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影子的來歷,就算是楚弦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她費盡心力,尋找可以延壽的東西,為此會經常去一些極為兇險的地方,受傷中毒那也是家常便飯,不然楚弦怎么會有機會救她?
楚弦沒有回頭,因為他知道影子的習慣,她不喜歡正面示人,所以背對著她最好。
“范承水不是好東西,可能他幫過你,但你肯定也給了他一些回報,正所謂一報還一報,你們應該已經兩清了,而且化龍宗里絕對沒有你需要的東西,你幫他,最后什么都撈不著,反而還會助長一個狗官。”楚弦開始用嘴功給影子‘洗腦’。
影子沒有回答,楚弦就繼續道:“命運這東西很奇妙,天機老人就說過,命運并非是注定的,而是變化的,若是助紂為虐,必遭天譴,你想,老天都不幫你,你怎么能找到延壽的天地靈物?所以,早點棄暗投明才是上策。”
“當然,我楚弦也不要你去反殺范承水,我楚弦也不是那種卑鄙小人,我要正面擊敗他,讓范承水丟官伏法,你只要兩不相幫就好,沒有你,范承水不是我的對手。”
楚弦言語當中展現出強大的自信,這也是一種彰顯實力的方式,接下來楚弦還想繼續說話,影子卻是打斷他:“你和范承水,我可以兩不相幫,但化龍宗里有沒有人參果,我要自己驗證。”
“可以!”楚弦當即答應,隨后又道:“我若是沒猜錯,按照范承水的計劃,你來殺我,到時候他就可以將這黑鍋讓素蘭族來背,他這么不予余力的對付素蘭族,多半是因為素蘭族擋了他的路,我聽聞他的人這幾年一直在云龍山各地游蕩,應該就是在找化龍宗總堂遺跡所在,云龍山雖大,但除了素蘭族的圣地之外,范承水估摸都已經找遍了,那么若無意外,化龍宗總堂遺跡很可能就在素蘭族的圣地之內,他剛好可以借機屠滅素蘭族,進入素蘭族圣地,挖出遺跡所在,是也不是?”
“算你聰明。”影子的回答印證了楚弦的推測。
“過獎!”楚弦繼續道:“你本事這么高,卻依舊需要依靠范承水,說明那素蘭族圣地之內有你忌憚的東西,至少,是有能制約你的人存在,而如果將襲殺圣朝六品官員的罪名扣在素蘭族頭上,那就可以定性造反,到時候便可以集結大軍,攻打素蘭族,就算素蘭族圣地有道仙,也擋不住圣朝大軍,只需五千軍卒,齊聲戰吼,就算是道仙也得逃命。這計謀是不錯,但就是太缺德,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便要屠滅一族,這是何等喪心病狂的人才會做這種事來?”
這次,影子沒說話,似乎也是在反省。
“我楚弦不一樣,我就算是窺視化龍宗遺跡傳承,也會用堂堂正正的法子進入其中,影子,我可以保證,一旦我先將范承水這害群之馬除掉,便會讓你進入素蘭族圣地,去那化龍宗遺跡里親眼看看,看到底有沒有那人參果。”
或許是楚弦的義正言辭打動了影子,又或許純粹是因為楚弦能說會道,總之,影子思考片刻,道:“你和范承水之間的事,給你一月,你們自己處理,我兩不相幫,你若贏了,便按你說的來做,你若輸了,便是你沒死在范承水手里,我也會來要你的命。”
說完,影子身形向后一躍,投入墻角黑暗當中,離開了。
楚弦此刻才長出了口氣。
“運氣啊!”
楚弦很想看看范承水如果知道這件事后的表情,不得不說,對方當真是好算計,而且居然還有影子這一個殺手锏。
這是楚弦之前沒有想到的,如果不是自己前世和影子認識,知道一些隱秘之事,怕是今天已經死了。
能活下來,絕對是運氣。
“范承水,我不弄死你,以后我楚弦跟你姓!”楚弦這時候咬牙切齒道。
去查看洛妃,她只是被影子弄暈過去,以影子的手段,哪怕是洛妃這種修煉五毒蟲師經的術修,也是抵擋不住的。
門外,洛勇和幾個護衛也是一樣,楚弦知道他們沒事,所以上前將他們叫醒,顯然洛勇他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楚弦也懶得解釋。
他現在和范承水已經成水火之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更是要加快布局。
連夜,楚弦寫了幾封信,以紙鶴傳書之法傳遞出去。除此之外,楚弦還想到了一個計謀,以范承水的性格,若是知道影子沒有成功殺掉自己,那會怎么想?
