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深夜。
距離寒潭百里之外,一處連綿不絕的山脈中。
一束星光如同天劍,貫穿天地,從茫茫星空之上射下,照耀在其中一處山巒之巔。
舞瀟月的倩影盤膝坐于星光的正中央,婀娜多姿的身軀沐浴其中,圣潔得好似仙穹女仙。
在星光中蒙受洗禮,她于昨日在寒息冰蟾處所受的傷勢,以喜人的速度愈合。
這種治療速度,比許木的靈愈術,有過之無不及。
驟然,雙目緊閉的舞瀟月,睜開了她那雙好似蘊有星辰的眼眸。
氣息于陡忽之間,攀升至半步法身境。
“許木,雖是萍水相逢,但你卻因我而死,今日我便斬了那只孽畜,祭你在天之靈!”
一直以古靈精怪在許木面前調皮的舞瀟月,而今面若寒霜,悅耳靈性的嗓音,帶著無窮殺念。
嬌軀直立而起,舞瀟月手掌一揮,一枚帶著弄弄歲月氣息的古樸符箓憑空漂浮在她的面前。
這是一枚淡黃色的玉質符箓,也不知存在了多少歲月。
原本應該通體晶瑩的玉身,已經被蛛網般的裂痕遍布每一寸符箓。
即便看似破敗,玉質符箓依舊散發出令人心揪的毀滅氣息。
“這枚爆星符,是我留給你的大禮!”
舞瀟月神色清冷的凝視著眼前的符箓片刻,而后手掌平攤,將這枚破舊的符箓緊緊捏在皓白素手之中。
寒潭所在,那龍卷一般的漩渦,已經持續旋轉了整整一天一夜。
露出漩渦中央,那只已經干癟的寒息冰蟾尸體。
以及尸體側旁,許木的身體。
他體內那暴走的凌亂靈力,終于在他不眠不休一整天的爭斗中,被他完全煉化,歸為己用。
“轟!”準法身境妖獸一身精華與修為的十分之一。
直接使得他御氣八重天境界,一路飆升。
眼看著就要沖破御氣八重天巔峰,正式邁入御氣境最后一個境界。
卒然,就在那勢如破竹的氣勢,猛地一頓。
許木生生在這關鍵時刻,從修煉狀態中蘇醒,阻斷了內心極度想要突破的欲望。
“吼!”氣勢散開,許木揚天狂吼。
以這種宣泄的方式,將體內滾滾翻騰靈力穩穩壓制在御氣八重天巔峰。
御氣七重天至御氣九重天,乃是御氣境后期,每提升一個境界所需要積累的靈力,幾乎都是前面一個境界的兩倍。
如果按部就班的修煉,即便是以許木的天賦,想要從御氣八重天修煉至御氣九重天,也得花上一年半載。
而今借助五彩靈樹吞噬了寒息冰蟾力量,雖說有了立馬突破御氣九重天的機會,他依舊停下來腳步。
許木非常清楚,自己突破到御氣八重天,是借助五彩靈樹吞噬碧血蝎的力量而完成的。
這才相距短短十幾日,倘若自己又借助寒息冰蟾的力量突破到御氣九重天。
那么自己原本牢固的根基,一定會再次出現虛浮不穩的情況。
如此一來,就舍本逐末了。
因而,他方才強行抑制住了體內那完全可以直接沖破御氣九重天的靈力。
“再等上一兩個月,鞏固了而今的境界后,再行突破吧!”
以五彩靈樹,禁錮住體內滾滾靈力,許木喃喃自語。
失去許木洶涌靈力的推波助瀾,漩渦一般的寒潭潭水,開始徐徐衰弱。
旋轉的潭水慢慢收斂,將露出的潭底淹沒。
許木與寒息冰蟾的尸體,也在逐漸匯攏的潭水覆蓋。
刺骨的潭水,將許木整個身體侵泡在其中。
森寒至極的溫度,雖說對于許木而今的修為來說,根本照不成絲毫威脅。
但依舊使得他打了一個冷顫。
適才想起,自己好像已經呆在潭中一日之久。
“該上去了,冰魄草已經是我囊中之物?!?
