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頭一個沖上來的官兵被一箭射死摔將下來的時候,后面的官兵還沒有來得及沖上來,顧大嫂和和樂便揮刀橫插一腳,擋上前來,迎著那一股刺進來的官兵死拼在一起,在這要緊的節骨眼上,顧大嫂和和樂都以為是孫立帶著人馬殺回來了,可是,周圍卻沒有什么大的動靜,除了一片混戰,哪里有孫立的影子,兩人心下都疑慮著,卻沒有功夫多想,揮著刀拼死護在車帳的周圍。..net
孫新一看圍上來的官兵越來越多,而那些拼殺的兄弟們也只余下不到五十多人,這般下去,只怕等不到哥哥來救,大家都要葬送在這里,孫新一邊廝殺,一遍朝著車帳這邊圍攏,大家簇在團,孫新低吼道:“這般下去都得死,你們護著車帳先走,我帶人在后面頂著,快。”
駕駛車馬的伙計被官兵殺了,樂和從馬上跳下來,一腳踢開死在車轅上的尸體,砍翻了兩個想從左右沖上來的官兵,一扯韁繩“駕,,。”,一手揮起刀來,將想要靠近的官兵都殺下馬去。
“想跑,沒那么容易。”臧慶云看著有人駕著馬車想跑,當下拿指頭一指那邊喝令站在身邊的所有官兵道:“給我包抄。”
臧慶云身后的最后一批官兵得了將領飛奔而出,揮舞著長槍大刀,呼喊著便殺了過去。
臧慶云看著官兵拖著一道煙塵追殺過去,嘴角不禁勾出一個輕蔑的嘲笑。
“著,,。”一聲輕叱還未回蕩落定,臧慶云左手便的親隨護衛已經應聲倒下馬去。
臧慶云看的心驚,還沒反應過來,只見右邊的護衛的脖頸處被一桿長槍從后刺透,臧慶云大叫不好,來不及去取馬側懸掛的長槍,一手摸在腰間的樸刀還沒有抽出來,只見那桿長槍已經橫向里挑破了那護衛的脖頸,帶著模糊的血肉猛地反彈橫掃過來。
“啊呀,,。”臧慶云驚起一聲,便被那長槍打中肩甲,猛地掃下馬去。
眾官兵聽得驚喊,回頭一看,只見自家兵馬都尉身周的五六個親隨護衛都已經橫七豎八地死在馬下了,就連臧都尉也被打下馬去,在其后面立著三個蒙面的漢子,一個使棍,一個使槍,一個赤手空拳中隱約暗含著什么利刃。
而此時,那赤手空拳的漢子已經一個起落,身姿飄逸如燕地落在了臧慶云的身旁,臧慶云想掙扎起來,卻被那漢子一腳踏上,狠狠地踩在了地上,臧慶云豁出去想將樸刀抽出來,那漢子袖間彈出一柄鋒利的袖劍,頓時刺穿了臧慶云的小臂,而另一個袖口刺出的袖劍已經在下一個瞬間將那小臂砍了下來,臧慶云看著斷臂呲呲冒血,痛的幾近昏死,看著那漢子一腳踏上他的兄弟,抬起僅有的另一只拳頭帶著心中濃厚的憤怒朝著那人所帶的青面獠牙面具上便砸過去,卻不想那漢子不論是反應還是身手都比他快了一倍之多,嗖地一聲,將臧慶云送過來的拳頭齊腕斬斷,一抹鮮血濺了那漢子半邊臉面,讓臧慶云看在眼里愈發覺得來人猙獰可怕。
臧慶云絕望、痛苦、恐懼諸多感情混合在一起,最后發出了一聲吼叫,驚得百步之內的官兵都不禁側目而看,那些被圍在里面的孫新等人也注意到了這三個看似“不善”的來者。
眾官兵一看不好,趕緊搶上來想救,卻見那使槍的漢子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抬手刺出一槍,猶如蟒蛇出洞,頓時將一個沖在最前面的官兵刺透了心窩,就在后面的官兵蜂擁而上之時,只見一個黑影騰空而起,踏著那使槍漢子的肩頭,借力一個跟斗便翻到了官兵群中,人未落地,手里的長棍一掃,一聲龍吟呼嘯而過,那些官兵但覺一股遒勁之風刮面而來,卻是活生生的痛,低頭再看,只見自己胸前一片已經透出血色來,棍身未曾擊中,已經受棍氣所傷,而那些近在的官兵早就被那一棍,結結實實地打的血肉橫飛,一片慘絕。
就在這時候,那帶著鬼面的赤手漢子將臧慶云的頭顱已經割了下來,當空一拋,那使長槍的橫掃千軍之后,踏步而上,長槍直指,便將那頭顱挑在槍頭上,前面使棍的后生在須臾之間已經殺過來,打翻了一片官兵,殺出半圓空地來,讓在場的眾人清清楚楚地瞧見那被長槍高高挑將起來的人頭,,臧慶云那鮮血尚自滴答的人頭。
官兵們瞧在心里,一個個早就嚇得魂飛魄散,就在這二三百官兵不知道是逃是戰的時候,突然一串馬蹄聲急促地響將起來。
