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的確有一些其他的心思,但實際上,若沒有這個前提,楚弦也絕對不會支持王神齡,畢竟相對來說,王神齡是要比戶部尚書和禮部尚書等競爭者,要有一些上位者該有的‘果斷’和‘霸氣’。
胸懷大家都有,但有的時候,遇到事情不可猶豫不決,如此來看,戶部尚書就有這個毛病,所以雖然現在戶部尚書是楚弦的直屬上官,而且對方還曾經明確的告訴楚弦,若是他上位,那就會舉薦楚弦成為下一任戶部尚書。
即便如此,楚弦都沒有投這位戶部尚書的票,就是因為在果斷性上,對方還差了一點,要當尚書令,有的時候,就必須要果斷決然。
這一點上,王神齡未必有多好,但至少比起其他的競爭者來說,是要好了不少,所以楚弦兩次首輔閣級會議推舉的都是王神齡。
蕭禹太師一聽,點頭道:“你說的這些,倒也是事實,王神齡有優點,可缺點也是相當的明顯,他有的時候做事果斷,卻是胸懷不夠,而且過于倔強,說實話,行事稍有魯莽,這不符合他的年紀該有的沉穩,所以他做尚書令,至少我這邊是通不過的。”
楚弦一聽,倒吸口氣。
他終于知道,為何兩次會議,王神齡都沒有通過半數支持,原來根源是在蕭禹太師身上,蕭禹太師不認可的人,這個人能上位的機會就相當渺茫了。
這一點楚弦也只能是暗暗的替王神齡可惜一下了,而實際上,蕭禹太師說的是沒錯的,王神齡的問題就是那樣,對方擔任尚書令這種級別的高官,的確是不太讓人放心。
“那,戶部尚書他應該是一個好人選,戶部尚書他做事穩重,堅持觀點,這一點絕對是表率。”楚弦這個時候想了想,開口道。
誰料蕭禹太師繼續搖頭:“他,過于穩重了,雖然堅持觀點,有骨氣,有毅力,也有能力,可他少了一種霸氣和沖勁,說白了,他做戶部尚書是稱職的,但要做尚書令,還不行。”
楚弦這一下就不太明白蕭禹太師是要做什么了。
接連說了兩個可能性最大的候選者都被蕭禹太師給否定了,那難道說,蕭禹太師所想的人選是禮部尚書?
不過說實話,在楚弦看來,禮部尚書比之前兩位是有些不足的,雖然資歷足夠,但在楚弦看來,對方唯一所能依仗的,也就是資歷了。
可做官,不是做資歷,尤其是首輔閣級別的高層,更是如此。
楚弦這個時候不知道該怎么說了,便是誠懇道:“蕭太師,楚弦愿聽太師所薦。”
那意思就是說,再讓我說,我就不知道該說什么了,雖然還有其他的候選者,但其他人,還比不過王神齡和戶部尚書,所以讓我認同,不好意思,沒法子認同其他人。
這是楚弦的真實想法。
蕭禹太師這個時候道:“你要聽我所薦之人?好,在我心里,的確有一個人最適合做這個尚書令,所以才會突發奇想,將你召來,想聽聽你的高見。”
楚弦急忙躬身道:“楚弦洗耳恭聽。”
蕭禹太師道:“我所中意的這個人選,姓楚,名弦!”
楚弦傻眼了。
他的確沒想到,蕭禹太師說的那個最中意的人選,居然是自己?
這,的確是讓人有些吃驚,所以楚弦一下子還不知道該說什么,愣在那里,而蕭禹太師這個時候道:“你說說吧,這個人行不行?做尚書令,他夠不夠格?”
