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的商人是一種很特殊的存在,他們的生活很富足,但是社會地位卻很低,商人不但不能做官,就連穿衣、住房、乘車都有很嚴格的規定。
總之,在大唐,只要是商人就低人一等,這也是高明當初能順利收取保護費的主要原因。
商人的地位之所以這麼低下,和他們的做事方式是有很多關係的,擾亂物價都只算是小事,他們最大的危害就是賺了錢之後就買地,想方設法的把錢變成土地,等他們買了大量的土地之後,就完成了商人到地主的轉變。
唐人對土地的熱衷是從骨子裡發出來了,這種情況就算再過一千年也改變不了,對於很多人來說,一提起“土豪”這個詞語,就是各種羨慕嫉妒恨。
但是,對於統治者來說,大量的土地兼備可不是好事,所以這纔是商人遭到打壓的最大原因。
大唐之所以能打敗隋朝造反成功,其實依靠的也是地主階級,或者說,李世民以及關隴軍事集團本身就是大唐最大的地主階級,所以他們纔會努力的打壓商人,防止大量新興地主階級的產生,以鞏固自己的政權。
高明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如果他有選擇的話,他也會不遺餘力的打壓商人,但是問題是他沒有選擇,因爲他缺錢。
建立和維護書院的開銷需要錢,償還程咬金他們的債務也需要錢,甚至他的便宜親爹李世民都向他開口了,這需要大量的錢!
在這樣的情況下,高明只能從所有能撈錢的地方盡全力的撈錢,在這樣的情況下,商人羣體這一塊大蛋糕高明自然不會放過。
高明很清楚,如今大唐的商人們屬於有錢沒地位的人,只要給他們用錢換地位的機會,只要掌握好分寸,他們肯定是樂意的。
更重要的是,商人們不像世家門閥,以後就算商人們兼備土地了,高明也有辦法把土地收回來,單憑這一點,高明也有理由扶持一些有能力的商人發展。
而陳玉,就是高明選中的目標之一。
陳玉坐擁長安城中最大的金銀玉器店,單單每天買賣的成交量就高達數百貫,雖然高明不清楚其中到底有多少利潤,但是光看他一個月就上交了五百多貫保護費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他賺得肯定不少。
所以高明纔會專門讓人送了一塊木質的牌子給他,並允許他進入大唐皇家會所,好充分滿足一下他的虛榮心。
這就好比是一個乞丐進了別人的家,這個時候給他一碗飯或者給他十塊錢,都比不上給他一句尊重的話語。
大唐的商人雖然混得要比乞丐強得多,但是他們渴望受到重視的迫切心情,卻一點都不比乞丐少,這一點,高明從剛進門的陳玉身上就看出來了。
陳玉進了皇家會所之後,就如同劉姥姥進大觀園似得,左瞧瞧右看看,一副手無足措的樣子,看到別人跟他打招呼了,也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看到他這副自卑樣子,高明臉上的笑容頓時更燦爛了。
“看來我得好好感謝那些打壓商人的先輩們啊,要不是他們,今天我怎麼可能有機會淘金呢,嘿嘿!”
想到這裡,高明立刻就走上了前去,然後伸手輕輕在陳玉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陳玉是吧?怎麼這麼晚纔來?”
陳玉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連忙就轉過身來,看到高明之後,頓時露出了一臉的疑惑。
“你是……”
沒等他把話說出來,頓時就有一個小女孩跑了過來,然後拉了拉高明的袖子。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高陽的籌碼輸完了,再給我一個好不好?”
看著一臉期盼的小蘿莉,高明頓時微微一笑,拿出了兩塊籌碼放到了她的手上,然後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就給你兩個了,都已經被指婚了,還這麼貪玩!”
聽到高明的話,高陽頓時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從高明的手中籌碼之後就蹦蹦跳跳的跑了。
等高明回過頭來的時候,頓時就發現陳玉正一臉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
“你……你是太子殿下……草民見過太子殿下!”
說著,陳玉就準備向高明下跪行禮,不過還沒等他跪下去,高明就伸手托住了他。
“不用這樣客氣,走吧,我們上樓去邊喝茶邊聊!”
“是,太子殿下!”
看著陳玉一臉緊張的樣子,高明也不再多說,笑了笑就朝著前面走去,而陳玉則亦步亦趨的跟著。
兩人上了樓之後,高明就找了個位置做了下來,然後才笑著朝著陳玉點了點頭。
“坐吧!”
“謝太子殿下!”
