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木是親眼目睹過那神秘生物出世的場面,畢竟當年的遺塵之亂就是因此而起。
也正是因為他深知那種神秘生物的厲害,許木方才醒悟過來為什么要以仙陣來囚禁它們。
除卻仙人級別的陣法以外,這大千世界還有誰能將那種生物封印?
而蒼瑞域,正如白秀衣所說,只不過是封印神秘生物的犧牲品。
許木思忖間,他的眼神已經在白秀衣將手指挪開的那一刻恢復了清明,嘴角挑起一抹苦笑,吶吶說道:“舍小保大嗎?”
那種連仙人級別的黃金圣龍都只能選擇同歸于盡的生物,顯然其實力已經不亞于仙人。
一旦這種神秘生物脫困,不知道有多少世界要遭受到毀滅性的打擊。
舍去蒼瑞域,換取大千世界的太平,其中的利弊非常明顯,倘若讓許木來選,他也會這么干。
而左丘等人則是第一件到這種神秘生物的真面目,一個個的表情復雜至極。
眾人各懷心思間。
白秀衣又是眼神微凝的說道:“我所說的那件棘手的事情,不用我多說,你們也應該知道是什么了吧。”
聽得白秀衣那滿含深意的話,許木頓時毛骨悚然,失聲驚呼道:“難道!”
他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畫面,就是那東界泰州被泣天刀所鎮壓的那一副黃金棺槨。
如今泣天刀就在他的體內,那么前者所鎮壓的那副黃金棺槨中的存在呢?
在結合白秀衣那慎重的模樣,許木心頭當即就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沒錯,它出來了。”白秀衣接過了許木的話頭,將一雙淡漠的眼瞳輕輕的定格向了后者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失去了泣天刀的鎮壓,單靠黃金棺槨根本困不住它。”
許木的猜測得到了白秀衣的肯定,他的臉色瞬時間變得面無血色。
他先前根本沒有想那么多,當時自己正被軒轅宗主的蛻凡術所傷,危急時刻泣天刀出現。
他所有的思緒都圍繞著泣天刀為何會出手幫助自己這個緣由上。
而忽略了被泣天刀所鎮壓的那副黃金棺槨。
許木已經在遺塵禁地中見到過那種可怕生物的厲害,非常清楚的知道它的出世會帶來什么后果。
因而他才會恐懼。
連仙人級別的黃金圣龍都隕落在了神秘生物的手里,而今的蒼瑞域還有誰能夠阻擋得了它?
單憑許木的記憶,左丘等人還并不能確定那種生物的具體實力,但是在見到許木那面無血色的面龐后。
幾人的心頭卻是莫名的一陣揪動。
當初在面對軒轅宗主那個蛻凡生命的時候,許木的臉上可都沒有一丁點的畏怯。
而今聽得那種生物出世,卻是被驚得呆若木雞。
這讓他們心都也升起不妙的感覺。
韓綜瞥了一眼面容呆滯的許木,隨即又看向白秀衣,試探性的問道:“老祖,那種東西到底有多厲害?”
“很強!”白秀衣的聲音依舊平靜,但他的眸子這一刻已然滿是肅穆。
眾人早已將白秀衣當成了焚天老祖。
當年的焚天何等霸道,一人獨對三圣地都強勢無邊。
能夠被他稱之為很強,那到底得多強。
沉重的氣氛當即在幾人心頭蔓延。
離緊了緊手掌沒有說話,端木蓉則是和血厲對視了一眼,兩師徒同時緘默了下來。
小虺蛟則是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睛,隨即無聊的撇了撇嘴,顯得沒心沒肺。
“不過唯一一個算得上好消息的是,被困近一萬年的它,修為還沒有恢復到巔峰。”白秀衣總算是說出了一個壞消息中面前稱得上好消息的話:“我應該可以嘗試再次封印它。”
“老祖準備親自出手?”左丘緊皺的眉頭突然放松了下來,雙眸熾熱的看向白秀衣。
焚天老祖可是當年站在蒼瑞域巔峰的人,在左丘看來,只要他肯出手,再厲害的強敵也應該土崩瓦解。
“我試試!”隨著白秀衣的點頭。
連許木的眸子都是一亮,他還記得當年自己第一次見到黃金棺槨時火焰印記發威,欲要煉化黃金棺槨中的存在的舉動。
當時畢方曾經氣急敗壞的說出過一句話。
‘它以為它能煉化這個怪物嗎!它主人焚天來還不多。’
畢方可是焚天親自封印的邪獸,對于焚天的實力顯然沒有人比它更清楚。
同時它也極其尊重黃金圣龍,很明顯對于黃金圣龍的實力它也了解。
而黃金圣龍則和神秘生物交過手。
等同它心底深處是認定,焚天老祖是可以匹敵神秘生物的。
許木當即拽緊了拳頭,兀自低喃道:“只要老祖肯出手,一定沒問題。”
眾人抱著和許木一眼的想法,對于焚天老祖,歸元宗的開山祖師,他們幾乎有著盲目的崇拜。
“可惜,這一個月我走遍了蒼瑞域每一個角落,都沒有找到它絲毫的蹤跡。”
“很顯然,它是蟄伏起來恢復實力了。”
“時間不多了,一旦它恢復全盛狀態,就會變得更加棘手”
說到這里,白秀衣突然吐出一口氣息,眸光望向無邊海域之外,輕輕說道:“那時候,蒼瑞域四界將生靈涂炭,無人能夠幸免于這場災難之下。”
“包括圣地……也包括歸元宗!”
