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許木能夠從夜影手里逃生,所以依仗的兩件必不可少的準備。
大挪移符,以及接引大挪移符的定向挪移陣。
他所捏碎的兩枚大挪移符,其實是火云妖僧遺留乾坤囊中的遺物,被許木拿出來物盡其用。
而接引大挪移符的定向挪移陣則是苦禪大師親自布下。
因而他們方才能準確的挪移到悟道山。
這也是許木為闖出西域的計劃失敗后留下的后路。
是在他帶著熏紫衣逃亡的這大半月時間里,留下的后手。
最終,悟道山禁制閉合。
苦禪大師蒼老的身影佇立在悟道山之外,凝望著許木兩人消失的方向發(fā)出一聲感慨:“看許木居士身上的劍氣,出手的必然是破虛巔峰大能。能夠從那等強者手里逃生,這個小家伙還真不簡單吶。”
“不過你可千萬要撐住啊,如此天資倘若隕落于此,必是我蒼瑞域的莫大遺憾。”
許木的傷勢苦禪大師是看在眼里的。
盡管他是破虛大能,可他的實力顯然與夜影差了一截。
面對破妄劍氣所照成的傷害,苦禪愛莫能助。
而今他也只有希冀許木自己能挺過來了。
說道這里,苦禪大師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悟道山方向。
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悟道山崖壁之下,哪一間存在了數(shù)千年的茅草屋中。
熏紫衣小心翼翼的將已經(jīng)暈厥過去的許木放置于地面。
即便是這個簡單的動作,還是引起了許木崩裂的肉身裂痕中屢屢破妄劍氣流溢。
嗤!嗤!嗤!
劍氣順著許木裂開的血肉噴涌在屋中冰冷的地板上。
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倘若不是這件小屋有籠罩了整個悟道山的某種道韻守護,整個小屋怕是在一瞬間就會被飄蕩出來的點點破妄劍氣撕成粉碎。
將這一切看在眼里的熏紫衣,俏麗的面容流露出痛惜表情,吶吶的央求道:“你一定要撐過來!”
她完全不能想象,許木此刻正經(jīng)受著何種非人的煎熬,畢竟后者是承受了破虛巔峰的超級強者一擊。
常人怕是在第一時間就被當場格殺了,許木能撐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
盡管心頭焦急,可熏紫衣也無能為力。
方才她曾經(jīng)試圖以墨子期傳授給她的治愈靈術(shù)給許木療傷。
可當她輸入許木體內(nèi)的真元完全就如泥牛入海,在進入后者肉身的剎那,便被充斥了許木渾身上下每一寸血肉的破妄劍氣攪得粉碎。
wωω. ttk an. ¢ ○
熏紫衣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想今天這般沒用過。
自己每每有危險時,許木總是能及時出現(xiàn),擋在她面前替她承受所有的傷害。
而許木生死攸關(guān)的時候,自己卻無可奈何。
越想熏紫衣心頭越是悲戚,貝齒不自覺的緊咬在了自己下唇上,美眸中因為悔恨而流淌出溫熱的淚水。
因為過度用力,她的朱唇被自己咬出了血跡,都渾然不覺。
“好痛!”許木的意識雖然一片混沌,但肉身上的疼痛從未有過一刻的消停。
每一寸血肉都朝著他的意識傳遞著如潮水般的痛覺。
一波波的沖擊著許木的意識。
可能是因為太過疼痛,亦或是別的什么原因。
本應(yīng)該處于肉體崩潰中,元神都痛得顫抖的許木,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能睜開眼睛了。
當即眼皮抬起,露出一雙帶著茫然的眼睛。
但是映入他眼簾的,并不是他昏迷前所進入的悟道山的熟悉場景,而是一片充斥了利刃的虛空。
那是一柄柄飛劍凝聚的世界,一眼望去數(shù)以億計。
這方世界的天穹呈現(xiàn)一片灰蒙,陰暗。
氣氛壓抑得讓許木心頭升起很多負面的情緒。
倏然,許木正打量著這個陌生世界的眼瞳猛地一縮,定格在了他自的肉身上。
入眼看見的是一柄柄細如牛毛的飛劍。
密密麻麻,數(shù)之不盡。
它們并不是這個飛劍世界的一部分,因為這些細小得跟鋼針一半粗細的飛劍正插在他本人的肉身之上。
從許木的頭額到腳趾,每一寸肌膚都被刺入了這種細小的飛劍。
那一波波傳遞到許木意識中,疼到讓他發(fā)狂的痛楚感覺,是如此的真實。
視線移向許木的面龐,會驚悚的發(fā)現(xiàn),除卻了他的一雙眼眸以外。
他的整個面龐都被那細如牛毛的飛劍插滿,沒有留下一寸完好的皮膚。
許木很快也感受到了這一點,眼瞳的茫然愈加濃郁了。
他明明記得自己中了那個破虛巔峰的大能一道劍氣,然后他捏碎了大挪移符,帶著熏紫衣進入了悟道山。
身負重傷的他,直接昏迷了過去。
可當他再次睜眼的時候,看到的卻是這個世界。
倘若不是身體上傳遞來的這一波波恐怖痛覺,他幾乎都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了。
“這里到底是哪里!?”
