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綜詳細的為九人說明了此次東界盛典的規則,以及出發的日子后便揮手打發了眾人離去。
行走在內門主峰上,許木一臉的一籌莫展。
“許師兄!”忽然,一陣的清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原來是紫檀師妹呀!”回首,見得出聲之人的模樣,許木方才收起了那張苦瓜臉,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我看許師兄在掌門師伯召見后,便心不在焉,莫非有什么心事。”
許木剛才在歸元閣中的表現,紫檀可是看在眼里的。
抿了抿櫻桃般嬌嫩的嘴唇,紫檀像是隨意的問道:“可否與師妹說說?”
“沒什么,想到了一些私事而已。”許木當然不可能把這種丟臉的事情說出來,當即咧了咧嘴,露出一口整潔的牙齒,擠出笑容。
“好吧,既然許木師兄不愿意,師妹也不勉強。”紫檀何等聰慧,見得許木的種種跡象,篤定他是在撒謊。
但有些事情許木不愿意說,紫檀那冷淡的性格自然不會追問。
輕輕掃過許木這經過大半年歷練,而變得稍稍有些消瘦的面龐,紫檀忽然嘴角一翹。
“許木師兄,再過半月就要去開陽頂了,不知道何時才能再回宗門,我們去外門走走吧。我也有好些時日沒去見過那些師兄弟了。”
“好啊,瞧我這腦袋,居然沒想到這個,是該去看看跟我們一起入門的師兄弟們了,不知道田曉年和雷鳴這兩個家伙怎么樣了。”聽得紫檀的提議,許木連忙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這一個月,我連內門洞府都很少出,更別提外門了。
別說,他還真有些想念那個喋喋不休的田曉年,和暴脾氣的雷鳴了。
兩人一拍即合,并排著走下主峰。
“咿呀,咿呀!”路途中,趴在許木肩頭上的小虺蛟,眸光時不時的朝著紫檀望去,而后拉了拉許木兩髯間的黑發,說出一連串聽不懂的獸語。
“這小家伙在說什么?”紫檀顯然對小虺蛟很有興趣。
還記得她與小虺蛟初次見面就直接動手的畫面。
她的囚龍獄靈術差點讓這個發飆的小家伙給撕開了。
她可是玄級靈根,施展的靈術就算是同等境界的修士也難破開。
而小虺蛟不過區區御氣八重天。
“不知道,雪狼那家伙不知道被樸長老追殺到哪里去了,只有它聽得懂。”無奈的聳了聳肩頭,許木伸手摸了一把小虺蛟的腦袋,以作回應。
顯然,這不足以安慰小虺蛟,后者依舊不依不饒的以稚嫩的爪子拉著許木的頭發,嚷嚷個不停。
“咿呀!咿呀!”
“行了!行了!小家伙,見到雪狼你再跟我說吧,現在我聽不懂。”
山峰上,傳來許木無奈的聲音。
“唉!真不甘心啊,我歸元宗第一美女好像只對許木師弟傾心吶。”
歸元閣所在的峰之上,陽靈子與若墨軒兩名傳承弟子并排站立著。
見得已經走到山腳下的許木、紫檀二人。若墨軒這個看似很是溫柔的男子,發出一聲傷感的嘆息。
“許木師弟與紫檀師妹很配!”