與此同時,就在白秀衣、許木等人逗留在無邊海域,這囚天陣陣眼之上的時間里。
軒轅劍宗舊址,被天玄宗所占據的軒轅劍宗世界內。
天玄宗八名破虛大能,和渾身籠罩在黑色神光之內的天玄宗宗主擁簇在了一起。
而他們的面前則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
幽暗得連破虛大能都望不穿的洞穴中,時不時涌出一股股陰冷到極致的陰氣。
那是死亡氣息凝聚到一個臨界點后形成的陰氣,對于陰靈而言無疑是大補之物。
但對于不是陰冷的其他生物而言,不亞于劇毒。
更何況從洞穴中飄逸出來的陰力已經達到了令得破虛大人都頭皮發麻的地步。
令得那洞穴的周邊都覆蓋上了一層黑色的冰晶。
天玄宗八名破虛大能都不敢觸碰,雙腳浮空,遠遠的讓自己的肉身和那黑色冰晶保持著一段距離。
唯有身為蛻凡生命的天玄宗主,方才以黑色神光,將那黑色冰晶隔絕。
仔細觀察會發現,這個被黑色冰晶覆蓋的洞穴位置,正是那一柄曾經聳立在軒轅劍宗世界中央的那柄刺天石劍所在的位置。
而那柄石劍,是仙器軒轅劍投影的載體。
在軒轅宗主戰敗后,那軒轅劍投影的載體亦是被域外射下的神光裹挾而去。
而今只留下一個幽深的洞口。
天玄宗八大破虛神情肅穆的凝視這個洞口良久,白骨壇壇主楊琦突然偏頭,朝著側旁的天玄宗主恭聲說道:“宗主,這下面到底有什么東西,要讓您親自來一趟。”
“一個能給蒼瑞域照成災難性后果的東西,本尊必須親手封印它才會心安。”黑色神光中傳出天玄宗主冷酷的回答:“這也是那個神秘人替我們出手抵擋大雷音寺和三清觀的交易。”
“他到底是誰?”一想到那個神秘人,天玄宗八大破虛臉上同時露出動容之色。
他們永遠不會忘記那一日身穿白衣的家伙出現在天玄宗的場面有多可怕。
天玄宗能夠承受蛻凡生命許久攻擊的護山大陣,在他揮手間便崩碎。
令得天玄宗主都不得不和他心平氣和的說話。
他們出手占領軒轅劍宗,同時封印這個洞口中的東西,而神秘人幫他們抵抗兩大圣地的交易也是那個時候達成的。
“不管他是誰,他也絕對不是我們天玄宗可以得罪的。連兩大圣地都被他一個人逼退了。我們必須履行這次交易所許下的承諾。”說出這句話的是天魄壇壇主墨子期。
說話間,其懶洋洋的眸子斜瞥了一眼自己的七名同伴后,其嘴巴一張,吐出一桿魂幡。
魂幡乍一出現,一股不亞于洞穴中噴涌而出的陰力的力量,瞬時籠罩幾人。
“天魄幡!”見得墨子期祭出的法器,和合壇壇主楓木石,那個外貌陰冷的男子臉上瞬時彌漫出火熱之色。
除卻楓木石以外的其他六大破虛,雖然沒有表露出楓木石那么明顯得不假絲毫掩飾的貪婪,可眼神中也隱隱有熾熱。
這可是天魄幡,當年蒼瑞域唯一一個能夠和焚天上人爭鋒的天魄上人的本命殺器。
將眾人的表情收入眼底,墨子期嘴角輕輕一挑,噙著不易察覺的冷笑。
“就算沒有和那個家伙的約定,里面的東西本尊也會出手封印,一旦它出世,我們天玄宗也不好過。”對于宗門中破虛大能暗中的不和諧,天玄宗主并沒有要過問的意思,黑色神光包裹下的眼眸說話間瞥了一眼墨子期,繼續說道:“子期,一會兒還得借助你天魄幡的威能。”
“是,宗主!”墨子期微微額首。
“開始吧!”一語落下,天玄宗主身軀一震,蛻凡生命的至強氣息瞬時從其體內噴涌。
同時,他那隱藏在神光下的手掌,開始飛快的結出一道道印法。
和他一起行動的,還是有包括墨子期在內的天玄宗八大破虛。
一共九人,結出的印法如出一轍。
玄奧的波動,以九人為中心擴散,散發出浩大的能量波動。
在那股力量的牽引下,因為軒轅劍宗數萬弟子的隕落,而染紅了軒轅劍宗世界的血跡瞬時間開始蠕動起來,向著九人所在的方向匯聚。
轟!血液匯聚成河,爆發紅色的血光。
一個浩大的血色陣法,于九人腳下成型。
天玄宗最強封印術,血禁縛術。
再配合一個蛻凡生命,八個破虛大能,血禁縛術的力量被發揮到了極致。
在血禁縛術的牽引下。
那幽深得好似沒有盡頭的洞穴深處,猛地一震。
隆!