許木明明是自言自語,沒有指望有人回答自己。
但他的耳邊卻是響起一聲輕飄飄的回應(yīng):“破妄劍域!”
許木瞳孔深處的茫然,當即被凝然之色替代,他當即將眼珠轉(zhuǎn)動,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只見在許木上方的虛空中,一名身著白色玄衣的中年男子正負手而立。
以一種漠然的眼神凝視著他。
與此同時,男子那冷淡的聲音繼續(xù)響起。
“在這里,我將終結(jié)你的生命!”
見得那中年男子的樣貌,許木眼眸中當即一冷,暴戾的情緒在其眼瞳深處沸騰。
“是你!”
這人的樣貌,和那個出手傷他的軒轅宗破虛巔峰強者一模一樣。
許木話音剛落。
噗!噗!噗!……
那插滿了許木每一寸血肉的細小飛劍齊齊從他體內(nèi)拔出。
那種疼痛,簡直堪比千刀萬剮,痛得許木臉龐都要扭曲了了。
然而,這一切還沒有結(jié)束。
在那男子冷漠的注視下,剛剛從其體內(nèi)抽出的密集飛劍,再一次的插入了他的肉身。
啊啊啊!!!
破妄劍域中,響起許木那撕心裂肺的咆哮。
……
悟道山小屋中,熏紫衣小心翼翼的以山泉浸濕的錦帕擦拭著許木滿是裂痕的面龐。
后者原本俊朗的容貌,因為那一道道可怖的裂紋而顯露出猙獰之感。
不僅僅是面龐,許木肉身的每一寸血肉,都呈現(xiàn)出這種破碎的裂痕。
那些傷痕中,早就沒有血液滲出了。
好似他的血,已經(jīng)流干。
倘若不是許木大成圓滿肉身和白雷真元中蘊含著的恐怖生機,還頑強的掉著他一口氣,現(xiàn)在的許木怕是早就已經(jīng)殞命了。
可即便如此,隨著時間的推移,許木體內(nèi)旺盛的生機越來越微弱。
照這種速度流逝下去,永不了幾日,許木將會徹底喪失最后一絲生機。
視線移向許木血肉模糊的面龐。
一雙清秀的眉頭時不時的皺起,顯得極為痛苦。
“唉!”熏紫衣將許木的表情收入眼底,當即幽幽一嘆,俏臉上滿是落寞之色。
已經(jīng)過去了一天一夜,熏紫衣也隨之焦急了一天一夜。
在這個期間,她想通了很多事情,慢慢的她不再恐慌。
“你若喪命于此,我將用我的一生給你報仇。十年、百年……”平靜的清脆嗓音自熏紫衣口中發(fā)出,她癡癡的看著許木那已經(jīng)面目全非的臉龐,眼眸深處滿是溫柔。
熏紫衣望著許木的面龐漸漸入神。
不知道多了多久。
轟隆隆!
悟道山上空陡然響起一聲穿云裂石的震響。
駭然的能量波動自上方傳遞而來。
熏紫衣被巨響驚醒,當即抬頭,順著木屋的窗口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只見一層火紅色的屏障突然升起,籠罩整個悟道山。
而屏障之外,一柄虛幻的大劍正急促的轟擊著那一層紅色屏障。
不遠處,一襲白色玄衣的中年男子,面無表情的注視著這一切。
熏紫衣永遠不可能忘記這個男子的樣貌,就是他擊傷了許木,令得后者現(xiàn)在的生命岌岌可危。
夜影的實力無疑非常強大,強大到令人絕望。
可即便是他,全力施為也難以撼動這一層赤色屏障分毫。
任由外界劍氣驚天,悟道山不動如山。
見得夜影無法擊破這悟道山的屏障,熏紫衣冰冷的眼瞳深深的看了一眼夜影后,便輕飄飄的收回了眼眸。
而后低頭朝著昏睡中的許木柔聲說道:
“你曾說過,就算蛻凡大能前來,也不一定能夠擊破這悟道山的防御禁制。看來是被你料到了。”
悟道山之外,夜影朝著那一層火色屏障瘋狂攻擊了一炷香功夫后,不得不停下了那毫無意義的舉動。
通過這段時間的攻伐,顯然他已經(jīng)看出來布置這層禁制的存在,修為高出自己不知道幾何。
憑借自己的實力,是不可能將其破開的。
“想不到西域還有這等禁制。”
自言自語的同時,夜影手臂輕飄飄的一揮,那柄斬擊著赤色屏障的飛劍虛影無聲消散。
同一時間,夜影的目光透過悟道山的赤色屏障望向了那個被守護在其中的山巒懸崖。
那里有一間木屋,而他所感應(yīng)到的破妄劍氣,正是從那個木屋中傳遞出來的。
只是在他的感應(yīng)中,那個原本早就應(yīng)該殞命的少年,居然還有生機尚存,這一點完全出乎了夜影的預(yù)料。
很快,夜影的嘴角又扯起一抹淡笑,輕聲說道:“你的命比我想象中還要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