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到?jīng)]有?有人在說話,她在叫我!”冷沁嵐站在石壁前,詢問黑暗之尊。
“沒有,你少故弄玄虛!這個地方怎么會有人?”黑暗之尊道。
“嵐兒……嵐兒……你快來……”
“你聽!”冷沁嵐又聽到了,蹲下身拍拍身邊的虎豹,“你聽到?jīng)]有?是不是有人在叫?”
虎豹低吼一聲,埋頭朝石壁與地面的夾角去刨土。
“看,寶寶有反應(yīng),它一定聽得到!”冷沁嵐起身道,將寬松的位置讓給虎豹。
一路趕到天岷山,她與虎豹之間溝通越來越順,有時候只要它一聲低叫就知道它想要表達(dá)什么。
“真有人?本尊怎么聽不到?”黑暗之尊還是不太相信。
這世間還有他聽不到的聲音?
可是,看那虎豹是不停的刨土,很快刨出一個大坑,山峰上的土質(zhì)很硬,虎豹的爪子都被磨了。
“寶寶,不要刨了!”冷沁嵐制止虎豹。
肯定刨是刨不出來的。
“嵐兒,是你嗎?你終于來了……”那個婦人的聲音也顯出幾分驚喜。
“是我,我是冷沁嵐,你是誰?你在哪兒?我怎樣才能見到你?”冷沁嵐對著石壁大聲問。
聲音通過石壁返彈起久遠(yuǎn)的回聲。
沒有回答。
“嗷——”虎豹仰天長嘯。
“難道是巫門那個老圣女在巫術(shù)之眼封印了個人?”黑暗之尊信口猜測。
“可是她叫的是我的名字,如果是被夢若封印,怎么會知道我?還是她在叫另外一個‘嵐兒’?”冷沁嵐不解。
“嗷——”虎豹又是一聲長嘯。
這頭虎豹從小被鬼面圣醫(yī)飼養(yǎng),后來又被付先生照顧,若非對付敵人,身上幾乎沒什么野性,可是這個時候卻對著石壁上空不斷的發(fā)出兇猛的長吼。
“寶寶,你在叫什么?”冷沁嵐聽不懂了。
“一定是巫術(shù)之眼牽動到它心口血,這是準(zhǔn)備破解巫術(shù)之眼的表現(xiàn)。”黑暗之尊道。
“真要用它破解?付先生說那是要用它的命!”冷沁嵐有些不舍。
一陣風(fēng)繞著石壁轉(zhuǎn)了一圈,那是黑暗之尊在勘察,“如果本尊真身在此,應(yīng)該可以解除,但是本尊只是影身,沒辦法做到,只能依照那沙妖的辦法。”
“寶寶……”冷沁嵐撫摸著虎豹的毛。
虎豹兩眼直直的盯著石壁,眼中似乎已經(jīng)沒有了冷沁嵐。
“這是它身上那口心頭血的天性,巫術(shù)之眼感覺到破解的力量就會率先產(chǎn)生反應(yīng)。破解之輪要啟動了!”黑暗之尊提醒道,“你快讓開到石壁斜方!”
“嗷——”虎豹又是一聲長嘯,比之前兩聲更加響亮,在層巒疊嶂的山峰中蕩著綿綿不絕的回響。
似乎整個天岷群上都為之蘇醒,戰(zhàn)栗。
石壁發(fā)出咔嚓咔嚓開裂的聲音,由內(nèi)而外崩開,瞬間碎裂。
黑暗之尊一道厲風(fēng)將冷沁嵐從石壁旁卷開。
虎豹則一頭被埋在石壁下,整個石壁壓著虎豹一起塌陷。
似乎壓抑著整座山峰都要崩裂。
“你確定這是在解除巫術(shù)之眼?會不會出什么問題?”冷沁嵐不太放心。
如果真的以虎豹之命結(jié)束這一切……也算值了,就怕再出什么岔子。
“沒錯,我已經(jīng)看到巫術(shù)破解,灰飛煙滅。”黑暗之尊道,“不過好像還有其他什么東西……”
“是什么?到底什么情況?”冷沁嵐已經(jīng)隨著山峰的震動退到懸崖邊緣,背后有黑暗之尊的力量將她牢牢拖住。
“不可能……不可能……”黑暗之尊的聲音好似發(fā)現(xiàn)了什么難以置信。
“什么不可能?”冷沁嵐此時已經(jīng)完全顧不得虎豹,她更怕因為哪里出了問題造成大的災(zāi)難。
“圣族之光!這里怎么會有圣族之光!”黑暗之尊的聲音已經(jīng)完全震驚。
“什么圣族之光?”冷沁嵐四處張望,可惜憑她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
她記得夢若說她是什么二代圣族血脈,此時怎么又跑出個圣族之光?
跟她有關(guān)?跟那個呼叫她的女人有關(guān)嗎?
“你聽到我的聲音嗎?不管你是誰,你千萬不要毀了天岷山!你是圣族的人嗎?圣族應(yīng)該都是圣者,懷有慈悲之心?你不會看著天岷河吞噬兩岸百姓!”冷沁嵐不知該從什么地方下手,只能對著那塊倒塌的石壁大聲喊道。
“圣族之光是光明的象征,絕對不會造成遭難,圣族之光只要出現(xiàn),都是為了保護(hù)蒼生。”黑暗之尊不解的道,“只是幾百年前的那場浩劫,圣族也受到重創(chuàng),圣帝駕崩,圣后化為靈珠遺落浩瀚蒼穹,所有的圣族之光熄滅,這里怎么還會存有圣族之光?”
