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洲在南漠修士眼中,是這片被沙漠侵蝕了的大地上最珍視的沃土。
在南漠有一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再大的仇怨,修士們都不能在綠洲里動手。
可想而知,綠洲在南漠修士眼中有著何種神圣的地位。
綠眼洲,南漠地域上,非常不起眼的一個小型綠洲,十里方圓。
如是一顆沙海明珠,鑲嵌在無垠黃沙的荒漠中。
“吼!”今日,在這方圓近千里沙漠,唯一的這處綠洲中央水域,突然傳出一聲酣暢淋漓的龍吟。
一頭身形碩大的墨綠色虺蛟從水底鉆出,翻騰著自己的身軀,在綠洲甘甜的水域中歡快的撲騰著浪花。
虺蛟的側(cè)旁的水面上,是一片一丈來長的綠葉模樣的法器,相貌清秀的少女懶洋洋的躺在其上假寐。
任由前者鬧騰著濺起的水花灑在自己婀娜嬌軀上,她都懶得動彈一下。
反而是那清涼的液體濺撒在她身軀上,令得少女一直怏怏不樂的俏臉上,偶爾浮現(xiàn)一抹享受的表情。
“本姑娘討厭南漠?!?
慵懶的將自己身軀翻轉(zhuǎn),于綠葉法器上打盹兒的少女嘴里嘟噥著自言自語。
視線移向綠眼州邊緣湖岸上,一名相貌粗狂的男子和面容俊朗的少年并肩平躺在綠洲松軟的草地上。
他們雖說沒有下水,可偶爾還是會俯身到面前的湖水中,以手掌撈上一勺甘甜的清水灌入口中。
“小許子,咱們在這里等了快兩天了吧,老墨那家伙怎么還沒有把人帶來?!绷_淼背靠著草地,翹起自己的二郎腿懶洋洋的瞥了一眼許木。
雖說南漠的溫度,還不至于對破虛大能產(chǎn)生丁點(diǎn)傷害。
可那毒辣的太陽曬在臉上,難免會讓人產(chǎn)生惺忪困意。
“算算時間應(yīng)該快來了。”許木嘴皮微微翻動。
嘴里吊著一根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根莖,回答著羅淼的同時,時不時以牙齒輕咬在根莖那飽滿的枝干上,頓時便有帶著微微甜意的汁水,從根莖中溢出。
雖說這里是南漠,可躺在這草地上享受陽光的洗禮,也不免為一種享受。
許木非常珍惜這難得的悠閑時光。
見得許木露出那悠然的表情,羅淼微微癟了癟嘴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話要說。
這一切都沒有逃出許木的眼睛,當(dāng)即將牙齒一合,口中草根瞬時被整個咀嚼,而后吞入腹中。
隨即許木以余光掃向羅淼,笑瞇瞇的說道:“羅淼大哥,有話就說吧,遮遮掩掩可不是你的性格。”
“他娘的,還是你了解我?!绷_淼瞬時豪爽的拍了拍許木的肩膀,單刀直入的說道:“其實(shí)吧,這兩天我一直在琢磨,你這個圣僧傳人的身份靠譜嗎?單憑你一句話真的能號令那些火云妖僧的舊部嗎?”
“我也不敢肯定。”許木搖了搖頭,說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但是自從我赤云決功法暴露在南漠修士眼中后,一直就有南漠的人請我回南漠。”
“從遺塵禁地、到東界,最后就是這個墨丹青了,他蹲在了我歸元宗的舊址上等了我兩個月。如此執(zhí)著,想來圣僧傳人這個身份應(yīng)該還是有一定分量的?!?
“火云妖僧到底給南漠的人灌了什么迷魂湯了,這么死心塌地?”羅淼先前并不知道這些情況,而今從許木口中得知這些消息后,頓時一臉的詫異。
和許木先前一樣,羅淼同樣難以置信一個僅僅只是破虛巔峰,而且還死了上百年的火云妖僧,至今對南漠都還有著如此恐怖的影響力。
“我想是因?yàn)樘斓乩位\的原因吧?!闭f話間,許木突然抬起了頭額,眸光定格在了南漠上方的天穹上。他的眼睛似乎要忘穿沒有丁點(diǎn)云彩的蔚藍(lán)天頂,看到那封天鎖地的牢籠。
羅淼臉色凝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貌似對于許木的解釋頗為贊同。
他之前身為散修,同樣是不知道牢籠之事的,也是最近從許木口中得知蒼瑞域其實(shí)是被封禁在籠中的星辰。
那橫貫天宇、封絕空間的牢籠,令得這個什么事都不甚在意的漢子,心頭升起肅穆之意。
沉默良久,羅淼再問:“小許子,你對這次的計劃有幾成把握?”
許木眼睛微微一瞇,他當(dāng)然知道羅淼問的計劃是什么,正是他之前道出的,用來對付林氏家族的絕戶記。
在思忖稍息后,許木方才頗為保守的回應(yīng)道:“五成吧?!?
“才五成吶?!绷_淼挑了挑眉頭,顯得不甚滿意。
許木被羅淼的口氣逗得一樂,當(dāng)即哭笑不得的笑罵道:“羅淼大哥,那可是七大修真家族之一的林氏家族,真有那么好滅不可能在蒼瑞域存在了上萬年之久。”
“再說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能有五成把握已經(jīng)很不錯了?!?