“殺,,。”
眾人回頭一瞧,只見一伙人橫刀飛馬而來,為首沖在最前頭的不是別人,正是那病尉遲孫立,一對雙鞭在手,人還未至,那滾雷般的喊殺已經刺進了每個官兵的心里,眾人一瞧,唬得各個臉色慘白,不知誰先發了一聲喊,嘩啦一下官兵都慌不擇路地四下逃了。
孫立騎馬而來,手里揮舞著雙锏,也不想傷及無辜的兵丁,雖然這臧慶云手下的兵不是同他出生入死的,但畢竟在尋常時有些人也是他帶出來的兵,孫立雷聲大雨點小,雙锏揮舞起來,氣勢滂沱,但卻懸在那些官兵頭上虛虛一晃,即奔走而過,那些從官兵腦后風聲大作,從死門關走了一遭回來,都曉得是孫立饒他們一命,當下只顧奔走。
如此,孫立虛追了半里遠,將眾官兵四下攆散了,便打馬回來。
那使長槍的漢子信手抖了一個槍花,將那槍尖上挑著臧慶云的人頭拋出好遠去,倒著將帶血的槍頭插入了腳下的泥土中,而那帶著鬼面的漢子也將袖口中的兩柄袖劍在官兵尸體上插抹干凈,機關一動唰地兩聲收了回去,那使棍的漢子負手立在前面,看著孫立等人過來。
孫立和孫新上前來,彎身便拜,后面跟著的顧大嫂、解珍、解寶、鄒淵、鄒匡、樂和、樂大娘子,還有活下來的五六十號兄弟都拜下來,三個蒙面好漢趕緊上前來扶起孫新孫立,并請了眾人起身說話。
“感謝好漢出手相救,不然我等都早已死在這狗賊的屠刀之下了。”孫新感情飽滿,道:“此處已無官兵,不知可否讓我等見上恩人一面,一圖日后報答。”
那站在前面的后生笑笑,聲音洪亮清脆地說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哪敢圖什么報答,不知汝等這是遭了什么事,怎地被官兵追殺,。”
孫立說道:“實不相瞞,我等在城里方才劫了大獄,搭救了兩個被狗官誣陷的兄弟,剛逃出城來,就遭到這般追殺,多虧好漢出手,不然,我等兄弟再無相見之日。”當下,孫立便大略將解珍解寶一事說與三位好漢聽了。
那后生聽罷,點點頭說道:“這等昏官,該當如此,一把火燒了那鳥衙門,痛快啊。”說道這里,那后生問道:“既然如此,不知眾好漢意欲何處安身。”
顧大嫂這時候上來開口說道:“打算投梁山去,那里晁天王廣招義士,再者他是九紋龍的大哥,日后必有成事之日。”
那后生聽得眼里滿是贊許的笑意,說道:“好好好,既然如此說來,那正好同行。”
“哦。”孫立聽得歡喜,這一路有這三位高人相伴,即便有什么意外,也好商量對付,當下高興說道:“好漢也要往梁山去,如此甚好。”
“我方才瞧見幾位功夫不俗,不知是哪方神圣。”那后生問道。
孫立道:“我是孫立,這位是我親弟弟孫新,這位是顧大嫂,嫁與我弟弟為妻,本事了得是個女中豪杰,而這位,姓樂,名和,祖貫茅州人氏,先祖挈家到此,將姐姐嫁與我為妻,在這登州城里做小牢子,人家見他唱得好,都叫他做鐵叫子樂和。”孫立說道這里又指著身后的兩位好漢說道:“這前面的,姓鄒,名淵,原來是萊州人氏,為人忠良慷慨,再加上有一身好武藝,性氣高強,江湖上喚他綽號“出林龍”,這后頭的第二個好漢,名叫鄒閏,是鄒淵的侄兒,年紀與他相近,因為腦后突出一個肉瘤,因此都喚他做獨角龍,這兩位,便是解珍解寶兄弟,都是登州的獵戶,功夫也都了得。”
那后生說道:“幸會幸會。”
孫新這時恭恭敬敬地說道:“不知三位恩人尊姓大名。”
那后生回頭看看身后的兩個兄弟,先指著那帶著鬼面的漢子,對孫新說道:“這位名叫魁二,飛檐走壁,樣樣全才,這位的名頭,說出來,兩位想必都有聽過,姓林,名沖,人稱豹子頭。”
孫立眼眸一亮,徒然撐大,驚道:“曾經東京十八萬禁軍教頭,。”
“不錯。”那后生說著,林沖已經將蒙面的黑布摘了下來。
見了真容的孫新、孫立趕緊拜下,林沖扶了起來,孫立看著面前這位身高七尺的堂堂男兒,有些將信將疑地問道:“這位爺兒莫非就是……九紋龍。”
后生笑笑,也將蒙面黑紗拉了下來,說道:“區區在下便是九紋龍史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