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快過了,江邊現(xiàn)身兩條人影,如同鬼魅一般向山腳奔來。少時,便在山腳悠然而起,幾個起落,立身山頂。
柴俊龍望著二人冷冷地道:“姜老頭,來的太遲了吧!”
姜浪冷笑一聲道:“等死的人心急了,既然你選則了這塊墓地,老夫就成全你。”
程萬佐急道:“死叫化子,你把雪兒藏在哪里了?”
柴俊龍起身一陣大笑,道:“你這淫賊死了你這條狼心吧!我已經(jīng)托老友將她連夜送出城,你永遠也別想再見到她。”
姜浪陰沉地一笑,道:“臭叫化子,你弄丟了老夫的兒媳婦,你死定了。”雙掌突地推出,只見他掌心一個雪白、一個火紅,一冷一熱兩股腥辣的勁風(fēng)呼嘯著拍向他前胸。
柴俊龍領(lǐng)教過他的“陰陽毒掌”,早有防備,只見他銀須一飄,身子已在空中,手中竹棍疾砸向他面門。
姜浪冷冷地哼了聲,身子電閃般地向右移開數(shù)尺,飛起一腳將身邊一塊百十斤重的青石踢起,嗚地撞向柴俊龍左肋,緊跟著他也疾縱而起,右掌拍向柴俊龍頭頂。
柴俊龍一招撲空,身體正自下落,見青石撞到,他輕嘯一聲,左掌疾向青石拍下,右手竹棍向上一挑,刺向姜浪掌心。
剎那間,“砰”一聲大響,碎石亂飛。姜浪兇猛地一掌被化解,二人隨著碎石相繼落地。
姜浪冷笑道:“三年不見,臭叫化子功夫進步了。”不待對方言語,飛身撲近。
柴俊龍心知今日兇多吉少,九死一生,從一登此山,便打算以死相搏,每一招都用上了全部的功力。見他再次攻來,全神貫注抵擋他每一招。二人身形飄忽不定,所過之處,樹殘石碎,硝煙彌漫。“砰砰砰”大響連聲。
程萬佐一旁觀戰(zhàn)連連躲避著二人兇猛的掌風(fēng)。一側(cè)首突見西方江邊,一條纖柔的粉紅身影向山下奔來。她跑的很急,但腳步卻不穩(wěn),不像是會武功的人。他不再看拼搏的二老,立身崖邊目不轉(zhuǎn)睛的望著那條身影,距離越來越近,他貪婪的笑了,喃喃地道:“是她,是雪兒,是我的小寶貝兒。”
拼斗的二老越戰(zhàn)越猛,逐漸輾轉(zhuǎn)到崖邊,程萬佐被迫閃身躲到一邊。柴俊龍盡展所學(xué),此時已累得通身大汗,招式逐漸緩慢,已經(jīng)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余力。姜浪雖然也頭上見汗,但是表情沉穩(wěn),招式依舊綿綿不斷,一心治對方于死地。
林雪兒奔至山下,累的氣喘吁吁,香汗淋漓。向山頂望了望,高喊:“不要打了,你們不要打了。”
聽到她的聲音,柴俊龍一走神,一條左臂硬生生的被姜浪一爪抓住扯了下去,他痛叫著摔下懸崖,墜向江水之中。
“師父!”林雪兒驚呼一聲,身子如同一道閃電直射上江面,接住柴俊龍順勢一個空翻,足尖輕點水面反射回岸邊落足,急忙封住他左肩幾處穴道為他傷處止血,急道:“師父,你怎么樣?師父……”
柴俊龍痛的半昏半醒,用朦朧的眼神看著她道:“傻丫頭,你來這里干什么?快走、不要管我,快走……”
林雪兒哭道:“我不會丟下師父的,要走我們一起走。”
“誰也別想走。”姜浪冷冷地道了一句,與程萬佐飄身落足兩丈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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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萬佐聽到她嬌柔的語音,心癢難搔,骨頭幾乎都酥軟了。連聲道:“好好好,我的好雪兒,你快過來。”
“不行。”姜浪厲聲道:“小丫頭要留下,臭叫化子也得死。”
林雪兒擋在柴俊龍身前,堅決的道:“想殺我?guī)煾福拖葰⒘宋液昧恕!?
姜浪大怒道:“臭丫頭,不知死活的東西,閃開!”縱身出爪抓向她肩頭。
林雪兒見師父都不是他的對手,自己也不想枉費力氣,索性不躲不閃,閉上眼睛就等死了。
程萬佐急喊道:“師父手下留情。”
姜浪本是想抓她到一邊去,哪知手爪距她三尺之外,指尖就如同觸及在石壁上,又麻又疼,不僅哼了聲向后退開。喝道:“臭丫頭,你用的是什么邪門武功?”
林雪兒見他后退心里納悶,渾然不解的道:“我沒有動啊!”
其實她本人不知道,她在看到柴俊龍摔下懸崖的一剎那,心中一著急,一下子恢復(fù)了全部的功力。只因她年幼,缺乏實踐經(jīng)驗,又不能將段沖輸給她的功力運用自如,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厲害,是不是姜浪的對手。當姜浪一招攻來時,她心里一害怕,體內(nèi)的混元真氣自行四沖而出,在她身體四周三尺內(nèi),形成了一層堅硬的氣網(wǎng),而她本人一點也覺察不到。
躺在地上的柴俊龍看的真切,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道:“雪兒,你是不是遇見過你師祖?”