陽靈子眼瞳中同樣泛起了點點波瀾,但被他壓制了下去,輕輕一搖頭,這個歸元宗的大師兄并沒有說出什么嫉妒的言語。
“許木,你終于回來了!”空明閣外,正與雷鳴一起交付任務的田曉年,一把拉住了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許木手掌。
發出一聲驚喜的大叫,引得周邊外門弟子紛紛側目。
“是的,回來了!”對于田曉年這預料之中的表現,許木會以一個微笑。
只是那一只被田曉年猛然拉住的手掌,被其不著痕跡的抽了回來。
田曉年難道不知道這個舉動,會讓人產生誤會嗎。
就連一旁的紫檀都忍不住抿嘴矜持一笑。
“許師弟,你和紫檀師妹可是我們那一批弟子的驕傲。半年前我和田曉年師弟聽說你手臂斷了之后,很是擔心。現在好了你總算復原了。”雷鳴這個脾氣火爆的弟子,在入門兩年后,性格明顯穩重了很多。
但看著許木依舊忍不住激動。
當初許木可是專門跑來為他療過傷,這一點他永遠不會忘記。
“不僅僅好了,我兄弟許木現在還是整個宗門皆知的強者,而今龍門榜排名第六十七。他奶奶的,說出去都有面子。”
田曉年那大嗓門一吼,立刻吸引了空明閣所有外門弟子的注意。
許木的名字,可不僅僅是響徹內門而已。
他當初與紫檀入門不到一年就殺入內門的戰績,至今流傳在外門。
而且入內門后,那種種光輝的戰績,足以讓這些外門弟子,用一生來仰望。
戰銀浩、殺佴狂、一招制服楚正南,最瘋狂的是,在泰州一刀把銀家少主銀凌給劈了。
“他就是許木師兄!”
一些顯然剛入門的弟子,還不認得許木的模樣,好奇的朝著周邊的師兄們打探。
“對,就是那個許木師兄,當初我可是親眼看見他在白玉斗場上,把而今排名第三強者的杜濤給打趴下的。”
“嘖嘖,想不到當年那個剛入門的家伙,現在已經爬到如此高度了,和離師兄現在并稱我歸元宗內門的雙雄!”
“唉,別嫉妒,這是天才,注定了不凡,我們還是老老實實修煉吧。”
……
“田曉年、雷鳴你們修為怎么還卡在御氣四重天!”對于周邊的議論,許木已經習以為常了,淡淡的朝著眾人抱以一個微笑之后,倏然眉頭一緊。
都快兩年了,現在田曉年與雷鳴的修為僅僅只提升了兩重天而已。
要知道當初許木進入內門時,兩人就已經是御氣二重天了。
“唉,別提了,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變態,黃級中階靈根修煉速度堪比紫檀師妹的玄級靈根。”提到修為,田曉年與雷鳴具是臉色一黯。
原本大家都是抱著成為強者的愿望來修行。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中品靈根的修煉速度逐漸與上品靈根拉開了距離。
并不是每一個人都是許木。
兩年時間,御氣四重天,在外門來說,非常正常。
“連寧志遠和昊業師兄,這兩個覺醒了上品靈根的天才,而今不過才御氣五重天巔峰,被卡在這個位置差不多半年了。御氣境越到后面,提升越難。”雷鳴也是苦澀一笑,掃了一眼許木與紫檀。
在他眼里,這兩人修為的深淺是一丁點看不出來。
“對不住了各位,我回宗門時,有些麻煩,忘了來探望大家。”沒想到昔日兩名師兄弟的處境如此困難,許木有些發悶。
看他們兩人而今還在空明閣接任務,想必日子過得很艱難吧。
思忖到此,許木想也不想的便伸手將腰間的金色儲物袋取下,一股腦在地上倒下一片靈石。
亮晶晶的靈石,瞬間堆積成了一座小山。
“我手頭也不是很寬裕,這一千靈石你們拿去給師兄弟們分了吧!日后我靈石多了一定再給你們帶些過來!”指著面前這一堆散發著晶光的靈石,許木輕輕一笑。
其實這些靈石都是當初在安青鎮擊殺的那個光頭修士銀守凡儲物袋里的。
有高達兩三千的靈石數量,而今他不過拿出來三分之一而已。
“這……”田曉年與雷鳴這輩子都沒見過這多么靈石,看著眼前這堆上千的靈石,頓時呆立當場。