單臂一劃,在沒有調動任何靈力的情況下,巨大的肉體力量,徑直帶動著許木如同水中游魚一般迅捷。
向著寒潭之上游去。
寒潭是屬于寒息冰蟾的領地,懼于法身境妖獸的威懾力,顯然不會有不長眼的妖獸膽敢闖入這里。
因而許木方才放心大膽的在潭水中待了一整天,安心煉化體內暴動的靈力。
不然像冰魄草這種貴重的靈草,絕對要第一時間收起。
感受著從自己臉頰兩旁拂過的潭水,許木一邊游動著,一邊瞇起眼睛,眼眸望向寒潭頂部。
他甚至能夠看清楚,外面夜空中那幾顆比較亮眼的星辰。
“不知道舞瀟月那個小妮子怎么樣了,有我混元鐘守護,寒息冰蟾那一擊,應該不可能對她照成致命傷害?!?
就在許木猜測著舞瀟月如今身在何方,自己的上品靈訣能否得到兌現的時候。
寒潭之外,一道流光如隕落的星辰一般,從遠方向著寒潭奔襲而來。
舞瀟月婀娜身姿之上,星光繚繞閃耀,就連面容都被一層朦朦朧朧的神秘力量所遮擋,看不清下面的真容。
其白如凝脂的手掌中,緊緊拽著一枚古樸的符箓。
“冰魄草姑奶奶我不要了,我就把你連帶著這個寒潭,一起炸飛!”遠遠看著寒潭所在,舞瀟月銀牙緊咬,那已經是極限的速度又快上了幾分。
一邊說著,她已經向著爆星符中開始灌輸靈力。
布滿了歲月痕跡的玉符,隨著舞瀟月源源不斷力量的涌入,開始了復蘇。
淡淡的黃玉色光芒亮起。
一股讓人血脈都要凝固的危險氣息,如同蓋世兇獸降臨!
寒息冰蟾準法身境威壓,和這枚玉符露出的一絲氣息相比,完全就是小巫見大巫。
“嘩啦啦!”一個人類的頭額,從寒潭邊緣潭水中冒起。
許木隨意甩了甩濕噠噠的黑發,眼睛都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外界的情況。
陡然!他的臉色狂變,一股讓許木身體都忍不住顫抖的恐怖氣息,轟然降臨,將整個寒潭都籠罩在內。
這一瞬間。
給他的感覺,就好似自己又回到了歸墟冢,又站到了焚天殿前那封魔祭壇中,邪鳥畢方的面前。
當然,和畢方相比,這股氣息還差了不止一籌,但危險程度同樣致命。
“真要命!剛干掉一只寒息冰蟾,這一次又是什么東西!”努力按捺住心底升起的本能畏懼感,
許木艱難咽了一口唾沫,在他驚駭的自言自語間,努力挪動著僵硬的頸項。
看向那股氣息覆蓋而來的方向。
剛好,他憑借著自己驚人的目力,看到了那一道裊裊婷婷的身姿。
以及那道身影,手掌中持著的那一枚玉符。
那股堪比洪荒野獸的兇猛氣息,就是從那玉符中涌出的。
“爆星符!想不到這么悠久的歲月過后,本座還能看到這種玩意兒!”
與此同時,許木識海中,身處七星封魔屏障和血芒噬魂劫雙層封印下的畢方。睜開了它一只緊閉沉睡的妖異鳥瞳。
它好似感應到了爆星符的氣息,饒有興致的望向識海之外,舞瀟月手中的玉符。
外界。
舞瀟月可沒有許木那般驚人的目力,在不使用神識的情況下,她根本看不到寒潭旁,毫不起眼的許木。
灌輸向爆星符的靈力,依舊絡繹不絕。
那淡黃色光芒,越來越亮,散發的氣息,也愈加驚悚。
看樣子,她是不準備靠近寒潭,就將爆星符引爆了。
“停手!停手!”感受著那股讓靈魂都隱隱顫抖的氣息越來越恐怖,許木額頭之上瞬間布滿冷汗。
而后,他連忙手舞足蹈的在原地跳動,蘊含靈力的聲音擴散而出,生怕舞瀟月注意不到自己。
許木這一刻還真的是虛了。
寒息冰蟾都沒有收得了自己,要是讓自己人給弄死,那就真的死得太滑稽、太憋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