林雪兒點頭道:“是啊!您怎么知道的?”
柴俊龍面色微喜,道:“師祖可傳過你功力?”
林雪兒點頭嗯了聲,疑惑不解的看著他。
柴俊龍很少有笑容的老臉上滿是歡笑,道:“真是個傻丫頭,你的功力十個姜老頭子也不是你的對手,馬上運功用震天掌第一式“氣吞山河’打他們師徒去喂魚。”
林雪兒半信半疑,道:“師父,我真的可以嗎?”
姜浪與程萬佐更不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哈哈哈哈”姜浪仰面一陣大笑。
林雪兒一害怕連忙出掌。姜浪笑聲未盡,便痛叫著與程萬佐雙雙飛摔出十幾丈遠,墜入滾滾的江水中,失去蹤影。
“哦!我的功力完全恢復(fù)了!”林雪兒驚訝的道:“我可真笨。”
柴俊龍呵呵呵一笑,道:“傻丫頭,有如此深厚的功力不用,還要祈求人家可憐,多么可笑啊!丫頭、你最大的缺點就是太過于善良了,而且還認為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樣善良,你這副溫柔和善的心腸在江湖上只能受人欺負,你要懂得憤怒才行。”
林雪兒嘟了一下小嘴兒,道:“為什么?我長這么大,除了笑就是哭,從未和任何人生過氣,萬事以和為貴,有些事情能忍就忍過去了,何必把小事弄大呢!”
柴俊龍道:“好,你說得有道理,就用你的道理去闖蕩江湖吧!現(xiàn)在你也不需要師父保護了,每天多加小心,不要再落入魔掌,老叫化子告辭了。”不待她再說話,飛身奔去。
“師父,你的傷……”林雪兒道了一句,柴俊龍已經(jīng)沒了影子。她轉(zhuǎn)身望向江心,喃喃地道:“他們真的喂魚了嗎……”心里很不是滋味兒,呆了片刻,緩步走回城去。
漓山東側(cè)象鼻處,程萬佐雙手抱胸,探頭由水月洞望著她的背影遠去,無可奈何的咽了口唾液。回身看了看坐在山下自行療傷的師父,忙也盤膝坐好,運功療傷。
次日。
林雪兒走出客棧,想去“一吃到死”飯莊找柳飄飄幫忙找陸劍秋他們,經(jīng)打聽穿過幾條街,來到飯莊門前,抬頭看了看匾牌不明其義,信步入門。
店小二笑臉迎上,道:“姑娘,您請坐!請問吃點什么?”
林雪兒微笑道:“對不起,我是來找你們小姐飄飄的,她在嗎?”
店小二看了看她,道:“在是在,我們小姐不隨便見人的,你叫什么名字,我去通稟一聲吧!”
“不必了,請林姑娘上樓吧!”柳飄飄現(xiàn)身樓欄旁笑道。
林雪兒抬頭看了看她,含笑走上樓梯,道:“柳姑娘你在就好了。”
柳飄飄笑道:“姐姐,我們進房里說話。”
林雪兒隨她進入她的閨房。
柳飄飄道:“姐姐請坐,說吧!找我有什么事?”
林雪兒見她神清氣爽,明白她的身世,并沒有傷害到她的身心,抿嘴兒一笑道:“柳姑娘,我的確是有事相求,我的小侄兒陸劍秋十幾日前與我失散了,我怎么也找不到他,柳姑娘手下眾多,我想……”
“好,我答應(yīng)你。”柳飄飄笑道:“那個臭小子我熟悉的很,這件事你不必費心了,你告訴我,我娘長什么樣子,她如今在哪里?”
林雪兒嫣然一笑,道:“你終于想通了,你娘和你十分相像,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在江湖上尋找我嘯天哥哥。你想見她還不太容易。”
柳飄飄嘆了口氣道:“說實在的,十五年了,突然有了個娘,我還真的有點接受不了,可又真希望這是真的,有個娘多好啊!”
林雪兒道:“這些自然是真的,你可以去向你父親求證的。這其中的曲折,我們可是一點也沒有亂講的。”
柳飄飄美美的一笑道:“我相信姐姐,今天我請客,好好陪姐姐喝幾杯,感謝你告訴我的身世。”
林雪兒含笑道:“妹妹這幾日不見,好像變了一個人是的,那種兇巴巴的表情怎么不見了?”
柳飄飄笑道:“這才是本來的我,以前那種表情都是我為了管住我的屬下裝出來的,不然那些混蛋根本不怕我。難道我娘不是這樣的嗎?”
林雪兒道:“不錯,婉兒姐姐就是像你這般溫柔,我那七個嫂子中,屬她最疼我了。”
“七個!”柳飄飄驚訝的道:“陸大俠有七個妻子?”
林雪兒柔美地一笑,道:“還不只呢!應(yīng)該是十二個才對,我們都稱她們?yōu)槭w主的。”
柳飄飄表情愕然,道:“太夸張了吧!我娘的命怎么這么苦啊!一個丈夫被分成十二份,真是太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