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事,與殿下無關。”冷沁嵐冷冷的回應。
她都不過問他闖誰家姑娘的閨房,他憑什么管她對洛辰止的態度?
“怎能與本王無關?”
洛辰楓并未將頭壓得太低,適時直起身,“如果你投靠洛辰止,本王就得小心自己此時的處境,,這住了兩日的地方也不是那么安全了……”
說著,洛辰楓環視四周,一瞬間,洛辰楓已經將自己的心緒調整好。
“你這兩天都是躲在我這里?”冷沁嵐眉頭微顰,穿過洛辰楓的身側,看向自己的床。
“沒錯,在這里本王才睡的踏實。”洛辰楓毫不隱瞞的肯定了冷沁嵐的想法,承認自己這兩天就是睡在她的床 上。
想想他本該遠在惠州的一個人,追著冷沁嵐返回臨安城,想要在臨安城里藏身有多不容易?
什么時候到了從惠州返回臨安城所需的正常時間,他什么時候才能在臨安城中光明正大的現身。
“那殿下現在可以走了,免得讓我為難。”
冷沁嵐可不領這份情,是他要一路追著自己不放,她逃都逃不及。
“確定不收留本王?”洛辰楓低頭注視著冷沁嵐問。
“請問,我以什么名義留殿下?準平王世子妃,殿下的堂嫂?”冷沁嵐挑挑眉。
就算她真的要收留,這么間小屋子怎么藏人?這么張窄床怎么睡兩個人?
何況,她也不相信洛辰楓會混到無處可藏的地步。要是她真信了,找人幫他藏身才是犯傻,又被玩弄了。
楚王殿下此時說話的口氣就像是在存心跟人討要好處,要好處可以,叫聲嫂子聽聽?總得讓她有個派紅包的理由吧?
就在二人僵持著的時候,前院糟亂的聲音傳來,隱隱的還提到冷大少爺幾個字。
冷沁嵐轉身就要朝屋外走。
“你急什么,他那么大個人,還是個領兵打仗的主兒,能丟了?”洛辰楓閃身擋住冷沁嵐的路。
“這是我自己的事!”
冷沁嵐最不喜歡自己要做的事被人阻攔,而這個人又不是她的誰。
音落,冷沁嵐從洛辰楓身側繞去。
洛辰楓橫臂攔截,被冷沁嵐掌風劈開,回手翻勾。
冷沁嵐身子敏捷的一側,拉開一道門縫,擦著門框閃出去。
“刺啦——”
一聲響,冷沁嵐的衣袖被什么劃破。
都怪這屋子太簡陋,門框太粗糙,一枚鐵釘不知什么時候斜突出來,正好蹭著冷沁嵐的衣袖劃過去。
炎夏衣著單薄,冷沁嵐只著一件薄裙,袖子被劃破,里面的皮肉也被劃了一道血口子。
從沒料到的事,即使冷沁嵐身手敏捷也躲不過,閃身跨出門檻,連忙拿手捂住了受傷的地方,腳步不停的向前院趕去。
洛辰楓一手拔下那根肇事的鐵釘,目光透過門縫落向冷沁嵐捂住的手臂,袖子上殘破的布來回的擺動。
這一劃,必然不輕。
那枚鐵釘在洛辰楓的掌心彎曲一截兩段……
冷沁嵐一邊朝前院趕,一邊瞅著四下無人抽出玉錦帕撫在胳膊上,輕輕的擦過傷口,除了留下無法復原的破爛袖子,皮膚完好如初。
到了前院,冷澍遠,趙心柔還有老管家齊成坤都圍在老太爺身邊,冷青蓮依舊默默的站在一側,冷青竹與冷青瑤姍姍來遲。
不理會冷青竹大老遠就射過來的如箭芒般的寒光,冷沁嵐轉向齊成坤。
“齊伯伯,發生了什么事?我哥哥怎么了?”冷沁嵐問。
雖然冷沁嵐是在詢問齊成坤,可冷老太爺的目光也跟著瞟向冷沁嵐,落在她那條殘破的袖子上,眉頭一動,分明不悅。
不等冷老太爺說什么,趙心柔已經驚道,“沁嵐,你這是怎么了?剛回來就弄的衣不遮體,跟嬸嬸來,先找件衣衫換了!”
雖然趙心柔一邊握住冷沁嵐的一邊表示關心,可這句話的重點無疑是落在“衣不遮體”上面。
不過就是露了半條胳膊,到她的嘴里卻是這么難聽,好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一般。
聽過趙心柔與馮千香的對話,冷沁嵐早就知道這位看起來溫順的不如馮千香那般張揚的冷二爺的二夫人嘴巴也是很毒的。
“姨娘何必如此緊張?天氣這么熱,這樣或許還正合了沁嵐妹妹心意呢!”冷青竹走過來,補了一句。
“是,不過是條袖子的事,沒什么大不了。”冷沁嵐說著,伸手一扯。
又一聲刺啦響,截著破邊,將半條袖子全部撕了下來。
然后又換手把另一只袖子也扯掉。一件衣裙瞬間變成了中袖,齊刷刷的中袖好過一條殘破的袖子太多了。
眾人愣愣的盯著冷沁嵐那裸露的兩半條胳膊。
雖然中袖衫在現代人眼中也是很保守的,這么熱的天氣,別說短袖,真要穿著吊裙出來豈不是要把這群人都嚇死?
