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騎著馬，仰著頭，臉上的淤青又重了些。
程府門口，程處默坐在臺階上，望眼欲穿……
遠遠看到程咬金的影子，“嗖”的一聲衝了上去。
“爹，兒子想死你了！”
“滾蛋，你是想紅燒肉了！”程咬金撇著眼，想我？拉倒吧，這麼多年，哪一次見到我，你不是跑的最快的那一個？
“帶回來了嗎？”程處默期盼的問道。
“今天沒有，陛下和長孫無忌那個老貨又去了！”程咬金嘆了口氣，指了指乾癟的布袋子。
“這兩個混……”
“慎言，你特麼找死啊！”
程咬金一巴掌扇過去，你敢說陛下混蛋？你老子我都不敢說。
程處默揉了揉臉，也反應了過來，嚇的臉色慘白。
捱了一耳光倒是沒什麼，反正平時也習慣了，但是差點罵了李世民，這就是死罪。
“長孫無忌這個混蛋？”程處默哭喪著臉，可憐兮兮的看著程咬金。
程咬金滿意的點了點頭，這還差不多，罵長孫無忌就沒問題，你老子我撐得住！
“哎？妹妹呢？”
“你妹妹吃香的喝辣的了，用得著你管？”程咬金進了大門。
一說起這件事，程咬金就得意了，陛下啊，你把長樂公主留下不帶走，以爲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咱女兒也留下，也不帶走，哈哈哈……
程處默站在原地，拍了拍腦袋，“這是確定關係了？那我這個大舅哥，去妹夫家探親，沒什麼不對吧？”
“妹夫，我來了！”
另一方面，李世民和長孫皇后坐在馬車裡，一旁還放這些烤串和蔬菜，最多的還是生蠔和羊腰子。
不僅如此，角落裡還放著一個機械的木板小風扇。
“陛下，爲何如此眼神看著臣妾？”長孫皇后疑惑的問道。
“觀音婢，爲何你一開口，就能帶這麼多東西回來？”
李世民生氣啊，這小子就算是不巴結皇帝，總不能連老丈人都不巴結吧？
你全都不巴結也行，但是你巴結丈母孃又是什麼鬼？
“呵，那是因爲臣妾並未阻攔長樂留在城郊啊。”
李世民咬了咬牙，暗自道：“賣女求榮，看朕今天晚上怎麼收拾你的！”
唔，這羊腰子涼了……
“陛下，你少吃點，這是給承乾和青雀帶的。”
李世民想了想，把咬了一半的羊腰子放了回去，雖說心情不爽，卻也沒敢不聽。
現在風扇都準備好了，萬一長孫皇后一生氣，晚上又不讓策馬奔騰，怎麼辦，得不償失。
但是朕的面子比天大，動作上是屈服了，嘴上卻不能服輸：“觀音婢，你這重男輕女的思想可不能有，就爲了給承乾和青雀帶些吃食，就把女兒給賣了，實在是有些過分！”
“陛下，把你咬的那個吃了！”長孫皇后沒好氣的說道。
自古以來，女兒身原本就比不上男兒身，更何況，臣妾不疼長樂嗎？
從長樂出生到現在，你看到她這麼快樂過？
“呵，你接著嘴硬啊，別讓朕吃啊！”李世民滿意的拿起羊腰子，看著服軟的長孫皇后，終於舒坦了。
這些日子，就沒有這麼舒坦過。
“臥槽，忘了一件事！”
“陛下，你能不能別一驚一乍的，什麼事忘了？”
“朕還想趁著機會，跟輔機談一下科舉重開之事，都怪那個小混蛋，竟然敢把朕趕出家門，太不像話了。”
“陛下是覺得此事不容易談攏，才故意藉著天意趕人，所以才離開的吧？”
這一瞬間，長孫皇后看著氣急敗壞的李世民，覺得有些心疼。
隋朝之所以在鼎盛時期突然滅亡，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爲楊廣要在根基上觸及世家之人的利益。
重開科舉這件事有多難，長孫皇后很清楚，更知道這件事會有多大的壓力。
長孫皇后伸出手，輕撫李世民的臉頰，動情的說道：“陛下，真是苦了你了。”
“嗯？咳咳……是這樣的嗎？”李世民動了動屁股，伸手樓主了長孫皇后的肩膀：“觀音婢，你既然看破了，又何必說破呢？”
“不如，臣妾派人去請哥哥和小天意入宮一敘？”
“入宮一敘倒是可以，不過，今晚就不必了！”
李世民搖了搖頭，又攥住了長孫皇后的玉手，咱今天晚上趁熱打鐵，萬一你哪天心情一不好，朕看到你這一雙手，都得嚇個半死。
掰斷竹籤那一幕，又在眼前飄過……
什麼科舉不科舉的，天大的事也沒有朕策馬奔騰來的大。
城郊。
程處默鬼鬼祟祟的扒著門口，往裡面偷偷地看，使勁的抽著鼻子。
“咯吱……”
外面傳來了一陣車軸摩擦的聲音。
“哪裡來的小賊，偷東西都偷到我家來了？”褚氏下了馬車，大聲說道。
誰知道那個程將軍，還真是個小將軍，隨隨便便就派了幾十個當兵的送她回涇陽縣。
實在是太風光了……
一個小賊，也敢過來找麻煩？
程處默轉身，皺起了眉頭：“這不是金吾衛的兵嗎，嗯？這個女人不認識，怎麼會有金吾衛保護？”
“難道是老爹在外面的老相好？不會吧，老相好來我妹夫家幹什麼？”
程處默當然也認識自己父親帶的兵，畢竟鎧甲的樣式不一樣，很容易認清。
“你在我家門口，還問我是誰，現在的小賊都那麼囂張嗎？”褚氏生氣了。
幸虧我讓兒子看家，要不然，遭了賊還不知道。
“你家？這分明是我妹夫家！”程處默也怒了，爹啊，原來你上趕著把妹妹往外面送，不只是因爲紅燒肉，你還在這裡養小三？
平時你打我就算了，可是賣了妹妹，這件事你是老子也不行！
“哎？難道你是那個李二的兒子？”
褚氏先是一愣，緊接著露出了一副如沐春風的笑容：“都是一家人，那就別在外面待著了，趕緊家裡來。”
“誰跟你是一家人？”程處默冷哼一聲，我來妹夫家，還用得著你熱情？
弄的這真是你家一樣！
“妹夫，妹妹，我來了，還不快出來迎接貴客！”
大舅哥上門，氣勢必須要有。
我現在是大舅哥了，你總不能還叫著一羣百姓拿棍子捅我吧？
褚天意在屋裡出來，擡頭一看，疑惑的問道：“娘，你怎麼跟這小子在一塊？”
“哎？娘？”程處默懵了：“你不是我爹的小三？”
褚氏頓時不好意思的揮了揮手，這孩子，怎麼這般無禮。
那李二先生如此英俊，怎麼會看上我？
褚天意默默去關上了門，撿起了棍子……
程處默的額頭上頓時流出了冷汗，雙手本能的捂住了腚，訕訕道：“妹夫，是我誤會了，一切都是我的錯，你下手輕……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