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平皇帝臉色方才緩和了一些:
“太子在東宮做什么?”
李伴伴輕聲道:
“王侍講今天正好有事要奏,讓人拖奴婢給陛下帶個話。
太子殿下今日一早,便借故逃了宮學,跑到山城找蕭子澄,說要研究那煙花...”
“哦....”景平皇帝若有所思,“除夕之夜,那煙花是蕭子澄放的吧?”
“是...”
景平皇帝搖搖頭,隨即又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頷首點頭:
“知道了。”
這短短三個字,令陸炳心中驚詫異常。
要知道從前若是景平皇帝知曉太子逃避宮學,不說火冒三丈吧,一頓板子定然是要賞下去的。
只是如今....如此輕飄飄一句帶過,實在是有些...
忽的,陸炳似有所悟。
此子當為太子劍也...
念及至此,陸炳默不作聲的面帶微笑,靜候景平皇帝命令。
景平皇帝抖擻精神:
“邊境來報,陳國各路兵馬已陸續(xù)向西線增兵,近來所有從陳國傳回的消息,都拿來給朕過目。”
陸炳忙時點頭稱是,景平皇帝微微頷首:
“再給你半月時間,若還不能查清楊黨底細...”
說到這,景平皇帝冷冷看向陸炳,并沒有把話說完。
陸炳渾身一顫,陛下這是徹底動了殺機啊....
“臣定然不復(fù)陛所托,若不能查清,臣提頭來見!”
景平皇帝微微揮手,“下去吧。”
“臣....告退...”
陸炳心中一松,待出了暖閣后才發(fā)現(xiàn),后脊已然被冷汗打濕。
心有余悸的轉(zhuǎn)頭看向暖閣方向,陸炳明白事已至此,必須盡快查明楊黨底細。
否則,他肩上這顆人頭,怕是要不保了。
軍器所。
自軍器所獨立之后,此處工匠們的待遇直接翻了幾番。
故而即便現(xiàn)下軍器所暫時無活可干,剛過休沐期的工匠們,卻早早來到司署,研究起新配方來。
“老蕭,你帶我來這干嘛啊...”
朱瑱癟著嘴,聽著叮叮當當?shù)拇蜩F聲,頗有些不耐道。
他現(xiàn)在就像是一個見了新奇玩具的寶寶,能讓煙花騰空的火藥,對他來說吸引力實在不要太高。
正在興頭上的朱瑱,卻生生被蕭子澄給拉倒了軍器所。
這可讓他心中頗有些不爽。
“來這自然有來這的道理,跟著看就是了。”
軍器所提轄劉通得知太子殿下和蕭爵爺來了,匆匆迎了上來:
“下官拜見太子殿下、蕭爵爺。”
半月未見,劉通原本單薄的體態(tài),似圓潤了一些。
“一看這年劉提轄沒少吃好東西啊,肚子都吃出來了。”
蕭子澄捉狹一笑,故意拿話逗弄劉通。
“這可都是托殿下和爵爺?shù)母#娖魉舷露几心钪亍!?
劉通一副憨態(tài)可掬的局促笑容,將蕭子澄和朱瑱逗的哈哈大笑。
“好了,閑話說完了,該說正事了。”
蕭子澄緩緩收斂笑容,撇了一眼百無聊賴的朱瑱,淡淡說道。
“爵爺放心,兩百輛戰(zhàn)車在年前就已經(jīng)預(yù)備好了。”
劉通聞言正色回道,只是他眼中卻閃過一抹疑惑。
年前的時候,蕭子澄指著庫房中的戰(zhàn)車,吩咐他準備出兩百輛來。
當時劉通就有些奇怪,只是蕭子澄說完就走了,他心中的疑惑也便壓到了今日。
戰(zhàn)車這種東西,早年間在戰(zhàn)場上,卻是發(fā)揮過巨大的作用。
只是現(xiàn)在戰(zhàn)法更迭,隨著戰(zhàn)車這種老古董淘汰的,還有似長戈等兵器。
畢竟朝廷要對陳用兵的消息,早就已經(jīng)不是秘密了。
劉通當時心中便猜測,這戰(zhàn)車是否就是要用到西線戰(zhàn)場的。
在劉通的帶領(lǐng)下,三人來到了存放戰(zhàn)車的內(nèi)院當中。
蕭子澄看著滿院的戰(zhàn)車,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老劉啊,一會兒我把圖紙給你,按照圖紙好好改造,回頭將成本報給我就行。”
劉通一聽蕭子澄還要費力改造這些戰(zhàn)車,心中不由一緊:
“爵爺,恕小人冒昧多嘴一句,這些戰(zhàn)車多年前就已經(jīng)淘汰了....
下官怕即便是修繕改造,也只是空費人力....”
“你的意思我明白,這些戰(zhàn)車在騎兵面前雖說起不了太大用處,可對上步兵還是有奇效的。”
劉通想了想陳國的情況,這才微微點頭:
“爵爺放心,如此下官遵命便是,只是不知您想如何改造。”
一旁的朱瑱此時來了精神,用手肘戳了戳蕭子澄:
“老蕭,本宮倒是有一個好點子,你要不要聽一聽?”
蕭子澄狐疑的看向朱瑱,一臉懷疑之色。
考慮到這位太子殿下種種不靠譜的行徑,蕭子澄當即便向拒絕。
可當他看到朱瑱滿臉認真之色后,卻還是有些心軟:
“說說看,倒地是什么好點子。”
朱瑱聞言臉色一喜,剛想要開口卻警惕的看向劉通:
“劉提轄,本宮口渴了,你去尋些水來。”
劉通瞧著朱瑱神神秘秘的樣子,心中了然這是不想讓他聽到。
想到這,劉通向又側(cè)了幾步,將角落處的水罐擋在身后,十分識趣道:
“此間離水井距離頗遠,太子殿下恐要多等上一會。”
朱瑱微微頷首:
“快去吧,本宮等著便是。”
看著朱瑱臉上的急切之色,蕭子澄不由扶額,這為太子殿下當真是率真的很....
心中若是有事,臉上根本藏不住...也就是這劉通識趣,否則可尷尬死了。
待劉通走遠后,朱瑱神神秘秘的將蕭子澄拉倒一輛戰(zhàn)車前,指著前方足有兩拳厚的擋板道:
“老蕭,你說咱在這上面掏個洞出來,然后將那叫....叫什么來著。”
“火藥。”
“對對對,火藥筒卡在洞上,里面能塞石頭、瓷片對對還可以弄毒藥。”
說道激動處,朱瑱一邊比劃一邊向蕭子澄描繪他心中所想。
“方才試驗的時候我就想,火藥既然能沖天上射,為何就不能平著來呢?
你想想那是多遠的距離!什么騎兵步兵在這火藥前面,根本就不夠看的!”
越聽朱瑱說,蕭子澄臉上調(diào)笑之意便慢慢被驚訝取代。
他不曾想到,除夕見了煙花過后,朱瑱竟能發(fā)散思維至此。
朱瑱描述的,在結(jié)合這戰(zhàn)車,不妥妥的古代版坦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