陳玉朝著高明拱手行了一禮,然後才坐了下來。
而這個時候,韻兒也泡好了茶水端了上來,並且給高明和陳玉分別倒了一杯,高明只是朝著她微笑點頭,而陳玉卻受寵若驚的站了起來。
“不敢勞煩姑娘,還是我自己來吧,我自己來就行。”
看著他緊張的樣子,一身宮裝的韻兒頓時“噗嗤”一聲就笑了起來,這下子陳玉頓時更加緊張的手無足措了,看到這一幕,高明頓時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韻兒,你下去幫我端一份餅餒上來。”
“是,太子殿下!”
韻兒朝著高明福了一福就下去了,等她走了之後,高明才朝著陳玉擺了擺手。
“老陳,虧你還是身價過萬貫的大富商,淡定點,坐下喝茶吧!”
聽到高明的話,陳玉連忙點了點頭。
“是,太子殿下!”
說著,他就坐了下來,然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嗯?”
隨著這一口茶水下肚,陳玉的眼睛頓時就亮了。
“這茶……”
陳玉的表情自然落入了高明的眼中,看著他一臉驚訝的樣子,高明頓時笑了起來。
“這茶好喝吧?”
高明的話音剛落,陳玉頓時就把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得。
“嗯嗯,好喝,這麼好喝的茶草民還是第一次喝到,草民多謝太子殿下賜茶!”
說著,他又朝著高明拱手行了一禮,而高明則笑著朝他擺了擺手。
“我都說了不用這麼客氣,好了,我們說點別的吧,你也是走南闖北的人了,你感覺我這家小會所怎麼樣?”
高明的話音剛落,陳玉的臉色頓時又站了起來,臉上更是露出了激動的神色。
“太子殿下實在太謙虛了,草民這些年雖然去過不少地方,但是哪都比不上這大唐皇家會所的萬一,無論是這茶,還是這……”
看著陳玉指著椅子就說不出話的樣子,高明頓時忍不住笑著朝他擺了擺手。
“這個叫做椅子,你怎麼又站起來了,坐坐坐。”
看著高明微笑的樣子,陳玉頓時老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坐了下來,然後低著頭再次朝高明拱了拱手。
“草民愚昧,讓太子殿下見笑了,實在是慚愧,慚愧!”
見陳玉還是這麼拘謹,高明頓時也沒撤了,剛好這時候韻兒端著餅餒上來了,高明便伸手拿了一塊遞了過去。
“來,老陳你嚐嚐這餅餒,看看這和你以前吃過的有什麼不一樣。”
看到高明把餅餒遞過來了,陳玉連忙把自己的雙手在衣裳上擦了一下,然後恭恭敬敬的從高明的手中把那塊金燦燦的餅餒接了過來,道了聲謝之後,才小心翼翼的將餅餒放進嘴裡咬了一口。
一口咬下,陳玉的臉上滿是幸福。
“原來這就是皇宮中的餅餒,果然比我吃過的醍醐餅和紅綾餡餅要好吃多了!”
陳玉覺得,這餅餒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最美味的糕點了,不過其中到底有多少是他的心理因素,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將一塊餅餒都吃下去之後,陳玉才意猶未盡的咂吧了一下嘴,露出一臉的喜不自勝。
“好茶,好餅餒,今日能得太子殿下這番款待,我陳玉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看著陳玉露出一副“朝聞道夕死可矣”的模樣,高明頓時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一杯茶一塊餅就把你搞定了?你就這點出息了,好了,我也不要你的命,你每個月好好給我上稅就行了,回頭等你出去了,這盤餅餒你打包走,茶葉我也送你一兩。”
聽到高明這話,陳玉頓時有激動的站了起來。
“草民謝過太子殿下大恩,然後太子殿下若有差遣,草民願意粉身碎骨……”
沒等他說完,高明就一臉苦笑的朝他擺了擺手。
“我說你們這些人,爲什麼每次表忠心就都是這麼幾句?你們說不膩,我都聽膩了,行了,你也別太緊張了,這裡也不是什麼龍潭虎穴,你把這當普通茶館就行了。”
說到這裡,高明頓時就伸手指了指下方正在打麻將的人,然後朝著陳玉微微一笑。
“我見你剛纔進來之後一直在盯著麻將看,想玩就去玩吧。”
聽到高明這麼一說,陳玉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遲疑。
“原來那個叫做麻將,我也可以去嗎?”
看著陳玉還有些畏縮的樣子,高明立刻點了點頭。
“當然可以去,只要你有籌碼就行!”
說著,高明就伸手從懷裡拿出兩個籌碼放到桌子上,然後朝著陳玉笑了起來。
“這個就是籌碼,你有了這個,無論是去找他們下棋,或者玩麻將,他們都會樂意和你玩的。”
聽到高明這話,陳玉的眼睛頓時就亮了,同時他看著桌子上那兩個籌碼的目光也灼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