隨著血禁縛術力量的牽引,貌似有什么東西,正在從洞穴深處升空。
約莫盞茶功夫之后,一抹金色的光華從洞穴中綻放。
哪一件被血禁縛術的牽引之力拉扯著從地底深處升空的東西,露出了它的全貌。
看得天玄宗的八名破虛大能眼瞳都猛地一縮。
那一副棺槨,黃金色的棺槨。
約莫丈余長,剛好能夠通過這個洞穴的寬度。
不知道什么材質組成的棺槨本體,迸發著堪比烈陽的光芒,令得破虛大能的眼瞳都微微發酸。
不過真正讓他們動容的并不是黃金棺槨的神異,而是棺槨壁上刻畫的圖案。
畫中所描繪的是一片星空,完全不屬于蒼瑞域的星空,一根大仙木的枝椏非常突兀橫插在星空的上方。
數以萬計的飛劍橫空,擠滿了畫面每一寸空間,而所有飛劍劍尖所指的目標,乃是畫面中央一團被黑色霧氣包裹著的神秘身影。
他似人又非人,因為被霧氣所籠罩,根本看不清它的本來面目。
但天玄宗眾人卻是能夠大致看出黑霧中它那猖狂而笑的姿態。
無數根類似于骨刺的鋒銳之物,從霧氣中穿透而出,張揚的指向八方。
黑霧的對面,則是一名腳踏飛劍,腰間拐著一個酒壺的男子,他面帶笑容,凌厲的眼神栩栩如生。
“這!”黃金棺槨中記錄的一幕太過詭異,令得天玄宗眾人維持著血禁縛術的動作都產生了片刻的凝滯。
然而他們的愣神,卻是被天玄宗主一聲呵斥所驚醒:“不要分心!子期,祭天魄幡!”
嗚嗚嗚!
億萬生靈的嚎哭之聲猛地從墨子期手中握著的天魄幡中尖銳的響起。
遮天蔽日的鬼影從天魄幡中涌出,裹挾著天魄幡的本體懸浮到了血禁縛大陣的中央。
眾人適才紛紛恢復了手下的動作,全力維持著血禁縛術。
不管這個黃金棺槨是什么東西,反正只要封印了就行了。
有了天魄幡為陣眼,血禁縛術的威力又攀升到了一個令人發指的地步。
他們相信,無論這黃金棺槨中躺著的是什么東西,都能鎮壓。
在天玄宗主為首的九人合力之下,眼看著血禁縛陣就要籠罩向那個令得所有人心頭產生不安情緒的黃金棺槨的剎那。
突如其來的變故在這一刻發生。
噗嗤!
一條狹長的空間裂縫被人從軒轅劍宗世界的天空上野蠻的撕開。
比墨汁還要濃稠的黑暗氣息,瞬間從裂縫中涌出。
黑暗氣息凝聚為一張可怖的面龐,帶著滲人笑容,轟然打向那血禁縛陣法中央,那維持著整個陣法的天魄幡。
這一幕太過突然。
而且那鬼氣面龐的速度快得連天玄宗主都有些反應不及。
幾乎是毫無反應的時間。
哐當!
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響之后,被天玄宗視為圣器的天魄幡竟然被那股氣息直接打飛。
連帶著那血禁縛陣都在這一刻轟然炸裂。
天玄宗一行九人,包括天玄宗主在內,都被那霸道至極的力量瞬間掀飛。
但天玄宗主好歹也是蛻凡生命,再被轟飛數千丈后,總算穩住了身形,當即向著能量炸裂之處,發出一聲暴怒的嘶吼聲:“誰!”
“桀桀!”悚然的怪笑從血禁縛術炸裂的中心傳來。
一團包裹在濃郁黑色氣息下的身影出現在了黃金棺槨的側旁。
以天玄宗主的實力,竟然望不穿那一層詭異的黑霧。
正在天玄宗主發問的剎那。
黑霧中又是射出一刀一劍,它們的目標直至黃金棺槨。
嘭!沒有了鎮壓之物,黃金棺槨本就岌岌可危。
而今受到黑霧中的存在攻擊,棺蓋當即便被掀開。
啪!一只滿是黑色骨刺的怪異手掌,慢騰騰的從黃金棺槨中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