羅淼略微一想,覺得許木的話非常有道理,罵罵咧咧的說道:“也是!他娘的,五成把握弄死林氏家族已經(jīng)很高了,不管成不成也要搞一下,不搞怎么知道搞不搞得定!”
“唉,怎么什么事情從羅淼大哥口里說出來就變了味兒呢?”許木苦笑著揉了揉眉心,嘆了一口氣。
很快他臉上又是一正,以低沉的嗓音說道:“這次計劃能否順利進(jìn)行,火云妖僧舊部門的配合是關(guān)鍵。”
“只要他們肯依言行事,絕戶記就成功一半了?!?
羅淼有些煩躁的揉了揉自己的頭發(fā),他不是一個喜歡動腦子的人,感覺自己都要被許木繞暈了。
“你剛才不是還說圣僧傳人的身份靠得住嗎?現(xiàn)在怎么又開始擔(dān)心這個了?!?
許木曬然一笑,輕聲解釋道:“對于其他火云妖僧的舊部,我想我這個圣僧傳人的身份應(yīng)該還是鎮(zhèn)得住的,我唯一擔(dān)心的是當(dāng)年跟著火云妖僧的兩大破虛中,除了墨丹青以外的另一個破虛大能。”
說到這里,許木的眼瞳中流露出點(diǎn)點(diǎn)憂慮之色,繼續(xù)說道:“聽墨丹青的口氣,那個家伙可是個十足的莽夫,而且實(shí)力比墨丹青還強(qiáng)了一截,他能否甘心聽命與我,還是一個未知數(shù)。”
“強(qiáng)者都有傲氣啊,我畢竟還太年輕。”
羅淼當(dāng)即眉頭一豎,以囂張的語氣罵道:“你這么一說,老子到覺得不是事,他要是敢蹦跶,就弄死他!”
“只要老墨不插手,咱們?nèi)齻€一起上,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一邊說著,羅淼還不忘將眼睛掃向綠洲中央玩得正歡的小虺蛟。
他口中雖說的三個,自然就是他、許木、小虺蛟了。
小虺蛟雖說只是入虛級別實(shí)力,可上次與楊琦一戰(zhàn),她展現(xiàn)出來非常強(qiáng)悍的戰(zhàn)力,噴出的本命毒氣連羅淼都要畏怯三分。
羅淼解決辦法的方式總是這么直接,用拳頭說話。
雖說魯莽,可修真界不就是以實(shí)力為尊嗎?
想到這里,許木眉間含著的淡淡憂慮頓時煙消云散,哈哈笑道:“哈哈!羅大哥說的有道理?!?
“真要出現(xiàn)控制不住的場面,少不得要動手武力了。”
說道這里,許木臉上頓時浮現(xiàn)出凌厲之色。
經(jīng)過多年的修真界廝殺,許木現(xiàn)在也算得上是殺伐果斷了。
時間,在許木和羅淼兩人的交談中迅速流逝。
當(dāng)高掛于綠眼洲正上方天穹的烈陽微微傾斜了一些高度后。
咻!咻!咻!
遠(yuǎn)方沙漠與藍(lán)天交界的地平線上,迅速傳出一連串急促的破空聲。
十余道黑影正以不俗的速度,徑直略顯綠眼洲而來。
所過之處,帶起強(qiáng)大的氣流沖刷。
帶起將下方連綿無盡的沙丘上,無數(shù)的塵土。
與此同時,正仰面躺在綠洲草地上的許木臉上表情微微一動,感應(yīng)到了有人靠近的他,當(dāng)即起身。一雙眼眸瞥向那十余道黑影掠來的方向。
隨著許木的動作。
他側(cè)旁橫躺著的羅淼也隨之站立了起來。
而是小虺蛟、第五明月。
四人在這一刻都察覺到了那群身影的臨近。
許木的目力乃四人之最,憑借著九幽地丁火的加持,他的眼睛甚至能夠看到破虛巔峰大能神識都覆蓋不到的距離。
隨著他一雙眼瞳中黑色火光的閃爍,他看到了那十余道身影的模樣。
包裹每一個人的相貌,都清晰的映入了他的眼眸。
直到許木看到了那十余名修士前方,一道身形消瘦的人影后,徹底確定了來者的身份,輕飄飄的聲音,傳入羅淼三人的耳中:“他們來了!”
許木之所以確定來者的身份,自然是因?yàn)樗吹搅四で嗟挠白樱夷且恍行奘恐羞€有幾名熟識。
說話間,許木升騰著黑色火光的眸光一轉(zhuǎn),定格在了與墨丹青并肩破空而來的光頭胖子上。
他從這名胖子的體內(nèi),感受到了不亞于墨丹青修為的氣息,嚴(yán)格來說,他散發(fā)出來的威壓比墨丹青還要強(qiáng)上一籌。
再加上他是場中,唯一一個和墨丹青并肩而行的修士,兩人俱都飛行在隊伍的最前端。
已經(jīng)非常鮮明的表現(xiàn)出來這個光頭胖漢的身份,乃是當(dāng)年追隨火云妖僧兩大破虛中,除卻墨丹青以外,另外一個破虛大能。
“充兲!”嘴唇微微翻動間,許木憑借腦海中火云妖僧的記憶,吐出兩個字眼,正是那名光頭壯漢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