楚弦現在是打起了一百個精神,蕭禹太師這一次是要聽自己對自己的判斷和期望,這種事情,實際上是最難做的,最難說的。
說好,那是有些自夸,說不好,又會被人說成自謙,反正無論說好還是不好,都不太好,這就是最難的一點。
可楚弦也清楚,蕭禹太師不會沒事兒干找自己來消遣,既然人家都這么鄭重的說出來心中的想法,那自己就應該嚴肅對待,不應該有任何情緒影響。
既然如此,那便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評測一下自己這個人,有沒有資格做尚書令。
所以楚弦將心中的歡喜、猶豫、顧慮等等一切的情緒拋開,就像是自己不是自己,是另外一個人,站在別人的角度來評價自己。
“太師既然要我說,那我就實話實說。楚弦這個人,他能力尚有,資歷卻淺,若登尚書令之位,旁人必然不服,有閑言碎語,而且就以楚弦這個人,若上位必然繼續推行變革,而變必動,動得易生亂,若圣朝要的是穩,切不可提拔楚弦。至于學識、胸懷和遠見,楚弦之力,不輸另外幾位大人。”
楚弦說完了,他是盡量的簡單直接,以旁觀者的視角道出所言,當然任何的評價都不可能‘中立’,絕對都會帶有主觀評價,所以說,楚弦沒有自謙,而是自夸,畢竟這個時候若都在自謙,那反倒是不誠實了。
那邊蕭禹太師聽完,居然是哈哈一笑。
“和我想的一樣,的確,就以資歷來說,楚弦的確是差了很多,也很難服眾,可換一個想法,楚弦所行之事,貴在效率,還是以變革之法來說,一年之效,可抵得上他人十年之功,若是此來看,楚弦資歷之高,無論王神齡還是戶部尚書等人,都難以企及,如此,又為何不能上位?且楚弦體內巫咒未解,以他的資質,三年修為絲毫未進,就足以說明,之前折損的壽元,算起來也有兩百年了吧?加上這些年份,誰又能說他資歷不夠?”
這話一出,楚弦已經明白蕭禹太師為何今天會特別的召見自己。
顯然,蕭禹太師已有決斷,所以才會找來自己,一來是聽聽自己的看法,二來也是告知自己上層的決定。
不過任命尚書令這種事,就算是蕭禹太師也不可能說什么是什么,可別忘了,以楚弦在首輔閣的人緣,還有蕭禹太師在首輔閣的影響力,要通過對楚弦尚書令的任命,并非難事。當然,最主要還是因為王神齡他們這段時間爭的太過分了,蕭禹太師他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若是就以他們目前的手段來看,一來是有些太過撕破臉皮,無所不用其極,二來從側面上說,這么長時間,他們當中都沒有一個能對其他人造成絕對的優勢,或者說的更直白簡單一些,你撕破臉皮都沒有將對手搞下去,結果是勢均力敵,這是不是無能的表現?
要做尚書令,他們這幾個爭來爭去都分不出勝負的,又指望他們能做出什么成績?
這或許才是讓蕭禹太師他們‘痛下決心’最主要的原因。
倘若換成楚弦和他們爭,以楚弦的手段,這么長時間,必然可以一枝獨秀,這一點,蕭禹太師還是很有自信的,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不會看錯人。
楚弦離開紫霄閣的時候,心中依舊有些‘激動’。
這種事情,換做是誰都會激動,都會興奮,畢竟對于楚弦來說,能直接跨兩級,上到尚書令這個官位,絕對稱得上是巨大的飛躍。
按照正常情況,要從侍郎上到尚書令,沒有五六十年那是想都別想,更何況還有像是劉季溫這樣的戶部侍郎,在這個位置上待了數十年,將來要晉升,難度極大,或者說,以后都很難再有機會上位。
這種情況也是一抓一大把。
楚弦現在的情況是原本沒想著上位,沒想著爭奪,只是最后的結果卻是因為其他幾個競爭者太過不擇手段,而且沒有分出勝負,這才讓上層有了其他的考慮,才會將自己列為候選,或者說,從一開始,自己就是蕭禹太師的候選,只不過那個時候蕭禹太師也在猶豫,想著其他人可能會更加適合,所以說,不是沒有給過王神齡他們機會,只不過他們沒有把握住而已。
反倒是自己這邊,居然是以退為進,避開了最為兇險的爭斗,甚至還成為各方拉攏的目標,結果最后成了贏家。
這一點別說他們,就是楚弦自己也沒想過。
明天的首輔閣會議上,就會進行推舉,到時候蕭禹太師會去安排,而且按照蕭禹太師的意思,他已經是和大司徒大司馬,兩位上將軍都通了氣,之前對于人選,這幾位首輔閣的大佬意見都不統一,可當將楚弦推出去的時候,那意見就非常的統一了。
那就是同意。
而為了確保楚弦可以出現上任,據說明天連上尊教主這種平日里不會出息首輔閣會議的人物,明天也會到場。
畢竟上尊教主也是有至關重要的一票。
按照蕭禹太師的意思,明天若無意外,楚弦上位幾乎是十拿九穩的。所以楚弦很是感慨,別人拼了全力想要得到的,自己居然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搶了過來。
至于王神齡和戶部尚書他們會不會因此而遷怒甚至怨恨自己,楚弦不知道,或許會,或許不會,畢竟都是首輔閣高層,這一點胸懷和氣度還應該是有的,更何況,自己的確是沒有爭搶,是你們分不出勝負,得不到半數支持,若是能,之前兩次首輔閣會議就已經定出人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