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們仔細找找,那小妮子一定在谷中?!泵妨滞鈧鱽硪粋€漢子的話語。
慕容夕雅嬌柔的身子不由得一顫,心里道:“不行,我不能就這么死掉,別人是指望不上了,還得靠自己?!奔泵ψ叩酱扒巴崎_一扇窗子,將其虛掩。然后轉到屋后,向北奔了二十幾丈遠,隱身在石壁下的一塊巨石后面,探頭注視著茅屋左右。
少時,現身八個白衣漢子提劍逼近茅屋,一個漢子朗聲道:“不知哪位高人隱居于此,我們兄弟有事打擾了……”
另一個漢子道:“一定是沒人,進前看看?!?
“果然沒人,門鎖著呢!”
“看、窗戶掩著,那小妮子一定在屋了。”
“臭丫頭你跑不了了,快滾出來!”
“跟她啰嗦什么,進去把她揪出來。”
慕容夕雅聽著八人的對話,暗道:“傻瓜才藏進屋里呢!”起身借著梅林作掩護輕步奔向谷口,雙手不停地左右扒拉著樹枝,以防被其扎到,很是不便。好不容易奔到了谷口,突見十幾丈寬的谷口兩側,各站一個白衣漢子,想從他們眼皮底下溜出去,是萬萬不能的。她忙收足隱身,暗自想好了對策,輕移蓮足,弓著身子向一個漢子走近了數丈遠,眼見距他還有五六丈遠,她趴伏在二尺余高的草叢中,緩緩地向他爬去。
夜風呼嘯刮的荒草唰唰直響,他根本聽不到,連日來也沒好好睡一個晚上,此時一靜下來也就有點困倦了,正在閉目迷糊,身體搖搖欲倒。
慕容夕雅爬到他身后輕輕站起,右手握著饅頭大的一塊石頭,緩緩舉起,“砰”在他后腦上用力砸了一下,他立刻昏死過去。她扶住他欲倒的身子,躲在他背后,對面的白衣漢子與他相距十幾丈遠,也在發迷糊,沒有絲毫察覺。
慕容夕雅卷起舌頭沖對面的漢子,喊道:“喂!你過來,你過來?!碧鹚氖窒驅γ嬲辛苏校菨h子聞聽叫他,揉了揉眼睛,走過來,道:“干什么?”
慕容夕雅猛地將身前的漢子推向他,他忙扶住他問:“你怎么了?”“噗”慕容夕雅一劍刺進了他的腹部,隨著一聲大叫,雙雙倒地。
慕容夕雅提劍飛奔出谷,順著荒嶺向南疾奔,荒野上雜草叢生,遍布著很多大大小小的亂石,老槐樹這一棵那一棵,鬼魅似的隨風搖擺著枝葉。草叢中偶爾會發現一具白骨,不知是人是獸,她不敢細看,用盡全力奔跑著。
日出云開,遠近山巒披上一層燦爛的色澤,輪廓分外清晰,漓江是那樣的清澈平靜。各式各樣的峰巒,睜著把它們的影子投到水面上,把江水織成了一副色調迷人的風景刺繡圖。一只小舟順流而下,陸劍秋背手立身于船頭,望著美麗的江上晨景,一直微蹙著的一字濃眉逐漸舒展開,雙目望著遙遠的天際若有所思。
船艙中林雪兒面向外而坐,她一雙充滿萬般柔情的明眸看著他健碩的背影,柔美如花的臉頰上,一會兒浮現幾絲甜美的微笑,一會兒又滿是憂慮之容,表現著她復雜矛盾的內心世界。
“就快到家了,劍秋,你在想什么呢!”她突然開口問。
陸劍秋回身坐入船艙中,道:“沒什么,我欣賞一下江上風景,姑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臉色不太好看??!”
林雪兒粉頰微紅,避開他含情的眼神,微笑道:“沒有??!我能有什么心事,你不要亂猜了。”
陸劍秋見她一副可愛迷人的羞態,不禁心神一蕩,試探道:“我猜你一定是在想慕容海濤,不然怎么會臉紅呢!”
林雪兒紅唇莞爾,道:“我是很惦念他們,也不知他們現在在哪里?!?
陸劍秋不禁一陣心酸妒忌,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全消失了,呆望著她柔美含羞的臉頰,道:“姑姑是不是很喜歡他?”
林雪兒抬頭本想反駁,見他臉色有異,稍呆了一下改口道:“是??!經過這六年的相處,我覺得他為人不錯,這些日子沒有他在身邊,總覺的少了很多東西是的,心里很是不舒服?!?
陸劍秋面現傷感之色,低下頭凄苦的一笑,道:“是??!慕容大哥他人很好,我也有同感,但愿你們一對有情人能早日重逢。”
林雪兒不由得一陣酸楚涌上心頭,癡情的淚水怎么也禁止不住,她忙拭了又拭,心中暗道:“臭小子,原來你也同我一樣傻,這怎么可能呢!我們是不能在一起的,荒唐、太荒唐了……”
陸劍秋聽不見她說話,抬頭看著她,道:“姑姑,你怎么哭了?”
林雪兒咬了咬朱唇道:“都是你不好,干嘛要提起慕容兄,我一想到他不知生死,我就很難過?!?
陸劍秋長嘆一聲道:“我真是個混蛋,沒有早些看出姑姑的心思,害的姑姑與慕容海濤分離這般痛苦,姑姑你不要傷心了,我會盡快幫你找到他的?!?