肯定會認為影子背叛了他。
知道這個消息之后,范承水肯定是心神不穩,充滿猜忌,既然如此,那自己為何不將計就計,給范承水下一個套,看看范承水鉆不鉆。
若是范承水上當,那么他和范承水之間的爭斗,范承水那邊必敗無疑。
楚弦越想,越覺得這個計劃可行,雖然他自己也要冒一些風險,但因為是空手套白狼,所以就算是失敗,損失也是極少,可一旦成功,就可以立刻奠定勝局。
于是到了次日清晨,楚弦立刻是召集除了范承水之外的所有城府官員,他要演一出戲,讓范承水自亂陣腳。
再說范承水那邊,他是焦急的等了一夜,結果等到的卻是影子留下了一封信。
信中只有一句話,那就是刺殺失敗。
“以影子的實力,便是武道宗師都得死,刺殺一個楚弦又怎么可能失敗?”范承水顯然不相信,只是他就算想要問明白,也找不到影子。
影子歷來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若是躲著不出現,范承水也沒地方去找。
范承水感覺到不妙,只是楚弦沒死,他就沒法子找借口集結大軍,之前的所有計劃也就沒法子實施。
“想不到,影子最后會背叛我,為什么?”范承水將信揉碎,臉上猙獰可怖,這時候他的兩個親信急急忙忙趕來。
“大人,大事不好,那楚弦剛才召集城府官員,將我二人的官職免了。”兩個親信一進來便如熱鍋上的螞蟻,范承水心情本就不好,此刻更是心中冒出一股火,直接一巴掌打過去,將一個親信打翻在地。
“吵什么,那楚弦怎么敢無緣無故免你們的官職?況且,我這城府主書又怎么能不知道?”范承水顯然不信。
兩個親信急忙道:“是真的,那楚弦故意沒有叫大人你,他以府令的職權,翻出了我們幾年前的一些舊賬,故意做起了文章,居然就以一人之言免了我們的官職,而且我看那楚弦是早有預謀,他免了我們,立刻就有新的官員補上了我們的位置。”
范承水心中暗道不妙:“他楚弦哪里有那么多人來提拔?”
“聽說是連夜從州府趕來的官員。”一個親信這時候說道。
范承水這時候反倒是冷靜了下來,他沉思片刻道:“楚弦繞過我這個主書官,擅自任命城府官員,這本身就不合規矩,他不傻,他如果不管不顧這么干,早在頭一天上任的時候就對你們下手了,不可能等到現在才動手。”
“那他為什么……”兩個親信想不通。
范承水這時候意識到什么,看了自己兩個親信一眼,突然問道:“余文祥呢?”
范承水口中的于文祥乃是他三個親信中的一個,也就是之前被宋曄成天找來聊風月的那個。
兩個親信急忙道:“那楚弦只對我們下了手,偏偏放過了余文祥,我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范承水一聽,心直往下沉。
之前范承水就有些懷疑對方是不是真的被收買了,此刻見到另外兩個親信都被免職,唯獨那余文祥沒有,這已經是明擺著的事情。
“余文祥那狗崽子當真反水了。”范承水也只能這么想,不然楚弦為何單單只對另外兩人下手?
現在的情況已經是十分明朗了,楚弦敢突然發難,必然是有了準備,州府不可能無緣無故派來官員來補位,只能說,那宋元中是全力支持楚弦拿下云龍城的,而能讓宋元中做出這種決定,必然是對方手里有了自己確鑿的罪證,否則以宋元中的性格,絕對不可能這么做。
問題肯定是出在余文祥身上,這人既然是自己的親信,當然知道很多機密之事,若是都暴露出來,自己丟官都是輕的,怕是命都保不住,哪怕是有他做州長史的叔叔說話也沒用。
一瞬間,范承水推測出了這些事情。
“此地不宜久留!”范承水知道,如果余文祥招供,自己這些年的罪證必然曝光,到時候怕是想跑都跑不掉。
心思本就被影子背叛弄的很亂,此刻范承水已經是失去了正常的判斷力,或者說,根據現在的情況來看,他的確是面臨危機。就像是一個溺水之人,面臨生死關頭,自然是會抓住一切手邊能抓住的東西。
他所能想到的,就是逃,在對方動手抓自己之前,逃得越遠越好,否則一旦被抓住,那他這些年所有的謀劃和算計,都將化為烏有。
這是他無法承受的事情。
以前還有影子作為后盾和底牌,但影子現在‘背叛’,他是一點底牌都沒有了。
突然之間,范承水居然是腦洞大開的想到了一種可能,如果余文祥什么都招了,那自己這兩個親信又為何會跑來給自己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