不僅僅是他們,連周邊圍觀的修士,也都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
而后眼中有掩飾不住的貪婪,如果不是許木的名頭鎮在那里,恐怕他們已經一擁而上了吧。
“許木師兄!三思啊。”倏然,一直沒有開口的紫檀,疏忽間伸出皓白的素婉,拉了一把許木,清冷的眼瞳朝著周邊修士晃了晃。
“懷璧其罪,你將這么多靈石分配給他們,他們不一定真的能用到。”
她這句話說得極為隱晦,但以許木的智慧顯然能夠聽懂。
當即朝著周邊散發著貪婪目光的修士望去,若有所思。
“你在歸元宗自然能護住他們,倘若你不在了呢!”紫檀的聲音繼續響起,帶著循循善誘。
“馬上我們就要離開去開陽頂了。”
田曉年同樣是極為機敏之人,微微錯愕之后,瞬間明白了紫檀的意思。
略微忌憚的掃了一眼空明閣那些外門弟子后,無奈一笑。
最終,田曉年與雷鳴兩人只拿了許木二十枚靈石,不敢多拿。
“唉!”略微有些氣悶的嘆了一口氣,許木與紫檀告別了田曉年兩人,帶著小虺蛟,繼續散步在這曾經生活過的外門。
“許木師兄,修行之路本是逆勢而為,全靠自身,你就算幫得了他們一時,幫得了他們一世嗎?”紫檀知道許木還在為方才的事情而煩悶,以清脆的聲音安慰著他。
“倘若沒有一顆堅定的向道之心,再多的靈石也于事無補,反而在外門殘酷的競爭下,他們心志才會更加堅定,才會成長。”
“紫檀師妹說的有理,這一點是我考慮不周了。”回以一個笑容,許木搖了搖頭,將郁悶的情緒甩開。
道理他都懂,但是看著昔日的好友,過得如此落魄,只是心頭有些惆悵而已。
正在兩人交談間,許木肩頭上懶洋洋趴著的小虺蛟陡然間獸瞳一瞪。
而后將身軀直立而起。
一雙蛟瞳冷酷的橫掃向前方,股股龍威若隱若現。
小虺蛟一旦表露出這種姿態,就代表著它感受到了足以威脅到它的存在。
許木深知小虺蛟的敏銳,當即也是瞳孔一凝,眸光猛地掃向小虺蛟所看向的位置。
在不自不覺間,他與紫檀已經走到了外門唯一一座湖泊的邊緣。
而更加靠近湖泊沿岸的,是一名身著灰色衣衫的少年。
他此時正愣愣的望著眼前波光粼粼的湖泊出神。
在許木的眼中,這名少年長相普普通通,流露出來的修為也只有御氣四重天。
除去他的臉色白得有些過分,憑空給人一種陰柔的感覺之外,非常平凡的一個外門弟子而已。
“如此平凡的一個人,小虺蛟為什么會有這種表現呢!”一眼便將那名陰柔的少年看透,許木皺了皺眉頭,以疑惑的目光掃過依舊在自己肩頭上如臨大敵的小虺蛟。
與此同時,那名少年好似也察覺到了許木與紫檀的到來,淡淡的將臉龐轉了過來,與許木恰好忘來的眼瞳交織在一起。
他有一雙許木永遠都不可能忘記的眼睛,空洞、無神。
定眼細看更有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好似被一頭兇殘暴戾的魔神注目。
整個人的靈魂都要被那一雙眼瞳拉扯進去。
就算是那只妖域中的黑紋嘯風虎,也絕不可能給許木這種感覺。
只是一個眼神而已。
噗噗噗……
身形連退三步,一瞬間許木的后背已經被冷汗浸濕。
“怎么了?”紫檀帶著擔憂的聲音響起,一雙素手伸出,將許木險些站立不穩的身子扶住。
已經顧不得回應紫檀了,許木搖了搖有些發暈的腦袋,重新將眼眸投向那少年站立的位置。
而今已經空無一物。
好似那個少年從來都不曾出現過一般。
一股憑空襲來的寒氣,直沖上脊梁,許木汗毛倒豎。
“剛才你看到這個少年了嗎!”略微顫抖的手掌指了指方才那名詭異少年站立的位置,許木喃喃的問向紫檀。
“看到了!一個御氣四重天的外門弟子而已。”美眸中的疑惑更濃了,紫檀重新將眸光掃向那個位置。
“咦,怎么不見了!”
許木咽了一口唾沫,而后偏過頭額,與肩頭上的小虺蛟深深對視了一眼,一人一蛟同時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