林雪兒心中苦楚難當,強作笑容,點頭道:“我沒事了,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要回家的,好了,我們不要說著些了,準備上岸吧!”
“嗯!”
二人靜坐了一陣,小船在岸邊穩身,船夫道:“兩位,飛鷹山莊到了?!?
二人起身出艙,給了船夫銀子,縱身上岸。
陸府院門破舊脫漆,已無當年的光澤,院中一派寧靜。二人目睹此情此景,心中不由得生起一陣悲涼感。陸劍秋先行扣動門環。
少時,一陣腳步聲來近,院門打開,現身一位老仆人,看了看二人,喜道:“你是雪兒姑娘吧!”
林雪兒笑道:“張伯,你還記得我?!边M前握住他的手。
張平笑道:“像你這么好的姑娘,整個山莊就一個,張伯怎么會不記得你呢!你總算回來了,這位就是大少爺劍秋吧!”
陸劍秋忙笑道:“張伯您好,我就是那個最淘氣,每天都挨罵的劍秋?!?
張平歡笑道:“都長這么高了,成大人嘍!快進院吧!這些日子??!把我一個人憋悶壞了?!?
三人入院,林雪兒道:“家里就你一個人嗎?”
張平道:“是?。》蛉藗兌汲鋈チ?,東的東、西的西,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一家團聚。”
林雪兒與陸劍秋不禁一陣心寒,本以為此行能見到幾個親人,訴訴離別之苦,沒想到家中竟是這般凄冷。望著廳堂中的灰塵,破舊的窗紙,黯然垂淚。
林雪兒望著塵封已久的十三閣,拭淚道:“劍秋,你爹最見不得十三閣里有灰塵了,我們把房里都打掃干凈吧!”
陸劍秋點頭道:“好,我們陸家是武林世家,府邸怎能如此蕭條凄冷,張伯,你去把回家的丫鬟仆人都叫回來,從今天開始,讓他們把府中收拾的干干凈凈,破舊的房門都要重新刷漆,窗紙都換上新的,隨時準備迎接老爺夫人回府?!?
“是,少爺,我這就去。”張平滿面帶笑的離去。
林雪兒含笑望著他,道:“我們的劍秋少爺,果然是氣度不凡啊!言行舉止越來越向嘯天哥哥了?!?
陸劍秋聽到“嘯天哥哥”這四個字,驀然一陣心痛,暗道:“嘯天哥哥!為什么不是嘯天叔叔、嘯天伯伯呢!老天?。∥疫t早會瘋掉的……”
林雪兒見他神色黯然,心中頓時明白他在想什么,忙道:“走,我們去十三閣里打掃吧!”
陸劍秋點頭嗯了聲,隨她走進婉秋閣……
傍晚,林雪兒手里拿著一卷手卷,走進陸劍秋的房門,道:“劍秋,看看我的創作怎么樣?”
陸劍秋迎上道:“是什么?姑姑這么開心?”
林雪兒遞上手卷,溫馨的一笑道:“是“三絕十二式’劍譜,這十二式八十四招劍法,完全是“芙蓉劍法’、“飛天雪劍’和“奪魄劍法’三種劍法的精華薈萃,其威力要比原來的招式高出數倍,我反復揣摩了三年多,總算成功了?!?
“好極了!”陸劍秋翻看著劍譜,笑道:“太棒了,這三絕合璧,定是當今武林最強的劍術,不用說姑姑已經練成了?”
林雪兒點頭笑道:“當然了,我若練不成哪敢交給你,慢慢練不要急于求成?!?
“我知道,這一點姑姑盡管放心好了?!标憚η锖茏孕诺氐溃骸安贿^我想看看它的威力再練,姑姑演練一下讓我先開開眼界?!?
“不行的?!绷盅﹥烘倘灰恍Φ溃骸拔铱刂撇涣藥熥娴幕煸鏆?,舞起劍來,還不得把這個家給拆掉,你還是自己慢慢學吧!從今往后,我們除了練劍法和掌法外,還得練一練水上水下功夫,以后興許用得著。”
陸劍秋笑道:“好,我聽姑姑的,不過我有個請求,希望姑姑能答應。”
“什么?”林雪兒美美的一笑道:“你該不會又有什么餿主意吧!”
“只是一個稱呼?!标憚η镎溃骸肮霉弥槐任掖笪鍤q,我能不能不叫你姑姑?”
林雪兒臉色微變,道:“臭小子,那你想叫我什么?”
“叫你雪兒,這樣我心里會舒服些?!?
林雪兒聞聽此言,一種從沒有過的甜蜜縈繞在心頭,微微低下頭,暗道:“臭小子好大膽,竟敢向我表白,不行,我不能讓他錯下去,不能這樣……”故作不悅地道:“臭小子,我從小看著你長大,給你洗衣、給你喂飯、教你武功,我不配做你的姑姑嗎?”
陸劍秋心中大急,進前抱住她道:“姑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跟你開玩笑的,你千萬不要生氣,我這張破嘴竟胡說八道,姑姑是知道的,你就原諒我吧!”
林雪兒推開他,笑道:“好了,看把你嚇的,姑姑也是跟你開玩笑的,好好看劍譜吧!我回房去了?!?
陸劍秋松了口氣,道:“姑姑明天見。”目送她出門,一張俊面立刻變得無比陰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