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方府，就是一片歡樂的海洋，與外面的肅殺、緊張的氛圍形成鮮明的對比。

長孫與李世民的妻妾們此時正一臉擔憂的坐在涼亭之內，看著一群孩子正在院中快樂的玩耍，又不好出言訓斥。

畢竟孩子們還小，與他們說了也不懂，就算懂了又如何？只是徒增煩惱罷了。

惱怒的瞪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方磐，這混賬一大早就宣布今日不上課，只要開心玩耍就行了。

搞得現在方府的氣氛古怪異常，一堆女人愁容滿面，一群孩子在開心玩耍。

最可氣的就是這小子此時也是一臉笑嘻嘻的，津津有味的看著孩子們在玩耍，一點也沒有因為秦王狙殺太子和齊王的事情而緊張。

就在長孫剛準備開口訓他兩句時，從院外走進一名青年，在方磐耳邊說了些什么。

方磐眉腳一挑，笑道：

“哦？這么快？這莽夫還算有點腦子，還有多久到這？”

青年面無表情說道：

“最多還有一刻鐘的時間。”

方磐敲了敲石桌，頓時眉開眼笑的與長孫說道：

“秦王妃，不，應該要說太子妃了，您在這稍坐，我出去會會客人。”

長孫在青年進來時就盯著他們這邊了，見到方磐又是挑眉，又是一臉阿諛奉承的媚笑。

最后聽到說要改口叫太子妃，頓時明白了過來，長吁一口器，之前的緊張神情瞬間消失，又端起王妃的架子點頭道：

“去吧，我們就在這坐著，哪都不會去的。”

方磐起身拱手行禮，轉身與那青年一起向院外走去。

……

皇宮之中，事發之時李淵正在宮內海池之上劃船游玩，待到他收到有人作亂的消息時，事情已經平息。

此刻尉遲恭正身披鎧甲，手握馬槊向他走來，李淵急忙問道：

“何人作亂？愛卿此刻到朕這里來有何事？”

尉遲恭雙手抱拳行禮，大聲的向李淵說道：

“太子與齊王作亂，已經被秦王當場斬殺，末將奉秦王之命前來保護皇上，以防還有宵小趁亂謀害陛下。”

聽見自己兒子手足相殘，建成與元吉更是身死當場，李淵面色蒼白，身子頓時站立不穩，往后退了兩步。身后的內侍趕緊上前攙扶住，卻被李淵一把推開。

穩住身形，快步上前，來到尉遲恭身前，一字一句的問道：

“秦王呢？現在何處？”

尉遲恭面無表情的回答：

“秦王此刻正在東宮清楚殘余黨羽，并且同時派人去了齊王府清繳叛逆。”

李淵只覺得腦袋被重錘轟了一下，面色由白變得血紅，一口血頓時就從口中噴了出來，身體頓時向后仰倒而去。

幾名內侍手忙腳亂趕緊接住，然后將他扶坐在地上，口中大喊這醫官。

李淵眼中一片混沌，臉現戚色，哀莫大于心死。還有什么比自己的兒子手足相殘更可悲的？當了皇帝又如何？為了這個皇位，自己的親兒子連親情都可以不顧！

屁的作亂，狗屎的叛逆，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這是自己二兒子在奪嫡啊！自己若是不服，看樣子眼前這尉遲恭就是被他派來砍腦袋的。

可他畢竟是一朝的開國皇帝，休息了一陣，就強打起精神，看著旁邊一臉緊張的蕭瑀和陳叔達問道：

“想不到今日會發生此等事情，兩位愛卿以為當如何處理？”

蕭瑀和陳叔達對望一眼，兩只老狐貍也是久經政壇之輩，此刻形勢比人強，若是一個說不好便是身首異處的下場。

蕭瑀首先開口說道：

“太子與齊王之前沒有參與舉義兵反抗隋朝的謀略，又沒有為天下立下功勞。他們嫉妒秦王功勞大，威望高，便一起策劃這次的陰謀。現在，秦王既然已經誅殺了他們。

陛下何不立他為太子，將國家大事委托于他，對于天下與朝中眾臣來說也是眾望所歸。”

李淵又看向陳叔達，見對方也是一樣的說辭，心中暗罵兩只老狐貍，惜命惜到連臉皮都不要了。

此刻又不好發作罵他二人，只得揮揮手讓他們退下，然后對著尉遲恭道：

“送朕去太極宮，然后要秦王來見我。”

……

此刻的李世民，正帶著程咬金在東宮斬草除根，李建成的5個兒子全都被他給找出來殺了。

程咬金卻是單獨找到鄭觀音，揮退周圍所有人之后說道：

“鄭氏，想必此刻的局面你是知道的，現在你有兩條路可以選。

第一，往后就住在宮中，一步都不得離開，直至老死；

第二，去方磐那里，不過對外會宣稱你已經死去，所以你只能做個假死之人，鄭觀音的名字也不能再用。

你自己速速決定。”

鄭觀音此刻滿眼恨意的看著程咬金，一把撲將上來，拳打腳踢的怒吼道：

“為何不殺了我？為何不連我一起殺了？他敢對太子下手，難道就不敢下手殺婦孺嗎？”

程咬金一動不動，任由對方捶打自己。

“秦王的命令是只殺首惡與男丁，婦孺不準傷其分毫。你最好快點做決定，我還有軍務在身。”

鄭觀音卻是不依不饒，狀若瘋狂的繼續發泄，眼淚在空中不斷的落下。

“我不選，有什么好決定的，我的夫君與兒子全都沒了，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老程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

“你應該知道，今日這局面到底是誰造成的，秦王只是被逼無奈之下才進行的反擊。

本來你的下場就是老死宮中，是方磐向秦王求情你才會多一個選擇。霓裳還在方磐那里，她沒有經歷這一切，她還這么小，需要自己的母親。

若是你不想霓裳也被接進宮中老死一生的話，最好還是選擇去方磐那里。”

聽見霓裳的名字，鄭觀音頓時停了手，灰敗的眼眸中閃過了一絲亮光。可隨即就隱沒了下去，搖著頭說道：

“我不能去，我不能去啊！這里還有我的四個女兒，我怎么能為了霓裳而拋棄他們！你告訴方磐，讓他好好照顧霓裳，求秦王放過她，不要接進宮來了！”

程咬金搖了搖頭，說道：

“來之前方磐就與我說了，你選擇霓裳就必須出宮，你那四位女兒的命運早已經注定，不會有任何更改。

不過你可以放心，秦王絕對不會虧待她們，頂多是失去自由。

而霓裳不同，方磐有信心保下她，但是前提是你必須出宮，必須假死，不然霓裳必定也會被接回來。

方磐讓我問你一句，是要5個命中注定失去自由的女兒，還是要1個將來有無限可能的女兒。”

鄭觀音松開抓著程咬金鎧甲之上的雙手，一屁股坐在地上，腦袋低垂，眼中的淚水向止不住的溪流，噼啪噼啪的從臉龐落下，口中喃喃的道：

“我不能選，不能選啊！她們都是我的孩子。”

良久，她悲痛的抬頭，仰天嘶吼：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