“哎呦,沁嵐,你這是做什么!”趙心柔一邊大驚小怪的叫著,一邊吩咐人去取披衫。
“我哥哥那邊到底有什么消息?”冷沁嵐將話題從自己的袖子上扭回到冷卓恒的身上。
“不想沁嵐妹妹這么關心大哥。”
冷沁嵐不理會冷青竹,冷青竹是偏偏要在她跟前刷存在感。
“那是,大堂哥可是沁嵐姐姐的親哥哥。”冷青瑤跟著幫腔。
可是一個很“關心”自己妹妹的親哥哥!
誰不知道冷卓恒自小就很討厭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冷沁嵐越是關心人家越能出糗,她現在是巴不得冷卓恒趕快回來甩這個賤人一張冷臉瞧瞧。
“有人在半路上發現了大少爺的貼身香囊。”齊成坤幫著冷沁嵐又把話題轉回到冷卓恒的下落上。
“貼身香囊?”冷沁嵐望向冷老太爺。
剛來的時候她就注意到冷老太爺手中的東西,是一個已經很舊的香包,說是“香”的,怕是一點味道都已經沒有了。
“這香囊是國公爺的大夫人親手做的,大少爺自小就帶在身上,從舍不得丟掉。”齊成坤跟著解釋。
“在哪兒發現的?”冷沁嵐問。
是冷卓恒生母的東西,肯定不會隨便掉在路上。
齊成坤看了眼冷老太爺,見冷老太爺對自己多嘴沒有什么意見,接著道,“是煙柳巷。”
“煙柳巷?堂哥去那邊做什么?”冷青瑤脫口而問。
冷青竹也跟著眉頭微動,在尋思著什么。
煙柳巷是臨安城的一條花街,是妓院聚集的地方,而煙柳巷與鎮國公府距離冷家祖墳可謂是南轅北轍。更奇怪的是——
“那條巷子里缺不了香囊這種東西,撿到香囊的人怎么就肯定是堂哥的?”
冷青竹的疑問也是冷沁嵐首先想到的疑點,不過被冷青竹搶先說了,也無所謂,冷沁嵐還沒無聊到在這種問題上跟冷青竹爭表現,她想展現自己,由著她展現好了。
“送香囊的人說是卓恒托他將香囊送回我們冷家的。”冷老太爺緊緊攥著香囊,“卓恒一定是遇到難事,才不得已而為。”
“送香囊的人呢?”冷青竹接著問。
她知道冷卓恒在冷老太爺心中的地位,這個時候要是通過她尋到冷卓恒肯定能夠在冷老太爺跟前落個好,挽回自己在老太爺心中丟失的形象,還能夠在冷卓恒那邊也留份人情。
“是盛香樓的一個跑堂的伙計,老奴遵老太爺之命給了他點賞銀打發走了。”齊成坤回道。
“他沒再說什么嗎?”冷青竹繼續問。
“沒有,那人只是說大少爺囑咐他把香囊送回鎮國公府,還給了他五兩銀子。”齊成坤搖搖頭。
“那堂哥當時的神情呢?緊張?慌亂?還是鎮定無事?”
齊成坤再次搖搖頭,“老奴問過了,大少爺的神情沉穩,不見任何異樣,就好似……”
齊成坤又看了眼冷老太爺。
冷老太爺攥著那香囊的手在隱隱打顫。
“好似堂哥要離家出走,特意再給爺爺一個交代?”
冷青竹在沉靜的時候確實頭腦清晰,連老太爺最不愿去想的答案也說了出來。
“青竹,你說卓恒會不辭而別么?”
聽到冷青竹知心的話,冷老太爺抬頭望向冷青竹,渴望得到一個否定的答復。
“不會。”冷青竹沒有讓冷老太爺失望,果斷回答,“堂哥將香囊交給爺爺一定別有用意,如果他真要離開,不會舍得丟下這個香囊。”
“是,不會的。”冷老太爺打開掌心,翻來覆去的看著那只陳舊的香囊,“香囊就是他娘,他舍不得丟掉的,他一定是想跟我說什么……”
順著冷老太爺的目光,冷沁嵐跟著一起去打量那只香囊。
“這個香囊到底表示了什么意思?”冷青竹也跟著垂目觀察,“橙色香囊送回我們府里……橙……香……府……”
啪嗒!
冷老太爺手中的香囊跌落,“丞相府?卓恒去了丞相府?”
冷沁嵐彎腰從老太爺跟前將跌落的香囊撿起。
“應該……是的……”冷青竹認為自己從香囊身上得到的暗語沒錯,小心的看著冷老太爺。
看眾人或多或少變化的神情,冷沁嵐不解,且不說這個香囊究竟是不是傳達了這個意思,“丞相府”跟冷卓恒之間又有什么特別的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