向這個手腕和心腸都異于常人的蕭太后靠籠的各帳都施出了渾身的本事,要將與自己對手的家伙就地消滅了來表一表自己的忠心。可大伙都抱了同樣的心思,卻不知道自己在人家眼里也是反賊。
這一夜好殺
從寅時初一直吵吵到卯時末牌天色大亮,蕭達凜一看,好嘛,外圍八帳這時候已經殺的沒幾個人了,朝著最外圍的崇德帳掃了一眼,登時眼就紅了,別的帳都好些,只是有些火光而已,可崇德帳眼下的情景,竟然是一片焦炭已經被燒得清潔溜溜了他為啥這么急?興圣帳和崇德帳是皇帝和太后的親衛,自然都由皇族自家人掌管,那崇德帳的蕭繼遠,是他的親弟弟
一看自己弟弟被耶律大悲奴這個老貨欺負成這樣,蕭達凜也不去和太后皇帝商量,點起一支兵馬來,直突突穿過中央的交戰區,也不停留,奔著延昌帳就殺了過來。
其實耶律大悲奴殺了一陣子就感覺到了有些不對頭,可這時候已經收不住手了,兩邊都是與他有宿怨的,這時候他愿意收手,也得人家愿意呢,且看看這兩家都是誰?一個舊主子當年收拾了的順毛畜生,早年一直是被當騾馬使喚的,另一個是當年捅了自家一刀的蕭家人,這都是有血仇的呀,就算今天自己愿意低頭,那人家能放過自己?索性把心一橫,打算以一敵二,好好教訓一下這兩個家伙。這一打就亂了套,三家的血性都被激了出來,以命相搏的打法,苦啊
一直打打殺殺搞的天亮時分,耶律大悲奴舉目一掃,一下應了自己的名字,悲從中來。自己這次出征,輕信了那小潑婦和他的拼頭,精英盡出,軍中八千人全是帳中精銳啊打遂城的時候拔了兩千去填了個黑窟窿,本來就大傷了元氣,這一打更了不得了。現在能動的,只剩下了三千都不到了,這可是幾十年來辛辛苦苦攢下的家底啊,就這么給毀了明白了,這分明就是韓德讓和那毒婦的借刀殺人之計呀中計了,中計嘍虧了血本的老頭痛徹心扉,一咬牙,事到如今,大家一拍兩散,拼個魚死網破吧
他這兒剛下了決心,連貼身衛隊都打發著上了一線,那頭蕭達凜就殺到了。要說這蕭達凜,雖說脾氣壞,性子急,可打起仗來是一點都不含糊,再加上他這里是士兵都是龍精虎猛養足了精神,對得又是被殺到了強弩之末的耶律大悲奴,一上手,砍瓜切菜一般橫掃了延昌帳,沒費多少功夫,耶律大悲奴就改了名,變成了耶律大悲劇。
這里一安靜下來,蕭達凜也不理會垂頭喪氣成了光桿司令被押著坐在地上的大悲劇,帶著兵又招呼了依舊有戰斗力的崇德帳和積慶帳的人手,直撲依然在朝著積慶帳動手的永興帳。這永興帳也有來頭,乃是當年差點便入主中原的太祖耶律德光所置,契丹名喚作國阿輦斡魯朵(意為收國)。聽名字就知道夠威風了,當年可是一度將汴梁城也打下來的主,一慣目中無人,對積慶帳這些后起之秀更是看不順眼,經常為了些地盤奴隸的事動刀子,今天可著機會也招呼了一下,現在人家三合一,沖過來的時候簡直毫無還手之力。一下就被打懵了,而且這蕭達凜可不是習慣坐下來喝茶講理的主,習慣了用拳頭說話,反正開打了,也沒那許多講究,還敢動手的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不放下兵器就是死路一條
蕭達凜一出手,那邊韓德讓也吃過味了,點出幾支禁軍往來沖突,將廝殺了大半夜的各部都鎮壓下去,很快,在太陽冒紅的時候,大營的騷亂就被平息了。雖說各斡魯朵的戰斗力已然十不存一,可蕭太后和韓德讓看在眼里并不覺得可惜,起碼借此機會將國內勢力整合成一股繩也算是一件好事。
就在禁軍分成幾股齊出,將各帳主管全都擒拿回皇帳聽候發落的當口,西北方五里開外的牛頭山方向,突然沖下來一彪人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向了已然放下武器等候發落的弘義帳。
宋兵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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