聽說圣族之光是為保護(hù)蒼生而存在,冷沁嵐的擔(dān)心少了一些,繼續(xù)對那只聽見過聲音的婦人道,“你若聽見我的話就回應(yīng)一聲。”
或者,那人隨著巫術(shù)之眼的破解一起被滅掉了?
遲遲聽不到那人的聲音。
“一定是幻覺!”黑暗之尊道,“應(yīng)該是圣族之光凝結(jié)了圣族人的魂魄力量,不知通過什么途徑讓你產(chǎn)生了幻覺,他們早就不在這個世上!如今所剩的圣族已經(jīng)被封閉,唯有靈珠再世才能打開通往圣族的路。”
“可是夢若說過,我是二代圣族血脈,他們巫家的人也一直奇怪會有圣族的人出現(xiàn)在南燕,所以圣族一定不是完全封閉的,應(yīng)該是你們都不知道那條路。”冷沁嵐道。
“本尊也很好奇,你怎么就是圣族后人?”黑暗之尊也是不信,“估計是巫家的人弄錯了。”
“你不能查一下?”冷沁嵐問。
“哼,本尊是被……”
“真身所限。”冷沁嵐替黑暗之尊接下后半句話。
“沒錯,本尊只能尋到具有做本尊徒弟資格的人,無暇顧及其他!”黑暗之尊明顯不悅。
“不,尊上大人即使一個影身也是很厲害的。”冷沁嵐這話絕不是恭維。
“哼!小心——”黑暗之尊陡然大叫一聲,借風(fēng)帶著冷沁嵐向另一側(cè)躲避。
一塊巨大的石頭朝冷沁嵐所在的方向飛過來。
可是,冷沁嵐的腳跟還沒落地,又一塊石頭飛來,黑暗之尊帶著她來回躲避,可那些石頭好像長了眼,她躲到哪兒追到哪兒。
“怎么回事?”冷沁嵐分明感覺山峰搖晃震動的輕多了,石壁倒塌的地方平添了壓出來的坑之外,也漸漸沒了動靜,那只被叫做寶寶的虎豹已經(jīng)是以石壁做墳埋葬其下了。
冷沁嵐顧不得體會成功的喜悅,也顧不得為虎豹哀嘆,不停的與那些飛向她的石塊周旋。
那些石塊越來越多,好像形成一團(tuán)石陣。
“圣族之光將你包攏了,本尊也沒有辦法擋開!”黑暗之尊難得的無奈。
“它們包圍我做什么!”冷沁嵐覺得真是匪夷所思。
“難道你真是圣族血脈?”黑暗之尊也是稱奇,“本尊應(yīng)該提前尋一樣圣物檢驗一下。”
“不用檢驗,我相信夢若的話!”冷沁嵐道,“可是我怎么看不到什么光?”
“圣族之光只有懂得法力的人才能看到,普通的肉眼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出來。”黑暗之尊道,“現(xiàn)在本尊也信了,這里一定真的有人在叫你,圣族之光不會認(rèn)錯人。”
“它們到底要怎樣?我不可以出事!”冷沁嵐被炸暈了頭,面前的石頭令她眼花繚亂,若不是有黑暗之尊帶著,她根本就逃不動了。
“沒人理會你了么?”黑暗之尊問。
“沒有,我聽不到任何聲音,”冷沁嵐兩眼一直,轉(zhuǎn)而道,“不過我看到了!”
“你看到什么?”黑暗之尊不知道冷沁嵐的眼睛有問題。
“是我,又不像是我,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啊——”冷沁嵐剛說了一句,眼睛都沒顧上細(xì)看,就被石頭給吸了過去。
那團(tuán)團(tuán)石陣好像化成了一個大口子,一張一合就將冷沁嵐吞噬,不再給她任何躲避的機(jī)會。
“救我!”冷沁嵐是會破陣,可是她卻破不了圍繞自己的石陣,感覺毫無章法,彷如陷入了飛旋的宇宙星陣中,融合天地蒼穹間自生自滅。
她不可以死,她死了,洛辰楓也就要死了……
她從來沒有這么懼怕過死亡,只因為她的命帶上了另一個人,她不希望他陪著她死!
可是若這么死去,也可以無憾了……
因為有他陪著。
冷沁嵐感覺自己的意識在渙散,周圍的石陣好像散發(fā)著一種柔和的光,將她的身體拖起來,輕飄飄的,好像化成很薄很薄的一片葉子。
看來,真的是要死了。
死的不明不白。
如果她能夠提前看到這一幕,她還會親自來天岷山尋找那個聲音嗎?
可是為什么剛才那一剎,她還能夠看到景象,那應(yīng)該是屬于未來的,她還有未來嗎?
呼吸似乎是平靜的,眼皮緩緩的閉合了。
不管想什么都沒用,而且她好像也想不起多少東西了。
辰楓……辰楓……
是她最后惦記的一個名字。
只能夠以一個影身出現(xiàn)的黑暗之尊眼看著冷沁嵐被吞噬在石頭中,他卻無法打碎那些遍布在石頭上的圣族之光。
最后,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冷沁嵐隨著那些石頭,那些圣族之光一起墜落……